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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姜丰姜媛全文

山的那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二天,苏氏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叠锡纸,笑着对女儿说:“还是我运气好,回来时遇到洪先生的娘子,她给我介绍的活计,给赵员外家折银元宝。这些锡纸,折成元宝,每斤三文钱。正好你是个闲不住的,我就接了回来给你做。”清明节就快到了。像姜家这样的普通人家,给先人烧些中间镂刻了铜钱样的黄纸,有钱人家就要烧些银元宝,这些银元宝,就是用锡纸折的。本朝经历了前两位皇帝的休养生息,正是太平盛世,民间富户相互攀比,朝中勋贵竞相奢华。祭祖这种事更是重中之重,有钱人家为了显示财力,银元宝都要折上百斤,自家人折不完,就请人帮忙。姜丰看那一叠锡纸足有十几斤,够姐姐忙的了,不由得汗颜……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劳动力。接下来几天,姜玉就在廊下低着头,不停地折银元宝,小媛媛也...

主角:姜丰姜媛   更新:2025-01-09 14: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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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丰姜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姜丰姜媛全文》,由网络作家“山的那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苏氏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叠锡纸,笑着对女儿说:“还是我运气好,回来时遇到洪先生的娘子,她给我介绍的活计,给赵员外家折银元宝。这些锡纸,折成元宝,每斤三文钱。正好你是个闲不住的,我就接了回来给你做。”清明节就快到了。像姜家这样的普通人家,给先人烧些中间镂刻了铜钱样的黄纸,有钱人家就要烧些银元宝,这些银元宝,就是用锡纸折的。本朝经历了前两位皇帝的休养生息,正是太平盛世,民间富户相互攀比,朝中勋贵竞相奢华。祭祖这种事更是重中之重,有钱人家为了显示财力,银元宝都要折上百斤,自家人折不完,就请人帮忙。姜丰看那一叠锡纸足有十几斤,够姐姐忙的了,不由得汗颜……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劳动力。接下来几天,姜玉就在廊下低着头,不停地折银元宝,小媛媛也...

《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姜丰姜媛全文》精彩片段


第二天,苏氏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叠锡纸,笑着对女儿说:“还是我运气好,回来时遇到洪先生的娘子,她给我介绍的活计,给赵员外家折银元宝。这些锡纸,折成元宝,每斤三文钱。正好你是个闲不住的,我就接了回来给你做。”

清明节就快到了。像姜家这样的普通人家,给先人烧些中间镂刻了铜钱样的黄纸,有钱人家就要烧些银元宝,这些银元宝,就是用锡纸折的。

本朝经历了前两位皇帝的休养生息,正是太平盛世,民间富户相互攀比,朝中勋贵竞相奢华。

祭祖这种事更是重中之重,有钱人家为了显示财力,银元宝都要折上百斤,自家人折不完,就请人帮忙。

姜丰看那一叠锡纸足有十几斤,够姐姐忙的了,不由得汗颜……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劳动力。

接下来几天,姜玉就在廊下低着头,不停地折银元宝,小媛媛也搬着小凳子坐在一旁帮忙。

家里一切风平浪静。

姜丰有心问高逵事件的处理方式,偏偏老娘和他卖关子,就是不告诉他。

不过姜丰没有好奇几天,一件大事就闹出来了。

清明前的一天,邻居小七婶过来敲门,带着一脸隐秘笑容说:“我女儿一大早回娘家给我报的信,你那女婿家出事了!”

姜家人都愣了一愣,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氏还急急地说:“到底什么事,你快说清楚,可要把人急死!”

小七婶看一家人都很着急,很快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原来就在昨天半夜,那“豆腐西施”柳娘子家闯进了一群大汉,把睡得正香的柳娘子和高逵捉了个正着。

可怜高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蒙着脸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疼,很快就晕过去了。

柳娘子反应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扯着嗓子大声喊:“有强盗进屋啦!杀人啦!着火了!”

光是杀人还不要紧,一听“着火”了,那还得了?左邻右舍都冲了进屋:“哪里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火是没有的,只把一群大汉拦在了院子里。

这些人却也不怕,领头的一个还出来镇定地说,他们是柳娘子先夫家的人,白天去给祖坟除草,发现柳娘子那死鬼丈夫坟头绿油油的,就猜到肯定有事,过来一捉,果然捉个正着。

柳娘子认了认,发现果然是她先夫陆家的人,新仇旧恨涌上来,也不怕了,“呸”了一声高声说:“下了一春的雨,谁家坟头不是绿油油的?!都说‘初嫁由亲,再嫁由身’,我愿意嫁人也好,就是给人做妾做外室,也碍不着你们!”

又哭着向众人说了,当初她丈夫死了,本来留下十几亩水田和三间房子,陆家的人以她“年轻守不住”为由,要把她的田产充公。这种“祸害一个人,造福全宗族”的事,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最后,连房子都被族人占了,孤身被赶了出来。

她本是丈夫从府城人牙子那里买来做媳妇的,又没有娘家可依,求告无门,才来到这镇上赁房子做豆腐维持生计。

本朝开国以来,为了鼓励人口繁衍,对寡妇再嫁是呈开明的态度,何况陆家还做出这样“吃绝户”的事,确实管不到柳娘子头上。

陆家人和柳娘子狠狠吵了一架,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反正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众人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场大戏,都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只留下坐在地上抹泪的柳娘子和不省人事的高逵。

小七婶口才极好,说起豆腐西施和陆家人的骂战,更是活灵活现,仿佛身临其境。

最后,还做了个总结:“这柳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不该和你家女婿牵扯,这回好了,连累你女婿挨了一顿打。你那亲家接了儿子回去,哭天抹地的要去告官呢!”

