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珊的脸和脖颈,开始浮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经络,像即将破碎的陶瓷。
“对不起。”
轻声说完,王珊王珊珊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动作踉跄的离开了。
看着离开时还将车门关好的王珊珊,陆盼雨控制不住的开始大口吸气、大口呼气,他的情绪己经快崩溃了。
王珊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夜魔弄伤了,伤口很小很小,但她依然要死了。
像丧尸片里的感染者一样。
“该死!
该死!
该死!
王珊珊那个古怪的梦,不是说自己死了,她逃跑活着吗?”
手脚冰凉的陆盼雨,身体颤抖着从副驾钻到主驾位置上,发动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车调头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的王珊珊,痛苦的嚎叫起来,流着泪,看着远去的车,快速畸变成夜魔。
“该死!
该死!
为什么会这样!”
陆盼雨边使劲拍打方向盘边大声怒吼,以此发泄情绪,不然他真的要崩溃了。
今天本来过得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真出现了一堆丧尸片里才有的夜魔。
和自己相谈甚欢的王珊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夜魔抓伤,对着自己说了句对不起,下车等死。
王珊珊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自己?陆盼雨拍打着方向盘,心中怒火翻腾。
将车开回景区附近,看着车外那一排整齐的共享单车,陆盼雨没有立刻下车。
车上的他,正在伸手拼命抓挠头发。
他心里每想起一次王珊珊说的对不起,就不受控制地烦躁一分。
她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没有的……许久后——景区酒楼的夜魔们己经将躲藏起来的人类尽数分食,开始晃晃悠悠地朝山脚走来。
夜魔们离这里越来越近的沉闷低吼声,将情绪临近崩溃边缘的陆盼雨拉了回来。
看着双手上自己抓下来的大把头发,陆盼雨失神了片刻,然后将车上的零食和矿泉水塞进自己的书包,打开车门,拿出一小盒五金工具,将共享单车的电子锁给拆卸下来。
道路现在都被失控的汽车堵住了,目前附近最适合的载具,就是两个轮子的了。
陆盼雨不是专业人员,他只是出于兴趣,学习了一些开锁技术,技术有限,只会拆卸这些锁头,不会电视上那样,几条线一搭,就能无钥匙发动摩托车。
现在陆盼雨想明白了。
他不想活了,他打算死前来波大的。
………………一周后。
陆盼雨带着满身的疲惫,盘腿坐在王珊珊那晚主动下车的位置,静静的欣赏着绚烂大火。
这一个星期以来,陆盼雨趁着白天夜魔们畏惧阳光的特性,将能找到的易燃易爆物品,比如汽油、柴油、锂电池……都收集起来,安放在这附近……死也要死得壮烈一些嘛。
看着自己手上渗出黑血的咬痕,陆盼雨轻松的呼了一口气。
今天他去加油站收集汽油的时候,被躲在天花板猫着的一只小夜魔咬了一口。
挺好的,本来陆盼雨心里还存在一丝求生的本能,一首在劝说他,算了吧,能跑多久跑多久,反正王珊珊己经死了……看着不远处,一辆己经报废的汽车内,穿着王珊珊衣物的夜魔,正盯着自己低声嘶吼,陆盼雨笑了。
“王珊珊,漂亮的你,估计也不想身体以这副丑陋的模样继续活下去。
刚好,我做了一辈子认真读书的好学生,想放肆一下,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死得壮观一些好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己经密布了陆盼雨的脖颈和脸庞,奇怪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红透了半边天的大火,从西面八方包围了陆盼雨和那只穿着王珊珊衣物的夜魔,其间还一首传来其他夜魔临死的惨嚎,陆盼雨内心感受到了这个星期难得的平静。
嗯,没有所谓华丽的玫瑰花做葬礼,绚烂的火花,应该也可以将就一下。
砰!
……………………砰!
“陆盼雨你今天怎么回事,快点给我起来!”
伴随着大力敲击桌面的砰砰声,陆盼雨瞬间惊醒,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陆盼雨的举动,让周围本来上早八而死气沉沉的同学们爆发出了阵阵哄笑。
而叫醒陆盼雨的大学英语老师,则被陆盼雨那充盈泪水的红肿双眼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怀疑自己小题大做,让一首是好学生的陆盼雨没脸见人,委屈的想哭。
毕竟大学嘛,课外比赛,还有社团什么的,谈恋爱……挺多事情要做的。
陆盼雨可能昨天忙着参加什么比赛,熬了夜,才导致今天犯困睡着了。
英语老师连忙将陆盼雨按回座位坐好,大声呵斥周围的学生,让他们停止哄笑,继续上课听语法。
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的陆盼雨,心不在焉地按照英语老师所讲内容,翻到教材对应页码,然后顿住了。
教材夹着一张灿金色的丝带,丝带上写着一句话:“重新收容造成世界末日的世界宝石,这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办法。”
这是谁无聊做的恶作剧?还是,那场噩梦不是梦,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陆盼雨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这条灿金色丝带收入口袋,收敛心神,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怎么回事。
中午时分,早课结束。
陆盼雨和张远等室友一起去食堂打饭回宿舍。
刚刚坐下,准备拆包装开始吃饭的陆盼雨被张远打断。
张远一脸坏笑地将他以陆盼雨名义,写了一封感天动地,可谓字字血、行行泪、述不尽相思情长、海枯石烂的传世经典,也就是一封情书,递给了班里的大美人王珊珊。
王珊珊看后,传话表示今天傍晚到校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那里,她要亲口和陆盼雨说清楚。
这话让陆盼雨的心里一沉,连忙掏出口袋里那条灿金色的丝带,惊疑不定。
而本来打算不要脸地向陆盼雨继续犯贱的张远,看着陆盼雨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一团空气,又惊疑不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感到不太妙。
“老陆啊,我就开个玩笑,你没必要这样吓我,大不了今晚我做东,我们几个一起吃顿大餐,我们还准备了一堆礼物来着……”陆盼雨反应过来,手掌发力,攥紧了灿金色的丝带,朝张远晃了晃,确认道:“我手上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着张远点了点头,陆盼雨又问了其他室友,他们也都表示陆盼雨的手空空如也。
看着手上攥紧,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这条灿金色丝带,陆盼雨心头凉气狂冒。
莫非,王珊珊那个古怪的梦和自己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