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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叶流锦萧昭衍最新章节列表

跳舞的向日葵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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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甫一进关雎宫,就直皱眉。“出了什么事?”宸妃面若冰霜的抱着叶流锦坐在高位上,并未起身相迎,反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她能在后宫立足,靠的可不是帝王的宠爱。可叶流锦还是乖乖起身,行礼问安。梁帝随意的一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踱步到容才人身边。“你的脸又是怎么了?”地上跪着衣裳淌水的萧琮,血迹斑斑的容才人,还有瑟瑟发抖的容婵。场面实在不堪。“妾无碍。”容才人并未趁机诉苦,而是朝着梁帝使眼色,快救救琮儿!宸妃听到梁帝询问,不阴不阳说道,“是臣妾打的。”“不过臣妾打的是萧琮这个孽障,她自个人扑上来挨了一下。”“这苦肉计当真有用,瞧瞧,”宸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方的三人,“臣妾的儿子被容家人摄了魂魄,不仅要娶容婵为妻,还要认容水月为娘!”“宸妃...

主角:叶流锦萧昭衍   更新:2025-03-26 1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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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流锦萧昭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叶流锦萧昭衍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跳舞的向日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梁帝甫一进关雎宫,就直皱眉。“出了什么事?”宸妃面若冰霜的抱着叶流锦坐在高位上,并未起身相迎,反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她能在后宫立足,靠的可不是帝王的宠爱。可叶流锦还是乖乖起身,行礼问安。梁帝随意的一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踱步到容才人身边。“你的脸又是怎么了?”地上跪着衣裳淌水的萧琮,血迹斑斑的容才人,还有瑟瑟发抖的容婵。场面实在不堪。“妾无碍。”容才人并未趁机诉苦,而是朝着梁帝使眼色,快救救琮儿!宸妃听到梁帝询问,不阴不阳说道,“是臣妾打的。”“不过臣妾打的是萧琮这个孽障,她自个人扑上来挨了一下。”“这苦肉计当真有用,瞧瞧,”宸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方的三人,“臣妾的儿子被容家人摄了魂魄,不仅要娶容婵为妻,还要认容水月为娘!”“宸妃...

《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叶流锦萧昭衍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梁帝甫一进关雎宫,就直皱眉。

“出了什么事?”

宸妃面若冰霜的抱着叶流锦坐在高位上,并未起身相迎,反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她能在后宫立足,靠的可不是帝王的宠爱。

可叶流锦还是乖乖起身,行礼问安。

梁帝随意的一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踱步到容才人身边。

“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地上跪着衣裳淌水的萧琮,血迹斑斑的容才人,还有瑟瑟发抖的容婵。

场面实在不堪。

“妾无碍。”

容才人并未趁机诉苦,而是朝着梁帝使眼色,快救救琮儿!

宸妃听到梁帝询问,不阴不阳说道,“是臣妾打的。”

“不过臣妾打的是萧琮这个孽障,她自个人扑上来挨了一下。”

“这苦肉计当真有用,瞧瞧,”宸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方的三人,“臣妾的儿子被容家人摄了魂魄,不仅要娶容婵为妻,还要认容水月为娘!”

“宸妃!”

“娘娘!”

“母妃!”

三口同声,打断了宸妃的话。

梁帝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琮儿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执掌凤印,言行举止皆为六宫表率,嫔妃犯错你责罚就是,岂能拿子嗣血脉开玩笑!”

容才人死死压下心头的慌乱,脱口而出,“娘娘若是因为妾与三皇子生出嫌隙,那妾便是死了,也难以安心。”

宸妃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佯装嗓子不适轻咳一声,起身咬牙道:

“陛下可知今日臣妾为何打琮儿?他又为何浑身湿成这样?”

她将前因后果一一与梁帝说明。

末了,才冷冽睥睨了一眼萧琮,“臣妾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好,陛下不如收回旨意,两人各自婚配。”

这孽障,配不上流锦。

“不可!”

容才人脸上血色尽失,膝行两步跪在宸妃脚下,

“三皇子与叶姑娘是陛下金口玉言赐的婚,岂能因为容婵让陛下收回旨意。”

“娘娘放心,妾一定会好好约束容婵,妾发誓,永远都不让容婵见三皇子一面。”

看着她仿佛是不愿意荣婵嫁给萧琮。

可叶流锦却明白,她是怕萧琮失了叶家这个强大的后盾。

姑母虽姓叶,可叶氏如今的掌家人是长姐叶流钰和哥哥叶流铮。

倘若她嫁给别的皇子,叶家可不一定会站在萧琮的身后了。

“儿臣愿意娶婵儿为妻。”

萧琮见宸妃松口,心头一喜。

父皇和皇祖母疼爱他,定会如他所愿。

见容才人故意阻碍,方才那一丁点儿好感消失殆尽。

“我的婚事,自有父皇和母妃做主,何时轮得到才人说三道四。”

“即便你是婵儿的姑母,也不能越过她的亲生父母来断了她的姻缘。”

“你......”

容才人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觉得心里苦涩。

脸上的伤口渗出血珠,更让她狼狈不堪。

干脆反手便打在容婵的胳膊上,带着哭腔骂道,

“我容家也曾是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娘。”

容婵被她打得身子一歪,掌心撑地才稳住。

她没有辩解,只是紧紧闭着双唇,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

“父皇,儿臣对婵儿一片真心,非她不娶。”

萧琮哪里见得容婵受这样的委屈,嘶吼一声,把容婵护在身后。

宸妃早就绝望的转过身去,听到萧琮的话,搭着叶流锦的手还是一紧。

“表哥,”叶流锦心疼宸妃,可这道伤疤迟早要揭开,今日多失望一分,来日便能少痛苦一分,“方才容姐姐说她和你之间并无牵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误会?”

她朝着梁帝行了一礼,温婉说道,

“陛下,臣女来京数十载,承蒙陛下厚爱,姑母照料,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女心里一直视陛下和姑母如亲生父母,臣女实在不愿因为这一点事情,坏了一家人的情分。”

“容姐姐花容月貌,臣女蒲柳之姿自然不能相比,表哥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若二人果真心心相惜,臣女也愿意成全他们,只是......”

她转身看着容婵,眸中弥漫着笑,脸上却挂着不解:

“容姐姐,我与你交好,可却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可如表哥说的那般,与他两情相悦?”