姜家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苏氏镇定地说:“劳您来告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呢。”

小七婶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姜玉几句,才离开了。

没有外人在,苏氏突然笑了,对儿女说:“就是这么回事。我早说了,你们不用担心。且等着吧,高家就要来人接你姐姐了。”

看到娘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姜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娘动的手。

刚吃了午饭,高家就来人了,是高逵的堂嫂。

“家里出了事,乱糟糟的,老人气倒了,孩子也没人照看。因此我婶子央我过来,好歹把弟媳妇接回去。”

苏氏很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对女儿说:“既是你男人出了事,你就回去帮着些吧。就不看男人份上,也看你公婆、孩子份上。”

高家嫂子听了,赔笑道:“亲家母就是厚道和气,果然是读书人家。”

姜丰还想要送姐姐回去,以免高家人把气出在姐姐身上,却被母亲拦住了。

等人走了,苏氏才说:“你放心,他们此时且顾不上你姐姐呢!”

“娘,打那高逵一顿固然解气,可过后日子还是要一样过呢……”姜丰觉得此事还是不妥。

苏氏看着儿子笑了笑:“我儿能想到这里,是大有长进了。你且等着看就是……”

姜丰只能忍住好奇。

虽然高家出了事,姜家还是按部就班地过了个清明节。苏氏把姜玉折好的银元宝拿去换了几十文钱,买了钱纸和香,让姜丰和族人一起上山扫墓。

他们这里的规矩,是全族男人一起扫墓,女人不参与的。

清明之后又过了几天,姜玉又回来了,脸色有些疲倦,精神却好,看到自家人,笑着说了自己的来意:“你们没看到,那高逵身上脸上青的青、紫的紫,没有一块好肉!当初他怎么打我来着?真是现世报了……我婆婆让我回来,和娘说,求苏家老舅帮忙,去找陆家算账。”

此言一出,姜家人都笑了。高家的事本来就有苏总甲的手笔,再去找他帮忙?

“你只管答应着,敷衍过去就是了。”苏氏笑着说。

姜玉应着,又说了高家的事。

高家一群人去了陆家村,要找人理论。结果陆家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问高家可有人证物证,可认出是谁打的?”

明明就是陆家人打的,可陆家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动的手?当时黑灯瞎火的,高逵自己还迷糊着呢,就被打晕了,更不可能认出来。

这样闹了一番,也没闹出个结果来。

“我那婆婆,天天在家哭,骂这个咒那个,还去那‘豆腐西施’那里砸了一番,闹得房主都不肯赁房子给那柳氏住了。柳氏哭着要来找高逵,公婆正恨着,哪能让她进这个门?”姜玉幸灾乐祸地说着,带着快意。

姜丰发现,经此一事,姐姐的性子倒刚强了一些,不再唯唯诺诺了,倒似有了什么依仗。

“只是没了‘豆腐西施’,将来也难免‘馄饨西施’、‘包子西施’。”姜丰提醒。

“再不会有了!”姜玉脸上闪过一丝狠意,压低声音说:“大夫说,他被打坏了,不能有子嗣了!我婆婆听了都哭晕了过去。”

姜丰愣住了。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下意识地往母亲看去。只见苏氏一脸平静,仿佛对这个惊人的消息丝毫不意外,只是轻轻的说:“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许往外说。这是高家的把柄,好好握住了,你姐姐在高家就谁也不怕了。”

高家两老都知情,在儿媳妇面前就理亏气短,也会约束着儿子,防止儿媳妇跑了或者把事情说出去。

就是高逵自己,从此在媳妇面前都短了气,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动手打老婆?

姜丰一脸呆滞地回了房,突然打了个冷颤,说道:“娘好厉害!”

突然发现自家老娘居然是大BOSS,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这件事的结果,出乎了熊楚楚的预料,却又比她预料中更妙。要是她来办,顶多一包老鼠药同归于尽,没想到婆婆一出手,却是这么利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姜丰莫名觉得身体一凉,不说话了。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他发现温柔的娘子好像和老娘一样可怕……


只见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两条铁棍般的手臂一挥,就如排山倒海般推开了人群,挤了进去。

“中了!中了!中了榜首!”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有点熟悉……姜丰望去,却是小舅子熊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个第一场考试就倒下的小子中什么中?难道是自己中了?姜丰的心“砰砰”直跳,三两步走过去,拉住熊森的手臂,说道:“什么榜首?谁中了?”

见到姐夫,熊森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反正不是你。”

姜丰的心顿时从云端跌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喃喃地说:“我没中?怎么可能?我没中?难不成你中了?”

熊森却不理他,甩开他的手,对前面一个男子喊道:“王大哥,你中了!榜首!”

众人听了,都喧哗起来,朝那个人看去,姜丰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绸长衫,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手持一把折扇,面容俊秀,长身而立。

这位“王大哥”淡淡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目光在姜丰身上顿了顿,没有说什么。身边的小厮已经撒了一大袋钱,引得众人一阵兴奋,都上前去抢。

王公子走了,熊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这位就是案首,他是谁?”

“你不认得他?他叫王珉,咱们丰水县有名的才子呢。”

“难怪……他姓王,莫不是王老相公家的人?”

“是旁支……”

“那也是家学渊源了。”

“可不,王公子要不是守祖父母的孝,早几年就该中了!”

“真是别人家的孩子……”

……姜丰听着众人的议论,想到这个王珉的目光,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正在这时,大表哥苏坤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掌拍在他背上,大声说:“大郎中了!第七名!哈哈哈……我表弟中了!第七名!”

