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韩晚吴盼旋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的脑子里住了只鬼全文》,由网络作家“韩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狠狠闭了闭眼,知道这花娘是活不成了。我碾碎心中最后一点良知,献上毒计:「雇凶奸杀,再留下一首情诗,暗合那花娘名讳。她出身青楼,又死得不体面,姑爷定会认为是旧日情郎报复,就不会追究。」「花娘嘛,一点朱唇万人尝,谁知道行凶者是不是旧相好?」「青天不断贱籍案,这花娘就算是冤死的又怎样?」「妓女哪有资格上公堂?」狠戾阴毒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我每说一句,韩晚的眼睛就亮上一分。穿越者:我靠,你好歹毒的心肠我:计策越毒,就越忠诚。韩晚已经疑心,再不补救,死的就是我了!穿越者;你这是在杀人!我:可我别无选择!咱俩的命和那个花娘的命,你来选!穿越者不再回答。韩晚轻笑一声,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脸,笑嘻嘻地取下发间的赤金花钗给我簪上。「观砚,我就知道,还是你...
《我的脑子里住了只鬼全文》精彩片段
我狠狠闭了闭眼,知道这花娘是活不成了。
我碾碎心中最后一点良知,献上毒计:
「雇凶奸杀,再留下一首情诗,暗合那花娘名讳。她出身青楼,又死得不体面,姑爷定会认为是旧日情郎报复,就不会追究。」
「花娘嘛,一点朱唇万人尝,谁知道行凶者是不是旧相好?」
「青天不断贱籍案,这花娘就算是冤死的又怎样?」
「妓女哪有资格上公堂?」
狠戾阴毒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我每说一句,韩晚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穿越者:我靠,你好歹毒的心肠
我:计策越毒,就越忠诚。韩晚已经疑心,再不补救,死的就是我了!
穿越者;你这是在杀人!
我:可我别无选择!咱俩的命和那个花娘的命,你来选!
穿越者不再回答。
韩晚轻笑一声,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脸,笑嘻嘻地取下发间的赤金花钗给我簪上。
「观砚,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得力。呐,这个赏你。」
这次之后,韩晚再不疑心。
之后几年,姑爷又断断续续养了几次外室,韩晚都交给我去处理。
我每次都尽力保住她们性命,奈何往往天不遂人愿。
6.
说回姑爷的新通房绘卷。
绘卷年纪比我还小半岁,但身量高挑,眉眼明艳,衬得我像个黄毛丫头。
绘卷刚入府的时候,因为绣活儿做得好被分到了韩晚的院子。
韩晚脾气喜怒无常,尤其喜欢磋磨漂亮的婢女,绘卷被扇了几次脸之后便不太敢露脸。
她绣好的帕子和衣裳,常常是拜托我送到韩晚跟前。
即便是这样,绘卷出色的样貌还是被姑爷瞧见了。
绘卷开脸那天,韩晚尖利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将我的小臂拧得乌青。
她恶狠狠质问:「观砚,我怎么不知道院里还有这么个美人坯子?」
我疼得浑身打颤,低声道:「那小妮子才多大?正反面都分不清楚,怎么比得上小姐您的风姿?奴婢眼里只瞧见您的花容月貌,那小妮子哪里是美人了?」
韩晚听我这么奉承,这才松了手。
我忙不迭收回了小臂,还没刚松口气,就听见韩晚阴狠的声音:「这小蹄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和主君眉来眼去,看我不挖了她那双贱招子!」
韩晚满眼恶毒,我知道她这话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挖了绘卷眼睛。
虽然主君睡过的丫头不少,但能让韩晚恼成这样的,只有绘卷一个。
那日,我也瞧得分明,绘卷分明是蓄意勾引。
我心道,绘卷,你真是糊涂啊!
外头的人不知道韩晚的蛇蝎心肠,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简直是找死啊!
顾念着和绘卷的几分情谊,我强行扯出谄媚的笑,漂亮话不要钱似地撒出去:
「满京城看过去,再也找不到像小姐和姑爷这样的恩爱夫妻了。」
「姑爷只是图个新鲜,没两天就丢到脑后去了。」
「她们蒲柳之姿,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
「您何必在意这些人,要是让姑爷知道这小妮子忽然没了眼睛,误会您心胸狭窄可怎么好?」
穿越者:切,谄媚!奴颜婢膝!
