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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全集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

小今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潜力佳作《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南知封呈,也是实力作者“小今”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主角:南知封呈   更新:2024-08-12 0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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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知封呈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全集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潜力佳作《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南知封呈,也是实力作者“小今”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精品全集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彩片段


封呈已经很久没这么直白的表达过情绪了,尤其是重逢以后,她总用最冷静的面具来武装着自己。

或许是错觉,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好像在封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放松,连带他那一贯冷漠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但那只是一瞬间。

他很快转了身,张口又是熟悉的散漫:“进来说。”

封呈不喜欢他这样游刃有余的样子,于是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

从前她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穿校服的样子,无论在哪,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而现在,他是留洋海归,年轻的副高,比读书时还要矜傲贵气。

更加高不可攀了。

封呈没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她还站在门口,眉梢一扬,“怎么,非要让整栋楼听到你的声音?”

“……”

封呈攥着拳,默默捺了捺胸腔里的闷气,冷着脸跨进了屋。

“关门,”见她有所动作,封呈补充了句,“柜子第一层里有鞋。”

“……”

封呈拉开鞋柜,第一层放着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她套到脚上,尺码不大不小,刚好。

他们有一段潦草收场的过往,这鞋总不可能是为她准备的,再加上封呈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能让他在家里备着一双女士拖鞋的,一定是对他来说很亲近的人。

正盯着拖鞋出神,忽然听见封呈淡声问她:“家里只有白水,行不行?”

封呈还没完全回神,下意识说了个“行”。

说完,就愣了。

她刚才答应的语气,未免太听话了。

就好像读书那会儿,她对他万事言听计从一般。

“不用了,我不是上来喝水的。”

封呈并没有搭理,直接进了厨房。

过了会儿,他去而复返,手里端了个玻璃杯,和他刚才拿着的看上去是同款,应该是出自一套。

封呈还站在玄关,封呈径直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语调凉凉:“怎么,要我请你才坐?”

“……”

封呈看他一眼,走过去默默坐下。

室内又安静下来。

封呈忽然觉得眼下的状况有点荒谬。

她明明是来找封呈聊赔偿的事,结果居然坐在了前男友家里,面前还放着对方给自己倒的水。

沉默了会儿,她清清嗓子,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开口:“定损报告我看了,你标的——”

“先喝水。”封呈打断她。

“……”封呈有些无语,“我不是上来喝水的。”

封呈背靠着沙发,长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慵懒又随性,“刚才火气那么大,压一压。”

“……”

突然要你赔六千,换谁火气不大?

封呈不想同他在这些小事上较劲,端起桌上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随即她愣住了。

水是甜的,里面加了蜂蜜。

她心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

高中的时候,她确实不喜欢喝白水,那时候她在学校备有一罐蜂蜜,每次喝水都会混一点进去。

封呈经常来班上找她,这个习惯他也知道。

只是后来上了医科大学,渐渐认识到不喝白水的弊端,才慢慢把这习惯改了过来。

都十年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真不知道封呈这举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大概是被这遗忘在记忆里的温柔触动到,封呈忽然发现,她好像没办法张口就提钱的事了。

他们本不至于如此。

即便那段感情无疾而终,可那些美好,都曾真实存在过。

如果可以,她和封呈未尝不能和平相处……

暗叹口气,封呈放下杯子,安静几秒,语气缓下三分:“你还记得?”

封呈盯着她,“记得什么?”

“……”

封呈自然不会回答,她将视线在屋内扫过,转了话题:“你家装修好了?”

“差不多吧,”封呈懒懒朝周围搭了眼,“本来也没什么可发挥的地方,随便装装。”

“你装这么好,打算在这长租?”

“不一定,”封呈顿了下,眼睛盯着封呈,“看情况。”

具体看什么情况,封呈不打算再深问,便只轻轻点了下头。

“你呢,”难得气氛不那么僵硬,封呈似乎也有了谈兴,“房子租的买的。”

“租的。”

封呈笑了声:“这么看来,分手后你过得也不怎么样。”

“……”

果然,她就不该对与封呈和平相处抱有信心。

封呈面无表情:“是啊,确实没封主任过得好。”

话音落下,封呈的表情也淡了。

“好?”

他冷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尾压出一丝郁色,“托你的福,是很好。”

封呈只觉得他在讽刺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跟封呈扯那些有的没的实在很可笑。

她放下水杯说:“既然封主任知道我过得不怎么样,就应该知道你要求的六千赔偿对我来说有多高,当时我要报警,是你坚持私了,如果你非让我照价赔,是不是太过分了。”

封呈神情淡淡的:“你以为我诓你?”

封呈并没这么想,豪车剐蹭的维修费有品牌加成她理解,但是封呈坚持不报警,不报警就没有事故认定书,没有事故认定书就没法走保险。

当时她还以为封大少爷是不在乎这点钱,没想到临到头,居然还要自己全额赔偿!

封呈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噌地站了起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封呈却先用腿把她挡在了茶几里。

“行了,不用你赔。”

刚要发火的封呈顿时哑火。

她愣了愣,不相信地问:“不用赔?”

“嗯。”

封呈盯着她的侧脸,把话说得慢吞吞,“帮我个忙就行。”

封呈低头望着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皱紧眉间。

“什么忙?”

“帮我做饭。”

封呈愕然:“做饭?”

封呈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地解释:“我雇的家政请假,大概一个月,这段时间你给我做饭。”

“……”封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不能点外卖?”

封呈面露嫌弃,“外卖能吃?”

“那你可以吃食堂。”

“不好吃。”

“……”

这不能吃那不好吃,还真是高贵的大少爷。

封呈抿唇。

她始终觉得,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帮前任做饭这种事,似乎有些越界了——

但真让她赔六千,那可不行!

“你真不介意我给你做饭?”

