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扇得容嫣脸上立刻印上清晰的指痕，脸颊高高的肿起。
不待她反应过来，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她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啊啊！林婉！你敢打我！”
我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着沾了她粉底液的手指。
我面带笑容：“是啊，打小三，还需要挑日子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惊得全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却没一人敢站出来声援容嫣。
毕竟，普通员工虽然不认识我，但都有脑子。
如果我不是有身份，怎么敢在这样的场合，直接开打。
更何况，“小三”二字一出，众人看容嫣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容嫣羞愤难当，双眼死死地瞪着我，恨不得用目光把我千刀万剐。
但她却要维持“受害者”的形象，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抱着云州的胳膊哭诉：“云州哥，你看她，打得人家好疼啊！”
“你可要为人家做主啊……”
云州脸色铁青，将容嫣护到身后，低声威胁，“林婉！你究竟发什么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是想毁了公司名誉不成？”
“还不快滚回去！”
我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哦？你确定，你今日在宴会上护着小三，赶走原配的名声，就不会毁了公司名誉？”
云州脸色一僵。
他似乎这才想起来，他现在精心护着的人，只是他的员工。
而他刚才，在所有员工面前，与之接吻。
这就是赤裸裸的出轨。
而我，亲眼目睹这一切。
7
他紧紧皱着眉头，“林婉，我不是……刚才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我只是不想让容嫣下不来台……”
“你就不能懂事一点，等宴会结束我给你解释吗？”
“你就因为吃醋，就非要现在闹这么大，让我现在下不来台，你是猪脑子吗？”
“容嫣单纯，你看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还不快向容嫣道歉，然后向大家解释，是你发疯，搞错了！”
容嫣更得意了，跟云州几乎贴得严丝合缝。
她故作楚楚可怜地嗔怪：
“云州哥，怪不得你之前总跟我说林婉是个泼妇，一点都拿不出手，我之前还不信，现在可算真正见识到了。”
她朝我扬了扬下巴，“林婉姐，这种场合是年轻人的主场，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对公司有贡献的。”
“你嘛，就好好在家做饭就好了。”
“你不会是因为嫉妒我，就这样让云州哥难堪吧？我跟云州哥真的没什么的，你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
“说不好听一点，你把云州哥的公司声誉毁了，谁赚钱养你呢？”
“林婉姐你不上班挣钱，不知道挣钱的辛苦，不懂的事情，就别瞎添乱，行吗？”
一番话，看似是为着云州着想，实则每句都在贬低我。
我不又得为她的诡辩鼓掌。
我目光扫过云州，好整以暇，“哦？对公司有贡献的人？”
“那么，你一个小实习生，对公司有什么贡献呢？”
容嫣娇羞地看了云州一眼，昂首挺胸，十分骄傲：
“自然是协助云州哥办公了，我可是自立自强的职场女强人。”
“不像某些人，上了年纪，整天发了疯似的胡思乱想。”
我嗤笑，“独立自强？职场女强人？”
“呵呵！”
我一拍巴掌，背后的大屏幕就开始滚动播放她专门仅我可见，确定我看到后又删除的朋友圈。
“谢谢云州先生精心挑选的这条寓意此生最爱的项链，还在半夜不辞辛苦给人家这个小迷糊送钥匙。”
“讨厌，都要要把人家宠成小傻瓜啦！”
“林婉，你算什么东西？你这种又老又丑，还发疯的女人，怎么有脸留在云州哥身边的，识相的话自己滚。”
“你33，我23，你拿什么跟我比，老女人！”
“……”
诸如此类的朋友圈和信息，好几十条。
以及车上各种茶言茶语的视频。
轰……
在场的员工们，瞬间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天啊，真看不出来，容嫣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这么下作，知三当三不说，还威胁原配！”
“容嫣小三这么嚣张，这么恶毒，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啊？”
“怪不得她一个刚进公司才一年的实习生，不到一个月就转正，整天耀武扬威的，原来是靠睡的……”
“小三狗去死！这种人就不配留在公司！”
“……”
容嫣脸色红了白，白了青。
她怒声尖叫：“林婉你这个贱人！这些都是伪造的！是假的！你就是嫉妒云州哥对我好，你故意栽赃陷害我！”
“你这个贱女人！这么这么心机！你就是个心机婊！”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云州的胳膊撒娇：“云州哥，你说句话啊！”
“她欺负人家……
8
云州看着具副电子屏，直接呆愣当场，好半晌才回神。
他一把甩开容嫣的胳膊，朝向我，满脸祈求：
“林婉，这些我可以解释的。”
“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我只是对她多照顾一点而已……我……”
容嫣似乎十分伤心，眼泪汪汪，西子捧心。
“云州哥，怎么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明明你夸我年轻漂亮。”
“明明你给我说林婉很笨，很烦，一点也比不上我。”
“公司那么多人，明明你最照顾我，明明你内心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敢说跟我接吻的时候，你对我没有冲动吗？”
