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河林秀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唐河林秀儿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洛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可滚妈蛋吧!”林志强的脸立刻就黑了,抬脚就踹。唐河拖着丝袋子,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但是今天亲也亲着了,摸也摸着了,就差一点就办正事了。但是那滋味,真的是没白重生一回啊,上辈子怎么就鬼迷心窍一样的错过了呢。一想上辈子那苦逼样,唐河现在就只剩下十九岁就躺平的满足感了。唐河回了家,把东西往外掏,掏一样李淑华的脸就黑一分,虽说这蛤蜊油、雪花膏啥的是给她买的,可是她的心头,依旧像滴血一样。唐河打开万紫千红的铁盒,挑出一些雪花膏来,把好奇凑过的小妹一按,手就在她的脸上胡鲁着,一边抹一边嘎嘎怪笑:“香不香,香不香!”“啊啊啊!”再不搓摸,姑娘就大了,当哥的就不好跟她这么闹了。小妹惨叫着,不停地挣扎着。倒是唐树,蹲在旁边,像个大耗子似的,玩了命地...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唐河林秀儿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我可滚妈蛋吧!”
林志强的脸立刻就黑了,抬脚就踹。
唐河拖着丝袋子,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但是今天亲也亲着了,摸也摸着了,就差一点就办正事了。
但是那滋味,真的是没白重生一回啊,上辈子怎么就鬼迷心窍一样的错过了呢。
一想上辈子那苦逼样,唐河现在就只剩下十九岁就躺平的满足感了。
唐河回了家,把东西往外掏,掏一样李淑华的脸就黑一分,虽说这蛤蜊油、雪花膏啥的是给她买的,可是她的心头,依旧像滴血一样。
唐河打开万紫千红的铁盒,挑出一些雪花膏来,把好奇凑过的小妹一按,手就在她的脸上胡鲁着,一边抹一边嘎嘎怪笑:“香不香,香不香!”
“啊啊啊!”
再不搓摸,姑娘就大了,当哥的就不好跟她这么闹了。
小妹惨叫着,不停地挣扎着。
倒是唐树,蹲在旁边,像个大耗子似的,玩了命地往嘴里塞着炉果,吃晚了又被老妈收起来,今天一根,明天一块的,能馋掉牙。
唐河哈哈地笑着,松开了小妹,把大前门掏出来塞给老爸,拍着胸脯说:“爸,以后咱不抽那破旱烟,咱就抽烟卷,啥好抽咱抽啥,明年咱就天天抽中华。”
唐大山一脸哭笑不得,不停地向他使着眼色,唐河这会酒劲上头,根本没注意到。
“啪!”
唐河的后背上挨了一个鸡毛掸子,“我让你抽烟卷,我让你抽中华,你个败家玩意儿,我瞅你像烟卷,瞅你像中华!”
唐河被老妈的鸡毛掸子抽得满炕乱蹦,炕砖都蹦塌了两块。
直到唐河大吼着,小妹林业一中的事情搞定了,李淑华这才消了气。
等唐河把钱掏出来,她一数,顿时又火了,这数不对,熊胆最少也值三四百啊。
一听唐河说送人了,李淑华顿时更怒了,非要他去给要回来。
一直没吭声的唐大山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地说:“孩儿他妈,差不多行了,孩子都十九了!”
“他就是八十九,我也是他妈!”
不过李淑华见唐大山的脸有些黑,倒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怒火冲天,然后不依不饶地,却又半推半就地,被唐大山拉到了里屋。
东北老爷们儿在家里不是没地位,忙于生活,挑着家里重担,累得懒得言语。
但是碰到重大的原则事件时,平时蔫么出的,好像没存在感的男人,往往会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男人,才是一个家庭的定海神针,这一点搞不明白,往往会把家庭生活过得一地鸡毛。
唐河睡得正香呢,就被掀了被子,一股凉气钻进被窝,冻得他赶紧爬了起来。
“妈,太早了吧!你这是报复我!”
“我报复个屁,炕砖都塌了,不搭起来怎么烧炕,怎么不冻死你个小瘪犊子!”
李淑华骂着,两巴掌又把唐树和唐丽给抽了起来。
唐河从被窝里拽出棉衣棉裤,这个时候太冷了,要是不放到被窝里,早起穿衣服,那才叫一个酸爽。
李淑华显然是没消气,也没有做饭的意思。
唐河也不敢惹乎一碰就炸的老妈,悄悄地拎了枪溜了出去。
咱可是有丈母娘的人,还怕混不着饭呢。
李淑华见宝贝儿子贱么次地直奔老林家,像一头欢快出去寻食的小公猪似的,再想到他提出单住的想法,自己一个婆婆,连拿捏儿媳妇的瘾都过不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唐树。
倒是虎子,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喂了狗,准备东西,特别是要装馒头咸菜和大酱的时候,李淑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酸溜溜地说:“找你媳妇去,你媳妇多好啊,还给你烙熊油饼!”
唐河笑嬉嬉地在李淑华的脸上亲了一下,“媳妇哪里有妈好啊,我妈蒸的馒头,天下第一好吃!”
“滚滚滚,以后要馒头没有,只窝头,爱吃不吃,不吃就找你媳妇去!”
李淑华本来妒忌生气,但是儿子这么一纠缠,特别是再亲那么一下,顿时让她的气烟消云散。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给唐河装好了东西。
两人一狗,背着枪带着狗,再次扎进了山里头。
唐河准备去老树窝子那边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狍子。
刚过了岔树河,虎子就停下了脚步,不停地抽着鼻子,发出唔唔的低哼声。
唐河一愣,这是发现猎物了?