封呈嗤笑一声:“怎么,你还能毒死我?”

“……”

那倒不至于。

但封呈不是讨厌她吗,他愿意吃自己做的饭?

权衡再三,封呈硬着头皮强调道:“既然都在一起共事,你应该了解我的工作时间,让我一日三餐准点给你做饭是不可能的。”

封呈无所谓道:“不用一日三餐,工作日我吃食堂,但休息日,我要你给我准备午晚饭。”

封呈仍不太相信他就这么点要求:“就这样?”

封呈点头,想了想补充:“三菜一汤。”

这倒是没什么,封呈又问:“……只是一个月?”

“嗯。”

气氛安静下来。

封呈抬眸望着她思考的侧脸,丝毫不担心她拒绝。

事实上,封呈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提议。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算?”

封呈身体往后一靠,长臂搭在沙发上,姿势慵懒随意。

他身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而比阳光更刺眼的,是男人在光下曝成金色的漆黑头发,以及逆光里,他脸上那抹万事尽在掌握的矜傲。

男人唇角勾了勾,溢出两个简略的音节。

“今天。”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查房时,所有人都看出封主任心情不好。

即使之前他给人的印象也很高冷,但从没哪一刻,他会把不爽与烦闷直白的挂在脸上。

查到32床的时候,病人以及家属都在,陪床的依旧是昨天那名年轻女人,看见封呈,表现出无比的热情。

李敬洲跟上前看了眼病人,嘴唇绀紫,有胸闷症状,情况确实不好。

连鹏桥医院都不收……李敬洲偷偷看了看前面背影冷峻的男人,心中不由又为南医生叹了声。

“阿呈,我爸什么时候才能手术啊?”女人站起来问。

封呈言简意赅:“我们还在研究方案,你们之前去过鹏桥,应该也知道,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得慎重一点。”

女人很失望,相较之下,反而是病人自己更豁达一些。

他反而安慰起女人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尽人事听天命就行。”

又对封呈说:“阿呈,麻烦你了。”

31床的小女孩乖乖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在病房内到处扫,封呈注意到了,问她:“在找什么?”

林可欣不好意思笑笑,小声问:“南姐姐没来吗?”

封呈不由面向31床,微垂的眸子里多出一丝对小朋友的耐心:“怎么,你很喜欢她?”

“喜欢,南姐姐好温柔。”

封呈淡淡道:“她给你打针,会痛,你还喜欢她?”

林可欣鼓了鼓脸,还真认真思考了下,之后小姑娘摇头,用坚强的语气说:“奶奶说,有些痛是为了我好,要理解,所以我还是喜欢南姐姐。”

封呈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脸上逐渐消融的冷意重新凝聚起来。他看看林可欣,没再聊封呈,继续问了其他情况,这才去看其他病人。

-

封呈这会儿已经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这是一台换瓣手术,依旧是程宇做副麻,封呈主麻。

程宇做好抽药和连呼吸机等准备工作后,封呈上前,拧开三通管,拿起程宇抽好的药,核对标签之后,开始给药。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南医生,你的微信电话。”

封呈动作未停,问道:“是谁。”

巡回护士往屏幕看了一眼。

“徐行。”

封呈并没立刻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是谁,才说:“帮我挂掉,稍后我再回复。”

巡回二话不说就挂了,挂完不免八卦了一句:“听名字,是个男人啊?”

封呈笑笑,辅助程宇完成气管插管,连上呼吸机后,才“嗯”了声。

巡回来了好奇心:“谁啊?”

“怎么,”在旁边等着消毒铺巾的住院医顺势就问,“南医生有情况了?”

封呈在凳子上坐下来,简洁地说:“没有,只是个才认识的人。”

才认识的。

巡回仔细品了品这四个字,笑着问:“怎么认识的?”

封呈并不想多聊这个,瞥到程宇在朝自己偷看,出声道:“程宇,往哪看,要时刻注意病人各项数值。”

偷听八卦再次被抓包的男人赶紧回神,不敢乱看了。

正好这会儿主刀医生走进手术室,大家闲谈立即终止。

今天的手术仍是台常规手术,病人又很年轻,整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程宇把病人送入ICU,封呈并没第一时间赶去吃饭,而是来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和徐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加上好友那天,徐行说“回家再聊”,她一个“嗯”的回复上。

时间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她居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犹豫了几秒,封呈放弃打字,回拨了之前拒接的微信电话。

接通之后,封呈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徐先生,今早排了几台手术,所以才挂了你的电话。”

对面的徐行客气而礼貌:“原来是这样,听说麻醉医生非常忙,看来是我打扰了你的工作。”

封呈又为上一次的不守诺致歉:“前天晚上回家太累,也忘记了给你回复。”

“理解。”

封呈听见电话那端手机像是连环震动了几下,徐行停顿片刻,那阵震动的动静消失后,他的声音重新出现:“南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见个面?”

封呈沉默了一会儿。

她对相亲这件事兴致缺缺,但这件事总要结束,她宁可早一点。

“徐先生想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可以吗?”

封呈想了想说:“可以,但我下班时间不一定准,也许会让你久等。”

“没事,我时间比较自由,你挑个地点吧。”

封呈:“那就七点,江城医科大学附近的莱意。”

徐行欣然答应:“那我过去等你。”

“嗯,到时候见。”

结束通话,封呈抬头看向上方。

旁边的楼梯上,转下来两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陆亦舟步伐快一点,率先走到平台上,他身后的封呈姿态慵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划着。

封呈脸色平静,目光淡淡落过去,只看见男人垂落的脸上带着屏幕反射的光,神情隐隐,看不分明。

陆亦舟是个开朗的人,“南医生,在打电话啊?”

她收回目光,将手机揣进兜里,点头笑了笑。

陆亦舟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晚上莱意有约会吗?”

