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瑾月萧铎的其他类型小说《贬妻为妾?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沈柒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头后事未晓,那边苏瑾月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寺庙。小桃见她安全返回,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一边帮着苏瑾月换衣服,一边忍不住抱怨。“您走了之后,方丈催了两回人来问,怎么休息这么久,还说要给您请大夫,人都要下山了,被我好说歹说地劝回来了。”看着小桃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苏瑾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办得不错。”最后一件纱衣穿完,小桃脸上带着些骄傲,“那是!也不瞧瞧我主子是何等人物?!”“你啊!”苏瑾月有些无奈,说说笑笑刚跟小桃走到外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你怎么来佛寺了?!”谢清絮几步走上前,盯着苏瑾月嘴里仍在质问。“你从何处打听来我的行踪,竟还有脸专门来守着?!”苏瑾月只觉莫名,不过她也懒得跟谢清絮纠缠,领着小桃正...
《贬妻为妾?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这头后事未晓,那边苏瑾月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寺庙。
小桃见她安全返回,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一边帮着苏瑾月换衣服,一边忍不住抱怨。
“您走了之后,方丈催了两回人来问,怎么休息这么久,还说要给您请大夫,人都要下山了,被我好说歹说地劝回来了。”
看着小桃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苏瑾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办得不错。”
最后一件纱衣穿完,小桃脸上带着些骄傲,“那是!也不瞧瞧我主子是何等人物?!”
“你啊!”
苏瑾月有些无奈,说说笑笑刚跟小桃走到外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来佛寺了?!”
谢清絮几步走上前,盯着苏瑾月嘴里仍在质问。
“你从何处打听来我的行踪,竟还有脸专门来守着?!”
苏瑾月只觉莫名,不过她也懒得跟谢清絮纠缠,领着小桃正欲换一边离开。
未曾想,谢清絮却仿佛跟她杠上一般,一步拦在跟前,领着身后的小厮,彻底地拦住了苏瑾月的去路。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别又是想了什么阴招,要对我和芷瑶不利......”
“谢清絮!”
苏瑾月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自信的面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语。
“这镇国寺是写了你们谢家的名字么,我来烧香拜佛,跟你有何干系?”
谢清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怎么从前不知道你有烧香礼佛的习惯?我只知晓,你为了讨我娘亲欢喜,年年月月来庙里上香许愿,塑金身。”
他上下打量了苏瑾月几眼,一副看透苏瑾月真面目的了然。
“说吧,为了跟我娘求情,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苏瑾月只觉荒唐至极,皱眉看着谢清絮。
“姓谢的,你是疯了不成?那日我在长街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与你们谢家断绝关系,你少在这白日做梦了!”
然而谢清絮却嗤笑了一声,“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话说得那般绝对呢?”
“如今我刚刚建功,圣上又十分赏识我,往后谢家只会越来越昌盛,你以为那番话会有什么影响么?错了!伤的只有你的名声罢了,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没人要的弃妇!”
“你若是当真想我原谅你,就赶紧回去,把嫁妆翻倍再送回谢府,然后三跪九叩去给我娘亲赔罪,她老人家去侯府被你不知礼数地顶撞了,这几日一直在养病......”
苏瑾月听笑了,她终于领会了谢清絮的意思。
她前世竟是没有瞧出来,谢清絮为人本事没多少,倒是自信的惊人,这副认定了自己非他不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嘴脸,如今看来就跟戏曲班子里的丑角一样。
可笑至极。
“......你须得备好珍贵药材,请来名医给她医治,看在往日你伺候的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娘亲心善,大抵也愿意原谅你......”
原本振振有词的要求,在对上苏瑾月脸上戏谑的笑容时,谢清絮越说声音越小,忍不住皱起眉。
“你笑什么?”
苏瑾月打量了谢清絮一会,突然开口,“谢清絮,你是不是连给你娘治病的钱都没了?”
谢清絮浑身一颤,瞳孔战栗。
“什么没钱,你胡说什么东西,我刚得了赏赐......”
“你那点银子能当什么用,扔进谢家的窟窿里,只怕是连个响都听不见吧!”
苏瑾月看着他的眼神满含讥讽,“你亲哥不事营生不说,还自视甚高,做生意做的家里铺面赔的干净,嫂子又是个胳膊肘外拐的,搬空婆家填补娘家。”
“更不用说你娘亲得的富贵病,原是要用好药吊着,一日不吃身子就挨不住。”
她抿了抿唇,“再加上你在外征战那些七七八八的营收,没了我嫁妆支撑,你谢府跟被蚂蚁蛀空的烂壳子有什么区别?”
谢清絮骤然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想求着我拿钱去养你们谢家人,还要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怎么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呢?”
苏瑾月冷冷盯着他,“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给我滚开点!”
她眼瞧着谢清絮满脸恼羞成怒,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少在我面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谢清絮一脸看透苏瑾月的了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换种法子来引起我的注意,还以为这样对我肆意谩骂,就会换来我对你另眼相看?苏瑾月你省省吧!”
“原本你好好当一个贤妻良母,我还会给你一个跟芷瑶平起平坐的机会,如今看来,你性格卑劣,嫉妒成性,即便进了门当正妻,也只配日日站规矩伺候人,登不得台面的村妇!”
这下别说苏瑾月,连小桃都气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抓着苏瑾月的手臂,忍不住小声骂道,“这谢公子是脑子坏了吗,哪来的自信觉得小姐非他不可,真是无可救药!”
谢清絮大抵也是有些急了,不等苏瑾月回答,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就往自己怀里拽。
“这会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休想再耍花招,赶紧跟我回谢府,给我母亲和大嫂下跪道歉,再在门口三跪九叩,自请罪责,方赎清你的罪孽......”
苏瑾月不防备一把被他搂进怀里,立刻拼命挣扎。
“放开我!谢清絮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都跟你退婚了,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传到圣上耳朵里,你还要不要你的功名了?!”
谢清絮却有恃无恐,“全京城都知道你为了我名声都不要了,早早住进谢家,我劝你别挣扎了,没人会要你这种残花败柳......啊!”
苏瑾月狠狠一踩谢清絮的脚,趁着他吃痛手松的瞬间,转身抬手直插他眼珠子!
即便谢清絮立刻抬手抵挡,也没拦住她的动作,眼珠子被狠狠一戳,痛得谢清絮当场惊叫起来。
“贱人,你这贱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谢清絮愣怔一瞬,随即彻底沉了脸。
“这种场合,你还要耍小性子,当我们谢府是什么?”