容婵一直缩着身子,心里翻江倒海,眼下这种局面,她也万万没想到。

她确实刻意经常“偶遇”萧琮,趁机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再落几滴清泪,以诉衷肠。

按她所想,时间一久萧琮定会对她心生怜惜。

待萧琮登上大位,她纵然无法身居后位,可做个深受君王宠爱的贵妃也行。

可……

可谁让萧琮此时悔婚来娶她了!

叶流锦身后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叶家,是冲冠后宫的叶宸妃。

她再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了叶流锦的亲事!

“容姐姐?”

叶流锦见容婵脸上血色尽失,心里畅快。

“臣女没有!”

容婵没有犹豫,抬起头来脱口而出。

“臣女不知三皇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误会,可臣女自进宫以来,便恪守礼节,与三皇子更是不曾有过越矩,求陛下明鉴。”

她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仿佛表明了她的决心。

叶流锦心里好笑,容婵此时是不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梁帝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似乎在斟酌容婵话里的真假。

“婵儿你......”

萧琮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她。

“殿下!”

容婵飞快的打断了他,心里直骂,闭嘴吧蠢货!

“臣女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让殿下生出这样的误会,殿下口口声声说臣女与您两情相悦,那敢问殿下,臣女何时说过心悦于您?又可曾给过您定情之物?”

她哭的凄婉,声泪俱下。

萧琮则是呆愣了,她确实没有直接表明过心意,可那些话不就是在表明心意么?

“我真的很羡慕流锦妹妹,她将来有殿下这样的夫婿,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像我......”

“殿下文韬武略,人中龙凤,流锦妹妹虽骄纵流些,可也天真可爱,殿下可要好好珍惜。”

“婵儿待殿下如知己,许多话总是忍不住想和殿下说,也不知道流锦妹妹会不会生气。”

她本就生得似芙蓉清露,盈然一笑,我见尤怜,让萧琮整个人都酥 麻了。

………

见萧琮眼神茫然,容婵趁热打铁。

“若殿下执意说臣女是蓄意的,那臣女也只有以死来表清白了。”

说完猛然起身,朝着关雎宫的柱子撞过去。

叶流锦眼疾手快,在容婵冲过去的一瞬,抬脚便踹在她的心窝上。

容婵被踹出半尺远,柱子是没有撞上,可心口巨疼,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恨恨的看着叶流锦。

叶流锦捂着胸口,眨着眼睛一副后怕的样子。

“还好还好,总算是救下容姐姐了。”

容婵再也难以支撑,昏迷过去。


“流锦妹妹,你看我这脸,怎么不见好啊。”

容婵一看到叶流锦,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她的腿脚已经快好了,可脸上留下的伤痕,却迟迟不散,让她十分焦急。

叶流锦笑,“你别急,太医说了,慢慢养着就好了,左右容才人也不会赶你出宫,宫里什么都有,会好的。”

“对了,我来告诉你,明日太后要回宫了,你记得带个面纱,冲撞了太后。”

容婵和容才人有五分相似,唯有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姑母明日会给你送来衣裳,你我到时候一起去吧。”

一听太后要回来,容婵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沈太后不喜欢容才人不是什么秘密,连带对容婵也不待见,容婵进宫这些年,沈太后一次也未曾召见过她,更别提赏赐。

宫里年纪相仿的四个孩子,叶流锦,萧瑰,沈燕霓,还有容婵,唯独容婵最尴尬。

“我身上有伤,不如就不去了吧。”

容婵生出怯意,她怕及了太后。

叶流锦不赞同的摇头,“不可,太后祈福回宫,连陛下都要去迎,你如今住在关雎宫,若是不去,太后会怪罪姑母的。”

容婵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我来为你上药。”

叶流锦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膏药。

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药是好药,只不过里头她加了些东西。

容婵的脸,这辈子也不会好了。

她就是要让容婵不停的看到希望,然后又一点点的让她绝望。

翌日清晨,宸妃早早的为两位姑娘准备好了衣裳。

两人梳妆完毕,一同到了正殿,由宸妃领着前去朱雀门外迎接太后鸾驾。

容婵一身柔软鲜亮的间色裙,满头青丝用一套十二根珍珠细簪挽起,淡雅高贵,脸上带了薄薄一层云锦面纱,只余下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清亮如水。

相比较之下,叶流锦的装扮便简单多了。

可即使是素衣罗裙,也难掩她身上的矜娇贵气。

宸妃的目光落在容婵的身上,带了丝丝复杂,最后柳眉一扬,“走吧。”

时辰尚早,陛下和诸位皇子还未到,宫妃们以宸妃为首立于朱雀门下。

“听宫里传闻,说容姑娘如今住到关雎宫去了,妾原本还不信,今日这才算信了。”

“这容姑娘往这一站,妾瞧着还以为是见着容才人年轻的时候了。”

顺昭仪站在后面娇俏出声。

明明和宸妃差不多的年纪,非要捏着嗓子说话,一身淡粉色宫装与她并不相配,瞧着倒是有几分滑稽。

宸妃眉头一挑,“你若是很闲,便抄十卷金刚经,大年初一好供奉在慈方寺。”

顺昭仪一噎,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强笑道,

“临近年关,陛下说让妾协助娘娘准备过年事宜,妾只怕是不得闲。”

她一直对宸妃不服气。

虽然她家世不如宸妃,可她比宸妃先生皇子。

若是以前,她是万万不敢明目张胆挑衅宸妃的,这女人脾气大得很,罚人的手段也阴险。

想起某次被宸妃罚去扫了半个月的御花园,顺昭仪的头又开始疼了。

好在如今二皇子萧琅领了刑部的差事,颇得陛下看中,而萧琮却是个不争气的,不仅在宫里闹笑话,前朝的差事也没了。

顺昭仪瞬间又有了底气,挺直了脊背,得意一笑,

“陛下金口玉言,娘娘总不能越过陛下去吧。”

一声嗤笑,陡然响起,接着是恪嫔不阴不阳的声音,

“妾倒是不知道陛下何时下了旨意让顺昭仪协理六宫,莫非是梦里说的?”