封呈避而不答。

她下意识扫了眼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后者依旧低着头,没骨头似的靠墙刷着手机,对两人的寒暄没有丝毫兴趣。

她转问陆亦舟:“你们怎么在这儿?不去吃饭吗?”

“就是要去吃饭,这不饭点电梯太挤了吗,才走的楼梯。”陆亦舟仍揪着刚才偷听到的电话内容不放,“南医生,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啊?男朋友?”

始终低头刷手机的封呈突然开口:“走不走?”

封呈望过去。

封呈已经收了手机,双手插兜,浑身透着淡漠,连一眼都没分给她。

“干嘛,你下午的手术不是两点吗,着什么急啊。”

封呈理直气壮:“饿了,不行?”

陆亦舟其实挺想拉上封呈一起去吃饭的,毕竟是医院出名的美女,又是和外科合作密切的麻醉医生,谁不想多打交道呢?

但他总觉得封呈似乎不太喜欢南医生,每次打照面,态度都不大友好。

三人肉眼可见的冷场,还好封呈并未过于在意。她若无其事同两人下了一层楼后,便在门前与两人告别。

等人走后,陆亦舟忍不住吐槽道:“你不至于吧,不就南医生磕了你的车吗,犯得着一直给人甩脸色?”

封呈轻飘飘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甩脸色?”

陆亦舟笑得无语:“是,你没甩脸色,你只是从头至尾没正眼看人家。”

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摇摇头,转而说起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你说南医生是不是有情况了?她要是有对象了,咱们外科不知多少男同胞得心碎。”

“晚上七点,莱意见……”陆亦舟啧啧道,“还躲到楼梯间来接,十有八九是男人——”

“陆亦舟。”

封呈眉眼压着郁色,冷冷瞥来,“别这么八卦。”

“我不感兴趣,也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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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站在实习生中间,双手叉腰,很是义愤填膺:“这些无良媒体,医生的命就不是命吗!”

“程宇,嚷嚷什么呢。”

几个人扭头看过来,实习的小姑娘说:“南医生,你快看热搜。”

夏静正不解,另—名主治姚蔓走过来,“夏静,你上周不是遇到医闹吗,这事儿现在闹得有点大。”

“闹上热搜了?”夏静心里—咯噔,忙拿出手机查看。

热搜前几条都是娱乐圈相关,不是电视剧宣传就是哪家明星八卦。

姚蔓提醒她:“看同城热搜。”

夏静点进同城热搜最前的—条博文,里面是那天她从闹事男人手中夺摄像机的照片,因为角度问题,加上无良媒体—些诱导性的语言,让大众以为她是要对家属动手。

另—张则是那个丢饮料砸人的小男孩躲在闹事女人身后,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夏静又往下翻了翻,高赞评论看得她差点气笑。

【肯定是医生失职,家属讨说法被拒。】

【居然还敢抢东西,谁给她的胆量?】

【简直没有医德了,当着孩子面动手,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当然,也不是没有理智的网友表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只是当代网友多是喜欢看乐子的,反正键盘敲几个字,又不是拿刀拿枪而已,真要出现反转,评论—删又是清清白白—条好汉。

姚蔓瞧她脸色不大好看,安慰:“你别担心,医院官微已经发文了,这件事的始末清晰,到时候把监控视频发出去,那些颠倒黑白的新闻自然不攻自破……”

“咦,”实习生刷了下微博,“网上已经有完整视频了,谁发的啊……”

夏静将页面刷新—遍,热搜又有了新内容,点进去发现,不少本地媒体都发布了医闹事件的完整版,热度正在不停往上涨。

程宇:“医院这次这么大方了?买这么多热搜。”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是好事,夏静看着舆论风向的转变,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这时,江主任进来了。

他看向夏静,又气又心疼:“你啊你……”

江主任快五十了,对待外科佬们不假辞色,但是对内却很和善。

夏静知道他所为何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喊他:“江老师。”

江主任见办公室里几个人还拿着手机看,越想越气:“你说你冲上去干什么,你什么块头那人什么块头,万—伤着你得不偿失。”

夏静顺着江主任的脾气,惭愧点头:“对不起江老师,我冲动了,下次会注意。”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江主任感觉血压有点高,“你怕是忘了大前年骨科那—位了,就因为跟你—样的事儿,伤到了手,现在还在门诊坐着呢。”

江主任重重叹了口气:“平时瞧着文文静静,人也挺聪明的,怎么遇事还这么虎……真没受伤?”

夏静眼底有了笑意:“没有,您别担心。”

“行了,这次这事儿本来也不怪你,医院那边会出面澄清,”江主任敲敲桌子,“但领导那边要求你写份检查,把情况说明—下,周三前交上去,好好长个记性。”

夏静点头:“好。”

-

夏静硬刚医闹这件事因为上了热搜,于是在医院范围内小火了—把,甚至还有病人家属跑去跟护士打听视频里那位漂亮女医生是谁。

而对这事最为关注的当属外科,毕竟麻醉科与外科打交道多,夏静又是麻醉科里出了名的美女,即使她本人不爱出风头,却总是无形中吸引着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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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年就大四了,”南知翻出一个西红柿和洋葱,“炒意面可以吗,太晚了做菜耽误时间。”

“行,都听你的。”

什么都?

哪来的都?

南知闭嘴,默默收拾蔬菜了。

厨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动静,封呈手不便,只能在旁边替她打打杂。

之前提起南钰,封呈想起来,他其实是见过南钰几面的。

谈恋爱那会儿,他经常到南知家楼下等她,次数多了,难免被那小鬼头撞见过几次。

那时候南钰才八、九岁,发现他和南知牵手压马路,跟信仰坍塌似的,红着眼睛就说要回去告诉爸妈。结果他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篮球天赋就把小鬼头镇住了,之后再遇到,那小子不仅帮他们打掩护,还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一转眼,小鬼头居然都是大学生了。

原来他和南知,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你要先尝尝吗?”

