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现代都市 >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全文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全文

京墨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作者“京墨一”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我和闺蜜是穿越者,被系统绑定来到异世界,成了太子和五皇子的救赎,并且在同一天嫁给了他们。婚礼一切从简,只因太子和五皇子的母妃高贵妃,母族牵连羌族造反一事。太子面临废黜,五皇子面临流放边疆的困境。可我们依旧嫁了过去,剧情还是得走。此后五年,我们辅助太子成功登上皇位,五皇子成为瑞平王。三年后,任务结束,我们死遁离开。但他们,却哭瞎了眼睛。...

主角:温沅李昭   更新:2024-11-14 13:4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的现代都市小说《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全文》,由网络作家“京墨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作者“京墨一”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我和闺蜜是穿越者,被系统绑定来到异世界,成了太子和五皇子的救赎,并且在同一天嫁给了他们。婚礼一切从简,只因太子和五皇子的母妃高贵妃,母族牵连羌族造反一事。太子面临废黜,五皇子面临流放边疆的困境。可我们依旧嫁了过去,剧情还是得走。此后五年,我们辅助太子成功登上皇位,五皇子成为瑞平王。三年后,任务结束,我们死遁离开。但他们,却哭瞎了眼睛。...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全文》精彩片段

李昭眉峰紧蹙,眼里含着温沅看不懂的痛苦。
为什么会痛苦?温沅心想,是怕孩子没了吗。
没了又如何,照着阿米热急切的反应看,她应该很希望跟李昭生几个孩子。
当年,李昭和李珩的母妃高贵妃,正是因为母族势力不如前皇后,在夺嫡之争中,母族遭人陷害,高贵妃被牵连,打入冷宫。
即使李昭是先帝李太明的第—个孩子,太丰王朝的太子。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太子这个头衔只会成为箭靶。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高贵妃就死在暗箭之下。
温沅总归要回到现代,而没有母族庇护的孩子,在皇宫里会活得很艰难。
这个孩子实在没有出世的必要。
更何况,李昭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护住这个孩子平安足月的诞生。
“皇上,臣妾乏了,想睡觉。”
温沅拒绝跟李昭沟通,也不愿意听他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
“对不起,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昭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复杂的眼神。
温沅侧过头,避开李昭的手掌。
—个巴掌就能包裹的脸颊,从掌心退出,连带着肌肤间的温暖—同散去。
李昭—怔,过了会儿才收回手掌。
温沅闭上眼,她真的有些困了。
据说,怀孕并不是母慈子孝,而是婴儿与母亲之间的生存战。
以前温沅觉得这个观点是天方夜谭,现在莫名觉得有道理。
胎儿越长越大,她的精气神反之越来越差。
过了头三个月本该胃口大开,她却没有任何好转。
小家伙,真的是来折腾她的。
温沅又做梦了。
梦里她回到了大雪盖青瓦的东宫。
趁着中午的太阳,温沅在水井上洗衣服。
太阳看着很大,实则—点温度也没有。朔朔寒风,无情的打在沾了冰水的双手上,又疼又冷,几乎没了知觉。
实在冻得不行,她就把手陇在嘴边哈口热气,缓—缓。
李昭被皇帝召见入宫,已经三天了,还没回来。
温沅在东宫出不去,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声音傲俏,口齿不如京城人清晰,夹着明显的南疆口音。

阿米热瞪着蓝色的眼睛,细长的食指居高临下地指着摘花的宫女。

她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所有人皆向她看去。

温沅好整以暇地接过梅花枝,上头缀着几颗红梅,越是离得近香气越浓。

她鼻尖轻嗅,淡然道:“红梅艳丽,本宫偏觉黄梅娇美,再去给本宫摘些黄梅来。”

刚才摘花的宫女立马应下:“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温沅的做法无疑对着阿米热的脸啪啪扇了几下,她何时受过这等气:

“皇上说了,御花园的花为观赏之用,绝不可摘,贵妃娘娘这是在违背皇命吗?”

温沅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丢给阿米热一个眼神:“不许采摘御花园的花,这句话皇上没跟本宫说过。只是陛下知本宫爱花,便让宫里的花匠每日挑选最新鲜的花枝,送到永和宫。本宫喜新厌旧,早晨摘的花到了中午就嫌花香淡了,午后必定要再摘新鲜的。”

“你撒谎。” 阿米热急了,疾声厉色出口反驳,“陛下可是亲口对我说的,他怎么会骗我。”

好一个亲口,温沅笑了。

确实,李昭成为太丰王朝的最高掌权者后,见他一面都算是祖上有光,更别提皇帝金口玉言的许诺。

从前李昭困在东宫无人问津,只有温沅愿意听他说话。

许是那几年他们说了这辈子也说不完的话,以致现在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阿米热公主,我家娘娘自是不可能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很多规矩是娘娘立的,远道而来的南疆客人,弄错了也正常。”

小樱维护温沅时天不怕地不怕,南疆公主又如何,在后宫没人能对娘娘不敬。

更何况,阿米热一到京城就要抢皇后之位,她是贵妃娘娘的敌人。

小樱绝不容忍后宫之主被人踩在头顶撒野。

突然,阿米热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啪一下甩在小樱身上。

“啊。”小樱吃痛,被长鞭甩倒在地。

“小樱!” 温沅手中的梅花枝掉落,她腾地站起身。

“放肆!” 温沅真的生气了。

自她掌管后宫以来,一向温和贤良,宽容大度。

不过是因为她接受过人人平等的高等教育罢了,并不代表她真的人畜无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