我偷偷在心里暗骂:闭嘴,你个蠢玩意儿
韩晚骄矜地冷哼一声:「我自然是宽宏大度的,也罢,且饶她一次。」
7.
所幸自从绘卷侍过一次寝之后,姑爷便将人忘到了脑后。
韩晚见姑爷把人忘了,便也没再为难,只是把人弄到偏远的院子干粗活儿。
我大松一口气,心道,忘了好,忘了好,总算是保住了命。
我悄悄劝告绘卷:「千万别去姑爷跟前晃悠了,也别做飞上枝头的白日梦。只要在这里安生待着,别怀孕,就能好好活着。」
韩晚从前下死手收拾的,都是怀了孕的通房。
而那些没怀孕的,只要有眼色,不去讨韩晚的嫌,基本都还活着。
从某一方面来讲,只要不威胁到韩晚未来孩子的位置,韩晚还是个「贤良」的主母。
绘卷乖巧地点点头,她说:「观砚姐姐,我不敢做什么富贵梦的。」
我有些不相信,面露怀疑:「可那日你明明......」
绘卷伤心地看着我,眼中蓄满了泪水:「观砚姐姐,我......是我家中父亲在码头搬货,结果被掉落的货物砸断了腿,实在是急用钱。虽然伺候主君没有名分,但是月例银子能涨到原来的三倍,所以......所以......」
我捂住了她的嘴,不忍再听下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惊不已,不是为了绘卷,而是因为——
我变了!
前世我刷视频的时候,看到社会不公,我还能义愤填膺。
可是,我如今亲眼目睹不公,却觉得是绘卷自甘下贱,她活该。
穿越者凉凉一句:整个时代的群体在PUA啊
我犹如被兜头一棒。
是啊,在这里小心翼翼活了二十年,我甚至自傲于自己适应良好。
原来不知不觉我也被这个时间的观念驯服了。
明明是这个该死的时代在逼迫女子!
我怎么能做这个世道的帮凶?!!
8.
韩晚并没有发话苛待绘卷,但耐不住有人落井下石,刻意克扣绘卷的份例。
我看不过眼,去账房警告了几次。
账房那些人顾及着我是韩晚身边的大丫头,以为是韩晚的意思。
我便顺水推舟告知众人:「小姐不愿意落一个「苛待通房」的名声,你们要是自己想眛下银子,最后却污了小姐清誉,仔细你们的皮子!」
众人摄于韩晚往日里狠辣的手段,无不诺诺应是。
从此,便再无人敢为难绘卷。
绘卷为了报答,主动帮我补了几次衣衫,也送了我一方帕子。
帕子上绣的是一只白腹红喙的大雁,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我瞧着这只孤雁,心有戚戚。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叫关雁。
乡书不可寄,秋雁又南回。
我隐约和绘卷说过一次,没想到,她记住了。
绘卷有些羞涩地冲我笑了笑:「姐姐帮我更多,这都是应该的。」
我叹了口气,心想,傻丫头,我帮你那是顺水推舟讲几句场面话而已。
若不是韩晚的表面功夫向来是做的足足的,从来不把苛待做到明面上,账房那些人也不会被我唬住。
韩晚这手表面功夫,在京城贵妇圈美名远扬。
每每宴会,都有贵妇赞叹韩晚是「宗妇典范,菩萨心肠」。
韩晚也常常为此自傲不已。
有一日赏花宴,众人皆道:「要说得夫君爱重,满京城谁也比不上楚夫人呐,这么多年,主君竟都不纳妾室。」
韩晚拿帕子捂着嘴,似嗔似怨:「我家主君执意不纳,倒像是我善妒似的。」
周夫人调笑:「这哪儿能啊?都知道是你家主君端方持正,不肯让让那些贱蹄子碍了你的眼睛,索性直接不给名分,任那些小妖精翻出天去,那也只是个奴才!」
郑娘子也笑道:「说得对,只要还是奴才,就任咱们搓圆揉面,若是敢肖想些有的没的,直接发卖了去。」
韩晚假惺惺反驳:「我哪里会为难她们,都是些花一样的女子,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地温养着,只盼她们伺候好主君便罢。」
这话惹得其他几位夫人感叹:「楚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谁家妾室若是遇到楚夫人这般的主母,那真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韩晚羞涩一笑,眉眼弯弯,眼中的得意却根本掩饰不住。
穿越者:特权阶层,虚伪得令人作呕。我们要改变!要革命!要实现人人平等的共产共和社会!