苏坤的大嗓门,让众人都看了过来,姜丰也被喜悦淹没了,心一阵阵发麻,考了五次了,终于过了!

苏坤看表弟傻笑着,心想,不会是傻了吧?听说有些人科举考中欢喜傻了的……苏坤想着,又一掌拍在表弟背上,在他耳边振聋发聩地一吼:“大郎!回魂啦!”

姜丰吓得一抖,险些摔到地上去。哥啊!你这一吓,不傻都要被你吓傻了哦!

这样的大喜事,姜丰当然第一时间赶回小竹村和老娘、妻子分享。

熊楚楚一听,眼圈就红了,喜极而泣。

苏氏先是一愣,继而又哭又笑:“我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儿子肯定能中的!”

村里的族人虽然和姜家关系平平,但这样的好事也都来贺喜,苏氏很高兴,一向抠门的她也拿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让孩子们去抢,沾沾喜气!

到了晚上,姜丰才有时间问娘子那个熊森和那个王珉的事,他总觉得,熊森对他的敌意太大了。

果然,只见熊楚楚神色僵了僵,叹了口气说:“也罢,与其让你将来从别人那里听到风言风语,不如我来告诉你……”

听这语气,姜丰抖了抖,莫名地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熊森被家人抬了回家,第二场考试还能不能下场都成问题了。

姜丰摇了摇头,小孩子受打击能力还是太低了。

其实原主也是一样。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姜丰发现原主学问还是不错的,那么多年考不中,说到底还是心理承受能力太低。

第一次不过,心态崩溃了,往后越考越差,渐渐自甘堕落了。

回到大舅舅家时,不仅大舅舅一家,就连小舅舅也在,齐刷刷地看着他,姜丰心里一暖。

大舅苏常忠见到他进来,看他神色如常,就松了口气,说道:“回来就好,你大舅母做了姜汤,你快趁热喝了散散寒气。”

姜丰答应了,坐到桌边一看,红糖姜汤,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烦劳舅母了。”姜丰说着,大口大口吃了,身上出了一身汗,全身都暖了起来,果然舒服多了。

大舅母笑了笑,说道:“什么劳不劳的,你爱吃就好。”

这个外甥果然变好了,都会说客气话了!

小舅苏常义也说:“考完了的就不要再去想了,也先别忙得翻书对答案,暂且忘了这场,好好休息两天,备考第二场要紧。”

苏常义也是衙役出身,往年也曾在考场巡考,见过太多一场考试结束,哭天抢地、丧魂落魄的。但是考试的东西,不仅看实力,也要看运气,有时候自觉不好,说不准过了的也有。

姜丰点点头,说道:“舅舅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吃了两天的“状元及第粥”,迎来了第二场考试。

姜丰一看,熊森果然没来考试。要是他,既然花了一两银子的请保费,无论如何也得把三场考完,积累经验也好啊!

第二场考的是表判。考察的是律法和考生断案的能力,毕竟要是当上地方官,审案也是分内工作。

举用有过官吏、监临势要中盐、边境申索军需、织造违禁缎匹……

总共十道题,姜丰看着看着,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十年科举,八年模拟”的题海战术发挥作用了,这十道题,有五道他都刷过类似的!

洪先生的押题技术果然名不虚传!

县试分正试和附试,最主要看第一场正试的成绩,这场附试是做参考的。

当然,附试考得太差,对律法一窍不通的,也是过不了的。

两场考试都考完,姜丰回到家里,倒头睡了一觉,然后把题目和自己的作答一一默了出来。如果这次还是不过,也要知道自己差在哪里,死也要死个明白!

接下来就是等着放榜了,苏氏日日烧香拜佛,也不管佛家道家,满天神佛都求了一遍,还去姜父的坟前唠叨了一翻,熊楚楚也每天心不在焉。

全家最淡定的就是姜丰了,反正考都考完了,听天由命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放榜的日子。

头一天晚上,姜丰就来了舅舅家,等着第二天张榜。虽然他自觉过的可能性很大,到了这个时候也难免紧张,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看,甥舅俩都挂着黑眼圈。

大表哥苏坤陪着姜丰一起去看榜,县衙外的公告处早已围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

这时候苏坤那“梁山好汉”般的体型就发挥优势了。


姜丰痴痴地走到熊楚楚的身边,去拉她的手。

这回,熊楚楚没有躲。

姜丰拉住娘子小手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望去了对方。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这一刻,熊楚楚突然觉得,这个人就算是被鬼上身,她也不追究了。

回到房里,熊楚楚帮姜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突然轻声说:“你刚刚那个样子,才像个男人呢!”

“什么样子?”姜丰凑到熊楚楚耳边,轻笑。

熊楚楚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娇嗔:“又说胡话!孩子在呢!”

姜丰低头一看,果然,小媛媛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房。顿时懊恼,这小鬼头,怎么哪都有你?爹正在追你娘啊,少做灯泡行不行?

小媛媛似乎感觉到爹爹的眼神不善,眼睛转了转,突然一溜烟跑出去了。

还算识相!姜丰刚要趁热打铁做些什么,就听熊楚楚说:“好了,别胡闹,去看看娘和大姐,看有什么说的。”

姜丰这才想起,自己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紧过去娘的正房。

走进苏氏屋里,只见娘和姐姐正在轻声说什么,两人都重新梳洗过了,已看不出哭闹的痕迹。

看到姜丰进来,母女俩脸上都带了丝笑意。

“我儿长大了,能够保护娘和姐姐了,娘心里真高兴!”苏氏欣慰地说,“不过下回可不要轻易动刀了,万一让人抢了刀,倒伤着自己。”

姜丰点点头说:“我也是一时气愤,其实这也不是动刀能解决的事。我想,既然都闹成这样了,姐姐在那家里也过不下去了,不如和离吧!”