温柔的询问声打断思绪,封呈回神,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锅让南知误会了,于是拿起手边的盘子,说道:“不用,直接盛吧。”

南知盛好两盘意面,简单烧了个汤,端到餐厅,与封呈相对而坐。

顶灯的光线很好,将盘子里的晚餐照得格外诱人。

封呈先尝了一口,评价:“不错,炒面手法有进步。”

说完,两人都沉默一瞬。

“进步”是相较而言,而上一次南知给封呈做炒面,还是他们毕业旅行,在海边的那栋民宿里。

想到在那栋民宿里发生的故事,南知顿时有点窘迫。

再看对面的男人,不知是否是灯光原因,他挑着盘子里的洋葱,脸上的神情也略显不自在。

或许,他也想起了那一段荒唐记忆。

诡异的安静,带来诡异的尴尬。

南知试图缓解:“对了,有个事想麻烦你。”

封呈放下餐具,等着她的下文。

南知斟酌了一下开场白:“我有个朋友,她女儿五岁,出生的时候体检发现房间隔缺损,但是生长发育都正常,日常活动也没受限制,当时医生建议动态观察,但现在年龄到这了,她就想带孩子来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治疗。”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之前不出名,可自从封呈空降,心外科的号突然变得难挂起来。

不过医院职工或者家属倒是可以走走后门,比如不用排队,瞅着人少的时候领进去就行。

当然,该交的费用都还是要交的。

封呈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事,随口应下:“他哪周来你告诉我,到时候我把坐诊时间发你。”

“好。”

南知添了碗汤放在他手边,由衷说道,“我先替她谢谢你了。”

色泽鲜美的汤汁上滚着油珠,几颗青翠的葱花飘在上面,引得人食指大动。

封呈盯着汤碗笑了下:“这是帮忙的交换?”

南知也笑了:“你答应帮忙,别说盛碗汤,端茶递水都没问题。”

封呈抬眸看她,薄唇不动声色地弯起,状似随意地道:“你对你这个朋友的事,还挺上心。”

南知:“你也认识她,就是高中跟我一个班的谢喃喃。”

封呈回忆好几秒,随即恍然大悟:“是她,她孩子都五岁了?”

南知低头卷着面条,说:“她和她老公青梅竹马,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孩子也要得早。”

“她老公,还是那个叫……”

“秦弋。”

说完,就没听见动静了。

南知吃完一口面,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走神。

她有些疑惑,但很快,一些隐约的记忆冒了出来。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人家姑娘衣服头发都湿了还狡辩,你们这些人简直是无赖!”

形势一边倒,闹事者逐渐慌乱:“擦擦不就行了!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封呈充耳不闻,吩咐完保安,转身仔细查看封呈的情况。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封呈循声扭头,只觉得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都变得慢了。

恼羞成怒的男人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保安,从地上捡起摔坏的摄像机,疯了一般朝封呈冲过来,扬手便往他头部砸去。

封呈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封呈!”

一切都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重物砸落的沉闷声响起,破碎的塑料片接连掉落,崩得满地都是。

封呈维持着抬手护头的姿势,因攥拳而鼓起的手腕青筋在封呈眼中格外清晰。

她将他每一个动作都看得分明,却吓得连尖叫都忘记,直到有殷红血液蜿蜒而下,她停滞的大脑才重新开始思考。

封呈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周围的尖叫此起彼伏,她却完全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封呈明明可以躲过去的,要不是,要不是他一直护在自己面前……

心里涌起汹涌的怒意,封呈喊道:“陈娇!报警!”

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话,楼下很快响起了警笛声,顺着窗户飘进来,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显然,早就有人报了警。

闹事几人现在才真的开始怕了:“你们黑心医院欺负人,还恶人先告状……”

“聚众闹事,蓄意伤人,”封呈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里溢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凶狠与坚决,“是非黑白你们去跟警察解释吧!”

耳边吵吵嚷嚷,警察很快来到五楼。

他们也烦这种闹事的人,批评教育:“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闹一闹就有道理的。”

家属还想狡辩:“我们是来讨公道……”

“讨公道!人家医生受伤怎么解释!”警察不容分说把人带走。

围观群众久久不散,保安开始疏通:“都散了散了,前面的走一下……”

封呈跟着往外走,仿佛要亲眼见到闹事几人被带上警车才罢休。

“封呈。”

只是淡淡两个字。

她满心的焦躁与怒火还未散去,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

纤长五指扣进来,不容她拒绝,带着安抚的力度。

“交给他们处理,”封呈站到了她身后,微微用力,将女人带转向面朝自己,“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封呈攥紧的手缓慢松开,她低垂着头,看着他手上的伤口,“我不要紧,倒是你……”

对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而言,一双健全灵活的手,尤其重要。

封呈完全无法想象,某一天,封呈会因为医闹而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良久,她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疼不疼?”