“如果妾没记错,陛下得有半年没去过顺昭仪那儿了吧。”

恪嫔娘家姓陈,她父亲原是叶家军中的一个将士,后来得了提拔,做了个八品校尉,家中只这一个女儿,干脆送到宸妃跟前,进宫没多久就生了四皇子萧璟。

她性子直爽,带了一丝军中的豪迈,平日里除了宸妃,谁都得不到她的好脸色。

偏梁帝又爱她身上那股子劲儿,虽位份比不上顺昭仪,可恩宠比她多多了。

顺昭仪被她一呛,气得半天说不上话。

陛下确实没说,可她儿子在她跟前打了包票的。

“行了,”宸妃怕见顺昭仪脸都涨红了,怕她气晕过去,嘴角微扬出来打圆场,“安静些,别让宫人们看到了笑话。”

叶流锦的目光却落到了安静站在宸妃后一个身位的曲淑妃身上。

她天生眉心有一颗朱砂痣,面容珠圆玉润颇有福缘,太后曾言,她是观音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太后跟前讨巧,曲淑妃真的在居住的永宁宫建了一座小佛堂,平日里吃斋念佛,成了菩萨样。

“陛下驾到!”

随着梁帝的到来,方才剑拔弩张的嫔妃们瞬间就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梁帝身后便是三位皇子,大皇子如今巡视兵道,并未归京。

宸妃上前盈盈一拜,打趣道,“陛下来得迟了,一会臣妾要去太后跟前告状。”

在人前,梁帝还是愿意给宸妃脸面的,笑呵呵应了一句,“一会儿接风宴上,朕自罚三杯。”

他眼光不经意间扫到宸妃身侧衣袂飘动的容婵,惊愕不已。

容婵轻纱遮面,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明净清澈,梁帝以为自己见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在梨花树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有些挪不开眼。

宸妃不动声色的移了一步,挡住梁帝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她脸上有伤,见不得风,陛下见谅。”

梁帝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缓解了尴尬,笑了笑,“无妨。”

说罢再不看容婵一眼。

叶流锦抬眼,便看到在梁帝身后无精打采的萧琮。

他面色萎黄,一双无神的眼珠总是忍不住往宸妃身上看,又时不时瞥一眼容婵。

病了这么久,宸妃去看他得次数屈指可数。

他心里委屈,又不肯低头认错,还总是为容婵那番话伤神,便是有七星叶护体,也一样没有好全。

“太后回宫!”

太监的传唱拉回了叶流锦的思绪,她敛神垂首,恭谨的随着众人下跪,迎接大梁如今最尊贵的女人。

鼓乐齐鸣,全副太后仪仗缓缓进入朱雀门,领头的高头大马上,正是丰神俊朗的萧昭衍。

他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叶流锦,眼中漾起温润的笑意。

而叶流锦的注意力都在那辆金顶龙纹马车上。

华盖马车缓缓停下,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挑开织锦车帘,随后露出一张婉约秀丽的脸。

叶流锦差点按耐不住叫出来。

是沈燕霓!


“太后身子可有不舒服,可找太医看过了?”

前世,沈太后死得很离奇。

萧昭衍轻描淡写说道,“并无不适,不过是有些累着了。”

叶流锦突然展颜一笑,“我先回去了,王爷请自便。”

“你可是有急事要找皇祖母?”

萧昭衍皱了皱眉头,拦住已经转身欲离去的叶流锦。

叶流锦摇头,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不过是在这样的好天气,有些想见你一面罢了。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高悬。

京郊的一处荒坟,一个叉着腰的姑娘正在指挥一个挥着铲子的男人,

“你手脚快些,时间久了,人都憋死在棺材里了。”

男人满头大汗,闻言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他是这附近破庙里的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今日这姑娘深夜造访,给了一锭银子,让他干个活。

出手就是一锭银子,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谁料想,是来挖人的棺材。

冬日寂静,虫鸟无声,只有铲子入土的声音。

霄云一边站在新出的土堆上催着人干活,一边感慨她家姑娘人美心善。

这样的粗活,压根舍不得让她干,直接给了银子让她雇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坟堆终于铲平,露出一副简陋的粗木棺材。

乞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霄云。

总不能还要开棺吧。

“愣着干嘛?”

霄云瞪着眼睛,“开棺!”

乞丐哭丧着脸,带了一丝怯意。

“姑娘,你这不好吧,我......”

啪!

又是一锭银子扔了下来。

“本姑娘让你开,你就开。”

有银子的驱使,再大的恐惧也烟消云散了。

棺材打开的一瞬,乞丐直接愣住了。

娘诶。

这是个天上的仙女吧。

他乞讨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霄云掏出手帕迅速盖住了容婵毫无血色的脸,瞪了一眼垂涎欲滴的乞丐,

“一会儿按照原样把土填回去。”

说完双手一起动作,拦腰抱起容婵朝着停在小路边的马车上走去。

乞丐拾起银子,看着人上了马车。

懒心一起,扔了铲子就要走。

却被一脚被人踢到棺材里。

霄云一只脚放在棺材里踩着他,一边凶神恶煞的说,

“你敢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便把你埋进棺材。”

“天亮了我会回来看,若是少了一捧土,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霄云恶狠狠的语气动作,让乞丐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早些在破庙,他见是个姑娘,起了色心,结果得了一顿好打。

知道这姑娘不是好惹的,只能认命从棺材里爬起来,又捡起铲子恢复原样。

马车渐渐驶出林子,消失在黑夜里。

东方初白时,停在了一个庄子处。

霄云上前敲响了大门,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子开了门。

“我找季庄头。”

“你是谁?”

霄云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掏出一块玉佩,

“你把这个给季庄头,他会明白的。”

小子半信半疑的拿了玉佩,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霄云,

“你且等着。”

霄云退后半步,笑着应了。

不到一会,大门全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留着长须,看着如书生一般文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恭敬的将玉佩双手捧上还给霄云,神色难掩激动,

“是二姑娘让你来的么?”

霄云接过玉佩点头,

“二姑娘说季庄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特意让我把一样东西寄存在这里。”

“什么东西?”

“庄头请随我来。”

霄云错开半身,手伸向那辆青顶马车。

季源赶紧上前,随着霄云来到马车前。


大梁富庶繁华,盛京更是人人安居乐业。

这宛如隔世的喧闹让叶流锦的心轻快了几分,忍不住掀起车窗的帘子。

这—掀便吃了—大惊,—匹高大的骏马上,正是面容俊朗的萧昭衍。

“王爷?”

“您怎么在这里?”

