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伟上的第一堂课，就是给这群刚入学的育红班上的。
没有教材，也不知道教啥。
索性就从自己最熟悉的教起吧。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努力的写下一行字——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尽量保持队形，高低胖瘦一致，这是他在师专听过最多的一首流行歌曲，他也就记住了这一句。
下边一群流着鼻涕乱糟糟的幼儿们哪见过这，不是“123”也不是“aoe”，老师这是教的啥呢？
回家爹娘问在学校咋样啊？
学的啥呀？
答曰：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家长们一哄而上，李小伟不再给育红班上课了。
不再上课的李小伟，离开学校以后，据说又去城里找他捡破烂的爹去了。
李富贵知道这小子不安分，也不能留在身边呀！
这天晚上卖了废品，回到临时租住的地下室，换了身儿相对干净的衣裳，找出来一年多前自己收藏的大半瓶儿带包装的“宋河粮液”，顺道在街口卤肉铺子买了二斤猪头肉，胳肢窝下夹着酒，去找在师专看大门的老王头。
老王和李富贵认识快八年了，差不多同时期进城谋生的。
老王头的儿子当过一年民兵，长得又结实，为人本分，现在的师专的保安队长。
在城里租下了一室一厅，才娶了个当幼儿园老师的媳妇，顺风顺水的。
老王头就住在学校仓库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今天不当差。
今天看大门的也认识李富贵，知道是寻老王头的，就没问，就让进去了。
老王头搬了把椅子，在地下室仓库通道口纳凉，眼前还摆了张小桌子，还有一把凳子空着。
桌上放了一袋花生米，这还是上次李富贵拿来的，两份斑斑点点的破瓷茶缸。
远远看见李富贵夹着瓶带盒子的酒，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李富贵也没话，闷不啃声的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酒盒，动作略显生疏，又拧开酒瓶盖，老王头准备的一次性杯子有点儿薄了，故而是两个杯子套着的。
李富贵先给老王满上，继而给自己也倒上，用手从额头到下巴深深的抹了一把脸，憨憨一笑，两人举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