“不疼。”

封呈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十年间的怨与恨,似乎都在这两字中,被轻轻放下。

封呈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敢让封呈发现,于是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那双沾有血迹的手,就躺在她手中。

她小心翼翼握着,卷起袖口。

皮外伤,并不严重,血迹已经有些干了,像朱砂笔作画,有种残忍的美丽。

封呈吸了吸鼻子,避开被碎片刮伤的皮肤,握在了封呈的手腕上。

封呈怔了一瞬。

封呈已经拉起他:“跟我来。”

封呈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由她拉着自己,往办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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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没有回头,夏静只能看见她绷紧的侧脸,以及被饮料淋湿而黏在一起的发丝。

在这个瞬间,夏静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过去的那十年,他真的恨过她,恨她头也不回离开自己,将他们的感情抛弃得一干二净。

所以重逢以后,他总是用尖锐的态度去刺伤她,想要拖着她一起沉沦在地狱里,不得超生。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事实是,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无法挽回的又栽了。

他之于她,永远都是败者。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夏静坐在椅子里,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窗外日光洒落,金色扑进他手中,带着一种眷恋的色彩。

门打开, 南知拿着换药包和纱布进来,从阴影处走进阳光中。

夏静抬眸,就这么望着她。

“手给我。”

她坐下,仔细清理过伤口表面的碎片后,用镊子夹起棉球,给他的伤口消毒。

最大的伤口有三厘米长,横在夏静的手背上。

尽管知道伤口不深,也不需要缝针,但南知在处理时,心却仍揪得紧紧的。

“好了,”南知放下镊子,仔细看看他的手,“下次别这样冲动,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话说完,抬眸发现夏静一直盯着她,忙又把视线移开。

她埋头收拾桌上的换药包,垂下的睫毛遮挡着眸底的神色,因为懊恼于之前的失态,始终不肯抬头。

直到头发被撩起那一刻,南知心跳蓦然停滞。

“别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颊侧,指腹蹭过皮肤的触感轻柔,像对待珍宝一般,“这里脏了。”

南知睫毛猛地颤动两下。

她知道自己该挣开的。

但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般定在那里,甚至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夏静用湿巾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污迹。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口不择言,这是重逢以来,他们俩难得的温情。

女人紧抿的唇发白,拉直的眼尾微红,让夏静想起不久之前,她那颗忍耐在眼角摇摇欲坠的眼泪。

“南知,你刚才哭了吗?”

夏静在她的眼底看见含笑的自己,带着压抑的期待与佯装的沉着。

他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确定南知的那十年,是否也没有放下过自己。

南知在那过于灼热的视线中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夏静捧着她的脸,“把话说完。”

他温柔的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向耳后,自然亲昵的动作,仿佛那十年的分别并不存在。

“南知。”

夏静喉结滚动两下,“你是不是也……”

门不合时宜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呈儿,听说这边有医闹,你有没有——”

陆亦舟破门而入,话没说完,后半句话就卡在嗓子眼儿。

南知猛然回神,身体立即往后一退,低头继续收拾物品。

“南医生?呈儿,你、你们这是……”

陆亦舟有些懵逼。

他下午有台手术,本来打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突然听说夏静遇到了医闹,火急火燎就赶来了。

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两人一个捧着姑娘脸颊,另一个眼眶红红的,靠得还贼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处对象呢。

夏静瞥过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进来不知道敲门?”

陆亦舟心说咱俩有必要吗?

但他没功夫开玩笑,视线落在他包着纱布的手上,眉头紧皱:“手受伤了?”

“皮外伤,小事。”

“真没事?你这手可不能伤着,怎么样?需不需要拍个片?”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他看了南知—眼,侧身让开—条路,“进来,吃早饭没?”

南知低头走入,“在外面吃过了。”

夏静看见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买什么这么大—袋?”

南知回手带上房门,看他—眼说:“你不是想吃火锅吗,麻辣锅不行,清汤还是可以的。”

夏静眼神忽地变得温柔:“好。”

他随手将塑料袋拎上往里走,南知换好拖鞋跟着走进客厅,迈进去的—瞬间,有—团雪白的东西“咻”—下钻进了茶几底。

南知—脸懵。

很快,她惊讶问道:“你还养了猫?之前怎么没看到?”

夏静将东西放到厨房,又端了—杯水回来,“嗯,上周还在装修,没急着接它过来。”

他坐到沙发上,小猫大概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从茶几底部探出脑袋在他的拖鞋上闻来闻去,没—会儿,又试探着往南知的拖鞋靠近。

南知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猫,没忍住问了—句:“它是贡贡吗?”

夏静抬眼,认真看了南知片刻:“是。”

说完,他将小猫抱起,放在南知腿上。

南知试探性的伸手,小猫闻了闻她的掌心,没有表现出抗拒,南知心头—软,将它抱进怀里。

身体像是拥有记忆—般熟练地去挠猫咪下巴,很快,小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眼睛也舒服的眯了起来。

南知安静许久,“没想到,你把它养得这么好。”

夏静靠在沙发里,看着她—下—下温柔梳理猫毛的那双手,语气不咸不淡:“你不要它了,总不能我也不要吧。”

南知抚摸贡贡的手—顿。

好半天,她含着—丝愧疚说:“……我没有不想要它。”

夏静垂眸,视线再次落在贡贡上。

这只猫,是他在高三的圣诞节,送给南知的礼物。

起因是高三某个下午,他送南知回家,途经—片老小区的时候,在路边的垃圾堆发现了—只瞧着只有几个月的小白猫。

他对动物不感冒,但南知喜欢,见那小猫可怜,还特意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舒化奶来喂。

后来,那只小猫便在那片区域流浪,每次遇到,南知都会停下脚步陪它玩—会儿。

他看南知实在喜欢,提出带回去养,结果被她拒绝了。

那个柔弱的姑娘难得坚定地说:“我不准备在没独立的时候去养育—只生命,但等我成年,能自己做主了,我—定要回来接它。”

她说的时候没想太多,他却上了心。

之后圣诞节,刚好是周末,他照例接南知出去玩,晚饭之后,打车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是爷爷留给他的,他平时不住这,南知也是第—次来。

夏静将她—路带到客厅摆放着的圣诞树面前,树下放了个纸箱,似乎还在动。

南知吓了—跳,下意识往夏静背后躲,“那里面是什么?”

夏静鼓励她:“去看看。”

南知持怀疑态度,没动。

夏静只好大步过去,自己掀开了盖子。

—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圆圆的眼睛东张西望。

南知认了出来,激动得惊呼:“你怎么带它回来了!”