萧昭衍身穿朝服,浓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唇角高高扬起,他骑着马在叶流锦马车的旁边,闻言转过头来,眼神温润。

“我下了早朝,出宫便看到叶姑娘的马车了。”

叶流锦咬咬唇,还是说道,

“王爷,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送我回府,若被有心之人看到,只怕会给你惹麻烦。”

萧昭衍嘴唇轻启,“叶姑娘多虑了,我回王府也是这条路,不过是顺路而已。”

叶流锦唰的—下闹了个大脸红,赶紧把车窗的帘子放下,用双手捂着有些发烫的脸,恨不得时空倒流收回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姑娘,王爷骗您呢。”

霄云忍不住的笑起来,“王府就在宫里出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的地方,王爷若真的是回王府,何须绕这么大—圈子。”

叶流锦低着头不说话,可心里却甜丝丝的。

这—世,只要她和他齐心协力,什么都不用害怕。

缮国公府所处的位置离皇宫并不远,快到叶林街的时候,叶流锦还是极力让萧昭衍先回去。

她不是怕别人看到惹是非。

她是不愿缮国公府的腌臜脏了他的眼。

“姑娘,前面就到了。”

随着晃荡的马车停下,算是到了缮国公府。

见叶流锦神色淡然,烟水只当她是心里紧张,低声道,

“姑娘莫怕,风仪姑姑不是跟着—起来的么?再说了,您是府里正经的长房嫡女,本来这就是你的家。”

—旁的霄云不善言辞,但也跟着点头。

上—世,叶流锦是没有踏足过缮国公府的。

太后薨逝,姑母突然遭难,她在叶家那些亲兵侍卫的保护下逃出京城,又被抓回来关在掖庭的暴室。

刚下马车,就看到正门紧闭,只有—个婆子带着丫鬟们过来行礼问安。

“想必这是二姑娘吧,老夫人说了,让我们来接姑娘进府。”

叶流锦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风仪上前—耳光打得为首的妈妈脑袋—偏。

“什么东西,姑娘面前你啊我的,还不快开了大门,让府里的下人们都来迎二姑娘。”

被打的正是松鹤堂白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姜妈妈。

她本来接了这差事就不大愿意,府里的姑娘们平日里哪个不是对她们松鹤堂的妈妈敬着三分,偏生这个二姑娘好大的架子,还要人来接。

如今被风仪—个耳光打的脑子嗡嗡,—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位妈妈,听你的意思,我是要往角门走了是么?”

姜妈妈回过神来,捂着脸抬头,这—看便把自己惊住了。

为首站着的少女,身穿莲青色祥云纹鹤氅,脚蹬掐金浅云羊皮小皮靴,头上带着—根赤金步摇并着簪着—朵海棠宫花,简约素雅却不失贵气,更不提容貌是何等的顾盼神飞。

叶流锦见姜妈妈怔愣,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上前—步,

“是祖母的意思么?我这个孙女回自己的家,不能走正门,要走下人们走的角门?”

姜妈妈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身上有—股无形的压迫。

她被打的怒火也不敢发出来,只能干笑解释,

“姑娘有所不知,这正门往日是不开的,倒不是委屈了姑娘,不过府上的惯例如此?”


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

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

“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

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

“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

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

“你看着如何?”

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

“可有名字?”

“奴婢霄云。”

“奴婢烟水。”

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

他自个也懊悔不已。

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

“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

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

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

“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叶流锦也对宸妃说道,

“这两个名字我觉得挺好,往后就叫这个名吧。”

宸妃自然不会不依,“你喜欢就行。”

李公公方才还存了讨赏的心,这会儿巴不得早些退下。

关雎宫的这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刚刚宸妃一声冷哼,都让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李公公退下后,叶流锦才关切的看着宸妃,

“姑母,我先带着她们二人退下,您昨夜便没有睡安稳,眼底乌青,让风仪姑姑伺候您休憩一会儿吧。”

宸妃也感觉一阵疲倦袭来。

“好。”

飞霜殿里。

容婵水深火热。

叶流锦走后后,容才人便醒了。

唤她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容才人心慌,昨夜她不顾绿染的劝告,执意前往泰和殿,被宸妃抓了个正着。

还有叶家那个小姑娘,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是琮儿说要退婚之后。

她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认定就是容婵。

容才人又气又恼,容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的勾当。

“我已经吩咐人给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你便出宫吧。”

“你父亲在岭南端州,你过去路途遥远,早些动身。”

“当年送你来京城时,你母亲曾提起过在岭南给你找了户人家,这次回去便完婚吧。”

容才人每说一句,容婵的心就凉了一分。

她不过是与三皇子有了一些牵扯,姑母就要打发她回岭南。

到底谁才是她的血脉至亲!

母亲?

她母亲早就死了!

如今的容夫人不过是容家落难时娶的一个庄稼妇,眼皮子浅,收了些银财就要把她给人家当填房。

她若当真回岭南,这辈子就完了……

“姑母,我不要回岭南……”

容才人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着攀高枝呢?”

当年接她入京时,也存了几分真心,可她如此不安分,日后还不知如何兴风作浪。

“你我姑侄一场,你出嫁,我自然为你添妆,还有这些年宫里的赏赐,你也一并带走。”

容才人扯了扯嘴角,“别怪我心狠,瞧瞧这几日鸡飞狗跳,都是你惹出来的官司。”

要说容婵之前还心存一丝侥幸,这会儿已然心凉如水。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姑母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这些年有劳姑母照顾,婵儿会铭记在心。”

容才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你能知恩图报,我也不算白费苦心。”

酉时,天色已暗,宫灯通明。

叶流锦带着今日新上任的侍女霄云到了海棠园的小山坡上。

“这么晚了,你唤我来可有急事?”

“流锦妹妹,你可要帮帮我,我不想回岭南,不想回去。”

容婵一见叶流锦,便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神色凄然。

容才人铁了心要送她走,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宸妃。

“姑母连行李都收好了,我……我不走也得走了。”

叶流锦似笑非笑,“容才人好大的决心。”

“要不,我陪姐姐去泰和殿,你求求三皇子,没准他能帮你。”

“不可,”容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咬唇道,“姑母本就怨我与三皇子牵扯上关系。”

“真是奇怪了。”

叶流锦叹气,“你若真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好事,容才人为何不答应。”

容婵心里发苦,她哪里知道,她本以为事情败露,姑母会竭尽全力帮她促成好事,谁想到是这种局面。

“罢了罢了,”叶流锦劝道,“想那些也无济于事,你若真的不想走,我会让姑母助你。”

“可我明天就要出宫了。”

容婵眼底涌起复杂难言的恨意。

她不自觉的拽紧了叶流锦的手,纤细的手背青筋凸起。

“别急,我有办法。”叶流锦唇角微扬,“只是姐姐要吃些苦了。”

容婵定了定心神,“只要我能留在宫里,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

“那好。”

叶流锦满意的笑了。

她眼神一暗,顺手折下一枝海棠枝抽向容婵的脸。

那伤口与宸妃打容才人的一模一样。

容婵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霄云捂住了嘴。

叶流锦面露不忍,眼中水光盈盈,

“对不上容姐姐,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你受伤后,我会让姑母接了你来关雎宫,记住,你脸上的伤是被容才人打的。”

“你的腿是自己摔折的。”

“你伤得很重,不宜出宫。”

容婵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腿一疼。

是霄云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腿骨上。

“呜……”

嘴被捂着,她连疼都叫不出,只觉得意识慢慢模糊。

霄云手一松,她就顺着坡道翻滚落下。

叶流锦笑得很开心。

“霄云,你用的力道很准。”

面容俏丽的霄云吐吐舌头,“多谢姑娘夸奖,这都是王爷教导有方。”

“不过姑娘,想留下他只要打断她的腿 就是了,为何要打脸?”

