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害怕激怒了自己,失去皇后的身份吗?
可现在想来,她恐怕从来都没有把这些名利浮华看在眼里。
从头到尾能够让她一忍再忍,一再让步的,她真正在意的,从来就只有她一人。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其实她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她带兵出征是无奈之举,因为老将军只有她一个女儿,后代直系并无男丁,也无人再像她一样在军中威望颇高,又骁勇善战。
但每次她出征,他都紧张得彻夜难眠,只能借助酒水入眠,没想到最后也因此误事。
至于她每次征战回来,都能看到他召舞姬寻欢作乐,也不过是在她回来前现找来的,舞好不好看不重要,能气到她,他就高兴。
他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有多幼稚。
明明两人同床共枕时喜欢抱着她入睡,却每次都要等到她睡着以后才有所动作;明明稀罕她绣的荷包稀罕得不得了,还要装作毫不在意。
只可怜她至死都被蒙在鼓里,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墨秋白很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说给凌霄听,说给整个皇宫里的人听,说给全天下听,但最后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他最想告诉的那个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凌霄最终还是说出了齐明月的尸骨所葬在的地方。
因为他心中有愧,一直在暗中观察,先前墨秋白发疯让大太监把头颅扔掉以后,凌霄便马上悄悄捡走了,带出了城外,和之前埋好的躯干葬在了一起。
墨秋白在那块简单的墓碑面前站了很久,然后朝着墓碑所在的西南方向看去。
他至今仍然记得清竹寺的方丈同他说的话。
“心中所向,个中机缘,就在某地西南方向五百里处。”
他派人去暗访,发现那个地方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正好有一位秀才的妻子,在三年前诞下了一个女娃娃,日子正好和他最后见到齐明月魂魄的当晚能对上。
墨秋白心中很是酸涩,但他这几年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唯有这个念想支撑他活到现在。
他去到了那个村庄,来到了秀才家不远处。
看到那个坐在院子里槐树下跟着母亲做槐花饼的小女孩儿,还在牙牙学语呢,话都说不清楚。
明明是不同的面容,可墨秋白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那颗唇上单薄的痣,他不会记错。
女孩的母亲注意到了他,看他哭得古怪,可衣着光鲜,看起来又不像是来乞讨的,正欲带着女儿回屋,就发现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墨秋白也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呆呆看着这个走到他面前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拿出手帕有些笨手笨脚地给他擦干了眼泪,奶声奶气道,“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羞。”
墨秋白破涕为笑。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眨了眨眼睛。
“我叫贺月明。我爹爹说了,守得云开见月明!”
墨秋白再次怔住,眼角再次浮现泪花,但他仍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啊,好名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勉强压下涌上心头的千言万语和万般酸楚,只因眼前人不再是心中那人,也不可能听懂他言语里的晦涩和迟来的爱意。
墨秋白眼珠一瞬不错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明月,这辈子,别再做夜空中孤独的引路灯了,去拥有你坦荡开阔的人生吧。
也别再……遇见像我一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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