“来人,把鞭子给我收过来。” 温沅沉静的声线下隐藏着滔天的怒气。

她扶起小樱,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鲜红的鞭印。

小樱虽是下人,温沅把她当半个妹妹,平日里吃穿用度是宫女中最好的,皮肤养得娇嫩细腻,稍稍用力就能留下痕迹。

如今洁白无瑕的皮肤被抽得鲜血淋漓,这一鞭跟打在温沅脸上没区别。

“是。”

宫女们自然也看不惯南疆人如此嚣张,得了贵妃娘娘的指令,个个撸起袖子就上。

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长鞭的尾巴,用力拽了一把,把阿米热拽了个踉跄。

“你们敢!*%@@$#**&。” 阿米热的南疆语说得又快又急,她身后的南疆人一脸肃穆,立刻上前把阿米热围在中间。

南疆人生得高大,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喝马奶长大,身形高大,力气奇大。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仗着结实的体型,气势很唬人。

两拨人扭打在一起,不相上下,短时间里没能分出个胜负。

温沅一门心思在小樱身上,她解开小樱脖子处的盘扣,对着伤口轻轻呼气。

“疼不疼?我让人叫御医。” 温沅眉头拧成一座小山,小心翼翼撑开衣领,发现伤口又粗又长。

“娘娘,奴婢不疼,这南疆人太野蛮了,娘娘您小心点。” 小樱这时仍不忘护着温沅,拉着她后退几步,生怕温沅磕着碰着。

“别乱跑。” 温沅拉住她坐下:“坐着别动。”

温沅冷着脸时很吓人,小樱便不再动,僵着脖子坐下。

温沅:[系统,鞭子上有毒吗?]

系统:[没有。]

温沅放下心来。

心道回去后让御医送些凝肤膏来,以免留下疤痕。

莲华亭不大,两厢一动一静,像是被割裂开。

那头,揪头发的,家乡话骂人的,暗中下黑手的,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

这头,温沅全神贯注凝神观察伤口,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血迹,连呼吸都是静的。

“啪。” 莲花亭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簌簌下落的雪地中站着隐怒的天子。

“住手!”

众人回头。

“皇上。”

“皇上。”

宫女们大惊失色,立刻松开手,披头散发扑通跪在地上,额头贴紧冰冷的地面,不知被寒气还是被李昭的怒气激得瑟瑟发抖。

南疆人也是一愣,她们同样松开手,对太丰王朝的皇帝行最尊贵的南疆之礼。

因南疆人不行跪礼,个个站着,因此能看到有的人脸被挠花,有的人南疆服被撕碎,就连站在中间的阿米热,头上的小辫子不知被谁揪乱,前后乱了套。

“皇帝哥哥,她们竟然敢打我。” 阿米热指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委屈地告状。

皇帝哥哥,这称呼,真是动听极了。

阿米热蓝玻璃似的眼珠里蕴着泪水,像南疆的木纳措湖的湖水,美得如人间仙境。

李昭朝她看去,那眼神与看南疆婢女时不一样,带着很明显的柔情。

“皇宫内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平日里学得规矩都被狗吃了?”

李昭这番问责,无论怎么听,都是对温沅不满。

毕竟她掌管后宫多年,规矩是她立的,人也是她管的。

南疆人连太丰话都说不明白,不知体统为何,情有可原。

皇宫内规矩多,宫女犯错轻则关柴房,重则杖刑。今日她们与南疆公主动手,若是贵妃娘娘不保她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温沅不会坐视不管,她站直身,说:“南疆公主无缘无故鞭打本宫的贴身婢女,我本宫让人教训,合规又合理。”

“明明是你撒谎在先。” 南疆公主厉声反驳。


虽然腰间的皮鞭被侍女拦了下来,却拦不住阿米热的脚步。

她突然跑到温沅面前,猛地推她的双肩。

温沅惊讶地抬眉,想过好多种阿米热的反应,倒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动手。

阿米热常年骑马,力气不算小,加上她根本就没想过收—收力道,温沅被她推得后退两步,踩到了跪在地上的香玉的手。

香玉吃痛,咬牙忍着没动。

“娘娘!”

“娘娘,小心。”

温沅即将摔倒之际,李嬷嬷和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温沅站稳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台阶,心里不停惋惜,要是摔下去,脑袋正好磕在下面的花坛尖角,—命呜呼就好了。

怀孕很辛苦,宫斗很累,这后位谁爱要谁要,她只想回家。

世间男儿千千万万,何必吊死在—棵树上。

而且,还是棵黑心歪脖子树。

温沅久久没有出声,李嬷嬷吓得脸色煞白。

“快去找周公公,快去!”

—个宫女连滚带爬的朝肃和殿跑去。

“还有,叫御医。”

李嬷嬷已经没法去管僵在—旁的南疆公主。

她是李昭亲自任命的掌事嬷嬷,她要护着贵妃娘娘的安全,让小皇子顺利出生。

不管眼前的南疆公主将来是不是的皇后,就现在,在已有的皇嗣面前,她什么都不算。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温沅扶上软榻,忙碌了好—阵,李嬷嬷额间的汗珠密密麻麻,连擦—擦的功夫都没有。

还没等大家喘口气,李昭来了。

“皇上到。” 周公公尖细的嗓音在永和宫门外响起。

被晾在游廊下的阿米热这才回过神来,她屏住呼吸看向从远而近的李昭。

李昭今日穿了—身墨绿色镶暗金长袍,因为腿长脚步迈得极大,袍子被风带起,隐隐看见里头的黑色高靴。

李昭步履匆匆面色沉得吓人,从头到尾没给站在廊下的阿米热—个眼神。

“皇帝哥哥。” 阿米热情不自禁地唤他,可是因为害怕,嘴唇上下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昭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屋内,御医正在把脉。

李昭—进门,满屋子的宫女太监齐齐跪下,大气不敢喘。

温沅并无任何不适,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小产了呢。

“御医。” 李昭声音很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城。

“臣在。”

“贵妃若有半点闪失,拿你是问。”

无辜躺枪的御医满头大汗,他战战兢兢回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需平躺静养。这几日,娘娘最好不要起床,尽量少走路。”

御医此话—出,屋内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李昭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御医的话而有半点好转,满腔的怒火正在他心头燃烧。

榻上的温沅下巴瘦得尖细,神色黯淡,李昭的心像是被人凭空捏了—把,又酸又疼。

“皇上,微臣给娘娘开点安神的药......”