叶流锦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儿,海棠园的宫人就会发现她了。”

霄云心里觉得刺激,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姑娘,她会不会说出真相,这是我们干的?”

“不会,”叶流锦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前世,容婵装作与她姐妹情深,从她这里得到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便不说了,她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初入京城哪个贵女瞧得起她。

都是自己带着她融入京城的圈子。

可最后她是怎么回报她的?

叶流锦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容婵跟前,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的好姐姐,我可舍不得你离开京城。”

这一世,她也要让容婵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车帘掀开,里头躺着有了呼吸的容婵。

“这......”

季源大惊失色,诧异的看着霄云。

怎么带了个姑娘来?

霄云神色未变,只微微笑说道,

“姑娘交待了,此人身份特殊,庄头找一可靠的妇人,假装是你们救了她并要把她卖给人家当媳妇,其余一概不要多说。”

“再过两日,姑娘便要出宫回缮国公府,到时候,一切事宜,听姑娘的就可。”

季源再次激动,“二姑娘要出宫?”

“万万不可,缮国公府,不是个好地方,那龙潭虎穴腌臜地,岂不害了姑娘。”

“不行,我这就给大姑娘写信,让她接了二姑娘去陇西也强一些......”

“季庄头,”霄云笑着打断他,“二姑娘让我给你捎了一句话,她说她心里都有数,且安心。”

季源眼里有些水花,哽咽一声,最后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叹息。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用袖子掩面,赔笑道,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庄头叫我霄云就好。”

季源忙不迭点头,

“霄云姑娘快进去坐坐,歇息一二。”

“不了,”霄云婉拒,“我还要去缮国公府,今日宸妃娘娘派人去国公府相看姑娘的院子,我去帮姑娘掌掌眼。”

听到这里,季源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总归还有娘娘在,二姑娘孤身一人也不用太担心。

“姑娘稍等,我去叫人来把她抬进去。”

季源看了一眼容婵,对着霄云微微拱手,又转身招手叫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子。

“去喊我夫人过来,再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还要一抬架子和一床锦被。”

那两个人得了令,一溜烟跑了。

不多时,一个与季源年纪相仿的妇人带着三四个老仆出来了。

“老爷,出什么事了?”

季源压低声音 呵斥,

“二姑娘的人跟前,怎敢叫我老爷。”

季夫人一愣,上前一步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你真是,二姑娘的人?”

霄云心里觉得这对夫妻奇怪,可她不好多问,只知道叶流锦仿佛十分信任她们。

“是。”

季夫人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好,好,好。”

“我还能为大将军的孩子效力,便是即刻死了,也不值当什么。”

霄云一时不好接话,只能带着季夫人走到马车边上,又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季夫人是个聪慧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换做一副严峻的神色,“让二姑娘放心,我保准把事情办好了。”

霄云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干脆也不要马车了,拆了车架,骑着马朝着城里而去。

迎着冷风一路策马,跨过城门的时候,正好晨曦初起,霞光万丈。

街道两旁的小贩已经支起了摊子。

热滚滚的水里下了鼓圆的馄饨。

卖鱼的阿婶提着刚捞起来的鱼大声吆喝

喧嚣了一夜的歌舞坊灭了灯笼,姑娘们带着疲倦入了梦乡。

霄云累了一夜,有些饿,随意找了个位置下了马,扔出几个铜板,热气腾腾的蒸饼和香甜可口的羊汤下了肚,她很快就重拾精神。

再次跨上马,直奔缮国公府。

盛京的一天,开始了。

缮国公府位于皇城西边的街上。

这条街道住着两个勋贵。

一个是缮国公叶家,一个是英国公林家。

正因此,久而久之,人们就直接称呼叶林街了。

白老夫人很早就醒了,天还黑着,她自己起来点了一盏烛台,烛火还算明亮。

又坐在床榻边,神色怔愣不知在想什么。

“老夫人,您醒了,怎么也不喊一声奴婢?”


“闭嘴!”

叶福见手下的亲兵不愿上前,心—横,干脆挥刀自己上了。

“大人不可!”

方才那个求情的亲兵打马立于叶流锦三人前,“这是大将军的女儿,我们岂能动手!”

“滚开!”

叶福心里只有当年被叶裥赶出军营的怨怼和不甘。

杀了她!

杀了叶裥的女儿!

“咻”

就在叶流锦以为今日少不得要打—场时,—根利箭穿云而过,直中叶福的眼睛。

“啊--”

空气中弥漫着惨烈的叫声,叶福捂着眼睛摔下马去,痛得惨叫。

“本王不过是出来散个心,就看到有人拿刀对着自家府上的姑娘,时方,记得让御史台明日上朝好好问问,这叶小将军和叶大姑娘不在京,叶二姑娘回府当日就被百般欺凌,这就是叶禄的治家之道么?”

叶流锦回头,只见萧昭衍跨在马上,手持弯弓,眉眼疏朗,脸上少见的透出—股凌厉之色。

他把手里的弓丢给身后的侍卫时方,自己骑马到叶流锦的跟前,唇角含笑,“叶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萧昭衍的声音打断了叶流锦的失神,她微笑应答,“正要去霞圃庄上,没承想,遇到王爷了。”

“本王瞧着,叶姑娘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要是不嫌弃,本王送你去吧,正巧本王也有个庄子在那附近。”

“那就多谢王爷了。”

叶流锦淡淡的笑笑,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慌乱。

这样灼灼其华的明艳,让萧昭衍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挪不开。

“不过在这之前,还想借王爷的剑—用。”

叶流锦纵身—跃下了马,抬头看着萧昭衍。

萧昭衍心里涌出—丝异样,解下马鞍上的那—柄剑递给叶流锦,目光却带了—丝询问。

“听闻这是先帝请名师用寒铁打造的宝剑,其名神灭,纵然是神仙,也能—剑以断之。”

正是这把剑,斩下了萧琮的人头。

“借王爷的剑,是为了杀我叶家的叛徒。”

叶流锦拔出长剑,朝着叶福走去。

“你想干什么!”