我:你有军队?还是有钱?
穿越者:都没有。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干?
我:麻烦尊重历史客观规律,这还没资本主义革命呢,你就跳到共产去了,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穿越者:你怎么知道资本主义革命?
我:谁跟你说,只有你来自新中国?
穿越者;我靠,你也是?!!你奥斯卡影后啊,这么能演!
9.
我注意到,这场宴会上,来了一位生面孔。
那女子身穿玄衣站在远处,举止豪爽,看起来不像个娇小姐,倒像个女将军。
如今京城中人,皆以「鹅蛋脸、樱桃唇、扶柳姿、杨柳腰」为美。
而这玄衣女子身量高挑健壮,脸型大气舒展,面部棱角凌厉,实在是与这些贵女格格不入。
我听到郑娘子一脸轻蔑的指着玄衣女子:「那位是我那自小养在边关的远房表妹,闺名吴盼旋,自小和兵卒黔民厮混,啧啧啧,如今正是婚配年纪,她父亲就把人送进了我家,带她出门真是丢死人了。」
郑娘子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嘲讽和嫌弃,众人也纷纷嗤笑。
周夫人笑得最大声:「你们瞧瞧,那人穿得都是什么呀?」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衫制式与京城贵女的长袍宽袖不同。
她的里面穿的是武将常穿的箭袖,只是在外面套了个宽大外袍遮掩。
这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又惹得众人哄笑。
我朝重文轻武,人人都追捧文人高雅,唾骂武将粗鄙。
在这些贵妇的圈子里,武将家的夫人和小姐往往是被取笑的对象。
韩晚依旧是端着那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大家莫要取笑吴小姐,说不定是家中贫困呢?你们可知吴将军天天上奏折哭穷,说边关吃不起饭了呢。」
众人听罢,纷纷又笑话吴家父女「朝堂乞食」。
北狄来犯,边关缺粮,姑爷身为户部侍郎被吴将军屡次催逼粮草和冬衣。
姑爷不止一次破口大骂,骂吴将军是个死脑筋,是个野猪托生的蠢人。
粮草不济,并非是国库缺钱,而是贵族层层盘剥,冬衣的棉花被换成了稻草,精粮被馋了细沙。
姑爷说:「没得吃就杀马,没得穿就去抢当地百姓,实在不行,就冻死些兵士又能怎样?天天就知道梗着脖子要东西,有本事弹劾啊,他敢吗?」
吴将军确实不敢,因为京都蠹虫沆瀣一气,上一个弹劾的将军被构陷谋反,全家流放。
10.
我看着吴盼旋,心头狂跳不止。
我敏锐的意识到——
机会来了!
穿越者:啥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
我:送韩晚抄家灭族大礼包的机会,瞧好吧您!
韩晚沉浸在被众人恭维的热闹里,我悄声追上了吴盼旋。
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的父亲。
我低声说了一个地址,那是姑爷新养的外室,是个花娘。
而我朝律法,官员不可狎妓。
这就相当于,我将姑爷的把柄送到了吴家父女手里,吴盼旋自然也明白这个地址的分量。
吴盼旋惊疑不定:「你一个婢女,如何得知?」
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不带温度的微笑:「此人即将临盆,我家小姐便命我料理这个外室,我劝您一句,出了这个门儿就赶紧去抓人,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花娘比之前的几个外室聪明,平日里深居简出不说,就连怀了孕都不曾去抓保胎药,把消息瞒得死紧。
等韩晚得到消息的时候,花娘已经怀胎八个多月了。
幸好,幸好,苍天总算是长了一次眼睛。
这花娘命好,让我今日遇上了吴盼旋。
只要吴盼旋赶在我下手之前把人劫走,花娘就不用死。
而我,也能和韩晚交差。
事情很顺利,吴家父女手脚很快,他们带走了花娘,也让她生下了孩子。
她生了一个和姑爷长得九成像的男孩。
只要她们母子活着,姑爷就洗不脱「狎妓」的罪名。
吴家父女攥着这个把柄,从姑爷手里撬到了一批又一批物资。
作为回报,吴盼旋提出要将我从府里赎出,还我自由身。
条件很丰厚,我也确实很心动。
但我还是拒绝了。
只身逃离是个不错的出路,但我不甘心啊!