母亲一哭二闹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了,可是这种事,哭闹也解决不了啊!姜丰继续劝道:“强扭的瓜不甜,姐姐一辈子还长着呢……”

“大郎,这不行的……”姜玉神情苦涩,无奈地说。

“胡说!”苏氏难得地轻斥了一下儿子,抚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谁家没有几样为难的事呢?夫妻之间都是这样过来的。今日闹这一闹,不是为了要你姐姐和离。一是要让众人知道,理亏的是他高家,将来若是发生什么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二来也要让那混账知道,我们姜家不是好欺负的,将来你姐姐才好在他家立起来。”

儿子于世情上还是太天真了,苏氏叹气:“这事娘和你姐姐会处理,我儿只要好好读书,等明年,一口气考中秀才、举人,到时候你姐夫得腆着脸来求饶。”

姜丰汗颜……他发现娘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就这么自信!

这科举的事,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姜丰虽然立志科举,也不敢说一蹴而就。

看到娘已经朝他挥手了,姜丰只得闷闷地回到自己房里。

据姜丰了解,此时的人成婚,是要在官府过婚契的,相当于结婚证。

大户人家嫁妆多的,嫁妆单子都是一式三份,娘家、夫家各一份,还有一份在官府存档。明媒正娶的妻子,婚姻关系、妻子婚前财产是受律法保护的。

而离婚的方式,第一种是“休妻”。即做妻子的犯了“七出之罪”,无子、淫泆、不事姑舅(公婆)、口舌、盗窃、妒忌、恶疾。

这些“罪名”,有些是“莫须有”的,女方若是无依无靠,男的休了就休了。若是岳家强势的,别说女子无罪,就是真的“有罪”,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第二种是“和离”。男方有过错,由女方提出和离,双方家族同意后,去官府公证,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男方需返还女方所有嫁妆。

第三种是“义绝”。既男方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女方率先出告有功,官府判双方“义绝”,女方和娘家可以不受牵连。

在姜丰看来,“和离”和后世的离婚挺像的。都闹成这样了,若是后世的女子,果断离婚去了。

姜丰纳闷地问熊楚楚:“我说让阿姐跟高逵和离,娘和姐姐怎么都不答应呢?”

“你是男人,哪里想得到呢?”随着夫妻感情的升温,熊楚楚也敢对姜丰说实话了:“一来,孩子们是夫家的人,和离以后就再也难见着了。若是有了继母,还要担心孩子们被继母磋磨;二来,和离回了娘家,就要端兄弟的碗,父母在时还好些,父母不在了,岂不是要看兄嫂的脸色;三来,世人看不起和离的女子。受些风言风语还罢了,还得连累子女甚至娘家侄子侄女。有些体面的大户人家,结亲都要讲究‘三代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

熊楚楚心道,若是和离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早就离了!从前的姜丰,又比那高逵好得到哪里去呢?

这世道不公,总是女子受苦。嫁的有钱的,男人懂礼还好,若是个无赖,日日寻花问柳不说,屋里姨娘庶子一大堆,勾心斗角受不完的气;若是嫁个寒门学子,也有像原来的姜丰一样混账的,收着媳妇的嫁妆,还整日呼来喝去的摆威风,搞不好还要打老婆孩子。

“那可怎么好呢……”姜丰听得愣住了,喃喃自语。

熊楚楚淡淡地说:“你放心,你娘厉害着呢!”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苏氏就收拾得整整齐齐要出门,对姜丰说:“我去一趟你老舅家,你放在我这里的银子,我要先用了。”

“娘尽管用就是。”姜丰答应着,说道:“若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些。”

“够了,你先留着。”苏氏又交代了一遍家务,才出门离开。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姜丰养成了不懂就问的习惯,向娘子请教:“你知道娘要去做什么?”

熊楚楚冷笑道:“你忘了?你那老舅是个总甲,虽只是个小吏,却管着缉捕之事,手下一群衙役,谁不怕他?不然你娘口口声声的只说要告官?”

姜丰听着娘子语气不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当初熊家要悔婚,她娘上门去闹,就是抬出这位老舅来恐吓人。

本朝虽有“吏不下乡”之说,但是征收税赋、发生大案的时候,吏员依旧可以领牌下乡。这些人如狼似虎,所到之处捉鸡牵猪,百姓又恨又怕。

苏老舅是总甲,手下不仅有班房衙役,往往还聚着一群闲汉,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找这样的人出手,看来那高逵是要倒霉了。

姜丰微微舒了口气。

只是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令他目不暇接,深深地感触到女人的可怕。


好在,睡不好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环境对大家来说都是公平的。

哆嗦了一夜,姜丰从被窝里出来,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肯定很狼狈。

好在昨天已经把题答完了,今天是检查一遍,把文章从草稿纸誊写到正式的答卷上。这是全神贯注的事,答卷有限,写错了就不能重写。有错别字或污了卷面,这场考试就悬了。

府试若是过了,即使院试不过,明年也可以直接参加院试。若是不过,又得从县试开始考……

姜丰全副心神都在考卷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用心把答卷填好。

终于到了交卷的时候,姜丰松了口气走了出去,有一个人几乎和他同时走出考场。

正是接替了他坐厕号的那位仁兄,王珉。

只见王珉脸色发青、摇摇欲坠,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骚臭地走出来,看到姜丰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王兄,你没事吧?”姜丰走到旁边,言不由衷地关心着。

不要怪他小人之心、幸灾乐祸,实在是他接连两次考试坐在厕号,那滋味,谁坐谁知道!而王玢是怎么说的?