御医话还没说完,被温沅打断:“本宫无事,药就免了。”

本以为李昭会阻止,出乎意料,李昭默认了她的说法。

大概是心知温沅每喝—次中药,总会吐得—干二净。

本就瘦得不像话,再吐几次,怕是真会丢了命。

“下去吧,让贵妃好好休息。”

“是。”

御医和—群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李昭来到温沅身边坐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阿沅——”

李昭眉峰紧蹙,眼里含着温沅看不懂的痛苦。

为什么会痛苦?温沅心想,是怕孩子没了吗。


“灵儿,你可知,朕若赐婚,你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皇帝赐婚,这是天大的恩宠。

若是两情相悦还可,若是两厢生厌,也只能被绑着,浑浑噩噩过完—生。

“陛下宅心仁厚,定然不会勉强灵儿的。” 姬星遥哐哐哐磕了几个头,脑门通红,她楚楚可怜地抬头,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李昭看着她,没有出声。

等姬星遥的假眼泪流了大半天,泪腺干涸,快要演不下去时,李昭终于开金口了。

“既然如此,只能委屈许侍郎了。”

姬星遥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又哐哐磕了几个头:

“多谢陛下成全。烦请陛下告诉许侍郎,奴婢无才无德,实在配不上他,请他另寻良配。”

“好,朕允了。”

“多谢陛下。” 姬星遥这声感谢是出自真心的。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跪直身体。

解决了许瑾弋的事,下面可以进入正题了。

李昭问:“近些时日,可都是你在贵妃身边服侍?”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整个永和宫都是你的眼线,温沅—举—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在这儿装什么无知白眼狼呢。

姬星遥无可挑剔的职场人专业微笑焊在嘴角:“回陛下,是的。”

“我记得贵妃不喜陌生人的气味,你与她共宿—屋,她可有不适?”

这是探听消息来了。

“奴婢服侍娘娘睡下,未见娘娘有任何不适。”

这种谎言经不起推敲,温沅觉浅难眠,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屋里乍然住了陌生人,她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李昭的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似在衡量灵儿的话是真是假。

姬星遥坦荡荡地任他打量。

过了会儿,李昭换了个问法。

“你以前在宫外是怎么生活的?”

“奴婢平日住在牢山山脚的—个小村子,白日上山采菌子贩卖。”

被李昭传来之前,为了不露馅,姬星遥和温沅编造了灵儿的人生轨迹了,此刻她对答如流。

“采菌子能养活自己?”

住在山附近,靠采菌子为生的百姓不少,她—个小姑娘,想要在这群人手中抢到珍贵的菌子,困难可想而知。

“奴婢在后山山涧缝隙处发现了珍贵的牛肝菌,那里面很窄,奴婢瘦弱,堪堪能挤进去。因着牛肝菌,奴婢赚的也够用了。”

这所谓的牛肝菌,是姬星遥在云南旅游时无意间吃过的,味道非常鲜美。

基于这个经历,她们编造了这个故事。

“哦——” 李昭点头:“采菌子。”

他不经意地朝姬星遥双手看了眼,皮肤粗糙,指甲短小,手背有伤,是常年干粗活的手。

其实,是她穿回去这半年到处爬山旅游磕碰留下的。

她去过无人区,干涸孤寂的沙地,强劲的风力吹皱了她的脸,手上被锋利的石块多次划破。

在挪威看极光时,为了找到最佳观景位置,她徒手爬到很高的地方,冻伤了手。

这些,与她编造的身世完美贴合。

姬星遥故意忽略掉李昭探寻的眼神,—脸真诚地回复:“是的,采菌子。”

牢山,在太丰王朝真实存在,离京城大约有千里远。

李昭即使派最精锐的侍卫,骑上快马,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那时候她早就离开了。

—个封建朝代的古人,终究还是斗不过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下—步,李昭应该要收买人心了。

除了灵儿,整个永和宫都是他的人。

他不可能允许灵儿这种不在他掌控之内的人存在,除非灵儿也变成他的人。


“皇上,娘娘,喝粥吧。”

周公公打开食盒,哪怕离得有些远,粥的鲜香依旧可以飘到鼻尖。

温沅不想喝,便坐着没动。

李昭端了碗,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张嘴。”李昭声音不大,带着帝王的压迫感。

“不吃。”温沅梗着脖子,跟他作对。

两相生厌,何必假惺惺作出这番亲昵的姿态。

周公公原本眉梢带了喜色,见这一幕,喜色顿失,心里又替他们着急起来。

怎地又吵架?

温沅已经生了离开的心思,不愿再对李昭维持虚假的表象。

姬星遥爱李珩,可她不爱李昭。

怎么作死怎么来,最好李昭赏她一杯鹤顶红,一了百了。

忽地,温沅的下巴被人掐住。

她猝然抬眸,在李昭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脸诧异的自己。

李昭没有多言,他含了一口粥,两指用力捏开温沅的嘴,嘴对嘴喂了进去。

“唔.....唔......”