我跟在韩晚身边十二年,步步惊心,谨小慎微。
十二年间,韩晚对我,非打即骂。
只要她还舒舒服服活在世上一日,我就如同万蚁噬心。
我要留在府里,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我要韩晚——
不得好死!
我要韩楚两家——
抄家灭族!
11.
姑爷被迫做了「清官」,时常破口大骂。
但又顾及着自己素日里的端方君子形象,常常去无人处痛骂。
这一来二去的,竟然又碰见了绘卷。
当得知绘卷第二次侍寝的时候,我心道,完了!
韩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没过几天韩晚就命人拿了绘卷。
韩晚一身绫罗端坐在太师椅上,怀里抱着蓝眼的波斯猫,她的脚下跪着神色惊惧的绘卷。
韩晚声音温温柔柔的,轻声道:「主君才幸了你没两天,你这小腹怎么就有些凸起?莫不是怀了旁人的野种,企图混淆主君血脉?」
绘卷大惊失色,「奴婢刚用完饭,这就是积食了而已。而且奴婢前几天刚来了月事,绝不可能怀孕啊。」
韩晚轻笑了一声,「可有人作证?」
周围的婆子和婢女互相看了看,无一人敢出声儿。
韩晚得意地昂起头,发间斜插的步摇微微晃动,垂下的红色玛瑙反射着日光,映在韩晚眉心,越发显得韩晚华美得不可方物。
她道:「那便是说谎了?奴才欺主,啧啧啧,按家规要重责啊。」
一旁的婆子谄媚的接话:「今日欺主,明日便能背主,便是打死也是使得的。」
我悄悄瞥了一眼韩晚,只见她眉目舒展,似是不忍。
可偏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渗人至极。
绘卷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求饶,一声声闷响在地上炸开。
不过几下,额头便见了血。
韩晚一手支着头,看猴一般地看着绘卷求饶。
绘卷这蠢丫头实在,韩晚不发话,就一直磕。
我见她鲜血流了满脸,再磕下去非得颅骨碎裂不可,赶忙伸手拦住,假装呵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这一地的血弄脏了正院的地板不说,也污了小姐眼睛。」
见我拦住了绘卷没完没了的磕头,韩晚冷哼了一声。
她大发慈悲似地说:「打几棍子吧,若是落红,那便是怀了。」
周围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得了令,便拿起一人高的木棍,把人仰面叉在地上。
和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廷杖差不多,两个人棍子交叉把人按到地上,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站立,手拿小臂粗的黑色实木棍。
只不过绘卷是躺在地上,露出了小腹。
随着一棍子落下,绘卷凄厉地惨叫出声。
韩晚皱眉,一旁的婆子机敏地从衣摆撕下一块脏污的布,强行塞进了绘卷嘴里。
之后又是狠狠几棍子,绘卷小腹一片鲜红,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她脖子绷起青筋,却只能发出几声闷哼。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那两个婆子下了死手,三棍子下去,绘卷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从未直面过如此血腥残暴的画面,一时间腿软到几乎站不住。
穿越者:你干看着干嘛啊?救人啊,人都快死了你没看见?
我:求情也要个理由啊!能被韩晚听进去的理由!你到底明不明白?
穿越者:人命关天,等你想出来,人都打死了!你求不求情?不求把身体给我!
我:闭嘴吧你,你想把咱俩也搭进去吗?