王珞受人挑唆!才故意捉弄他,找人安排他坐厕号!

想到王三公子后来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又看到王珉坐了厕号,再看他那一幅看到仇人的表情,谁是那个“挑唆”的人不是一目了然吗?

果然,王珉听了姜丰的话,再看到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恨恨地咬牙,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低沉地说:“你等着瞧!”

姜丰也收起笑容,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姜丰对王珉没什么恶感。即使知道他曾要抢自己的未婚妻,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人之常情。

见熊森对王珉那么推崇,他还曾以为,这也是个正人君子,可惜不能与之做朋友。

但今日一见,君子是没有的,小人有一个。

对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姜丰抬脚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王珉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姜丰身形一动,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王珉搂在了怀里。

见鬼了!他居然把情敌抱了个满怀!鼻尖传来刺鼻的臭味,眼看王珉已经昏迷,又不能松手,真是欲哭无泪、进退两难。

“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王珉的随从本来远远等着,见到自家公子出来,正要上来接,却见公子和那姜丰说了什么,就倒下了!

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个也好不了!

看着几个随从都悲愤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姜丰也是悲愤难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做什么了?”

格老子的!想碰瓷不成?!


姜丰对这些装神弄鬼的教派没什么好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些白莲教、弥勒教、观音教的,历朝历代都有,手段无非是那么几样。”

“一是用所谓‘神迹’愚弄无知百姓,都是些江湖骗子老用的把戏;二是治病、求子之类,治病嘛,弄一碗符水,治好了呢,是它的功劳,治不好,必然是心不诚。‘求子’则更可恶了,把一个妇女关在屋里,几个身强体壮的教主、护法进去‘施法’,过一段时间果然怀孕了,婆家欢天喜地,殊不知头顶都绿过大草原了!”

但凡出现这些教派的地方,都是一场灾难。他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想被邪门歪道破坏。

如果能够让朝廷重视这些邪教,彻底清理就更好了。

见姜丰说得既通透又有趣,王玢也是笑着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王玢是大家公子,虽然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这些教派祸害百姓。

姜丰见王公子有些不在意,决定把话再说的透一些。

因小姜媛已被侍女领着到花园玩耍了,姜丰说话也太多避讳,接着说:“最后就是诱之以利了。比如吸引光棍汉入教,就说教中女教众可供淫之。”

“还有呢,交一份神符的钱,可入教,交一份圣水的钱,可成为接引使者,如此类推,拉一个人入教,就可以从该人的入教费中抽取一定提成,如此层层累进,理论上,只要你拉入的下线够多,就能躺着挣大钱了。实际上被骗的还不是自己的亲友?真正能挣钱的,也不过是顶层的那几人!”

要不怎么说白莲教之类,是最早的传销组织呢?实际上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这些把戏历来都有,只可惜总有人上当。

王玢叹道:“这些贼子着实可恨!不知有多少人因他们倾家荡产呢!”

姜丰叹息:“入教的人也不全是上当受骗的,这样的骗局,真的所有人都看不穿吗?并不是,许多人无非是本来生活已经够惨淡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出路,不如信它一信,一来求个心理寄托,反正再坏也不能更坏了,二来,万一真的做成首领了呢?岂不是一夜暴富?”

王玢一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姜丰趁机进言:“如果光是骗财,危害还有限。可这些教主、护法,吸收了大量民财,手下又有大量教众,不得不防。”

想想汉末黄巾贼,五斗米教……王玢脸色凝重:“前朝时有个天师道,随陈仲光一起抗蒙古,陈朝建立后,陈仲光推崇天师道,奉教首为张天师。他们虽是正道,但也可见其武力了。”

姜丰也听说过这个天师道的事迹,乃说道:“如此说来,天师道是正道,那就不一样了。从古至今、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总之是好是坏,得细细甄别。”

王玢若有所思地点头,他自己虽也在道观住过几家,日常以道士自居,但并不会偏向什么教。

他还是传统的读书人,心中自有家国天下。

想到竹山县就闹观音教,王玢坐不住了,站起身说道:“你说得对,此事不可不防。我这就去与祖父说!”

然后请人带着姜丰去花园转转。

姜丰欣然同意,此事能得王老相公重视就更好了,那可是做过阁老的人!解决了观音教,姐姐一家也能安定下来了,还是天下太平才好啊!

王家的花园打理得极好,假山鱼池疏朗开阔,奇花异草错落有致,步步是景,处处有乾坤,可见是胸中有大丘壑的人规划的。

姜媛正在和漂亮的大姐姐踢毽子,看到爹爹出来,小碎步跑过来,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兴致却很高,指着那些花花草草,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姜丰汗颜,这里许多花草,他都叫不出名字来,还是一个小厮过来,一一与他分说,他才恍然大悟,许多都是久闻却不得一见的,原来是长这个样啊!

几个人走到一圈竹篱边,姜丰看到那如百合般亭亭玉立的黄色花朵,笑道:“这个我认识,是黄花菜!”

“我也知道!”姜媛拍着小手。

小厮嘴角抽了抽,笑道:“是黄花菜不错,不过我们一般叫它萱草,也有叫忘忧草的。”

姜丰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被个小厮给比下去了……这些文人真是的,叫黄花菜多实在,非得叫什么萱草、忘忧草!

难道名字取得好听,它就不是一道菜了?

正尴尬着,苍术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姜公子,我们老太爷有请!”