他太知道苏瑾月对他有多情根深种。
初入京城的乡下女子,受尽世家圈子的白眼,是他拉起苏瑾月的手,帮她抵御讥笑嘲讽,教她学会自尊自爱。
堂堂侯府嫡女为了他不顾名声,刚定亲就自愿带着嫁妆进府帮他侍奉母亲,一待就是三年。
这三年早就过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纪,也让她在整个京城彻底名声尽毁。
他敢不顾苏瑾月死活,背着她筹谋迎娶苏芷瑶当平妻,就是料定了她只会忍气吞声,不然离了谢家,谁会要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
然而今日,这苏瑾月仿佛中了邪一般,连番闹事,跟之前那个脾气和顺,好拿捏的性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若是再闹下去,我一纸奏折禀明圣上,相信圣上也会理解,有些人天生卑劣,没能耐担当正妻之位!”
竟是威胁她,要贬妻为妾!
苏瑾月嗤笑一声,“谢清絮,我当真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面之人!”
“当初你刚定下婚约出征,是怎么恳求我照拂谢家?后来你母亲生病,十二道书信,又是如何百般哀求我去侍奉你母亲,操持府中上下?”
“苏芷瑶既是像你说的这般德行兼备,医术高超,你怎么不让她回来治疗你母亲重症?”
谢清絮一愣,下意识反驳,“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假仁假义,扒着未婚妻吸骨抽髓,还不忘在边疆跟你的小情人和和美美,苟且偷情的烂人!”
“你但凡有些良心,就该知道,你母亲身染重疾,是我遍寻珍贵药材流水一般送进谢府,才吊住了她的性命,你谢家出身寒门,在你出征时整个府上就靠两间铺子过活,若是没有我嫁妆海量的银子填进去,别说谢府,只怕远在边疆的你都要吃不饱穿不暖吧!”
“口口声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你,到头来背信弃义的还是你!”
苏瑾月看着面色涨红的谢清絮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脸?”
眼见谢清絮半天吭不出声,一旁的苏芷瑶忍不住插话。
“长姐,虽然你确实为清絮做了许多,但是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吗?清絮从来也未曾拿刀逼着你,你现在反过来计较,是不是有些太过心胸狭窄了?”
苏瑾月几乎要笑出声,“我心胸狭窄?我就是太过慷慨,才允许你这么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千金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合该刚回家就把你扫地出门!”
“要不是你那个黑心肠的娘亲将我们调换身份,你一个赌徒之女有什么资格享尽荣华富贵?那么多年,我在乡下被你亲生父母殴打虐待的时候,你锦衣玉食,万千宠爱于一身,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心胸狭窄?”
“你才是彻头彻尾自私自利又用尽心机的小偷!”
“够了!”
谢清絮一般拦在苏芷瑶面前,冷眼盯着苏瑾月,“你要退婚便退,我谢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只是别再对芷瑶咄咄逼人,她是无辜的!”
苏芷瑶哭得满眼是泪,拉着谢清絮的衣袖摇头。
“不能退婚!清絮,聘则为妻奔为妾,姐姐还未成婚就搬进了你家,早就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破鞋,要是退了亲,她岂不是成了无人肯要的弃妇了?”
听着苏芷瑶表面上为了她说话,实则将她贬低到尘埃里诋毁,苏瑾月只觉可笑。
“不用你在这假好人,若是你们俩当真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有良心,就把这些年花我的用我的,拿我嫁妆填补进去的银子,全部吐出来!”
谢清絮勃然色变。
苏瑾月的嫁妆并非苏家置办,永宁侯虽身份高贵,但内里却无甚积财,是苏瑾月的外祖母心疼外孙女被掉包受的苦楚,豪掷八百万两送上轰动京城的体面,只为给外孙女换来一个好夫婿,好将来。
这点殊荣,便是连受尽永宁侯府上下宠爱的苏芷瑶都不能相提并论。
她原是做好了进府之后,跟着谢清絮一起享受苏瑾月嫁妆带来的体面,要她退回这如何能忍?
“姐姐,你这嫁妆都抬进谢府,怎么有要回去的到底,你也太斤斤计较,机关算尽了!”
谢清絮也沉了脸,死死瞪着苏瑾月。
“你若是当真要做到这种地步,我谢家也惹不起你这等人物,今日我与芷瑶完婚后,自会一纸休书送到永宁侯府,日后与你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直到现在还在想尽法子图谋她的嫁妆,甚至不惜要用休弃彻底败坏她的名声!
苏瑾月轻笑一声,“我连你谢府的门都没踏进,根本算不得你谢家妇,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休书?谢清絮你别是为了骗我嫁妆迷了心智了!”
“你放心,你不肯退还嫁妆,我自会一纸诉状,对薄公堂,到时候看先到的是休书,还是状纸!”
谢清絮怎么也想不到,素来软弱可欺的苏瑾月今日竟然刚烈至此,他当即慌了心神,冲上去抓住苏瑾月的手腕。
“不行,你不许走,你今日必须跟我完婚......”
“玄武军开拔,无关人等退避三舍!”
她借口要去镇国寺祈福,老太君正因着她解了侯府燃眉之急,这几日待她极为纵容,自然大手一挥就派了一辆马车出行,还特意叮嘱她不必急着回来,可以多在京中逛逛。
只是前脚苏瑾月出门,后脚消息就传到了苏芷瑶耳中。
她眼神一利,“安静了一月有余,怎么偏生今日要出门,这贱人别不是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丫鬟春儿也着急起来,“小姐,咱们得赶紧把她截下来,万一她又去找谢公子纠缠,谢家若是顾念旧情,遂了她的意,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苏芷瑶猛地站起身,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摇了摇头,“祖母正因着婚事心里对我意见颇多,我这会若是贸贸然去阻拦那贱人,不好说祖母会不会偏帮她!”
正急着团团转呢,不知想到了什么,苏芷瑶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重又坐回座位,冷笑了一声,“算了,何必自乱阵脚,那贱人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一月之期就在这两日,我倒要瞧瞧她有什么本事,让镇国公府上门提亲!”
春儿当即附和着讥讽,“那国公府的嫡孙是何等人物,连公主和郡主都求不来的姻缘,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一个土包子?”
“若是换成小姐您,这等品貌,这等文采,叫小将军一见倾心,那倒是有几分可信呢!”
苏芷瑶被夸得心里得意,面上却佯装呵斥,“你这丫头,倒拿我寻乐子起来了!”
她眼神发冷,“驿站来信,父兄回京也就这几日了,届时让整个永宁侯府好好瞧着,那贱人如何自打脸面,出尽洋相,那才叫痛快!”
“苏瑾月,你这乡下来的贱种,一辈子休想能越过我去!”
而另一边,苏瑾月马车大剌剌停在镇国寺门口,上完香就找到方丈,借口身子不适,要在厢房小憩。
谢家老夫人礼佛,前世今生苏瑾月没少陪她来镇国寺上香,花了大价钱做功德修金身,方丈与她相熟,自然无有不依的。
小桃看着眼前熟练换上男装的苏瑾月,脸上满是担忧,“小姐,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这过去都是山路,万一有个意外......”