我额头沁出滴滴冷汗,挖空心思总算想出了个理由。
我双手紧紧交叠,努力克制住颤抖。
「小姐,已经见血了,要是当场活活打死了,这人多口杂的,恐怕于小姐清名有碍。再者,这丫头绣活儿极好,双面苏绣栩栩如生,府里绣娘都不如她,如今主君和您的贴身里衣都是她绣的,我看不如留她一命......」
韩晚挑眉:「哦?原来是她绣的呀,确实不错。」
我狗腿地继续奉承:「也只有她这种针法绣出来的衣料,才配得上小姐您的身份。」韩晚捂着嘴笑了一声,她懒洋洋拢了拢衣衫。
「停吧。观砚说得有道理,且留你一条贱命。」
12.
虽然被打了个半死,但好在,命保住了。
我给几个丫头塞了把银子,让她们给绘卷请了大夫,抓了药。
好消息是,绘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坏消息是,伤了肺腑,绘卷命不久矣。
韩晚却在这时候,让人送了一大把针线和布料。
我叹了口气,又是这一招儿。
我悄悄寻了外头的绣娘帮忙,几番折腾下来,我的小荷包几乎见底。
但很快,韩晚就顾不上折磨绘卷了。
因为,花娘那件事被捅穿了。
吴家吃了败仗,姑爷趁机煽风点火,结果圣上砍了吴盼旋兄长的头颅。
吴家父女索性捅穿了花娘那件事,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姑爷因为这件事被降了职,成日借酒消愁,意志消沉。
韩晚时刻陪伴着,用小意温柔抚平姑爷的郁郁不得志。
文人都有个臭毛病,那就是只要不开心就写诗。
姑爷挥毫泼墨写了无数打油诗,手稿扔了一整间书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穿越者胡说八道的能力很强。
她硬生生把姑爷的诗,解读成了反诗。
穿越女:嘿嘿,小意思。我只发挥了一半实力
我:你怎么解读个诗句这么能生拉硬拽?
穿越者:这可是六年应试教育中培养出的阅读理解能力,晓得不?
吴家父女拿着我偷传出去的手稿当庭弹劾。
「苍龙隐云间,功名付黄沙。苍龙就是圣上,乌云就是奸佞,他分明实在辱骂圣上偏听偏信、不识忠义。」
「我朝曾遭受黄巾之乱,黄巾军当年口号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与这句诗暗合啊。」
「圣上,臣不由想起户部侍郎屡次推脱粮草,导致贻误战机。臣怀疑,楚侍郎他通敌啊!」
吴将军慷慨激昂,老泪纵横,,一口一个「通敌」勾起了圣上的疑心。
等派兵搜查府邸的时候,又恰巧搜出了缝在衣衫里的通敌密信。
这下朝野之间议论纷纷。
「缝在衣衫夹层里,这叛国贼心思好缜密啊。」
「里衣每日都贴身穿,若是陷害,他怎么会感觉不出。」
「必然是这贼子害怕密信丢失,故而随身携带。」
「莫非是想效仿汉末衣带诏?」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13.
圣上下旨:「楚氏一族祖孙、父子、兄弟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岁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没入贱籍!」
楚家自此,一朝倾覆!