—只眼鲜血淋漓的叶福又惊又惧,躺在地上下意识的往后蹬了几步。

突然,—粒雪花落了下来,竟是开始下雪。

叶流锦持剑立于寒风中,目光如寒星。

“今日我杀你,是因为你背叛了父亲,背叛我叶家子孙,你若不服,阎王殿里随你喊冤。”

发丝飞扬,长剑翻涌,众目睽睽之下,叶流锦—剑刺进叶福的胸膛,又—剑斩下了叶福的人头。

飞雪中,血染白霜,剑锋上的血迹,与风雪几乎融为—体。

少女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傲然的看着眼前的—切,—张俏脸尽是快意。

就连萧昭衍,也呆愣住了,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

她似乎,和在宫里的时候有些不—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那日在宫道上见她教训丫鬟的时候。

他身后的时方后背—凛,即便是他这样杀了不少人的侍卫,砍下人头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手抖,可这个叶二姑娘,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

叶流锦却只觉得酣畅淋漓,前世,哥哥喝下毒酒后,正是叶福带人杀了府里为数不多的忠诚之士,又伪造书信骗哥哥的带进京的人进府,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杀了个干净。

“你过来,”叶流锦转身,用剑指着方才挡在他身前的亲卫,“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卫戍。”

卫戍从震惊中醒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叶流锦面前。

“亲兵营入营的誓言是什么?”


梁帝共有四子一女。

大皇子萧珝,今年十九岁,母妃是先皇后的宫人,先皇后无子,推了她出来,后生下大皇子,先皇后逝去,她虽无宠,却也位居婕妤。

二皇子萧琅,今年十八岁,母妃是正三品刑部尚书之女,如今的顺昭仪。

三皇子不必多说。

四皇子萧璟,今年不过十三岁,母妃是个八品武将嫡女,进宫依附宸妃而活,如今也封了嫔。

宫里唯一的公主,正是先皇后所出的萧瑰,字从皇子,便可看出梁帝对她的看重。

先皇后逝去,她便由先皇后的亲妹妹,如今的曲淑妃教养,眼下正随太后出宫去了。

皇子们年满十六便可领差事,年满十八便可开府建衙。

泰和殿住着的,也只有三皇子萧琮和四皇子萧璟。

四皇子年岁尚小,叶流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容才人与萧琮有龃龉。

“叶姑娘,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容水月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路过?这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的,是想去哪儿啊?”

宸妃胸口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

后妃深夜造访泰和殿,传出去不知道多难听。

“来人!”

宸妃冷着脸喝道,“捆了她,直接送到掖庭去,不怕她不说真话。”

“宸妃娘娘恕罪。”

容才人跪得极快,“三皇子身子不好,到底是被容婵连累了,妾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想来探望一二,又怕娘娘知道了不悦,这才出此下策。”

她掐着掌心,头磕在冰凉的地板上,“娘娘想如何责打妾,妾都不会有半句怨言,陛下才为三皇子动了怒,太医请了脉说不可再动气,还望娘娘三思。”

把她送入掖庭,多半会惊动陛下。

“姑母您瞧,我就说容才人比您更关心表哥。”

叶流锦不咸不淡的说道,

“方才若不是太医来报表哥晕厥,您都不来瞧一下。”

晕厥?

容才人身子一晃,咬着舌尖稳住心神。

“娘娘快去瞧瞧三皇子,妾,妾就跪在这,等娘娘发落。”

宸妃也是真的有些着急,冷哼一声进了泰和殿。

萧琮受了凉,又在关雎宫被折腾了一顿,身子一时扛不住,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叶流锦随着宸妃上前看了一眼。

啧啧。

要是挺不过来,那就皆大欢喜了。

“太医,琮儿如何了?”

宸妃顾不上一旁幸灾乐祸的叶流锦,蹙眉问道。

“高热不退,臣也实在是没办法。”

“眼下可还有别的法子?”

虽恨他不争气,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听太医这么说,宸妃也急了,有些后悔今日下手太重了。

“臣等已经用了药,眼下等着就是了,只是殿下受了凉,又受了伤,身体亏损的厉害,臣也不敢打包票…...”

叶流锦眼睛都亮了,听这话,萧琮可能真的会一命呜呼啰。

“对了!”

那太医突然惊呼一声。

“臣想起之前裕王殿下府中有一株极为难得的七星叶,若能拿来,臣可保殿下无虞。”

叶流锦嗤笑,他也配用七星叶……

“好,本宫即刻派人前去。”

宸妃立马叫了风仪前来。

“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裕王府,裕王宅心仁厚,会出手相助的。”

他哪里宅心仁厚了?

叶流锦心里别扭,当年逼宫,朱雀门尸首堆成山,萧昭衍简直是杀神临世。

“流锦,”宸妃又转身对她说,“这里乱哄哄的,你先回去休息。”

“我要和风仪姑姑一起去。”

叶流锦脱口而出。

“也好,”宸妃点头,“毕竟是求人办事,我不方便出宫,你代替我去,倒也显得诚心一些。”

“姑娘不要耽搁了,我们脚步快些,殿下也能少受些罪了。”

风仪拉着还想说话的叶流锦就走。

出去看到忧心忡忡的跪在地上的容才人,叶流锦起了坏心思,

“才人,萧琮只剩一口气了。”

容才人呆愣的看着远去的人影,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起身,不管不顾的冲进了泰和殿。

马车到了裕王府门口,叶流锦却迟迟不敢下车。

前世,也是在这里,漫天的大雨,她跪在王府前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跑到裕王府的,只记得大门打开后,萧昭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难怪本王的人说找不到你,原来,你自己逃出来了。”

当时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战战兢兢说道,

“求王爷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我一命……”

大雨滂沱,黑天暗地。

萧昭衍并未撑伞,一步步走下王府的台阶到她跟前,依旧是清冷如同谪仙。

“你可想好了?进了王府,就再也没有叶二姑娘了,本王如今也是麻烦缠身,弄不好,你会被我连累至万劫不复。”

“你若愿意,我可以派人送你回陇西你父兄的旧部那,叶小将军虽死,陇西也一团乱,可不乏有忠心的人能收留你。”

她哪里还敢离开,被容婵和东宫那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哪里还有半分的勇气远赴陇西。

“想好了,生死我都留在王爷身边。

萧昭衍沉默的看了她许久,两人被淋了个透彻,最后他声音暗哑说道,

“叶流锦,这次是你自己选的。”

“姑娘,姑娘?”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风仪看着出神的叶流锦,关切问道,

“可是身子不舒服?”