这日,姜丰完成了抄书的活,出去镇上交货,顺便买些纸回来。

苏氏看着姜丰出门了,琢磨了一会儿,把小媛媛打发去后头菜园子捉虫子,一个人过来找熊楚楚。

熊楚楚低头做着针线活,不吭声。

这些日子,因姜丰长进了,婆媳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一些。但过去的积怨,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苏氏在床沿坐下了,沉默半晌笑着说:“大郎给了几两银子,我们又攒了些,我买一些瓦,找个好日子让人来捡瓦面。还有剩的,买几尺新布,给媛媛做件新衣。”

“我把她去年的衣服放一放,还能穿,就不做新的了吧。”熊楚楚不知道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能地拒绝。

苏氏和蔼地笑着:“我们家就她一个小孩子,没钱叫做没办法,有点钱了还是不能亏着孩子。你知道,我是最喜欢小孩子的……”

见熊楚楚闷闷地不说话,苏氏顿了顿:“我们婆媳之间,我有话就直说了,我们家只有媛媛一个,扫墓都只有大郎一个人去,没个后人,在村里也被人看不起,常被人说嘴。隔壁老七比大郎大不了多少,一群孩子齐齐整整的。”

“不是娘催你,媛媛再好,将来是要嫁人的。我两腿一蹬眼睛一闭就完事了,你老了怎么办呢?也需要一个儿子傍身的。 ”

果然还是说生儿子的事。

小竹村的风俗,扫墓只有男人去,祭祖也只有男人才能进祠堂,就连年初十喝“灯酒”,也只有男丁能去。

这些年因姜丰没儿子,在族里也没少受气……也为此迁怒于她。

熊楚楚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可生儿生女,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夫妻之间就那么点事,钱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你看你姐姐和姐夫……唉,那是造孽,到这步田地谁也不想的,也不必说了。她好歹有一女两子了呢,不怕了。”苏氏絮絮叨叨,接着说:“孩子的事是最要紧的。只有一个媛媛,将来有什么事,都没个娘家兄弟为她做主。你看这回你大姐的事,要不是有我们在,能那么快收拾她那个混账女婿?”

那主要是您老厉害……熊楚楚默默地想。

虽然过去婆婆苛刻,但姜丰混账打孩子的时候,她也拦着。熊楚楚知道,婆婆心地不坏,苛刻也是因为穷的。苏氏不仅对儿媳抠门,对自己同样抠。

早先日子好过的时候,人人也都说婆婆大方的。

想到这些年来的处境,想到那柳娘子因没儿子被族人赶出门,再想到姜丰近来似乎变好了,熊楚楚微微点了点头。

可孩子的事,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说生就能生出来的。

她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姜丰大约就是鬼上身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鬼?大约是水鬼抓了替死鬼……不管是什么鬼,她只装不知道,把日子过下去。

她接受这个姜丰这个野鬼做她的丈夫,夜间都等着他一起睡,可是姜丰却很老实。虽然有时候也口花花,却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熊楚楚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个鬼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个太监鬼?

要不……自己主动一点?

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为难说完,苏氏一脸豪气地说:“这算什么!你等着。”

不多久,苏氏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了一包神秘的药。

夜幕降临了,姜丰一脸喜意地走进家门,大声说:“媛媛,有糖吃了!”

姜媛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翻着爹爹的衣袖、荷包。

“在这里,别着急!”姜丰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小脸蛋,拿出一袋糖,说道:“是芝麻糖,我们媛媛吃了,头发长得黑黑的。”

然后又喜滋滋地说:“娘子,我买了五花肉,天热了放不久,你都做了吧,我们今晚吃红烧肉!”

今日把抄的书给徐掌柜送去,挣了足足二两银子,在小说稿费没到手之前,这也是不错的进项了。抄书的钱不多不少,也能时不时给家里买块肉改善伙食了。

姜丰决定和徐掌柜长期合作了。

好在这抄书主要是抄四书五经,都是科举必考的书目,正好顺便复习。

平日里听到有肉吃都挺高兴的熊楚楚,此刻却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母亲苏氏也一脸复杂的表情。

“你们有什么事吗?”姜丰觉得莫名其妙,母亲和娘子怎么都怪怪的?

苏氏和熊楚楚立刻说:“没事!”

然后齐齐去厨房做菜了,只留下姜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餐明明有一大碗红烧肉,苏氏和熊楚楚却都不怎么下筷,像没胃口的样子。

婆媳两人,互相使着眼色的,虽然目光隐晦,但姜丰还是觉得头皮一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晚餐之后,熊楚楚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温柔地说:“大郎,吃药了。”

“噗”,虽然我叫大郎,我不姓武啊!

姜丰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怎么啦,我又没生病。”

“大郎,有病,得治!”苏氏恳切地看着他,眼神又往下瞟。

“娘!我没病!”似乎明白了什么,姜丰羞恼地甩了甩袖子。

“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苏氏发飙了。

呜呜……姜丰咬着唇,向娘子看去,试图向娘子求救。

谁知娘子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相公,你就喝了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这都是补药,看你这些日子读书辛苦,头发都掉了,我特意给你抓的。”苏氏放缓了声音,改用怀柔政策。

“真的?”姜丰有些怀疑。

“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苏氏肯定地说。

那可多了去了……姜丰心道。

“相公,药不苦的,你就喝了吧,别辜负娘的一番好意。”熊楚楚温柔地劝。

两厢夹攻,姜丰终于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下去。

苦是不太苦,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古人说得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王三公子一身道袍,看书稿的神情很严肃,仿佛看的不是小说,而是什么道家经典。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笑道:“这个故事,你是从何处听来?修仙界?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一笑,故作老成的脸上倒显出几分稚气来。

姜丰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也笑了笑,答道:“都是我自己瞎编的。”

“哦?”王三公子诧异地打量了一会儿姜丰,轻笑着:“这么说来,你倒是很会编故事。好,好得很。”

语气中似乎有什么深意。

但无论如何,能够得到王公子的认可总是好事,姜丰想着。

果然,又听到王公子接着说:“这稿子写得很好,通叔,我们要了吧?”