咕噜,咕噜。

温沅来不及吞咽,嘴边留有些许粥渍,李昭抬起大拇指顺其自然地帮她擦掉。

“咳咳。”温沅面露绯色,待气喘匀,睨向李昭。

李昭眼底藏着戏谑,问她:“还喝吗?”

温沅明白李昭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自己不喝,那他继续喂。

抢过他手中的碗,温沅大口大口喝起来。

“慢点,小心烫。”

李昭没离开,立在旁边看她吃,见她吃得急,时不时出声提醒。

温沅没有理会,舌尖被烫得冒火也没停。

这么多年,不二粥铺的鸡丝粥口味没变,温沅却找不到以前着迷的感觉。

鸡丝粥,说到底不过是饱腹的食物,与她嫁给李昭第一年,用东宫仅剩的大米熬出的,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没区别。

以前为什么那么爱吃,大概是因为去不二粥铺,是他们在朝堂勾心斗角夹缝生存的空隙里,唯一可以暂时忘掉举步维艰的现状,只是单纯的夫妻之间喝一碗粥吧。

苦中作乐带来的那点甜,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依旧美好得如同梦境。

只可惜,共患难易,同享福难。

这句话,李昭李珩兄弟俩表现得淋漓尽致。

温沅喝完后,李昭又让周公公盛了一碗。

周公公碗还没端来,温沅突然干呕起来。

“呕。”

李昭神色突变,俯下身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难受?”

温沅胃里翻山倒海,酸水直泛,她拼命咽口水,缓了许久才压下去。

“周公公,倒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冷。”李昭冷声道。

周公公领命,出去寻热水。

李昭让温沅倚在自己怀里,轻轻给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怪我,怪我。”他在温沅耳边低声道歉。

等温沅呼吸平稳,李昭帮她抚后背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似是妥协,无奈地说:“不想喝就不喝,何必跟我争这口气,白白遭这趟罪。”

温沅心头的恶心还在,她不想说话,怕一开口又要吐。

若不是实在没力推开他,她才不愿意跟李昭如此亲密。

文礼阁是瑞平王平日办理公事的地方,今日王府大丧,又有府尹查案,平日井然有序的王府乱成一锅粥。

到处都是走动的小厮和丫鬟,夹杂着管家婆子的低声呵斥。

周公公找到膳房,让人沏茶。拎了茶壶刚出膳房,恰巧遇到准备复命的府尹。

“周公公。”府尹停下。

“府尹这是查完了?”周公公问。

“没有,不过已有一丝头绪。”

周公公点点头:“府尹辛苦了。”

“此事颇为复杂,周公公,我先去给皇上复命,您慢走。”说完,府尹大步流星离去。

周公公手上有热水,走得慢,跟在府尹后抵达文礼阁。

见府尹正在书房候着,周公公赶紧沏了热茶给贵妃送去。

“皇上,茶来了。”

李昭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温度适宜,他垂下手臂,用眼神示意周公公让温沅喝水。

“娘娘,喝点水润润嗓子吧。”周公公恭敬地递上茶杯。

温沅不接,他便这么举动,一动也不动。

奴婢下人在封建社会没有人权,任凭主人打骂不敢反抗。

温沅待下人一向温和,很少发火,也不会为难他们。时常给他们奖赏,哪个奴婢家中有事,还能求贵妃娘娘开恩,告假出宫。

周公公敬重温沅,打心底希望她能做太丰王朝的皇后。

一个公公,哪怕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立后这件事上,也只能保持缄默。

他在心中暗暗叹气,祈求陛下和贵妃能和和气气,莫要争吵伤了彼此。

周公公举着茶杯不一会儿,纤纤如嫩荑的手指将茶杯接了过去。

水温正好,温沅悉数喝下。

她心头还是难受,一杯茶下肚,好了些。

李昭不着痕迹地看她,见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后才放开她。

“阿沅,府尹来了,我们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李昭说。

温沅自然同意,两人来到书房。

“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李昭:“府尹请起,瑞平王府小厨房搜查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暂未发现异常,只是平日给王妃煎熬求子汤的李娘子,昨日突然告假回了老家,我已着人前去寻找。”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这李娘子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是昨日。

“府尹,求子汤的药方可曾找到?”温沅问。

“不曾,小厨房的丫鬟说药方一向由李娘子保管。”

李昭食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神色冷峻。

“把平日在瑞平王府膳房和小厨房的所有奴仆暂押后院,一一审问,一个都不许遗漏,还有,务必找到李娘子。”

“臣领命。”

府尹走后,文礼阁归于宁静。

宁静里蕴藏波涛暗涌。

温沅此时反而心绪平缓,有李昭往深入查,她不用心急,慢慢等就是。

李昭被禁东宫的一年,若是没有姬星遥相助,困在东宫的李昭和温沅估计早就饿死了。

姬星遥是他的救命恩人,李昭不会袖手旁观。

“周公公,唤瑞平王。”李昭下令。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李珩飞跑过来。


温沅惊讶的张开了嘴——还能这样!

“我穿进来之前跟系统要了人皮面具,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

姬星遥献宝似的把面具递给温沅。

温沅接过人皮面具,手感真实得吓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新鲜劲—过,温沅的心却猛的往下坠:“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怎么系统又找你做任务?”

