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只要看话本子,就想到那个随从的脸。
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了。
见她不吱声,沈安箐火冒三丈。
顾濯缨去年带随从来府里看沈从蓝时,沈安菱远远看到那个随从,当时便僵在原地,脸红的像柿子。
她以为沈安菱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还钻了牛角尖。
居然在沈晏之大婚那日,趁着顾濯缨来参加喜宴,暗中偷窥了两次那个叫路绥的随从。
“作为亲姐姐,我提醒你,莫要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
“听母亲的话,明日好好和我演一场戏。无论如何,咱俩都要想法子嫁入顾家。”
沈安菱小声哽咽起来。
她知道,作为靖海侯嫡女,即便不能嫁给顾家,也要嫁到其他勋贵人家,绝不会嫁给一个随从。
若是父亲知道,必然大发雷霆。
可她真的不喜欢顾濯缨那张昳丽无暇的脸,只喜欢路绥那种皮肤黝黑,粗糙又男子气概十足的长相。
小小的哽咽声,在暗夜里,如刚出生的幼猫般可怜。
沈安箐心软了,忍不住放缓了语气。
“菱儿,皇子们都有正妃,整个京都,除了皇室,地位最高的便是顾家。”
“你想想,咱们唯一的姑母早年进宫后难产而亡,伯父已经没了。”
“大哥将来也许会有出息,可他不是咱们亲哥哥,性子又清冷,对咱们二房一直都不热络。”
“二哥是个傻子,自理都成问题。”
“三哥虽是咱们一母同胞的,可他是个庸才,将来成不了大器,若是父亲哪日没了,咱俩还能靠谁?”
“我们必须趁着父亲有权有势,给自己谋划个好出路。”
她停下来,试着谆谆诱导。
“再者说,你不可能嫁给顾世子的随从,若是嫁入顾府,兴许能每天看到那个随从。”
沈安菱眼圈含泪,拼命摇头。
“姐姐,如果嫁入顾府,每天看到他还要装作视若无睹,我会更难受。”
“那你到底想如何?”
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素来认死理,却未曾想到她如此一根筋。
沈安菱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说不想嫁入顾家。
她不喜顾濯缨,更害怕刁蛮刻薄的长公主。
又道,若是能同为平妻还好。
万一进门后变成一妻一妾,地位高低不同,时间长了,姐妹间生了龃龉如何是好?
沈安菁陡然惊醒。
因听母亲之言,她这些日子满心只想着姐妹一起进府,相互有个照应。
却未想过一妻一妾之事。
她为正妻自然好,若是顾濯缨那纨绔非要选妹妹当妻,她这一辈子都要被沈安菱压在头上。
思及此,顿时警铃大作,脊背发凉。
“我也知你有万千不愿,可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拂逆母亲之意吧?”
她顿住,似在下巨大决心。
“若你实在不愿,那便由我这个长姐独担此事。”
沈安菱泪眼朦胧,惊愕抬眸。
沈安菁用帕子细细给她拭去泪水。
“明日你只要助我嫁入顾家即可。”
“我们姐妹二人,只要有一人能嫁入顾府,也不算辜负母亲叮嘱。”
“若是事成,你不必日日在顾府受煎熬,也能随时借着探亲名义去顾府看一眼那随从,以解相思之苦。”
“我是你姐姐,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沈安菱感激涕零,扑到对方怀中,呜咽喊姐姐。
沈安菁温声宽慰几句,又细想了明日之事后,将自己的盘算讲述一遍。
沈安菱拼命点头,喏喏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