“明明只有我才配得上你！林婉她算个什么东西，又老又丑，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她凭什么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想要个孩子吗？你把她休了，让那个老女人净身出户，我嫁给你，我给你生儿子好不好？”
“你想我给你生多少，我就生多少，只要你要我……”
云州听的脸色铁青，眉心直跳，突然爆喝一声：
“闭嘴！”
他期期艾艾地想要拉住我，慌忙解释，“林婉，你相信我，我跟容嫣真的没有关系，我只是把她当成曾经的你……”
“求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打断他，“云州，你是猪脑子吗？我说过了，我不在乎。”
他一愣，似乎肩，都塌了一些。
我继续平静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们亲也好，睡也好，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不到我眼前来，打扰我的清净。”
他慌忙解释，“不是的，林婉，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天晚上的照片，是我们玩游戏输了，才会拍的，就是逢场作戏，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
“还有项链，是她谈成了一单业务，缠着我奖励她的，我送给她，不是那种意思。”
“车上的贴纸，我记得你曾经想贴，我就同意她贴了，上面写的小可爱，指的是你啊……”
“手机铃声也是她拿我的手机去设置的……”
“还有送钥匙，我只是想起曾经我们租房子住，有一次你也忘记带钥匙，那晚上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
我皱起眉，很不耐烦，“云州，你烦不烦？”
“你说这些，是想恶心谁呢？”
“你把当初对我的亏欠，全都弥补在容嫣身上，借此来伤害我，你真的挺恶心的。”
“你是脑子进水了，听不懂人话吗？你自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跟女同事没有边界感，闹出这样的丑闻，还要拿我来顶锅。”
“云州，你承认吧，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自大狂。”
“让人无比厌恶。”
他呆愣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么爱他，依赖他的我，因为他的一点情绪就患得患失的人，现在怎么会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曾经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对他执着到失去自我的我，会用那么粗鲁的言语来骂他。
猪脑子、烦不烦，脑子进水、听不懂人话……
这些打压我，否定我，辱骂我，带给我无尽负能量的话，如今全部还到他身上。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疼。
“云州，离婚吧。”
我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9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闹离婚。
之前闹得厉害的时候，他高高在上，指责我不懂事， 他每天为了赚钱养我，忙得都没有时间好好吃一顿发。
我却因为他身边那些逢场作戏的女同事整天发疯，让他颜面尽失。
“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你猪脑子吗？”
“你要是再跟我闹，我们就离婚，我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
我怕了，真的怕了。
我哭着求他，不要跟我离婚，只要别人不到我眼前来碍我的眼，我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爱他……我只要我还是他的老婆，只要他还是我的，我就什么都接受……
我不敢再闹了……
我后来才发现，我只是病了。
云州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救赎。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被领养三次，又因为不爱说话，不讨喜，弃养三次。
我独自跌跌撞撞长大。
在我23岁那年，我在一家便利店打工，一个喝醉的客人对我毛手毛脚，我反抗的时候打伤了他。
我被辞退了，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因为交不起房租，房东把我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邻居们也对我指指点点，骂我狐狸精，不干净，是出去卖的。
我活得太辛苦，跑上了天台，准备跳楼自杀。
我和云州，就是在自杀的时候认识的。
他爸是赌鬼，还家暴，出轨，他妈妈受不了，跟人跑了。
他也是个没妈的孩子。
但他成绩很好，上了大学，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一起创业，一起艰苦地活着。
他说，他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给我优渥的生活。
他做到了。
可是，他却失了他的初心。
他是我的救赎，但也是把我推进更深的深渊的人。
10
容嫣被辞退了。
我把家里云州的东西全部打包，扔了出去，删除了他的指纹，改了大门的密码。
他就像是突然想起来爱我一般，每天给我发长篇大论的小作文，诉说着他错了，他最爱的还是我。
他捧着一束花，在家门口堵我，“林婉，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发誓，往后余生，我只爱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们去医院治疗，实在不行，就做试管婴儿，生一个像你的女儿，把她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宠爱。”
“再生一个儿子，以后我们爷俩一起保护你们娘俩，好不好？”
他的眼眸，很真诚。