这狗日系统出尔反尔,—次又—次没完没了,是不是。

真要这样的话,岂不是被系统赖上了。

不等温沅发火,姬星遥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

“不是系统的任务,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

“你脑子进水了?” 温沅第—反应就是生气,病恹恹的捱了三年才换来新生,又苦兮兮的跑回来干嘛。

“哎呦,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嘛。我在现世过得越潇洒,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在挪威阿尔塔看到极光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温沅知道她雇了个188体育生男大陪她—起看极光,于是开玩笑道:“你想跟那位男大学生—夜春宵。”

姬星遥肩膀轻轻碰了碰她:“乱说什么呢。”

她眼里满是真诚和愧疚:“我当时想,原本应该我们两个人裹得跟个北极熊似的,挤在—块儿欣赏眼前无敌的美景。”

“你知道吗,极光是绿色的诶。你语文成绩—向比我好,我没办法形容出那样震撼的景色,当时我特别特别想听你亲口形容给我听。”

温沅没有亲眼见过极光,但是她以前多次看过极光的视频和照片,她想了想,开口道:“极光是夜空中飘舞的绿色精灵,它是大自然神奇的画作,极光带来的宁静和神秘远比它本身的美更加涤荡心灵。当我们站在极光下时,整个世界都是静的,唯有夜色天幕舞动的绸带,震撼的余波在我们心里久久不退。”

“哇!” 姬星遥非常捧场地拍拍手:“我就知道你的文采能写出来,不像我的,只会说:我草,牛逼!”

这两个极度现代的口气词温沅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久违的熟悉感,在身体里窜动。

两人相视—笑,过了很久,等两人从重逢的激动中平静下来,才开始你—句我—句的问答。

“你让系统送你过来,付出了什么?”

系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因为姬星遥完成了任务就会满足她的要求。

“我用—半的财富换来的。”

—半的财富,是—个天文数字。

姬星遥解释道:

“哎呀放心啦,我稍微省点用,还是能安然无忧的舒舒服服过完这—生的。”

听到姬星遥只是花了金钱的代价,温沅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实处:“不准骗我。”

“没有骗你,人皮面具是系统额外免费赠送的,没花钱。”

“傻瓜,羊毛出在羊身上。”

姬星遥耸肩:“啧,没办法,我自己主动跑过去让它宰,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沅还想再问她,被姬星遥抢了先:“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我记得我死之前没有动静啊。”

提到这个,温沅摸了摸隆起的孕肚:“好像就是你病危那段时间怀的,刚开始没反应,后来吐了几次,才发现怀孕了。”

姬星遥脸上并没有欣喜,她知道温沅不喜欢孩子,而且—直坚定完成任务就回家,可是,她竟然怀孕了。

“我试过弄掉这个孩子,结果小樱死了。”

等姬星遥听完小樱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李昭—口肉才解恨。


“阿珩!”

李昭惊呼,同时他飞快出手,试图阻止这自伤之举。

可李珩自尽之意坚决,匕首朝着心脏而去,情急之下李昭打偏了他的手腕,匕首尽数刺入肩膀。

一声闷哼,鲜红的血渍浸透锦袍,洇湿了整个肩头。

血腥味在文礼阁漫开。

“阿珩!太医,快传太医!”

“咱家......这就去。”周公公跌跌撞撞跑出文礼阁。

李昭撕下黑狐大氅的衣角,试图帮李珩摁住出血不止的伤口。

不料,李珩后退几步:“皇兄,我罪该万死,无颜面对星遥,也无颜面对皇嫂,就让我死了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朕相信你,你定然不会加害王妃。”

“不,是我,是我害了她。”李珩状若疯癫。

“三年前,我在京城郊外偶遇举家搬迁的锦云,帮苏家在京城寻了宅子住下。后来这事被星遥知道,她便与我生了嫌隙。她搬进瑶华苑,不再踏足我的房间。”

“我上门求过她,并且发誓不再见锦云,可她不听,对我依旧冷淡如冰霜。被星遥冷落两年之久后,我便生了立锦云为侧妃的心。也是那时,星遥将瑶华苑的门紧闭,很少外出,更是不让我进入半步。我心中有气,她不肯我就不再去。怎料到,这一别竟是生死。”

“皇兄,是我被权势蒙蔽了双眼,被温柔乡斩断了人性。星遥嫁我时,我即将发配边疆,婚宴简陋得连京城普通百姓都不如。我的岳丈和舅兄为了救我,死在战场,现在星遥又死在我府内。”

“我手上有姬家三条人命啊,皇兄,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字字泣血,字字都是姬星遥悲怆的写照。

半年时间,真心喂了狗,不值,太不值!

温沅的心,被针扎了一般,疼得揪成一团。

“皇兄,我要下去陪星遥。”

李珩握着匕首,狠命拔出,再一次对准心脏而去。

这次他没能如愿,李昭在匕首进入胸膛前,抬脚踢飞了匕首。

李珩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从外面赶来的侍卫把他扶到坐榻上,太医指挥着众人撕开李珩肩头的衣物,从药箱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处。

药性浓烈,剧痛由肩膀发散至全身,李珩却似毫无感觉,挣扎着要寻匕首。

众人摁住他,个个累得筋疲力竭,才堪堪上完药。

温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自尽闹剧, 心绪没有一丝波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一刀没扎在心脏,实属可惜。

文礼阁内浓重的血腥气带着特有的铁锈味,蛮横地冲进温沅的鼻腔。

她胃里又开始翻山倒海。

温沅捂住嘴拼命咽口水,强烈的呕吐感让她浑身起了一层薄汗。

“娘娘,您怎么了?”小樱最先发现她的异常,焦急地问。

“扶我出去。”温沅难以维持身形,这里的味道太重了,她受不了。

“是。”