在这个年代,奴仆如同牲畜一般。
主家获罪灭族,奴仆不过是被转卖给其他主家做活。
吴盼旋将我和绘卷带回了吴府,还了我们自由身。
她甚至热情邀请我和她北上打仗。
她说:「你身上有股卧薪尝胆的劲儿,整个上京城,我只在你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我摇了摇头:「我手上不干净,沾过血,这滋味儿不好受。日后,我只想清清白白地活着,我打算南下做生意。」
吴盼旋见我去意已决,便给了我银钱和地契。
她说:「来日我卸甲,就去南边寻你,到时候和你住对门儿。」
临行前一晚,我去诏狱看了韩晚。
诏狱里五步一只蟑螂,十步一个老鼠。
韩晚两颊凹陷,发丝凌乱,再不见当初的贵女风仪。
见到我来,韩晚神情激动:「观砚,你来救我了对不对?我对你那般好,你要报恩啊,观砚......」
我觉得可笑:「你莫不是忘了你对我动辄打骂,这叫对我好?」
韩晚不以为然:「奴仆下贱,主家打骂本就是你们应该承受的,何况,我也赏了你不少好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现在救我出去,将来《忠奴传》上必会有你的名字......」
我冷冷打断了韩晚的话:
「韩晚,你可真会做梦。」
韩晚张口就斥责我:「放肆,你竟敢直呼主母的名讳。」
我转头给狱卒塞了几块碎银子,狱卒谄媚地打开了牢门。
我冷笑着走近,抬手给了韩晚结结实实一耳光。
「韩晚,醒醒神儿,好好瞧瞧,这是诏狱!你一个阶下之囚,跟我摆什么主子谱儿?」
韩晚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尖叫:「你敢打我?你个贱婢!!!」
我反手又是一耳光,这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韩晚的脸颊瞬间便肿了起来。
「你若再敢狺狺狂吠,我还有无数巴掌等着你。」
韩晚尖叫一声,扑过来就要撕扯我,却被狱卒用刀鞘狠狠杵向小腹。
韩晚跌坐在地上,捂着小腹痛苦嚎叫。
我问她:「韩晚,疼吗?」
韩晚嘴唇颤抖着,眼中漫上一层浓稠的怨恨。
我凑近她,继续追问:「小腹疼吗?」
韩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咬牙切齿:「啊哈?你竟然为了绘卷那个小贱人背叛我......」
她没说完的话湮灭在了耳光声中。
我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厉声喝问:「我问你被打小腹疼吗?!!」
韩晚不答,只是顶着红肿的双颊,恨恨地盯着我。
我等得没了耐性,抬手又是一耳光抽上去。
「说话!韩晚。」
韩晚被我打得唇角破碎,泪水蜿蜒而下。
她几乎是用气音回答了一句:「疼。」
14.
我笑了,笑得尖利又刺耳,肆意又张扬。
夜枭的悲鸣般的笑声在阴森的诏狱里盘旋,烛火摇曳间,仿佛有恶鬼冤魂自地狱爬出。
我笑得心口绞痛,泪流满面。
我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声音说:
「绘卷当初比你疼上千百倍,那些流产而亡的女子也比你疼上千百倍!韩晚,该你赎罪了。」
「楚风的妻妾姊妹都入了贱籍,那些通房不算侍妾。所以,马上要成为官妓的——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主子!」
我从怀里掏出韩晚当初赏给我的赤金莲花钗,狠狠刺穿了韩晚的手掌。
「我记得教坊司规定,凡是会乐器的,都算雅妓。」
「你会弹琵琶和月琴,想来入了教坊也能活得不错。」
「可我这个人啊,记仇得很,实在是见不得你舒服的活着,所以,你这一双手啊,留不得了。」
「听说最下等的那些罪奴,只要给够五十文,贩夫走卒也可以一亲芳泽。」
「姑爷的诗是我扭曲成反诗的,那封通敌密信是绘卷缝进去的。」
「没想到吧韩晚,你一生的荣华都断送在两个婢女手里。」
「韩晚你记着,你有今天全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主仆一场,小姐,我送您一路好走!」
我转身离去,余光里,我看到贪财的狱卒将刺穿她手掌的钗环拔出,扬起的鲜血洒落了一地。
从此以后,再没有楚府侍女观砚。
只有,关雁。
(完)
我的身体里住进了一只孤魂野鬼。
这只女鬼每天在我脑子里讲马克思、社会主义道路、新中国。
我伺候小姐穿衣,她在我脑子里喊人权和生而平等。
小姐给通房灌堕胎药,她痛斥万恶的封建特权阶级,说我们这里是吃人的旧社会。
我拿了赏钱跪地谢恩,她怒骂我是愚昧无知、满身奴性。
她鼓吹着自己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拥有着高尚的信仰,她要拯救被压迫的劳苦大众。
我听罢,只回以冷笑:「请尊重历史的客观规律,也请尊重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1.
我是胎穿,家生子,主家赐名观砚。
来这个世界头几年,我还做着穿越女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可是,这里没有九年义务教育。
无人供我入学启蒙,无人教我读书识字。
做文抄公?