“可以。”王通点点头,他本来就在取舍之间犹豫,既然三公子说要,那就要吧。

姜丰听得心中一喜。本来已经落入谷底的心乘风飞上云间,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正在朝他招手,脸上也不觉地带出些喜意来。

“你这书一共多长?写了多少了?”王公子接着问。

姜丰连忙打点精神,认真地回答:“我想写三十万字左右,分成三卷,已经写好十万字了。”

“嗯,篇幅倒是不短。这么新奇的故事,写长一点也是可以的……”王公子点点头,对王通说:“书印出来,先让人给我送几本。”

说着,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王通答应着,站起身,和姜丰一起目送三公子离开。

在经过姜丰身边时,王三公子突然说:“你可要快点把后面的写出来,如果断稿了……”

话未说完,但是姜丰却莫名地觉得身上寒了寒,连忙保证尽快完稿。

这大家公子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的,就有久居人上的威势。在古代写小说也是有风险,万一断更太监了,说不定真的要做太监……

接下来,就是谈稿酬的时候了,王通这回倒好说话,笑吟吟地说:“既然三公子看好你,我也没有二话,就按千字一千文如何?我们书局给新人作者,一般是千字二百文到五百文,这已经不少了。你若同意,我们就可以签契书了。”

“可以。”姜丰爽快地答应了,这正好是他的心理价位,如果去别的小书局,说不定还没这个高。

从松林书局出来,姜丰大大地喘了口气,捧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一百两!银子!

不由得望了望天,还是有种不真实感。真的过稿了!居然过稿了?在他已经几乎放弃的时候,竟然真的有贵人出现!

姜丰表面镇定,其实内心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蹦三下。穿越成古代穷书生,上有老下有小,一下子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要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实际上他心理压力很大。

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怀里有一百两银子!后续还有二百两的银子等着他!

当然,如果他不能按时交稿,是要承担违约赔偿责任的。但他肯定会按时写完的,看在白花花的银两份上,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啊!

姜丰心情舒畅,脚下生风地出了巷子,外面是比较宽敞的青石板路,两边依旧是宅子。送他来府城的车夫傅叔正倚在墙角百无聊赖地等着。

看到姜丰出来,傅叔利落地站起来,发现姜丰怀中的书稿不见了,怀里看起来鼓囊囊的,迟疑地问:“大郎的事是成了?”

“成了!劳傅叔久等了。”姜丰笑着说。

傅叔是苏总甲为姜丰寻的车把式,和苏总甲是老相识,因为时常来往府城,消息灵通,又很健谈,一路上和他说了不少事。

姜丰知道的关于王家的一点消息,就是傅叔说的。

傅叔听了也松了口气:“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又感慨地说,“我听人说出一本话本,少说也能得几十两银子呢!还是读书好,赶车种地,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也是侥幸。”姜丰叹着,把偶遇王三公子的事说了一遍。

“那也是大郎的运气,王三公子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傅叔对王家这种高门大户天然有种敬畏感。

姜丰心中一动,想着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见那位三公子,人家帮了自己,最好能感谢一下。

很快,马车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是喧闹的店铺,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姜丰看到不远处有个“松林书斋”,看名字就知道和“松林书局”是一家的,就想过去看看。

书斋一楼卖的是笔墨纸砚,二楼是书。

端砚、徽墨、宣纸,如笔林墨池一般地摆满了整间屋子,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姜丰也是读书人,看到这些高端的笔墨纸砚哪有不欣喜的?

如果是之前,他看都不会看这些明知买不起的东西。但现在,他也是有钱人了啊!俗话说“袋里有钱,心里不慌”,姜丰大步朝砚台走去。

他现在用的砚台都缺了一个角,正好买个新的。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端砚大师容先生的作品,只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店小二热情地说。

噗……姜丰内心喷了一口血。

刚刚以为自己一夜暴富,是个土豪了,没想到下一秒就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土鳖。

一百五十两,他的全副身家也买不起!

姜丰内心郁卒,尽可能云淡风轻地说:“我先看看。”

然后看了两眼,快步走开了。算了,我又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反正,家里的砚台也还能用,勤俭节约是美德……

其他一看就很贵的东西,姜丰索性看都不看了,直奔二楼,他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买几本今科新出的“小录”。

小录是科举指导书籍,汇集了近三年秀才试的优秀时文,类似于后世的《高考满分作文选》。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姜丰觉得,自己要和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书生同场考试,并没有什么优势。但好在,接受了十几年应试教育,考试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先把优秀时文背得滚瓜烂熟了,正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消化消化了,就能成为自己的东西。

眼下的书籍不便宜,这种时文又尤其昂贵,致远书斋那里都不敢进货,单是这几本薄薄的小册子,就要十五两银子!

刚刚到手的银子,一下子就不见了一大块。

唉,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府试的第三场连考两天,考的是重中之重的策论,要考生就国家大事建言献策了。

策论总共三道题,每一道都有固定的字数要求,写多了不行,写少了也不行。

一道关于羁縻之策,一道关于边境互市,一道关于水利建设。

还真的,都是国家大事。

看到这些题目,姜丰叹了口气,贫家子弟和世家子弟的差别又体现出来了,这哪是普通穷书生接触得到的事呢?