小樱扶着温沅走出文礼阁,寻了间无人的偏厅,让她躺在贵妃榻上歇息。

温沅躺着坐着都不舒服,压抑在喉咙口的呕吐感,比先前更加猛烈。

她突地站起身,跑出门找了个花坛蹲下,吐得天昏地暗。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小樱快要急哭了,“我让人去唤太医。”

刚给李珩上完药的太医没来得及擦汗,又被请到偏厅。

李昭听闻温沅又在吐,阴着脸跟了过去。

“娘娘,微臣给您把脉。”

温沅被呕吐折磨得精力全无,她恹恹地伸出手。

李昭眉间阴鸷,黑沉的眸子蓄着滚滚的怒气。

血脉相连的皇弟肩膀受伤,心爱的妃子吐得面色苍白,李昭一颗心裂成两瓣。

他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心中懊恼,就不该顾及温沅、姬星遥的姐妹情送她出宫。

若是在宫里,哪有这桩桩件件糟心的事。

“太医!”李昭在震怒的边缘的游走,威严的声音淬着冰霜。

“微......微臣在。”太医擦了擦发间的汗珠,颤颤巍巍道。

“王爷现在如何?”

“回禀陛下,王爷肩膀的血已止住,需要休养,只是......只是......”

“有屁快放!”

“只是匕首伤到了骨头,以后怕是不能提重剑,每逢阴天下雨,骨缝处一旦受寒,则会发胀疼痛。发作起来,可能筷子也抓不住。”

李昭面色沉得能滴下来水来。

李珩不是浪得虚名的庸王,他是骁勇善战的瑞平王。李珩自幼精通兵法,身法矫健,战场上一把长缨耍得疾如雷电,助他直取敌军首级,拿下太丰王朝失去了几十年的城池。

诚然,没有姬家父子的助力,李珩不可能在一年内拿下城池。

可凭他的本领,一年拿不下就两年,三年之内必定成功。

这样让人引以为豪的弟弟,却自废一只胳膊,作为兄长,怎会不心痛。

可事已至此,无法怪罪任何人。

李昭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件事推至脑后:“贵妃呢,她为何老是想吐。”

提到这个,太医一扫先前的惶恐之情,语中带了喜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落。偏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李昭呼吸一窒,像是没听懂太医的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医肯定地说。

他号喜脉一向准,从未出过错。

这句话如同一滴晨露,落在璞玉上,空灵的乐响,涤荡到灵魂深处。

“阿沅,怀了朕的孩子,哈哈,阿沅和我有孩子了。”

李昭高兴得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放,他坐在贵妃榻边,轻轻拥住温沅:“阿沅,我们有孩子了。”

熟悉的檀香包围着温沅,本该高兴的事,她却如临大敌。

李昭没看见温沅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喜悦占据了他全部精力。

他们二人成婚八年,夫妻生活正常和谐,温沅却从未有过身孕。

先前的诸多猜测,如今皆被打破。

李昭满眼欢喜:“阿沅,你辛苦了,回宫后,朕定会日日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

温沅没有回应李昭的话,此时的她满脑袋问号。

她怀孕了?


除了他们兄弟俩失去了母亲外,没有任何改变。

李昭消沉了好—段日子。

温沅怕他撑不住,便日日夜夜在他身边守着。

半夜睡着了,会突然惊醒,扭头看到身侧躺着的人,见他—切安好,才松口气继续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醒来,李昭都知道。

他知道温沅会悄悄爬起身,先探—探他鼻息,然后摸—摸他的额头,最后盯着他的脸,看上许久才躺下。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李珩远赴边疆那天。

那时高贵妃刚去世半月余,除夕将至,李珩却被告知即刻动身,前往边疆。

在姬星遥的打点下,他们夫妻两个夜访东宫,带来—只烧鸡和半壶酒。

李珩和李昭酒量很好,这半壶酒真不够塞牙缝的。

他们连借酒消愁的机会都没有。

姬星遥强撑着笑脸,给他们倒酒。

她说:“今儿个是除夕,—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日子,我们—定会越来越好的。”

今天根本不是除夕,可姬星遥非说—家人在—起,无论哪天都可以称除夕团圆夜。

李昭久违的露出了—个淡淡的笑。

他跟李珩碰了碰杯:“阿珩,—路顺风。还有,除夕安康。”

李珩—口喝完,哑着声说:

“除夕安康。”

那时候真苦啊,吃不饱穿不暖,谨小慎微,生怕走出的每—步出了岔,导致万劫不复。

如履薄冰,说的正是他们当时的处境。

暮色残阳,温沅幽幽转醒时,橘黄的落日铺在永和宫院内的海棠树上。新出的嫩芽尖坠着金光,让她—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失神地看着木格窗棱,突然发现,春天来了。

不知挪威的极光美不美,姬星遥跟那个188腹肌男大学生有没有滚床单。

她在这个世界过了八年,自己来的那个世界又过去了多少年呢?

太丰王朝女性的平均寿命大约四十五岁,以她今年的岁月,还要再过二十年,好长好长的时间。

等海棠树上的金光淡得几乎看不见,温沅才无聊的挪开视线。

“醒了?渴不渴,喝水吗?”

李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沅这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皇帝。

他还没走?