苏瑾月系好腰带,抬头对她安抚一般劝道:“不妨事,我又不是头一回来镇国寺,附近路线我都烂熟于心,能有什么事?”
“再说了,若是待会庙里亦或是侯府有人来,咱们俩都不在,那才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小桃也知轻重缓急,心中再担忧,也不敢阻拦苏瑾月。
“只是小姐,”小桃眼底还有些迟疑,“那位,真能答应吗?”
“到底是京中权势滔天的人家,我只怕他若也是个没良心的,把今日事情抖搂出去,到时候伤的是小姐的名节......”
苏瑾月已经打开了后门,朝着小桃笑了笑。
“前途未卜,我也只能赌一把老天相助了!”
说完,兜帽盖住容颜,一路穿过竹林,匆匆完后山走去。
只余下小桃在原地,又担心又害怕地为苏瑾月虔诚祈祷。
玄武军扎营的地方离镇国寺并不远,苏瑾月穿过一小段山路,就瞧见不远处平底上攒聚的一片营帐。
“什么人?!”
人还未凑近,就被高处的哨兵发现了踪迹。
苏瑾月深呼吸一口气,掀开兜帽朝着哨兵开口。
“我有急事,需要与萧将军面谈!”
哨兵语气不善,“将军并未提过今日有人拜访,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苏瑾月咬了咬牙,“可否劳烦小哥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将军可还记得那位借走他汗血宝马之人吗?”
哨兵对视一眼,转头朝着苏瑾月呵斥。
“胡闹!这是玄武军阵地,不是让你随意走亲访友的!”
苏老太君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再开口声音也带上了慈爱,“你是个有心的,往前倒未瞧出来这般聪慧,日后留在我身边多梳理梳理,想来比那些贵女千金差不到哪里去!”
江采萍听出言外之意,当即变了脸,“婆母,不可......”
苏老太君看也不看她,扬声道:“管家,去请账房先生来给孙小姐清点嫁妆,再往衙门走一趟,就说——”
“有人强占永宁侯府财产,还上门撒泼闹事,劳烦他们的差役走一趟!”
一时间,谢家两个女人都变了脸色。
谢老夫人强撑着脸面,看着苏老太君的眼神有些慌张。
“老太君,这......咱们两家一点私事,闹到对簿公堂,是不是有些太难看了?”
苏老太君却并不买她的账,似笑非笑道:“谢夫人上门闹事不嫌难看,侵占嫁妆不嫌难看,等侯府来要钱,倒开始在乎脸面了?”
谢老夫人还妄图威胁,“您可别忘了,芷瑶小姐跟我们清絮还有赐婚......”
“芷瑶不过侯府养女,又无领养凭证,更无族老作保,说穿了,一句话就能轰出府的外人,老夫人几次三番提起,到底是何居心?”
谢老夫人一激灵,最后的底牌也没了能耐,她彻底慌了神。
一旁的苏芷瑶小脸煞白,跪在苏老太君脚边的身子一软,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芷瑶,芷瑶你怎么了,别吓娘亲!”
江采萍慌了神,连忙冲过去抱起苏芷瑶百般心疼。
苏老太君看着不耐烦,“喊两声就能醒么?赶紧抬下去,叫大夫来瞧瞧!”
听出了老太君语气里的嫌恶,江采萍到底不敢顶嘴,连忙带着几个嬷嬷,把苏芷瑶抬回了房间。
从始至终也未分给跪在堂下的苏瑾月一个眼神。
她分明知道,今日谢家人来势汹汹都是冲着为难苏瑾月去的。
人一走,谢家人也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谢老夫人偷偷推了一把谢林氏,谢林氏心里不痛快,面上却只能低了一头。
朝着苏瑾月道:“行了,看在你三年伺候还不错的份上,之前是就不跟你计较了,也不要你赔钱了,你现在给婆母磕个头,给我道个歉,我就既往不咎,允许你进谢家门!”
她语气极为为难,像是给了苏瑾月莫大的恩赐。
谢老夫人忙接着话头打圆场,“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他们小夫妻只要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她说着,作势要搀扶苏瑾月起身,一副婆媳情深的架势。
未曾想,苏瑾月却半点不接话头:“谢老夫人,有空在这为了我的嫁妆使出十八般武艺,不如回去叫谢清絮亲自上门给我道歉。”
“堂堂八尺男儿,出了事只会躲在女人背后不成?”
谢老夫人几番好话,也没换来苏瑾月的妥协,到底不耐,那点阴毒刻薄的嘴脸也显露出来,忍不住朝着苏瑾月训斥道。
“我几番给你脸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要回嫁妆又能如何,你没名没分就在婆家待了三年,满京城人尽皆知,你真当除了谢家谁敢要你这样的名声败坏的女人?”
“况且大婚之日你当街闹事,真以为有人能给你主持正义不成?我且告诉你,这天底下女子原就是要顺从男子的,丈夫是天是地,即便你没过门,也没资格忤逆!”
“经此一遭,世家贵族只会都晓得你是没教养,不顾廉耻的泼妇,到时候没人要的时候,别哭着上门求我们谢府收你这只破鞋!”
“啪!”
这话连苏老太君也听不下去,猛一拍桌子。
“谢老夫人,慎言!你瞧瞧清楚,你是在谁的地界,敢对正经侯府千金这么放肆?!”
谢老夫人到底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比得上老太君侯府正房的气派,吓得她一哆嗦,刚刚痊愈的身子,眼见着一副要当场病发的模样,半天吭不出一句。
“我当初为什么要在侯府待上三年,谢老夫人不是最清楚吗?!”
苏瑾月站起身,冷笑看着谢老夫人,“是谢清絮出征前,下跪求我照拂他的母亲,是他一日三封书信,说他母亲孤苦,让我多加看顾。”
“我初次去谢府见你,谢夫人是怎么说的?是你说,认定我是谢清絮唯一的儿媳,说大哥无能,长嫂无义,以后整个谢家的担子就在我身上了。”
“要不是你们母子涕泪横流,跟丧家之犬一般求我,我何必不顾名声,亲自上门照顾?早知我大发善心换来如今的下场,给谢府花的钱还不如喂给流浪狗,连狗喂三年都会朝着我摇尾巴,只有你们谢府满门狗都不如的,才会恩将仇报!”
谢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抬手指着苏瑾月,“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太太,小姐,账房先生到了,衙门那边也收到消息了,待会就过来了!”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拽着账房一叠声地冲着苏老太君报告。
苏老太君下意识转头看了苏瑾月一样,瞧着她乖顺站在自己身侧,让丫鬟递过满满一沓账本。
她这才慢条斯理接过,随意翻看几页,抬头扬声。
“账房先生前厅做账,你把府上青壮年的家丁都搜罗起来,一会去谢府,把咱们大小姐的嫁妆全部抬回来!”