像姜丰这样的农家子弟,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的就是府城,日常了解最多的,也不过一亩三分地的事,对国家大事能知道什么?能够纸上谈兵地写一些古代事例,已经算博学的了。

世家子弟则不然,他们有名师教导,许多人父兄还做官,平日就对时政耳濡目染,又能了解朝廷动态甚至考官喜好。

那么考起试来,谁更能言之有物、更有优势,也就不言而喻。

科举看似公平,人人都能考,实则最大的不公平,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就拿师资来说,像姜丰这样,有个秀才的爹,私塾先生又是秀才的已经不错了。有一些贫穷的地方,坐馆先生甚至只是童生。

自己都只是童生,对经义的理解都有限,又怎么教出高明的学生?

权贵子弟呢?《红楼梦》里面,林如海给女儿林黛玉请的先生是贾雨村。贾雨村人品怎么样先不说,人家是两榜进士出身,做过知府的人!

相当于请个博士毕业做过市长的人,来给个六岁女孩启蒙!

但现在吐槽不公平也没用,现实就是这样啊!姜丰吐纳了一下,排除杂思,思索了一会儿,把提纲先列出来。

幸好他还有一个优势,从信息大爆炸的后世而来,作为一个曾经的键盘侠,他什么都懂一点。又将收录了近几科优秀时文的《小录》背得个滚瓜烂熟,勉强算是知道怎么答。

比如说第一道题,羁縻之策,是对少数民族的怀柔政策。姜丰旁征博引,从历朝历代对少数民族的政策说起,再重点阐述羁縻之策的优劣,以及本朝对少数民族的政策。

本朝羁縻之策的重点,是西南和西北的少数民族。据说有个威国公岑家,世代镇守西北……当然少不了的是歌功颂德、拍皇帝老儿的马屁,说陛下您英明神武,各族臣服。

至于第二道题“边境互市”,就涉及到更多问题了……还要夸皇帝开明,重视民生,总之找到角度就夸皇帝,找不到角度创造角度也要夸!

列完提纲,在草稿纸上写一遍,斟酌修改,写完第二道的时候,又到中午了。三道题全部做完,天色已经黑了。

考场会提供晚饭和过夜的棉被。

晚饭很简陋,只有一碗饭和一碗青菜。那青菜还炒得干巴巴、黄黄的,看不到一点油水。

好在姜丰也不是挑食的人,有白米饭已经很不错了,把饭吃得干干净净……毕竟,也是给了钱的!

棉被有些旧,但被面洗得发白,还算干净,听说官府请了浆洗妇人来做这个事。

吃完饭,略略消化了一会儿,姜丰就裹着棉被睡了。

考试也是很消耗心神的,他很快就睡着了,只是棉被不够暖,半夜又冷醒了,一整个晚上没有睡好。


回到客栈,姜丰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你是明天回去还是等府试结束后回去?若是明天回去,我给你找辆马车。若是过几日再回,你就好好待在客栈里,我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才不要你照顾!”熊森一甩头,对自己莫名其妙跟着姐夫回来感到郁闷,懊恼地说:“我去找王大哥!”

“王大哥是你哪门子的大哥?”姜丰冷笑,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接着说:“我也不管你和谁交友,只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里外之分。我再如何,也是你姐夫,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甩脸子,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你脸上就好看吗?”

这要是他亲弟弟,直接打一顿就是了。偏偏是妻弟,姜丰只得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

熊森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嘟囔:“王大哥才不是外人!”

“呵呵……”姜丰冷哼,“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你们再是通家之好,亲得过我这个亲姐夫?”

“要不是你……”一提到‘姐夫’,熊森就更生气了,幸好还有些理智,没有再说下去。

姜丰盯着他,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就是觉得,要不是我,你的王大哥就能做你的姐夫了吗?呵呵……也就是我,心地开阔,若是一般人,遇到你这样的态度,还不得疑心你姐姐?你这也是亲弟弟?不考虑考虑你姐姐的处境?”

“你装什么好人?”熊森气呼呼地说:“你从前打我姐姐的事,以为我不知道?等我长大了,或有了功名,我一定要你好看!”

见他这幅为姐姐鸣不平的样子,姜丰倒看得顺眼了些,笑了笑:“从前是我混账,如今都改了。你若不信,只管问你姐姐就是。”

说完,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这全国连锁“悦来客栈”的房钱可不低,明天还是把这熊孩子送走吧!

第二天一早,熊森就不情不愿地被姜丰押上马车,临走前悄悄地说:“你不要以为攀上王三公子就了不起了。我听人说过他家的事,水深得很……你以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出家做了道士!”

姜丰挑了挑眉,摸了摸熊森的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鬼才不放心你!熊森气咻咻地走了。

姜丰在客栈里做了几天宅男,府试开考了。

府试分为三场,前面两场都只考一天,最关键的是第三场策论,需要连考两天,考生要在考场里过夜的。

到了考试这天,天还没有亮,客栈里的考生们就早早起床、梳洗吃早餐去赶考了。反正心情紧张也睡不着,不如起床,吃完早饭好早点出门。到了考场前面还要排队呢。

整个客栈都喧闹了起来,考生们也没有互相寒暄了,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吃早饭,心里都想着事。

马上就要考试了,有些人跟要上刑场似的,紧张得直发抖!

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考场,又是排队验明正身。

第一轮是核验考引,验证考生身份,第二轮搜身,第三轮唱保……府试比县试更进一步,需要请两位廪生作保,这意味着又要多出一份请保费!

光是请保费,就是二两银子了。

姜丰非常羡慕廪生,心想自己考中秀才后,怎么也得岁考中得前十名,把给出去的请保费给挣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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