叶流锦的思绪被拉回,脸颊有些发热,她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

她就着风仪的手下了马车,抬眼便见到巍峨耸立的裕王府。

王府还是那个王府,只是今夜风平浪静,她也不似前世那般九死一生。

“方才已经同门房说明事情的原委,他们已经去禀告王爷了。”

风仪站在叶流锦身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姑娘身上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吱呀--”

朱红的大门打开,竟是萧昭衍亲自出来了。

“参见王爷。”

风仪赶紧躬身见礼。

“奴婢奉宸妃娘娘之命......”

“无需多说,本王已经知晓。”

萧昭衍蓦地出言打断,眼神却落在叶流锦身上。

“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

场面一如前世,可眼下二人的心境却全然不同。

叶流锦莞尔一笑,抬眼看着长身玉立的萧昭衍,

“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婵儿一个人,你若识相,便自己去找母妃退亲吧。”

刺耳的男声让叶流锦有几分怔愣。

她不是刚刚死了么,怎么这样熟悉的话语又出现了?

疑惑抬头,只见一张满是高傲的脸映入眼帘。

萧琮?

叶流锦恍惚不已,接着汹涌的恨意翻涌而上。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萧琮嫌恶的看了一眼失神的叶流锦,“别装作听不见,你连婵儿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叶流锦回过神,抬眸看着眼前的萧琮,杀意一闪而过。

原来,她回到了十六岁这一年。

萧琮的脸棱角分明,却让她恨不得将其撕碎。

前世所有的凄惨,几乎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她叶家,高门望族,父亲既是缮国公,也是陇西、剑南、关内,三道节度使。

大梁总兵不过五十万,分属十道,她叶家独占最重要的三道,领兵二十万。

后来父亲因伤病而亡,母亲跟着殉情而去。

哥哥有军中旧部照料,长姐也留在陇西,唯有她在一岁幼龄被一道圣旨送往宫中由姑母叶宸妃照料。

尚在襁褓中的她,便被赐婚给姑母所生的三皇子萧琮。

她是梁帝安抚叶家的棋子,也是叶家留在皇城的人质。

姑母待她,自然是真心实意,多年下来,两人早就情同母女。

可这花团锦簇,全是骗局。

萧琮根本不是姑母的儿子!

梁帝设下这一大局,让萧琮得到叶家的信任,再一步步收网,让萧琮亲手瓦解叶家的兵权。

有梁帝在背后做支撑,萧琮这样的庸才也能运筹帷幄。

最后,姑母成了窃人子嗣的恶人,被勒死在关雎宫。

而哥哥,在马背上长大的少年将军,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在回京述职的时候被信任的“表弟”在缮国公府里毒死。

英姿飒爽的长姐,也被枕边人背叛,身怀六甲,一尸两命。

长姐的枕边人,正是萧琮的伴读。

叶家的兵权迅速被分割。

缮国公的位置,也落到了二叔的手上。

二叔继任国公第一天,就把她父亲这一脉所有人逐出了族谱。

很快,萧琮被立为太子,容婵为太子妃。

她还记得容婵那副胜利者的嘴脸。

“你父亲把军中治理得犹如铁桶,陛下这些年想杀你哥哥却毫无办法,可那又如何,后宅妇人的手段,才是兵不刃血。”

“你姑母傲气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为她人做了衣裳,万般心血只是一场空。”

容婵染着蔻丹的长甲划过她的脸颊,冰凉又刺痛。

“本来想杀了你,可又觉得便宜你了,不如,我为你找门好亲事吧。”

就这样,她被许给了一个年过半百,酗酒斗殴的城门守卫。

待嫁的那些日子,容婵几乎日日前来折磨她。

针刺,鞭打,杖责,罚跪......

留她一命,却生不如死。

出嫁那天,她连嫁衣都没有,穿了一身素衣,在被送入洞房后,容婵终于放松了警惕,把身边监视的人撤走了。

趁着那守卫喝得烂醉,她一根麻绳勒死了那个打死了两任媳妇的恶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响裕王萧昭衍王府的大门。

大雨淋漓,她跪在地上恳求裕王救她一条贱命。

裕王府的门开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没有叶流锦,只有裕王府一个不知名的侍妾。

直到裕王起兵逼宫,萧琮被斩于朱雀门,梁帝在太极殿自尽,她才重见天日。

她只听说那些残害过她的人都死了,就连缮国公府和长姐的夫家也被灭族了,可她被困在后宫的方寸之间,没能亲自动手,真的是莫大的遗憾。

裕王登基,她是独宠后宫的叶贵妃。

裕王死后,她是手握大权的叶太后。

可那又如何?

姑母活不过来了,哥哥活不过来了,长姐活不过来了,就连萧昭衍,陈年的旧伤,让他登基不过数年也轰然辞世。

父亲母亲曾经被扔在长街的牌位,她后来亲自供奉在慈方寺,定是她在慈方寺日夜诵经,诸天神佛怜悯她,让她回到了一切都还可挽回的时候。

叶流锦猛的抬头,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萧琮皱眉,有一丝心虚,很快又被烦躁取代,

“别以为哭有用,母妃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你这套!”

前世,萧琮也来找她说退亲之事,她怕姑母担忧,卑微哀求,甚至不惜跳下太液池来威胁。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她泡了半炷香才被宫人们捞起来。

她的身子大概是那个时候坏的。

长姐和哥哥回京时教她的防身拳脚功夫也后来再也使不上劲了。

而萧琮,早就在她跳下的那一刻,落荒而逃,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叶流锦啊叶流锦,你真是愚蠢至极。

“萧琮。”

叶流锦眼睑轻垂,“你可知,我身后是三方节度使的兵力。”

萧琮不屑的说道,“我是母妃的儿子,母妃也姓叶,娶不娶你,叶家都会站在我身后。”

“既然如此,”叶流锦忍不住发笑,“你我便一起去陛下跟前,退了这门亲事吧。”

萧琮一愣,语气不虞,“这门亲事本就是母妃替你求的,与我何干!”

叶流锦出言嘲讽。

“你既想娶容婵,必定要姑母和陛下点头,怎么?你怕了?”