自那日老太君亲自坐镇,把嫁妆尽数搬回侯府之后,谢家很是消停了一阵,许是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再也没再上门闹过。
连带着谢清絮也躲在家里,除了日日上朝点卯,没再听过其他动静,苏瑾月太知道他首鼠两端的性子,多半是想避过这阵风头,再徐徐图之。
只是一来二去,最吃亏的倒是苏芷瑶了。
因着圣上赐婚,这婚事退不了,谢清絮却又没有迎娶她过门的意思,只能日日在府里以泪洗面。
倒是苏瑾月乐得清闲,掐指一算,也到了萧铎凯旋的日子。
苏老太君狠狠瞪了江采萍一眼,“这是京城,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塞北,收起你那套武夫做派,是要让满京之人都笑话我们永宁侯夫人是个泼妇不成?”
江采萍霎时噤声。
一旁的二房夫人眼珠子一转,立马上前想要扶苏老太君。
“婆母你有所不知,大嫂也是被这贱蹄子气昏了头,任谁瞧见自家女儿大婚之日跑回家,还嚷嚷着要退婚,都沉不住气,这不是叫咱们永宁侯府丢人吗......”
“我要你说话了吗?”
二房柳氏一激灵,对上老太君冷漠的眼神,瞬间不敢出声。
“当街叫骂,甚而还要动起手来,怎么,你们就不给永宁侯府丢人么?”
几句话训得两个儿媳再也抬不起头,苏老太君这才沉着脸走到苏瑾月面前。
瞧她一身喜服一路被折腾得破烂,化好妆的脸上也沾染了灰尘,她微微蹙了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道。
“你娘亲虽然冲动,但你终归也太不成样子,没见过新婚就跑回来娘家的。”
她叹了一口气,似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无奈,“这样,我让管家送你先回谢府,不管何事,明日跟你夫君一起来府上说!”
一抬手,竟是当真让管家去备马。
说得好像当真为苏瑾月考虑一般,但她再清楚不过,这时候的谢府上下怕不是恨毒了自己,回去只会对她百般羞辱。
况且她当街放了狠话,如今再回去岂不是自己打脸,到时候原本同情她的群众,只怕也会觉得她出尔反尔,满嘴谎言!
“祖母,我已与谢家退亲,不会再回去!”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即便对上苏老太君震怒的视线也没有半点退缩。
苏瑾月再清楚不过,这位看上去深明大义的祖母,其实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在乎的不过是永宁侯府的脸面。
前世也是在她的纵容下,整个永宁侯府上下才敢光明正大偏宠苏芷瑶,故意虐待自己。
所以她才会在侯府大吵大闹,引人围观,只有这样,才能逼得这位道貌岸然的祖母出来“支持公道”。
“方才在长安街,满京城的人都瞧见了我痛斥谢清絮忘恩负义,为了新人抛却糟糠之妻,这些年我在谢府受的苦,想来祖母也有耳闻,这样无情无义的夫家,我还要回去,岂不是太过于下贱了?”
这话顿时让苏老太君神情有些迟疑,她下意识反驳,“但你与谢清絮已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我一时名节有失无妨,只是我已当众跟这无情无义的夫家撕破脸,还要上赶着回去,往后京中世家要如何看待永宁侯府?”
一句正中苏老太君内心,她当即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把话接下去。
只丢下一句,“有什么事,一起回府再说,在门口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转头又被嬷嬷搀着重新回了府。
老太君发了话,江采萍一行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咬牙恨恨地跟在后头,一起回门。
留下苏瑾月仰头看着大门上正大光明的匾额,轻轻一笑。
这一世,她一定会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刚进正厅,屁股还未坐热,就有小厮急匆匆地拿着信件跑了进来。
“老夫人,夫人,谢家那边送了封信,说是谢将军写的,特地让夫人亲启!”
江采萍嚯地起身,“他谢清絮这会不好好跟芷瑶拜堂,还有空写信?你把信原路送回去,让他好好对待芷瑶,旁的事不用他操心!”
说着还不解恨地瞪了一旁的苏瑾月一眼。
苏老太君意识到不对,皱眉提醒道,“你瞧瞧那信里写了什么,再做决断也不迟。”
江采萍虽不情不愿,到底不敢违逆苏老太君,还是抽过信纸一目十行,随即勃然色变!
“荒唐!谢清絮竟然说,若是瑾月不回去完婚,他就不会娶芷瑶!”
她抓着信纸指着苏瑾月就骂,“你自己作死便罢,若是连累芷瑶婚事也不成,只怕你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
苏老太君却不在意这些,只问道,“那瑾月的嫁妆,我记得那是你母亲亲自置办,足有百万两,他可有说如何处置?”
江采萍皱着眉,神情已有些不耐,“都已经抬进家门,他自然不肯送回来,还说既然是新娘退婚,责任便在永宁侯府,他不索要赔偿,已是看在多年交情......”
“一派胡言!”
苏老太君猛一拍桌,“瑾月没有过门,都算不得他妻子,至多不过定了亲,他凭何扣留嫁妆?”
江采萍却一心惦记着苏芷瑶,着急道:“婆母现在不是操心这些事的时候,芷瑶她是好孩子,如今因为瑾月当街胡闹,带累了她的婚事,这可如何是好?”
“依我之见,不若趁夜让瑾月立刻回去,随谢家处置,左右她本就在京中名声败坏,离了谢清絮也无人肯要她,与其日后嫁不出去,坏了谢家名声,还不如现在把这麻烦解决了!”
听着自己亲生母亲安排自己未来,连一个普通婢子都不如,苏瑾月只觉痛苦又可笑。
眼见苏老太君神情动摇,苏瑾月清楚,她必定寻一个比谢家更为显赫的婚事,方能彻底断绝了他们逼自己回谢家的念头。
“母亲又如何断定,我以后嫁不出去?”
江采萍一愣,随即理所当然道:“你本就名声不好,问问满京城的适龄男子,哪个愿意多看你一眼?”
苏老太君却抬手按住江采萍接下去的谩骂,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瑾月一眼。
“你有何筹码,敢在这口出狂言?”
苏瑾月忽然起身,跪在苏老太君面前。
“祖母自来见多识广,可认得我骑回来的那匹马,是何来处?”
“女儿梳洗来迟,父亲兄长勿怪。”
苏晏怒气冲冲一抬头,正瞧见苏瑾月带着小桃,笑意盈盈地站在府宅大门内。
只是月余不见,她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竟变得如此亭亭玉立,苏芷瑶那张寡淡的脸倒是叫她比了下去。
苏芷瑶眼见所有人被她吸走了注意,立刻开口道:“姐姐,今日是父兄回来的大日子,你怎么这会才来,再晚些我们都要用膳了!”