见到她兴奋的反应,夏静脸上笑意温柔:“送你的圣诞礼物,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南知抱着小猫,爱不释手。

但激动过后,忧虑也随之浮上来,“可我现在养不了它啊。”

夏静笑着反问:“既然送你,我能不安排好?”

他将猫放到地上,过来牵住她:“先放我家帮你养着,你想它,我就带你来看。”

南知看着他眨了眨眼,“可是,你不是不爱养宠物吗?”


其实,南钰说的那个误会,她还有印象。

高一那年,自书店惊鸿一瞥后,南知发现,和封呈偶遇的次数似乎变多了。

最开始是擦肩而过,再之后,他们开始产生视线的交集,随着这种巧合越来越多,某一次再在书店遇见的时候,少年忽然抬眸朝她笑了一下。

也许是在这个瞬间,亦或是更早,一些她以前不敢妄想的特殊开始变得明显。

有时候是目光相撞时的点头示意,有时候是迎面偶遇下意识停顿的脚步。

那时的南知怀着暗恋的心情,热衷于在这些细枝末节中寻找暧昧讯号,并不知道其实封呈对她的特别早已淋漓尽显。

真正戳破这层窗户纸,便是源于被南钰提起的那个误会。

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后半节课自由活动,南知照旧回教室做题。

一般来说,大部分同学都会直接选择去食堂,基本不会有人回教室,但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见自己座位旁或站或坐了几个女生,不知聊到什么,响起一阵暧昧的起哄。

有人在聊天,南知便打消了做题的念头,正准备先去吃饭,忽然听见有人提起了封呈的名字。

她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没进去,也没离开。

“昨天篮球场那个男生我帮你打听到了,是一班班长,叫封呈,听说家里很有钱,也没女朋友,你可以放心冲。”

南知靠着墙,觉得从教室吹出来的穿堂风格外闷热。

“不过听说他很难追,他们班好几个喜欢他的,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还有个高二跳芭蕾的学姐,倒追他被怼哭了。”

“帅哥嘛,清高点很正常,就是要这种高岭之花才有挑战,要真那么好追我还看不上呢,”坐在人群中的女生拿着小镜子描眉,描完眼梢一翘,笑道,“你知道的,我就喜欢这种酷哥,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所有的柔情都给你一个人那种。”

几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

有人又说:“我觉得你没准行,好几次我看见封呈从咱们班窗户外面路过,还往你座位看呢。”

“是吗?”女生收了化妆包,自信满满地笑道,“给我三个月,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南知正听得认真,打完羽毛球的同学回来了,从身后喊她:“南知?你站在这儿干嘛?”

南知吓了一跳:“噢,我去食堂。”

许是偷听别人说话的心虚,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连里面说话的是谁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欣喜的,那些快乐源于少女的幻想,每一秒的羞涩与悸动,在她的想入非非中,都能酝酿成最甜蜜的糖。

而有时候,喜欢又让人忧愁,暗无天日的心情藏在湿漉漉的雨季,沉闷粘稠,误人青春。

月亮只有一个,总有人会摘到,总有人心事成空。

那个沉闷的午后,南知坐在热夏的食堂里,用了一顿食之无味的午餐。

然而,午休回来后,南知发现班里人看她的视线变得奇怪起来。

她不明所以,亦无心深究,一整个下午,她都揣测着他有没有答应某个女生的表白。

真正了解原因,已经是三天之后。

南知在晚自习前的傍晚,撞见了有人向封呈表白。

少年站在树下,身前是个穿着短T热裤的女生。

女生仰着脸,笑容灿烂的说着什么,少年站得逆光,薄薄的阴翳从他额前碎发落下,清俊的眉眼垂着,似乎没什么表情。

直到几句话后,才看见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的笑脸垮下,甩手走了。

南知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待她偷偷溜走,站在树下的少年忽然朝她看了过来。

南知心慌一瞬,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少年直接站到她面前。

阴翳从他脸上褪去,狭长的眸底带着细微的笑,封呈懒洋洋问她:“看见了?”

南知想起那天在教室门口听见的聊天,犹豫了下,抿唇说:“看见了。”

“看见了,就在旁边躲着?”

他个高,微微歪着头,去看她不断颤动眼睫,“你是不是该给点反应?”

她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红了脸,不解地问:“……什么反应?”

封呈轻轻笑了笑。

他也没回答南知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句:“听说你放话三个月之内追到我?”

南知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没……”

少年眸色漆黑,里面映着她紧张失措的影子,“我等了好久也没见你有动静,正想来找你问问,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就躲在旁边偷看?”

南知耳廓胀得通红,过于强烈的心跳令她忘记掩饰,“找、找我问什么?”

封呈低下头缓慢靠近她的脸。

四目相对,少年忽地一笑,用淡然的语气说着极其自恋的话:“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追。”

南知努力维持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不是我说的。”

少年扬了扬眉,“你没说?”

南知:“……”

她确实没说,但她确实对他也有不单纯的心思。

封呈认真盯了她半晌。

南知心跳飞快,明明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竟也忘记移开视线。

就这么对视几秒后。

少年懒洋洋直起身子,轻轻在她头顶一揉。

“算了,就当是我说的。”

南知茫然:“说什么?”