这个时代是架空,我学过的那些诗句典故都不存在。
做新奇玩意儿敛财?
我是文科生,香水、肥皂、炸药都不会制备。
谈论时局,针砭时弊,自荐为谋士?
我只是个清澈愚蠢大学生,我有几个脑子给别人当谋士?
算了,我惜命。
我跟着我的奴才爹娘在后厨干活,虽然辛苦,但活得也算滋润。
后来,因为我是家生子,非常值得信任,主家就把我送到了小姐身边做丫头。
小姐闺名韩晚,远看是朵菩提花,近看是条眼镜蛇。
上一秒还在凶狠打骂,下一秒就能情真意切地拉着我的手扮演慈悲。
她说:「你父母年迈,又没有兄弟姊妹,自小就跟着我伺候,只要和我一条心,日后我也绝不亏待你。」
她面似观音怜悯我身世飘零,实在可怜,心中却在盘算我无依无靠,方便拿捏。
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眼前的女人是菩萨面,蛇蝎心。
可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我除了阿谀奉承表忠心,没有半分退路。
韩晚成年之后,我就跟着陪嫁到了楚家。
没想到,这个楚家姑爷是个大奇葩。
2.
用现代人眼光来看,姑爷就是个死渣男。
他隔一段时间就要睡一个漂亮丫头,但是呢,他贼喜欢凹「爱妻」的人设。
于是,为了彰显他对正妻的爱重,他对每一个侍过寝的婢女说:「我楚氏家风清正,绝不纳奴籍女子,侍妾的名分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时常深情款款地对小姐说:「晚晚,我答应过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妾。」
第一次听到这种迷惑发言的时候,我满脑袋都是问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脑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是,这人有病吧
就这还不离婚?
渣男贱女锁死,别去祸害别人好不好
我心道,好嘛,又来一个穿越的。
新伙伴的到来,我原本是极为激动的,但这个新伙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的优越感,让我倍感不适。
你是土著吧?你没读过书吧?
也对,这个落后的时代,奴才基本都是文盲才对
书上怎么说来着?哦,愚民政策。
你们这些奴才都被当权者掌控了思想
我说话的听得懂么?
穿越者高高在上的发言让我彻底熄灭了相认的心思。
我假装什么都不懂,引来穿越女一通高谈阔论。
从封建主义讲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再到八年抗战,又到社会主义新时代。
最后,穿越者殷切地希望,我可以把身体控制权交出去。
她说,以她的才华可以让我站在权力的巅峰,享受万民敬仰。
我冷冷一笑,果断拒绝!
通过穿越者颠三倒四的叙述,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人的历史成绩绝对不及格!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个人,没脑子!
如果把身体控制权交给她,以她的智商,估计活不过一个时辰。
此后,穿越者就一直寄生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脑子里充当吐槽弹幕。
3.
这天,姑爷又睡了个漂亮丫头,人叫绘卷。
转天一大早,姑爷就带着绘卷来陪小姐用早膳。
他们夫妻二人言笑晏晏,脚下跪着的是昨晚侍寝的绘卷。
按规矩,绘卷要来给韩晚奉妾室茶。
绘卷跪在桌前,双手高举着滚烫的茶水,白皙的手指被烫出一串串燎泡。
茶水凉了,便再倒一杯滚烫的,如此往复了足足五六次。
绘卷疼得泪流满面,双手几乎抖得几乎端不住茶盏。
韩晚好似这才看到绘卷一般,「主君既然发话不给你名分,那你这妾室茶就没必要奉了,起来吧。日后行事,切莫张狂,好生侍奉主君。」
姑爷:「一早就说了,这起子贱婢若是纳入房中是要污了门楣的。日后该做什么活儿就做什么活儿,莫要在晚晚面前敬茶,污了晚晚的眼可怎么好。」
韩晚娇羞一笑:「夫君是君子,自然不知这些狐媚贱货,张狂个没边,若想内宅安宁,一开始的规矩就要立好呢,今日敬茶便是立立规矩。」
姑爷听罢,赞许地握着小姐的手:「晚晚不愧是出身名门,果真是御下有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完,他又嫌恶地看了一眼绘卷,「贱婢妖艳,勾引于我,险些坏了我与晚晚的夫妻情分,还不快跪谢夫人心善。」
沃日你大爷
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有脸怪别人勾引
也就是古代没有婚检
这个臭不要脸的绝对有hpv
脑子里的穿越者喋喋不休、怒骂不止,恨不得用唾沫把姑爷喷死。
我心道:「祖宗,要是把你放出来,你这张嘴能直接把咱俩送走。」
4.