听着像是嗔怪,实则是在暗指苏瑾月不懂规矩,连接风这样的大事都迟到。
江采萍当即冷哼一声,“她素来是个惫懒的,连礼义廉耻都不通,哪里能指望她懂什么分寸规矩?”
苏瑾月也不恼怒,反笑着道,“这话说得有意思,父兄回家一事,既无人提前告知,早上也没人通报我去接风,怎么,我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这话怼的江采萍和苏芷瑶母女俩一噎,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哼!”苏晏刚才在门口升腾起的火气未消,指着苏瑾月冷声呵斥道:“听闻你在京城耍了好大的威风,竟是当众退了婚事?!”
“父亲明鉴,”苏瑾月道:“成婚当日,谢清絮要以平妻的身份抬苏芷瑶入府,他谢家不要脸面,女儿却是要脸面的。”
苏晏咬牙抬手指向苏瑾月,“你要脸面?!你当真要脸面,就不会无名无分去照顾他母亲三年!”
“如今满京城,谁不知你已然是谢清絮的妻,如今你说悔婚就悔婚,可将宁远侯府的脸面放在心上?!”
苏芷瑶眼珠子一转,立刻温声道,“父亲,您别怪姐姐,大概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身份叫姐姐心里不舒服。”
“姐姐发脾气也是应该的,莫因为女儿,叫姐姐和父亲因此生了嫌隙。”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苏晏脸上的怒意更甚,“苏瑾月!你到底要因为妒忌,闹出多少事来?!”
“我同你说过,你和芷瑶如今都是我的女儿!自从你回来,我向来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
“可你却屡次三番地找芷瑶的麻烦,芷瑶已然次次退让,你却还是不依不饶,你怎的如此心肠歹毒!”
被自己的父亲说心肠歹毒,苏瑾月如今却只想大笑几声。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声称对她们一视同仁的父亲,哪次出了事不是无条件地站在苏芷瑶的身前袒护她?
苏芷瑶次次的栽赃陷害,都能叫她被罚得遍体鳞伤,这就是所谓的一视同仁吗?
看着苏瑾月不说话,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苏晏皱起眉头,“你现在立刻去谢府赔礼道歉!若是谢府不肯接纳你,你就给我跪在谢府外,跪到谢家原谅你为止!”
苏晏的态度尤为强硬,“今日,你就算是跪在谢府门前磕破头,也要给我嫁进谢府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要的是什么脸面!”
“呵。”
苏瑾月讥讽地笑出声,清亮的眼眸扫过对面众人,“我,不!”
她声音咄咄,视线落与苏晏对上之时也毫不落下风,“父亲,我是您亲生女儿吗?”
“让宁远侯府嫡女去倒贴谢家,父亲看来是喜欢将自己的脸面放在踩!”
“你!”
苏晏的脸色被苏瑾月气得通红一片,这个死丫头怎的如今这般巧舌如簧?!
“父亲的一视同仁,我可不敢苟同,我瞧着你们也不盼着我归家,当年不如不收留我,就将我放养在外头,省得今日闹成这样。”
不待他们说话,苏瑾月自顾自哦了一声,抬眸冲着对面的众人笑道:“你们是怕找到亲生女儿不带回府中,在京城中被人议论吧。”
“你住口!”
江采萍忍不住出口制止苏瑾月继续说下去,“苏瑾月!你回苏家这几年,我们不曾亏欠于你,对你的吃穿用度,甚至超过芷瑶去!”
“你如今这般说,当真是忘恩负义!我是生了你,当初叫认错换了去,可你这一身荣华也都是出自苏家,你如今不知感恩便算了,怎地还如此恶意揣测你父亲!”
苏瑾月冷然道:“母亲还是莫要拿吃穿用度说事了,但凡您查查内账,您都不能拉下脸说出这番话来!”
她这话倒是叫江采萍一愣,什么叫让她查查内账?
府中的内账一直是,跟在她身边的一等丫鬟月华代她打理的,她常随夫出征内宅的事物,她向来觉得麻烦。
江采萍刚看向月华,月华神色一急,抢先朝着苏瑾月道。
“自小姐回府这些日子,我事事亲力亲为,唯恐小姐有任何不满,小姐若是因为夫人迁怒我,只管责打我便是,何必平白要冤枉我?”
苏瑾月听得冷笑,正要回怼,一边的苏景年先抢白道。
“苏瑾月你莫要胡乱攀扯!你自作主张退了谢家的婚事,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圣上的圣旨,你怎敢抗旨不遵,说退婚就退婚!”
“兄长误会了,”苏瑾月脸上仍是淡淡地笑,“圣旨是给苏芷瑶的,要她嫁到谢家为平妻。”
“我与谢家已退婚,要我成亲,你们可拿得出通婚文书?”
苏景年愣了一下,他并不知这一出,转头看向母亲的方向。
江采萍的脸色骤变,当初苏瑾月刚回到苏家,与谢家定下婚约一事,也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她因不曾上心,并未留下两家交换的文书。
发现母亲脸色不对之后,苏景年又看到苏芷瑶正站在母亲一旁,泪水涟涟的看着他,那可怜的模样格外惹他怜爱。
彼时,苏景年转头冲苏瑾月冷声道:“都是一家人!你何故为此为难芷瑶!”
“芷瑶是你的姐妹,她同你嫁入一家共事一夫,岂不是人生美事,你别不知好歹!”
老二苏成江向来看不上苏瑾月,顿时跟着苏景年一同附和,“就是!苏瑾月,你都回到苏家多久了!还是一副乡下妇人的善妒做派,怪不得母亲和父亲看不上你!”
若放在从前,苏瑾月必叫苏成江这句话伤得遍体鳞伤,可如今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将与这些的人的情谊尽数卸下,心中再无波澜。
“呵呵,二哥说笑了。”
“既这样说,那大哥和二哥为何不合娶一妻,二夫共侍一妻,岂不是人生美事?”
苏老太君眼神一动,一旁的嬷嬷立刻会意,匆匆往门口而去。
江采萍眉头紧皱,“婆母,这丫头素日惯会撒谎,这些年没少因为拈酸吃醋,故意给芷瑶造谣,您可千万别被她诓骗了去!”
诓骗?
苏瑾月听得想笑,分明每次都是苏芷瑶惹下祸端,又怕惹上长辈责问,全部一股脑推倒了她身上。
偏偏她父母从来最相信苏芷瑶,只要一句话,连真相也不查,就轻易给她定了罪。
一侧的柳氏也应和道,“是呀!再说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本就不讨人喜欢,又自甘下贱,上赶着去别人家没名没分地伺候人,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大人物?”