封呈垂眸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漫不经心开口——

“说我三个月,把你追到手。”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能吃上。

在停车场突然爆发矛盾以后,南知愣在原地很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夏静冷着脸进了电梯,她才如梦初醒。

之后两人一言不发的上楼,没多久,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夏静的手机上。

急诊来了个A夹,情况紧急,需要他赶去做手术。

夏静二话没说掉头就走,全程没和南知有一句交流,没一会儿,电梯门就合上了,楼道内只留下孤零零的南知,以及她脚边的塑料袋。

南知拎着袋子回了自己家。

已近四点,窗外阳光已经打斜,融成金黄的颜色,窗前似蒙着一层温暖,她所在的玄关,却是一片清冷。

南知茫然片刻,之后将食材拎到厨房,卷起袖子,依旧按原计划准备四菜一汤。

锅里炖上了排骨,西兰花也焯过了水,切洋葱的时候忘记带眼镜,没几下,泪水就糊了满眼。

南知停了刀,深呼吸,慢慢用手臂将眼泪蹭去。

-

林可欣的手术早已做完,在病房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如今31床换了个年轻女病人,等着做换瓣手术。

像这种年轻病人,术后并发症少,恢复快,属于医生比较偏爱的一类。但术前访视之后,南知发现,这姑娘病情不复杂,别的方面倒是挺复杂。

大清早的第九手术室,程宇抽好了药,提起了这名病人。

“她说自己是孤儿,坚持要自己签字。”

等在旁边的赵景明说道:“我之前撞见她跟人打电话,清清楚楚听见她叫电话里的人姐姐啊。”

医院里每天上演着各种人情冷暖,傅春生反应平平:“也许是跟家里有矛盾,才不愿意让家属过来。”

“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好给她做手术哦,”巡回护士插话说,“而且连个陪床也没有,一个人怎么行。”

南知站在程宇身后,看着他给病人连监护仪,“即使是小手术也有风险,没有家属签字,不要冒险为好。”

傅春生点头:“封主任已经发过话了,按规章制度走。”

提到夏静,赵景明问程宇:“听说昨天封主任做了两个A夹?”

“可不吗,下午急诊来了一个,晚上又一个,幸好昨天不是我值班……”

每逢秋冬,急诊手术量就会骤然增加,有时候连续上台48h都是有的。

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难度高,普遍需要八小时以上,连做两台,就意味着夏静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

南知忽然问傅春生:“封主任今天上午也有手术?”

“有一个换瓣。”

南知点头,不再多言。

上午两台做完,南知没第一时间去餐厅。

她先回办公室拿上保温桶,径直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这会儿是饭点,人基本上都去了食堂,南知也没抱太大希望,她只是想既然答应给夏静做饭,昨晚没吃上,剩下的那些菜,给他捎带来也好。

中午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南知推门进去,靠窗的角落里,夏静双手抱胸低着头,对她的闯入毫无所觉。

深秋的阳光残余温暖的色泽,金色的光线勾勒着深邃五官,从南知的角度,能看到他垂落的眼睫下,是一片窄窄的阴影。

他向来凌厉,只有在这时是没有攻击性的,眉心轻微的起皱令他多了丝往日没有的脆弱,就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

南知记得夏静睡觉不喜光。

她放下保温桶,轻手轻脚靠近,将他身侧的窗帘放下。

鼻尖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飘来,南知低头,夏静的睡颜近在眼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了。

最后一次的记忆,还是那场暴雨里,他紧紧攥着自己,逼问自己为什么要分手。

那时他尚是少年,他会在她面前将所有情绪毫无保留的显露,好的也罢,坏的也罢,炽热而无所顾忌。

那时的他,从不会像如今这样冷冰冰。

南知怔怔看着,慢慢伸出手。

夏静眉心轻拧,慢慢睁开双眼。

午后的风掀起窗帘,轻轻在脸旁拂过,阳光洒入,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放在桌上的两个不锈钢保温桶异常显眼。

没有人,只有空气里浮动着的淡淡山茶花香。

夏静不觉得陌生,那是记忆里那女人钟爱的味道。

很多时候,他只能在梦中才能回味起那抹香味,以至于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未曾醒来。

直到他看见压在保温桶下的便签纸——

【桶记得还我。】

“……”

夏静撕下来看了几秒,冷嗤了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小家子气。

可困倦消融后的眸底,第一次露出真情实感的笑意。

-

南知送完饭后,直接去了餐厅。

时间有点晚,打饭阿姨还在,菜却所剩无几,所以南知在自动售货机买了桶泡面,打算对付过去。

去接热水的时候,南知收到了弟弟南钰的转账,并不是多大一笔钱,但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却不少。

南知刚把料包拆开,看见信息便皱眉,随即放下泡面,马上拨了个电话过去。

南知:“你发财了?给我转什么钱?”

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我接了个大单,这个月赚很多,你别给我转回来啊。”

顿了顿,南钰问:“妈是不是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南知失笑:“嗯。”

南钰:“她再给你介绍你就别理,时代在进步,结婚有个伴这种观念早就该淘汰了。”

南知心里熨帖,嘴上忍不住和弟弟抬杠:“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想我结婚似的。”

“我那是不想你结婚吗,我是不想你为了别人的观念妥协,”南钰在电话里嘟囔,“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你别那么想不通。”

南知:“行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南钰:“反正你记住,有你弟在呢,别觉得有压力,妈再催,你就往我身上推。”

闻言,南知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我现在也不至于收一个学生的红包。”

南钰:“给你你就拿着!有功夫跟我磨,你不如找个真心喜欢的人去。”

南知:“……”

南钰:“不过你要再找,一定要找个像,要是不帅就别带回来了,辣眼睛。”

南知的笑容凝固了下。

“你装什么失忆,”南钰在电话里怪叫,“你读书那会儿,每周在咱家楼下等你,你以为我忘了?”

“……”南知冷哼一声,“好记性都用在这上头了。”

南钰被怼,更加有恃无恐:“那可不,我还记得是你跟表的白。”

南知差点被水烫到:“我没有!都跟你说了无数遍那是误会!”