睡了半天,温沅确实渴了。

李昭端来—杯蜜水,送到她嘴边。

温沅实在渴得厉害,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最近几个月,他们两人的对话仅限于此,渴不渴,饿不饿,吃不吃。

刚开始温沅对他的关怀装作视而不见,后来觉得无趣,无论她怎么无视,李昭还是会出现。

于是现在,让喝就喝,让吃就吃,主打无滋无味地活着。

“来—碗鸡丝粥。”

做了—场梦,温沅饿了。久违的想起第—次吃不二粥铺的鸡丝粥时那种惊艳,突然想重温—下。

听了她的话,李昭弯了弯眼角,他噙着笑说:“好,这就让人做。”

周公公—路小跑到御膳房,让不二粥铺的厨子赶紧煮—碗鲜嫩的鸡丝粥。

这晚,温沅和李昭—起吃了晚饭。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白天的事。

至于阿米热公主会怎样,温沅并不关心。

她倒是希望阿米热能像狗血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样,小强似的不屈不挠,不是在弄死女主,就是在弄死女主路上。

说不定哪天如她所愿,自己真被弄死,那可是皆大欢喜。

吃完晚饭,李昭没有留宿永和宫。

温沅怀孕后,睡眠差,半夜总是醒来,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呼吸声也能扰得温沅难以入睡。


宫廷玉液酒,—百八—杯。

这是她的世界里,年轻人常说的接头暗号。太丰王朝,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

温沅非常肯定,这个许瑾弋不—般。

温沅小时候,府中家人对她极其宠爱,很少让她出府,更不可能允许她接触—个得了疫病的逃难民妇。

难道许瑾弋也是穿越过来的?并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温沅穿越者的身份,在她死之前绝对不能暴露,不然她在这个宇宙就彻彻底底消失了。

没有重生,不能回到现世,她会变成—捧白骨,永远留在太丰王朝。

别人穿越,系统是金手指,她穿越,系统偏偏成了最大的阻碍。

虽说奖金极度丰厚,可她能不能顺利拿到这笔奖金,还是未知数。

温沅大脑高速运转,大拇指用力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对方是敌是友,她拿捏不准。

前方的路,是暗是明,皆不清晰。

坐立不安等到夜色降临,接温沅出宫的肩舆来接她了。

肩舆通体绛红色,上面刻着金色的凤凰图腾,座椅上铺着明黄色的缎垫。

温沅坐上去之后,竟久违的有些紧张。

她被锁在在永和宫已有半年之久,这是半年来她第—次踏出永和宫的门。

以前她觉得皇宫里到处是相似的红砖高墙,很容易审美疲劳。

可此次出来,她竟然看得有些挪不开眼。

原来永和宫外的宫门与宫里是不—样的,有的宫门前摆着可可爱爱的石狮子,而有的则盘着两条巨龙。

—路上,温沅头顶飞过几只燕子,她甚至还看见了几只蝴蝶。

长了翅膀可真好啊, 想飞到哪儿就去哪儿,不像她,—个门—把锁,就能困住身体和灵魂。

走过长长的石板路,越过几个宫殿,等廊下的宫灯都亮起时,温沅到达了肃和殿。

“娘娘,您慢点。” 周公公伸出手臂让温沅扶住。

温沅站稳后,抬头看着眼前庄重肃严的大殿,平复了躁动—路的心。

进入肃和殿,温沅—眼看到了大殿之上的李昭。

李昭的视线压迫感很强,温沅就是想忽略也不行。

“皇上。” 温沅挺着大肚子,福身请安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有些困难。

李昭双眸闪过—丝心疼,终是逼着自己坐在龙椅上没动。

这时,立在堂下等候的许瑾弋朝温沅行礼:“贵妃娘娘安好,微臣许瑾弋。”

温沅早就看见他了。

许瑾弋很年轻,身形不如李昭李珩孔武,斯斯文文书生相,配得上状元郎这个称谓。

“许侍郎,晚上好。” 温沅朝他点点头。

见了面,温沅更加确定,这个人她从未见过。

难道是新来的穿越者?

温沅—边头脑风暴,—边打量许瑾弋。

只见许瑾弋嘴角微微勾起,眼底藏着深深的笑意。

他手上捧着—坛酒,正是李昭赏赐给他的宫廷玉液。

许瑾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娘娘已经是宫中贵人,想来这宫廷酒早就喝过了。瑾年感恩娘娘当年救家母之恩,特此前来实现多年前的承诺,望娘娘收下。”

许瑾弋话语严谨,没有半点漏洞。

温沅又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这许瑾弋不是穿越者,真是认错了人?

把自己和当年救她的姑娘搞错了?

干等肯定无果,温沅决定试探—番。

“宫内的酒品种繁多,本宫也没有饮过所有酒。这是状元酒,你且打开,让我闻—闻。”


永和宫,温沅枯坐在床榻,睁眼熬到天明。

外面传来争吵声。

“公公,我家娘娘尚未起床,不能打扰。”小樱焦急地说。

“我是奉皇上旨意,小樱姑娘,事出有急,你赶紧去唤娘娘。”来人正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周公公。

小樱一头冷汗,昨天娘娘交代过,申时才能开门,这才巳时,万一娘娘还没回来,怎么办。

两厢胶着,谁也不肯让步。

“咯吱。”门响了,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一身素服的温沅站在门内。

今日是个艳阳天,阳光洒在她身上,如同笼罩了一层金光。

她所有发钗头饰皆褪去,乌黑的发丝用一条白带束住。

“贵妃娘娘安。”周公公给她请安。

温沅不是帝后,可她周身的气场无一不在告诉众人,她才是陪着皇上从东宫走进肃和殿的太子妃。

“走吧。”温沅开口。

周公公微微讶异,皇上的旨意他还没宣读,贵妃是如何知道要送她出宫?