几句话说得苏老太君心中也有些动摇。
她本就对这个乡下寻回的孙女甚为看不上,当初允许她认祖归宗,本也是碍于她外祖靖安侯的面子,更不想在京中落下冷血无情的名声。
入府之后也带她去了两次世家宴会,偏生她举止粗鄙,成了众人笑柄,往后就再也不让她迈出后宅一步,及至去了谢家,一个破落门户,能攀上什么高门?
苏老太君冷哼了一声,“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没这本事,自然也要有受罚的觉悟!”
“还同这满嘴谎话的混账说什么,依我说,一顶小轿把她从谢家侧门抬进去,既不惹人注目,又不妨碍芷瑶的婚事,两全其美!”
苏瑾月眼神骤冷,小轿抬进去,那跟妾室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般,往后还不知道谢家要怎么糟践她!
江采萍却直接张罗起来,“来几个手上有功夫的,把这死丫头给我捆起来,省得她半路又要作什么妖......”
话音未落,就见嬷嬷匆匆进了门,跪在堂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老夫人,那马寻到主家了!”
柳氏帕子掩着嘴,嗤笑道:“嬷嬷你只大胆说,别不是街市马厩里随意牵来的什么贱马,在这故弄玄虚起来了!”
嬷嬷却不应声,等到苏老太君点头授意,才磕巴着开口。
“这马,说是......是镇国公府那位小公爷的私马,前几月刚从西域缴获。”
整个侯府正厅霎时落针可闻。
“什么?!不可能,镇国公府的那位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贵,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死丫头?!”
江采萍眼神狐疑,“宋嬷嬷,你是不是打听错消息了?”
“错不了。”
嬷嬷擦了一把汗,“圣上称赞小公爷英勇,特地御赐一块玉马鞍,此刻正在那马背上放着呢!”
这话一出,连着苏老太君的脸色都变了几变,看向苏瑾月的眼神一改之前的冷漠,多了几分揣度。
柳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是镇国公府的马又如何?谁知道这小蹄子怎么弄到手的,保不准去偷去抢,又或是买通国公府的杂役......”
“二婶婶慎言!”
苏瑾月忽然立刻喝止柳氏的话头。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镇国公府的护卫是由本朝第一军队玄武军担任,若是任由区区一介女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肆意盗窃,那玄武军上下是吃干饭的不成?”
柳氏一噎,还妄图争辩,“我不过是随口一猜......”
“婶母这随口一句,若是传出去,可是要叫整个永宁侯府背上质疑玄武军,乃至质疑整个镇国公府能耐的名头啊!”
柳氏吓得一激灵,一张脸血色尽褪。
谁不知道,镇国公府满门忠烈,深受皇恩,乃是本朝第一世家,民心所向,与镇国公府作对,往后就别想在京城立足!
“梦莹,今日你几次三番胡言乱语,怎么,是看我老婆子这些日子身子抱恙,管不住你们了?”
柳氏吓得连忙起身鞠躬,“媳妇不敢,媳妇只是......”
“行了,回去抄十遍心经,供到我佛堂里,正好过几日给观音大士过寿。”
柳氏哪里敢反驳,只能咬牙应下。
苏老太君这才转头看向苏瑾月,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才缓缓开口。
“一匹马,又能代表什么?”
她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既无定亲拜帖,又无信物凭证,甚而两个时辰前,你差点就要嫁进谢府。”
“难不成,仅凭一匹马,就要我相信你能嫁给萧小公爷?”
苏瑾月深深一拜,才起身朝着苏老太君一字一顿,郑重开口。
“玄武军东南剿匪,一月为期,我保证让小公爷上门提亲!”
苏老太君垂垂老矣的脸庞上,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与算计。
“一派胡言!”
江采萍忍不住插话,“婆母您可别被她蒙骗了,旁的不说,这东南山上的匪徒极其奸诈,为祸十年,这才逼得圣上派小公爷亲自领兵剿匪,那山路崎岖,匪徒人多又凶恶,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能剿灭,还回来提亲?”
旁人自然不成,但萧铎可以。
苏瑾月记得,上一世他领兵奇袭,里应外合打得山匪措手不及,还不到一个月就凯旋。
“祖母何不与我赌一赌?”
苏瑾月声音沉稳,“赌赢了,与镇国公府成婚,整个永宁侯府水涨船高,叔伯兄长也不必为了侯府颜面拼死挣那一点功名,往后自是官运亨通,烈火烹油。”
“即便赌输了——”
她抿唇一笑,“瑾月自愿揽下今日所有罪责,以良妾身份入谢府,并将姓名撤出永宁侯府家谱,往后与整个侯府再无瓜葛,以全永宁侯府忠良的名声。”
此话一出,连江采萍都震了震,下意识反驳:“胡闹,这家谱是你说撤就撤......”
“一言为定!”
苏老太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瑾月。
“我倒要看看,一月之后,你能翻出什么风浪!”
等苏瑾月一走,江采萍再也忍不住,转头朝着苏老太君开口。
“婆母,这丫头满嘴谎话也罢了,您怎么也信了她的胡言?”
“那镇国公府的小公爷是何等人物,京中世家子弟的翘楚,圣上钦点的太子伴读,未来说不定就是陪王伴驾,非王亲公主不娶,且不说咱们家门户配不上,就她这么一个乡下来的,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
说着又忍不住嘟囔一句,“若说是芷瑶,倒还有几分可信。”
“那你待要如何,任凭她在侯府门口大哭大闹吗?”
苏老太君冷冷斜了她一眼。
江采萍有些不服气,“我说了,把她捆起来,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去......”
“二位新娘,准备跨火盆咯!”
吵嚷的声响蓦地在苏瑾月混沌的脑海里炸响。
她猛地睁开眼,红布遮挡的视线里,隐约露出前方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盆?
她不是身怀六甲被谢清絮推下山崖了吗?
怎么会......
前世的记忆翻涌而上,她竟是重生回到出嫁当日!
苏瑾月忘不了,前世那位在外征战,让她苦等三年的未婚夫婿,在凯旋当日竟是提出要妻妾同娶,将假千金苏芷瑶一道迎进门!
想她苏瑾月原是永宁侯府嫡女,却在刚出生的时候,被奶娘跟自己的女儿调换身份。
自此,她乡下受尽折磨,冬日洗衣,夏日采草,吃不饱穿不暖,动辄还要一顿毒打,十二岁那年,那位黑了心的赌徒养父,更是想将她卖给窑子!
要不是被当时追查人贩子的舅舅认出相貌,她只怕这辈子都毁了!
而顶替她身份的苏芷瑶却享尽荣华富贵,在苏瑾月回家的之后,更是利用父母和哥哥的偏心,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回京不过三四年,拜苏芷瑶所赐,苏瑾月成了京城世家圈子里人尽皆知没礼貌没教养,不受父母待见的乡巴佬。
甚而在知道苏瑾月跟谢清絮定下亲事之后,故意背着苏瑾月,跟随谢清絮上战场,三年朝夕相处,暗生情愫......