“好好好你没有。”

南知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澄清一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实在有些好笑,就算别人一直误会下去又能怎样呢,反正那段感情早已划下句点。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不跟你扯东扯西,我一会儿还有手术呢,吃饭了。”

挂掉电话,南知还是把钱转回给了南钰,然后才端着泡面去了靠窗的桌边。

阳光并不刺眼,带着属于秋日的柔和。

南知盯着玻璃上摇曳的光斑,思绪也跟着有些飘远。


南知并没将徐行的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但架不住,有人的地方,消息总会传得很快。

下午两点,南知进了八号手术室。

出乎意料的,封呈竟然在里面。

一般外科医生都是在病人麻醉后才会到,而主刀医生,还会来得更迟。

比如心外的大主任赵立国,总是来得晚走得早,其他科的手术也基本差不多,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南知进去的时候,傅春生、李敬洲等人双目无神地站在墙边,封呈站在另一边,戴着口罩的脸上一双眼睛淡淡注视着器械护士忙碌,察觉南知进来的时候,狭长的漆眸微微朝这边一瞥。

南知正望回去,两道视线相交,又各自移开,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显露。

程宇已经抽好了药,南知站到病人头部,有条不紊地开始麻醉诱导。

天知道今天的外科佬为什么这么闲,老早就来了手术室。南知给药的时候,他们就在她身后站着,默默看她操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格外凉。

“……牛奶50。”南知注意力回收,将剩余的麻醉药放到一旁。

她所说的牛奶是静脉麻醉药物“丙泊酚”,呈乳白色,大家都习惯称牛奶。待会儿手术开始后,麻醉医生需要在麻醉记录单上登记用掉的药以便收费。

当然,这是程宇的工作。

之后病人进入麻醉,傅春生和李敬洲也从南知身后走开,换上手术衣开始为病人进行开胸。

身后的视线消失了,南知顿时感觉自在了许多。

-

和平常一样,这场手术依旧平稳。

南知确认这边情况稳定,去她监管的九号手术室看了一趟。

等再回到八号手术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气氛轻松,有人已经开开心心讨论起下班去哪吃饭了。

依旧是李敬洲最为积极:“医学院那边新开了家烧烤店,现在好像还在打六八折,怎么样,今晚要不要约?”

傅春生表示:“我就算了,要值班。”

程宇:“我我我!”

李敬洲问他:“你确定你能准时下班?”

“只要我跑得够快,急诊就找不上我。”

李敬洲笑,转头又问:“封主任呢?”

见南知回来了,顺带也问了她:“南医生要不要一起?”

南知想到晚上的约会:“抱歉,我有事去不了。”

“今晚不是南医生值班吧?”巡回护士在旁边搭话,忽然想到什么,兴奋道,“是不是上午那通微信电话?”

上午没同台的人纷纷好奇:“什么微信电话?”

“今早有个男人给南医生打电话,”巡回护士问道,“南医生是不是晚上和他有约啊?”

聊起八卦,众人都来了精神。

“怎么,南医生谈恋爱了吗?”

“对方什么条件啊,做什么的?长得帅不帅?”

“别光看帅不帅,还是得看人品,”器械护士盯着台上,一边吐槽,“儿科的杨盼那事儿你们听说没?”

“什么?”这句是孙含棠问的。

“这个我知道,”程宇插话进来,“杨盼年初嫁了个高富帅,结果她老公在外面有情人,前不久东窗事发,闹离婚呢。”

眼神清澈的孙含棠在旁边:“啊?”

程宇“嗐”了 声:“杨盼找谁不好,找金融圈的,听说金融圈的人,玩得可花了,毕竟他们那圈子的人长得好像都还行,又经常出差,出渣男的几率比较大吧。”

傅春生看眼程宇,插了一句:“你知道得还挺多。”

程宇咧嘴一笑。

巡回:“那南医生要是脱单了,这消息估计会满天飞。”

南知:“别乱传,我没有谈恋爱,只是和朋友有约而已。”

巡回却来了兴致:“那南医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这里有个朋友……”

南知知道同事们都是出于好心,但她实在不喜欢私事被人拿来议论。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手术台边一直没参与聊天的男人声音凉凉的吐出一句:“准备停体外循环。”

一句话,手术室内气氛顿时一肃。

南知起身,来到了病人头部,在这过程中,她目光扫到那双拿着持针钳的手。

沉稳,笃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风骨。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就像是天生为外科手术而生。

南知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又很快转开眸。

可就在这时,意外情况出现了。

病人的血压突然骤降,众人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程宇有些慌的转头去看监护仪,只听见一道冷静温和的声音落下去:“让开。”

南知替换下程宇,吩咐道:“给我肾上腺素。”

程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照南知的指示递上强心药物,南知盯着旁边的监护仪,将药物顺着静脉通路推进去,慢慢稳住病人的生命指征。

血压回升,程宇大松一口气。

南知这会儿才说他:“药都提前有备好,你刚才慌什么。”

程宇比南知小不了两岁,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连连道歉。

南知紧紧盯着监护仪,口吻严厉:“病人的生命需要你来守护,别优柔寡断。”

闻言,台上封呈手上的动作一顿,从眼尾斜来淡淡一道视线。

随后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又稍纵即逝。

-

手术有惊无险的结束,之后会由程宇将病人推去ICU室。

南知简单清洗后离开手术室,准备换衣服下班,却在楼梯间遇见了封呈。

男人侧身站在窗前,绿色的洗手衣穿在他身上,难掩宽肩窄腰的身材。

他摘了口罩,神色间有一丝疲惫,正望着窗外出神。

楼梯间门的开合声惊醒了他,封呈回头,目光精准落在她身上,锐利的眼在这一瞬残余着未褪尽的茫然。

不知道为何,南知竟觉得心里不可控地一软。

但也只是那一霎。

空旷的楼梯间很安静,良久,南知淡淡说了声:“李敬洲他们好像在找你,问你去不去吃烧烤。”

封呈嗓音很低:“我已经回绝了。”

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南知“哦”了声,打算下楼。

“南知。”

就在擦肩而过之际,封呈微微侧脸,低声喊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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