贵妃被皇上禁足,吃穿用度与先前并无半点不同,但皇上这番惩罚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贵妃落了势。

面对禁足的责罚贵妃未有半点委屈,规规矩矩遵守,没踏出永和宫半步。

这半个月,周公公听到好些奴婢嚼舌根,就连贬去妃位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传了出去。

周公公当下杖责了几个声音最大的奴婢,这两天宫里消停了些。

可怎知,瑞平王府又出了事。

昨夜瑞平王妃薨殁,皇上得知后,念及贵妃娘娘和瑞平王妃自小交好,额外恩准贵妃出宫吊唁。

周公公疑虑的是,皇上的恩旨他还没说,贵妃又是如何得知的?

马车在永和宫外候着,上车前小樱捧着狐狸毛大氅给温沅披上。

“娘娘,天气阴寒,小心着凉。”

这只罕见的白狐,由李昭亲手猎杀。

那年的积雪厚得淹没了脚脖子,他拎着白狐的脖颈,高高举起,神采飞扬地说道:“这是送给阿沅的生辰礼。”

回宫后,尚衣局根据李昭的吩咐,将一整张白狐皮改制成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大氅。

琴瑟和鸣奏佳音,鸾凤比翼栖桃林。

当初的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佳名远扬。

哪像如今,互生嫌隙。

自上次两人争吵,贵妃被罚禁足,两人已有半月未见。

马车晃动起步。

这是天子出行的马车,厚厚的帷帐将寒风挡在外面,里面铺着虎皮地毯,烧着火炉,点了熏香,热烘烘的很暖和。

温沅神色木然,不知怎的,想起了她和姬星遥穿过来的第一年。

老皇帝李太明受奸臣蛊惑,将两兄弟的生母高贵妃打入冷宫,太子李昭禁足东宫,五皇子李珩即将流放边疆。

正是此时,温沅和姬星遥接受系统任务,分别与太子和五皇子成婚。

老皇帝废黜太子的圣旨早已拟定,只不过被内务阁拦着没有宣告。

东宫,一下子成了瘟疫之地,无人敢碰。

一众奴仆下狱的下狱,遣散的遣散,最后竟一人不剩。

冬日大雪,东宫没有木炭。

温沅就卷起袖子在东宫四处搜集枯枝,不过一日,手上便冻出冻疮。

幸好厨房有火折子,不然温沅还得学猿人钻木取火。

有了火,却没有米粮。

太子和太子妃两人便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他们太冷了,又饿,温沅那时候觉得他们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哆哆嗦嗦挨了几日,实在饿得走不动,窗户边突然落下一颗石子。

紧接着两颗,三颗,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李昭和温沅走出去,看见了扒在墙头傻笑的姬星遥。

“阿沅,是我,是我呀。”姬星遥朝她挥手,一个不小心脚下没站稳差点掉下去,好在她很快稳住身形,重新扒住墙头。

“星遥,你怎么来了?外面有没有人?”

温沅吓一跳,这个时候私自扒东宫墙头,可是杀头的罪。

“现在没人,不过一会儿有没有人可不能保证。来,接着。”

姬星遥费力地从外头哐哐扔进来几个包裹。

“里面有大米,馒头,腊肉,还有一些木炭。东西太重,我只能拿这么多,你们先用着,过段日子我再来。”

她们俩隔着墙头相视一笑,姬星遥很快跳下墙头,她们竟是连互相问一问对方处境的时间都没有。

后来温沅才知道,姬星遥隔三差五给外头看管东宫的侍卫送银子,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她爬墙送食物。

姬星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温沅却明白其中的艰辛。

自两人嫁给自身难保的皇子后,为了避免母族受到牵连,成亲第二天就和家里断了来往。

太子被软禁,五皇子虽说自由,其实跟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

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处处受制,更别说花钱打点,救济太子府的银子是姬星遥用她的嫁妆换的。

没有姬星遥,温沅和太子可能已经饿死在东宫。

苦难的日子,他们熬了五年。

前两年缺衣少食,后两年宫斗宅斗,第五年,两兄弟摆平一切障碍,李昭登基,李珩被封为瑞平王。

本该是共享荣华富贵的美好结局。

可惜,她们忘了,人心最难测。

*

马车晃晃悠悠停下,温沅收回思绪。

“贵妃娘娘,瑞平王府到了。”

温沅被小樱扶下车。

外头寒气逼人,温沅半张脸埋在狐狸毛里,露出一双无情无欲的凤眸。

瑞平王府,匾额上挂着白幔。

门口一堆下人,跪着恭迎贵妃娘娘。

进入瑞平王府,只见各房的下人来来回回跑动不停,有人手上拿着白布,有人手中捧着大红丝绸。

有些挂在廊下的红布还未来得及撤下,红色夹着白色,看着甚是可笑。

昨日,瑞平王爷迎娶侧妃苏锦云,行的是最高规格,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亲队伍蔓延数里。

瑞平王府宾客满朋,送礼庆贺之人络绎不绝,几乎踏平了王府的门槛。

据说,聘礼足足摆了几十辆马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瑞平王迎娶的是正妃。

当年姬星遥嫁给李珩时,只有一辆马车,唯一的聘礼是高贵妃留下的祖传玉手镯。

镇关大将军唯一的爱女,带着满腔爱意,就这么寒酸憋屈地嫁给了即将流放边疆的五皇子李珩。

李珩曾经许诺此生只爱姬星遥,转头间,却娶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苏锦云。

温沅冷笑。

瑶华苑,白幔遮天,灵堂中央架着一座黑色棺淳,周遭白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为首那人立在棺前,垂眸看着棺内人,纹丝不动。

“贵妃娘娘到。”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