“我当然不怕,”萧琮十分嘴硬,“我是怕事情闹大,你失了颜面,你一个姑娘家,若是背上退亲的名声,日后还如何嫁人。”

“还是趁早去和母妃说明白,母妃疼你,定会再替你找个好人家。”

真是打的好算盘,叶流锦心里直冷笑。

无论是姑母,还是陛下,或者是容才人,都是想萧琮娶她的。

所有萧琮不能自己去说,甚至不敢自己去说。

这么简单的道理,萧琮都明白,可惜前世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叶流锦边摇头边叹气。

她的目光落到平静无波有些冰碴子的太液池,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成亲。”

“你说什么?”

萧琮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下一刻,却被人一脚踹中胸口,直挺挺的扑倒在太液池刺骨的湖水里。

叶流锦潇洒的收回脚,信步闲云的上前,看着水花四溅的湖水,心情愉悦了几分。


叶流锦带着霄云,悄无声息的离开海棠园。

一路上挑着人少僻静的小道绕回了关雎宫。

晚膳刚刚摆上。

宸妃正让风仪去喊叶流锦过来用膳,就看到叶流锦风淡定自若的进来了。

“今日乖觉,自己知道过来用膳。”

对叶流锦,宸妃只有疼爱。

特别是知道萧琮可能不是她的儿子后,宸妃的满腔母爱,更是倾注在了叶流锦一个人身上。

“我饿了姑母。”

叶流锦笑嘻嘻的上前,是要吃饱了,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吃过饭,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

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磕头回禀,

“娘娘,不好了。”

叶流锦打起精神,来了。

“容才人宫里的容姑娘在海棠园跌了一跤,两条腿都摔坏了。”

宸妃皱眉,“既然如此,去禀告容才人就是了。”

“娘娘有所不知,”小太监面色为难,“海棠园的杂役发现容姑娘时,她脸上尽是鲜血,拼着一口气说,求宫人送她去找叶姑娘。”

“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一边去禀了容才人,一边来求娘娘拿个主意。”

叶流锦眼底的笑意渐渐浓烈,抢在宸妃前头说道,

“把人带来,再去请太医,容才人若是知道了,一并带来关雎宫。”

宸妃深深的看了叶流锦一眼,张口道,“按叶姑娘说的做。”

小太监飞奔而去。

宸妃终于忍不住,“怎么回事?”

叶流锦神色未变,

“脸是我打的,腿也是我打的。”

“容水月要送她回岭南,她急了,来找我出主意,我之前告诉过她,可以帮她。”

宸妃面黑如墨,顿时收敛了方才对着叶流锦的温和,目光中带了几分凛冽。

“我倒要看看,萧琮这个孽障知道容婵成了他父皇的嫔妃,是何反应!”

比起快意,宸妃更多的是心痛。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

容婵被抬进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宸妃娘娘,求您救救我。”

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把宸妃吓了一跳。

“你这……”

宸妃忍不住拿眼去瞧叶流锦,这打得着实有些重了。

叶流锦已经红着眼眶扑到容婵身前,“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这样对你?”

她的手故意搭在容婵断裂的腿骨上,疼的容婵又是一声尖叫。

容婵又疼又气,心里埋怨叶流锦下手太狠,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叶流锦的手,

“你碰到我伤口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流锦捏着帕子拭泪,“对不起容姐姐,是我不好。”

容婵满是污血的脸孔上浮起一抹阴鸷,脸上的刺痛让她多了一分慌乱。

她气恼叶流锦为何非要打她的脸,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她有些心浮气躁,对着宸妃脱口而出,“求宸妃娘娘救救臣女,宸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话刚落音,便有宫女来报,

“容才人来了。”

面色苍白的容才人飞奔进关雎宫,来不及对宸妃行礼便指着容婵骂道,

“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就可以不用回岭南了?”

“我告诉你,别说你腿断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天亮你也必须走。”

“放肆,”宸妃如今看到容才人,呵斥道,“本宫的关雎宫里,何时轮得到你大呼小叫。”

容才人眼神闪躲,没了方才的气势,“妾是气容婵用这般下作的手段,这才失了仪态,妾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怨怼。

叶流锦上前故作生气问道,“容姐姐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人这般容不下她,非要赶她出宫不可?”

容才人没想道叶流锦居然护着容婵,她咬牙,“这孽障不知廉耻,三皇子殿下,险些坏了姑娘你的姻缘……”

“胡说,”叶流锦高声打断了容才人的滔滔不绝,“当着陛下的面容姐姐已经说清楚了,此事与她无关,是萧琮一厢情愿,怎么能怪到容姐姐身上。”

容才人差点气笑了。

目光落到容婵身上,她果然好本事,不仅哄得萧琮为她退亲,还让叶流锦为她说话。

“叶姑娘,不管如何,她始终是个隐患,假以时日……”

“够了,”宸妃厉声呵斥,双拳紧握,“容氏,你到底是担心流锦的亲事,还是另有图谋?”

容才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很快反应过来,挤出笑容道,“妾自然是为了叶姑娘好。”

宸妃冷哼,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讥诮道,

“不向着自己的侄女,倒是向着别人的侄女,容氏,本宫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般大公无私呢?”

一旁的容婵听了这话,既觉得难堪,心里又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宸妃继续说道,

“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容婵进宫这几年,与流锦相处甚好,本宫瞧她是个懂事的。”

“琮儿又一心求娶她,感情之事,本宫也不能强求,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亲自去求陛下,成全了两个孩子吧。”

容婵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得丢了魂。

天子妾,皇子妃。

无论是哪一个,都比回岭南强上一百倍。

不管是叶流锦愿意帮她,还是宸妃愿意帮她,只要能让她留下,比什么都重要。

她只要好好的哄宸妃,姑母就再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宸妃娘娘,”打定主意后,容婵眼里含着泪花,“臣女不比流锦妹妹有您的疼爱,可臣女绝对不是姑母口中的自甘堕落之人”

“你也听到了,”宸妃满意的点头,转而训斥容才人,“琮儿的事情,自有本宫和陛下操心,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本宫做主了,容姑娘暂时就住在关雎宫与流锦做个伴,岭南自然不用回去了,日后容才人想通了,再来接她回去吧。”

一语定乾坤。

容才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终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叶流锦欣喜的对容婵说,“容姐姐你看,姑母为你做主了,你别怕,日后,再也没人能伤着你。”

她的亲切却让容婵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婵总觉得,叶流锦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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