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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冬月夜

发表时间: 2024-07-07
秋叶落尽,寒意渐浓,冬季的夜晚冰冷而刺骨,以往的温暖被冰刃所刺破。

大雪纷飞如落日的余烬般,洋洋洒洒地飘凌着,最终竟是将那临安城完全地覆盖着了,城内往日的灯火也被白雪所覆盖、吞噬,只留那明月独挂于天幕之中,永恒不变。

临安城内,此时己是深夜,幽静的黑暗深埋了所有的色彩,世间的一切变化终将毫无痕迹。

白雪深沉而明朗,洒落于街道之上,宛若是那苦涩的月光般,略是悲凉,又略是圣洁。

大雪皑皑,纷纷而落,似是柳絮,又似是余烬,难掩悲凉。

就在这凄凉的画卷之中,一个少年于大雪之中步履蹒跚,这个少年身材矮小瘦削,衣衫褴褛,步步艰辛,厚重的雪层愈砌愈高,己然是覆盖了少年的半个身子,寒冷和饥饿交织在他的心头,刺骨的疼痛让他无法脱离世俗的无情。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且愈加僵硬,首至彻底昏迷过去。

少年的眼前色彩斑斓,少年的眼前单调绝望。

少年的眼前处处生机,少年的眼前处处死寂。

少年的眼前万丈光芒,少年的眼前空无一人。

过往的种种都于少年的眼前闪过,喜、怒、哀、乐、惊、恐、厌、怨等等的情感都在一刹那间闪过,少年的思绪渐渐回转,没人知道他在那时想了些什么,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无奈,又或许是恐惧。

但除了少年,大抵是没人会知道的了。

忽然,一道光芒笼罩在了少年的身上,宛若是天仙下凡,夺目而温暖。

此时的少年瘫倒在雪地之上,早己是昏迷过去了,他的身子蜷缩着,可怜又可悲。

忽然,天地间缕缕光芒划破寒冷的黑夜,就在这光芒万丈中,一许残影渐渐显现,将少年带出了阎罗王的府邸,亦是刺破了那满目疮痍的世俗……“世界纷纷扬扬,天地光芒万丈,过去的一切都是尘土飞扬,过去的千年静待佳话,可这人间多少不幸,多少无奈……”树林中,杨承伯悠悠地唱道,枫叶欲落,天地渐暗,山木随着杨承伯的步伐渐渐遁去。

杨承伯继续走着,脑海中,过往的记忆再次浮现。

清心酒楼内,昏迷的少年躺倒在木床之上,身上铺着略显厚重的棉被,他的面目略显疲惫,气色相较于从前却是好了不少。

而在他的身前,一个老者正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之上,他身旁的木桌上杂乱地摆放着诸如当归、通草和细辛之类的药材。

“好冷……爹娘,我好想你们。”

少年的声音十分微小,却是充满了绝望与痛苦,老者似是也听到这声呼喊,他默默不言,只是向着窗外望去,大雪依然,明日依旧。

痛苦,永远只存在于个人的悲欢之中,或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而痛苦是人生的旅客,从起点到终点,从出生到死亡,他始终伴随着人的足迹,千年,万年,总是如此。

次日上午,圣洁的白笼罩了漆黑的夜,光芒再次闪耀于世间。

却看那清心酒楼内,卧榻上的少年渐渐苏醒,他的目光迷茫,似是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你醒了?

那就先把这药汤喝了罢。”

老者从身旁的木桌上端来了一碗药汤,此汤色泽鲜艳,自上而下色彩逐渐加深,上端是偏黄的橘色,中部是艳丽的赤褐色,底端则是略显深沉的浅棕色。

少年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无比疑惑:“此人是谁?

我又在何处?”

这些疑问久久回荡于他的脑海之中,但却也仍是无解,只得先将其暂时搁置了,转而一脸警惕地看向老者,少年眼神锐利若剑,他神情冷漠,寒若冰霜,倒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反而更像是丛林中饥饿的雄狮,随时准备追捕他的猎物。

老者似是看出了少年的警惕之情,便也只得将那温热的药汤置于一旁,转而微笑着:“放轻松点,别那么紧张。”

“你是谁?

我又在何处?”

少年仍是心中未褪去紧张之色,继而向着老者问道。

“昨日深夜,大雪纷飞,老夫刚从王屠夫的肉铺中回来,一路过来,白雪早己没过了半身,恰逢你昏倒在老夫的酒楼前,便只得先将你带回酒楼内安顿。”

老者笑容仍是不减,缓缓地讲述着事件的过程。

听罢,少年的戒备之心倒是卸去了不少,但他仍然不敢松懈,过去人世的冷暖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不敢轻易脱去自己的伪装。

说到底,人始终拥有着一种宛若天命的被迫——选择,选择良知与本能,选择爱与被爱,选择未来的道路。

但选择同时也意味着失去,选择良知,便会失去作为本能的冲动;选择爱,便会失去被爱的权利;选择光明的大道,便会无法知道僻静小路的风光。

而少年在面临生死的抉择时,便用自己的纯真换来了世人所谓的“面具”,一个让他活下去的“面具”。

老者见少年神色仍是紧绷,便也只得叹了口气,走向屋外,随后便对着身后的少年说道:“你先歇息着,我出去有些事情。”

老者自内屋踏出,大步向前,随后便推开了酒馆的大门,耀眼的日光席卷而来,恍惚中,老者的眼前忽然色彩变换,万物交融于一起,纯洁的白幻化为七种色光,熠熠生辉,仿若那灿烂的霞光陨落人间。

紧接着,万千的色光忽然沉寂、消逝,只留下那虚无的黑暗永存。

继而,杨承伯便于回忆中醒来,此时黄昏己过,黑夜将临,万千的色彩也重新显现于他的视野之中。

然而就在他的不远处,些许火光若隐若现,随着杨承伯的前进,火光愈加明亮,些许房屋冲进了杨承伯的视野之中。

“天色渐晚,倒是寒冷了许多,不如就地寻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夜。”

杨承伯想道。

他缓缓地向着远处的人家行去,天色将暗,明月悬挂于空中,璀璨生辉,月光皎洁,纯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