想到前世种种,苏瑾月再也忍不住,抬手一把掀开盖头!
凤冠精美,长发飘散,一张美人面端的是倾国倾城,意气飞扬。
吓得一旁喜婆瞬间变了声调,“使不得啊,大小姐,您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掀了喜帕,这不合规矩啊!”
苏瑾月却只看向谢清絮,瞧着他牵着苏芷瑶,百般小心呵护,眼里仿佛只有她一人,衬得苏瑾月这个真正的嫡妻,倒像是外人一般。
这突然的一幕,也打得谢清絮措手不及,他眸中按捺不住怒意,开口却有所顾忌。
“瑾月,我知晓你嫉妒我对芷瑶的情谊,但随军三年,若不是有芷瑶妙手回春,我早就在疆场上死了千次百次,此等恩情,我不能负她!”
这话说得漂亮,又按头是苏瑾月嫉妒成性,又提及苏芷瑶对他的恩义。
谁不知道,苏家那位冒牌千金虽得身不正,但品行高洁,一手医术惊动天下,此番边关战役,救了无数伤兵性命,回京后更是得圣上大加赞赏,赐“在世华佗”的匾额。
人家为了家国大义,苏瑾月却在这计较小情小爱,一时间让众人看着苏瑾月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这苏大小姐心胸也太过狭隘了,半点不懂顾全大局,要我说,以苏芷瑶苏姑娘此等功绩,该是把正妻之位拱手让出才对,她怎么还计较上了?”
“哎,你这话却也不对,当初谢家公子刚从军,母亲就突然病重,若不是苏大小姐顶着流言以未婚妻的身份搬进谢家,日日贴身侍奉,他母亲早就病逝了!”
“要我说,苏大小姐还是心眼太实,未成婚就搬进夫家,这女子名声就毁了,若是谢家不娶,日后还有谁肯要她?”
“是啊,再说了,我看这谢家还算有情谊,至少还给了正妻之名,人家芷瑶小姐也愿意做妾,到底还有何不满意的?”
一时间议论纷纭,多半都是在谴责苏瑾月自私自利,嫉妒成性的。
谢清絮听得心中满意,面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表情,“瑾月,你乖乖带上盖头,今天我既往不咎......”
“谢清絮,我只问你,苏芷瑶过门,到底是做妾,还是平妻?”
苏瑾月冷冷地盯着谢清絮,内心只觉好笑。
她可忘不了,上一世到了拜堂才知晓苏芷瑶被娶为平妻,日后要与她平起平坐。
苏瑾月当时被谢清絮的花言巧语迷惑,忍气吞声咽下此事,未曾想,过门之后,谢清絮满心满眼苏芷瑶,两人糟践的苏瑾月连畜生都不如。
之后,更是为了能侵吞她的嫁妆,随意给她扣了私通的名头,逼她怀孕奔逃,最后被他亲手推下万丈悬崖!
高崖寒风呼啸尚在耳边,看着谢清絮陡然慌张的脸,苏瑾月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怎么,当初刚回府,你是如何信誓旦旦告诉我,娶苏芷瑶是被逼无奈,是因为三年恩义,你不能辜负苏芷瑶的恩情,是如何发誓苏芷瑶只可能为妾室,决不能越过我一头去?”
谢清絮下意识看了一旁苏芷瑶一眼,声音急躁地染上了一丝怒意。
“家中私事你为何到处宣扬,苏瑾月,我以为这些年你在谢府照顾上下,已经改了性子,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还是这般野蛮粗鲁的乡下习气!”
苏瑾月听得想笑,乡下习气?
若是没有她这个乡下人,谢府早就在三年前就毁于一旦了!
是她用自己嫁妆填补空缺,费心费力操持上下,才能把谢府一手经营到今日的场面,就被谢清絮这样一句话,轻轻抹杀。
“在府中时,长姐便看不过父母哥哥喜欢我,又因为在世家圈子不讨喜,长姐更是因此处处针对我,如今因着一桩婚事,能将我踩在脚下,长姐自然不会放过。”
苏芷瑶叹了口气,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长姐,感情的事不分先来后到,清絮心悦我,你又何苦为了一点私心,对他苦苦相逼呢?”
瞧她几句话,就抹杀了她明知苏瑾月定亲,还蓄意勾引谢清絮,利用赐婚鸠占鹊巢的事实,反而给苏瑾月扣上了心思狭隘,不择手段的帽子。
果不其然,谢清絮挽着苏芷瑶,冷冷地盯着苏瑾月。
“既然你非要这般惹事,那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芷瑶随我从军多年,一手医术治疗多少士兵,此等德行皆备的女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做妾?”
“我已用军功求了圣上旨意,让芷瑶做我的平妻!”
苏芷瑶立刻转身攥着谢清絮的手,情绪激动处,揭开盖头,看着谢清絮的眼里满是泪意。
“清絮,你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装什么受宠若惊?
分明整个永宁侯府上下和将军府都知道平妻一事,只瞒着她苏瑾月一人而已。
可笑她视为亲人的父母,侍奉多年的谢老夫人,却将她当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对道貌岸然,私相授受的狗男女,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感情?”
苏瑾月冷笑一声,凉凉地盯着苏芷瑶,“苏芷瑶,你既是这般德行皆备,品行高洁,可有胆子请嬷嬷验明正身,证明你不曾与谢清絮无媒苟合?”
一句话出,苏芷瑶和谢清絮双双色变。
“闭嘴!”
谢清絮沉了脸,“苏瑾月我想不到你竟卑劣至此,敢这般污蔑芷瑶名声......”
“啪!”
苏瑾月一巴掌抡圆了重重摔在谢清絮脸上。
“全天下谁都可以骂我,唯有你谢清絮没资格,没了我,你们谢府早在三年前就树倒猢狲散了,你有何能耐对我大呼小叫?”
苏芷瑶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去拉苏瑾月,“长姐,你别发......”
“啪!”
苏瑾月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谁是你长姐?”
“奶娘和赌徒的女儿,心术不正混来了几年好日子,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在这倒反天罡来了?”
苏瑾月后退两步,看着面前捂着嘴不敢置信的两人,忽然抬手扯下头顶的凤冠,抬手扔进了一旁的火盆。
火苗飞溅,窜起的烈焰犹如盛放的花。
“祝你们这对狗男女百年好合。”
“今日婚事,就此作罢!”
萧铎眼神一利。
“当日长街,我开口求助,赌的是将军仁义,名声在外,那将军不顾非议,相赠宝马所谓如何?”
苏瑾月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萧铎的脸色,“镇国公三朝元老,您更是当今新贵,多得是名媛淑女踏破门槛,何必要与我当街退婚的没落世家女扯上关系,坏了名声?”