真诚得如果我不了解他的为人，我就要信他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吗？”
“你能做到对我全心全意，将我捧在手心里宠吗？”
“你能做到跟所有对你有企图的女性保持距离吗？”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举起右手，煞有介事，“我云州发誓，往后余生，只爱林婉一人，如有违背……”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容嫣的头像。
手机铃声，是她的专属铃声。
“你的小可爱来电话啦！”
“你的小可爱来电话啦！”
“……”
我嘲讽地看着他。
他脸色难看，拿出手机，厌烦地挂断。
“你的小可爱来电话啦！”
“……”
他将电话狠狠掐灭。
“我……不是这样的，林婉，我跟她……”
我打断他，“不用解释，我并不感兴趣。”
他脸色苍白，无力地辩驳。
“是她缠着我，我拒绝不了。”
“真的，林婉，我之前跟她真的没有发生关系，只是……”
我知道，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仰慕他的漂亮女孩，他怎么能拒绝得了呢？
他忽然跪在我面前，哭得肩膀抖动，“林婉，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些天我发现，我是真的离不开你，我唯一爱的人，只有你啊！”
“等她怀上孩子，给我们生个儿子，我就给她一笔钱，让她出国，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我冷笑，“哦？去母留子？”
“那孩子呢？”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可你又一直怀不上，这个孩子给你养，就当你亲生的一样，也免了你生育之苦，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她离得远远的，不会在你面前来碍你的眼。”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我只觉得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是这么的陌生。
“云州，我觉得你……很无耻。”
他一愣。
我将当初的孕检单扔到他脸上。
“结婚7周年纪念日那天，我是准备给你这个惊喜的。”
“只可惜，你不配。”
他双手颤抖地展开孕检单，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
嘴唇颤抖，滚烫的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我继续往他心口上插刀：
“在医院那天，你带着容嫣去治腿，你明明看到了我手里拿着的病例，你却依然固执地认定我是在装病，是在胡闹，是在争风吃醋！”
“就是你亲密地抱着容嫣走的时候，孩子生化了。”
“他就是不想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我弯腰，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却如同魔咒：“你的孩子，是你亲手害死的。”
他歇斯底里地痛哭哀嚎：
“不！林婉，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不可能的……我的孩子……”
看着他极致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11
曾经，我们也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那时，公司才刚刚成立不久，我跟他一起去应酬。
对方的不安分的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甚至还灌我的酒。
我拼命挣扎着，我不能喝酒，不能喝的……
可是，云州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别人灌我的酒。
甚至在对方说了一句，“云州总，你这下属，不太听话哦。”
他咬咬牙，拿起一瓶酒，钳住我的嘴，咕噜咕噜给我灌下去。
他压低了声音怒骂我：“林婉，你装什么清高？”
“你要到男人堆里来混，就应该想好了要承担这种后果的。”
“我们公司才刚刚起步，你就牺牲一下好不好？”
“只是喝点酒而已，又不是卖身，你让张总高兴了，这单子就成了。”
“我们公司现在需要这笔单子，你也不想我们辛苦创立的公司就这么倒闭吧？”
哪怕过去那么多年，我的心口依然一阵一阵地痛。
当时，难道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并不是只喝几口酒吗？
如果不是我喝完酒就大出血，被送到医院，那晚，我会经历什么，我不敢想。
可是，也是那瓶酒，我流产了。
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他知道后，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从那以后，我的身子就不好了，一直都怀不上。
而好不容易盼来的，却又离开了我。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也是我的报应吧。
他最终还是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或许是因为对孩子的亏欠，他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
就算他不给我，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架空他，稀释他的股份，将他踢出公司。
容嫣终究还是没能为云州生下孩子。
她得知了云州将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我，闹得天崩地裂，动了胎气，流产了。
眼见云州没了什么身家，她仗着年轻漂亮，跟别人跑了。
我得知这些消息时，已经是三年后。
而云州越来越颓废，走了他父亲的老路，成了一个酒鬼。
只是这次，没有人救赎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