姑爷名叫楚风,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
京城都称颂,楚韩两家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
这些年,姑爷但凡多看哪个婢女一眼,韩晚便将人送上姑爷的榻。
外人都称赞她贤良淑德、宽容心慈。
可只有我知道,这些爬床婢女不到半年,便落红不止,形销骨立。
因为只要有怀孕征兆,韩晚就给人灌落胎药。
韩晚说:「在我为主君生下嫡子之前,谁敢怀孕便是心里头不安分,不安分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姑爷也深以为然:「我的长子怎么能从这些贱奴肚子爬出来。」
落胎药里没掺毒,用的是上好的药材,任谁来都拿不到错处。
可偏偏这药用足了量,女子喝下不过半炷香时间便腹痛如绞,下身见红。
韩晚把小产的女子支使去做浆洗的重活,往往不到半月,女子便形如枯槁。
更有甚者,气力不济,竟然活生生累死在浣衣坊。
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便是一场伤寒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是用虎狼之药落胎。
偏偏韩晚一不曾克扣份例,二不曾体罚磋磨,三不曾下毒谋害。
任谁来都得说一声,主母心善。
韩晚听到人死的消息之后,眼角沁出几滴泪,满脸怜悯,像是慈悲的菩萨。
「我从不曾短了她的吃喝,没想到竟是这般没有福气。」
我自小跟着韩晚,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佛口蛇心。
但穿越者她不知道啊,她被韩晚这幅菩萨低眉的样子骗到了,以为韩晚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落胎药凶猛。
她那天硬抢过去了身体,跑去跟韩晚说,喝了落胎药之后要卧床调理,否则会出人命。
结果,韩晚反手给了我一巴掌,她说:「哪家婢女躺在床上不干活,吃着主家的白食?再说,勾引主君本就是自甘下贱,便是打杀了也是活该!瞧在你是我陪嫁丫头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再管不住嘴,就拔了你的舌头!」
韩晚嘴里的「算了」是指罚我跪了整整一夜。
也是从这次之后,穿越者彻底老实了,再也没有跟我抢过身体控制权。
她终于用她那核桃大的脑仁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适合在这个时代活着。
穿越者一通煞笔操作之后就缩回了意识深处,留我来收拾烂摊子。
为了挽回韩晚的信任,我当着韩晚的面发下毒誓,要对她忠心不二,否则五雷轰顶。
从前我能在韩晚手底下全须全尾地活着,一方面得益于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日常毒誓随便发,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身契在韩晚手里捏着。
但是在穿越者的一通操作猛如虎之后,韩晚似乎对我起了疑心。
那天罚跪的时候,韩晚坐在高处,阴森森地盯了我很久,眼中杀意丝丝缕缕,时隐时现。
我隐隐约约有个感觉——
韩晚,不信任我了。
她想杀了我。
5.
这个时代,一个主母想杀一个签了死契的奴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在我和穿越者提前给自己准备后事的时候,苍天给我送了条活路。
那是姑爷第一次养外室。
韩晚气得摔了整整一面墙的瓷器,她的眼睛盛满了杀意。
「观砚,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也该为我分忧啊。你说,怎么办呢?」
我试探开口:「送去一碗落胎药?府里那些不也是这般处理的吗?」
韩晚摇了摇头,她死死盯着我的双眼:「那怎么行?一碗药便宜那个妓女了。观砚,难道你可怜她?」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又轻又细。
但却如同一尊布满铜锈的巨鼎,死死压在我的心口。
我意识到,韩晚不是在和我玩笑,而是在试探我的忠诚!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