“思来想去,大抵是,我于将军有救命之恩吧!”
沉寂的营帐落针可闻,只有偶尔的一丝威风,吹得书页喧嚣。
在苏瑾月心跳一声高过一声时,萧铎勾唇,轻笑了一声。
“苏小姐当真蕙质兰心。”
悬在喉咙口的心脏重重落下,苏瑾月扯了扯唇角,“那将军,可否愿意帮忙?”
“您放心,只需一年,一年之后,我会自请和离,绝不妨碍将军嫁娶。”
她生怕萧铎不同意,急急开口,“听闻老国公腿疾缠身,已有半年不能下床,国公夫人也有头风病,每逢阴雨天都会发作,将军若是相信我的医术,过门之后,我保准治好他们的顽疾。”
对面半晌没有吭声。
苏瑾月猜不透萧铎的意思,半晌抿了抿唇,心底难掩失落。
“不过,我知晓此事却有些强人所难,将军若当真不愿,我也不会威逼......”
“好。”
苏瑾月正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一时没有听清,越念越低声,“......将军就当我今日说得是疯话罢了,明日,我也会将宝马重新送回国公府......”
“我说——”
茶杯不轻不重地磕碰了一声,打断了苏瑾月丧气的碎碎念,她一怔,抬头正对上萧铎无奈的笑颜。
“我愿意娶你。”
苏瑾月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萧铎含笑的眸子。
好似盛了一弯星河。
她晃了晃神,眼眶竟有些莫名的湿润。
即便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而都想好若是萧铎当真不同意,她回去再想别的想法徐徐图之,却未想到萧铎答应的这般干脆。
再开口,苏瑾月声音有些嘶哑,“将军大恩,瑾月无以为报。”
“萧将军放心,瑾月绝不会插手将军生活,更不会多管不该管的闲事,往后若是将军有了心上人,瑾月会亲自跟她解释,也会在事成之后及时退出,绝不阻拦将军姻缘......”
“行了行了!”
萧铎伸手打断苏瑾月的话语,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无奈。
“这才到哪,以后的事......还不知道。”
遂了一桩心事,苏瑾月也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瞬,还是小心开口问道。
“若是这般,将军可否在近日来侯府下聘?”
不等萧铎开口,她似是先一步觉得不妥,连忙又摆了摆手,“是我考虑不周,此番剿匪立功,将军回去诸多事务函待处置,想来是顾不到这些小事。”
“不如这样,将军只需遣一位有姓名的媒人,来永宁侯府知会一声即可。”
萧铎抬眼看向苏瑾月,“你很焦急?”
苏瑾月也不忸怩,坦然地点了点头,和盘托出了实情。
“我与我祖母定了一月为期,若我不能寻到人家把自己嫁出去,就要以妾室的身份,重回谢府。”
“荒谬!”
萧铎声调陡然拔高,倒是吓得苏瑾月一激灵。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萧铎重又压低了嗓音,只是眼底满是不赞同。
“且不说那谢清絮三心二意,拜高踩低,本就不是良人,只说你再满京城人的面前,与谢家撕破脸退婚,怎么还能去谢府当妾室?”
“这日后,你还如何做人,满京城的流言蜚语,你待要如何自处?”
苏瑾月倒是怔在原地,一时没有吭声。
从前世至今,她自来爹不疼,娘不爱,疼爱她的外祖一家,外祖母早早病逝,外祖跟舅舅又常年戍守在外,自以为找到了良人,却勾勾手就成了苏芷瑶的裙下臣。
从未有人这般发自内心地为她打抱不平。
她顿了顿,再抬头脸上却是无所谓的淡然,“我自不会坐以待毙,所以还望萧将军襄助,日后,瑾月必有重谢。”
分明身处水深火热之人是她,却比任何人都更懂事知礼,知恩图报。
“三日。”
萧铎平静地与苏瑾月对视,眼眸里却涌动着暗流。
“你且在侯府等我三日,我亲自上门提亲。”
苏瑾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她抬起手,朝着萧铎歪了歪头。
“击掌为盟。”
萧铎长眉一挑,抬手与她痛快一击。
粗粝的大手贴上细白的柔荑,定下二人私生不复的盟约。
苏瑾月站起身,重又戴上兜帽。
“那,瑾月就不打扰将军处理公事......”
“还有一事。”
萧铎突然打断苏瑾月的话头,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顿。
“不用叫将军,唤我萧铎便是。”
苏瑾月一顿,半晌才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好。”
为了不引人瞩目,苏瑾月谢绝萧铎寻人护送的提议,又如来时一般,孤身一人出了营帐。
等到人走远了,孟安宋彦才挤进了帐篷,看着萧铎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萧铎一边提笔写奏折,一边随口道,“趁着小爷我现下心情好不错,有话快说。”
宋彦头一个憋不住,“主子,您这风头娶永宁侯府的嫡女,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永宁侯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只是这两年侯府没落才歇了心思,家里一众男丁青黄不接,都指望着能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呢,您就算要报恩,也不至于把自己一辈子搭上去吧?!”
孟安也忍不住应和,“是啊,况且多少世家贵女巴巴地想嫁给您,远的不说,贤妃娘娘儿媳也是您堂嫂,几次三番想把她亲妹子许给您,好歹人也是郡主,您闷声不吭给拒了,转头娶了一个区区没落世家女,这传出去,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更何况,这位苏小姐还是京中出了名的,未婚就住进了婆家,现下又当街退婚,多少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哪怕侯府那位养女,都比她好些,至少还是圣上御笔亲封的神医!”
宋彦连连点头,“主子您三思,这不说旁的,老爷夫人那边也难过关,老太爷还一心等着您日后挂帅南疆呢,这节骨眼,沾上这么一个名声不好又是非多的武将之女......”
萧铎终于抬起头,静静瞧着两人半晌,突然开口。
“一人出去领二十军棍。”
孟安宋彦一愣,下意识对视一眼,却不敢违抗,擅自议论主子私事,本就是逾矩。
正欲转身出门领罚,却突然听到萧铎声音冰冷。
“旁人议论她是非便也罢了,你们两个知情人,怎还能这般辱没女子名节?”
孟安和宋彦俱是一激灵。
“当初谢母重病,谢清絮提前回京的调令都批下来了,若不是那丫头去谢府照料,能有他谢清絮今日功绩么?”
“御笔亲封的神医?”
萧铎凤眸上挑,笑声轻蔑,“若是那丫头能上战场,妙手回春的本事,不知能多救几倍将士,偏生有人困住她,百般阻挠她建功立业,怎么还有脸议论她的不是?!”
孟安和宋彦自知理亏,被骂的两颊烧红,一句不敢回怼。
萧铎看着眼前还未完成的捷报,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了一声。
“既然人人都不看好她,我偏生要送她一个天下皆知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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