刚要放狗,就见不远处的林子里,钻出来三个人,远远地就挥着手打着招呼。
山里见面,要尽早打招呼亮身份,万一把人当猎物,一枪过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当人走近了,唐河认出来了,是五里村的姚家兄弟和陈志国。
姚家兄弟二十多岁,衣服上补丁撂补丁的,但是脸上却带着一股子狠劲,两人都拿着绑了浸刀的木棍当长枪。
后头的陈志国四十多岁,前两年媳妇带着孩子跟人跑了,是个光棍子,埋了巴汰的,见了面没说话,先哧地擤了个鼻涕,然后随手向棉袄上一蹭。
那蓝棉袄都挂甲了,看不出个什么色,但是扛着一把大斧子,倒是威风。
三人看到唐河背在身上的枪,眼睛顿时就亮了。
姚家兄弟在黑松林那边发现个熊仓子,但是手上没枪,所以就把光棍子陈志国拽来了。
两个小光棍,一个老光棍,都想搞俩钱,要是能多搞些钱,说不定还能说上媳妇呢。
要说也怪唐河,唐河婉山打猎,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又是黑瞎子又是野猪狍子的,让人眼红得很。
特别是唐河和杜立秋两人,一把斧子就干了一头人熊回来,好像挺简单的哈。
他们行,凭啥自己不行呢。
姚家兄弟和陈志国对视了一眼。
光凭手上的侵刀和斧子,面对黑瞎子,还是胆突的,要是有唐河的枪,那把握就太大了。
姚老大把事一说,然后说:“猎着黑瞎子,卖了钱,咱们平分!”
杜立秋不干了,“你少跟我们扯里格愣,我们两人,有枪还有狗,跟你们平分?”
姚老二不乐意了,“咋地,还全都给你们啊,没你们,我们一样把熊下了!”
唐河按住了杜立秋,心里还有些犹豫。
进山打猎跟插伙种地不一样,种地顶多就是谁偷个懒,谁多出点力。
可是打猎,心不齐的话,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但是,那可是一头黑瞎子啊!
老林子里野牲口虽然挺多的,可是这莽莽大山,动辙千八百公里的范围,想找到黑瞎子,还真不容易。
就算再怎么分,也比自己四处搜寻狍子野猪啥的,来得更有价值。
“行,平分就平分。”唐河最终还是点了头。
杜立秋虽然不服气,却唯唐河马首是瞻。
姚家兄弟带路,唐河他们跟在后面,趟着雪在老林子里头走着。
陈志国扛着斧子,羡慕地看着唐河挂在身上的莫辛纳干,然从怀里抠了抠,掏了盒萄葡烟出来。
这么大一只黑瞎子被拖回来,也引起了轰动。
厨子十分开心地,先帮唐河把熊胆用开水处理了,然后乐呵呵地一起分割黑瞎子。
四个大爪子还有熊皮唐河先收了起来,熊肉分割好之后,唐河十分大方地让厨子挑好的,放到大锅里靠出熊油,散了腥骚味,再加上重料炖上。
炖得差不多了,再搞里头一些土豆大白菜,油水十足的一锅炖菜刚出锅,王老七和李自新也回来了,这两人冻得差点就比儿咕了。
好在熊肉躁热,两碗下肚,冒了一身汗也恢复了过来。
可是他们两个看唐河的眼神,妒忌得都快要冒火了。
拿着56半进山,鸡毛没打着不说,还差点死熊嘴里。
结果唐河拿着一把破枪,就把这头大黑瞎子给猎回来了。
光那颗熊胆,就得值好几百块了吧。
唐河没理他们,自顾自地吃饭。
一帐蓬老爷们儿,一顿熊肉下去,到大半夜都没有睡意,也亏得山上没女人,要不然的话,还不整拉胯了。
唐河也被补得当当的,天都快亮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走动,一睁眼睛,就见王老七正在他的衣服里翻腾着,唐河冷笑了一声,这是想要偷自己的熊胆呢。
“老七,这就不地道了吧!”
王老七非但没慌张,反倒冷笑一声说:“唐儿,咱是一起进山的……”
“别,是你们先来的,咱们可没插伙,我就是捡了金娃娃,也没你的份!”
王老七指着唐河的鼻子,抖着脸上的横肉说:“行,你真特么行,你给我等着。”
“你想咋地!”杜立秋出现在王老七的身后。
王老七恶狠狠地指着杜立秋说:“你瞅啥!”
“瞅你咋地!”杜立秋的声调立刻就高了。
李自新醒了,刚要起来,就被杜立秋掐着脖子摁了回去。
一般你瞅啥,瞅你咋地这句话撂出来,接下来就该正面开片了。
吵闹声把其它人惊醒了过来,纷纷上前把双方隔开,王老二拽着王老七,脸色更加难看,说到底,偷这个事儿,放哪都不光彩。
王老七指着唐河的鼻子,叫着你给我等着,然后跟李自新穿好衣服先走一步。
老实巴交的农民,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不乐意跟王老七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村赖子计较,纷纷劝着唐河。
唐河却不领情,老实人就该吃闷亏?凭啥啊!
不过再想到,年末王老七就要被游街枪毙,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还真没什么意思。
不过,自己这只重生的小蝴蝶翅膀这么一扇乎,该不会让他逃过命中这一道死劫吧?
倒是杜立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能咋地,妈了个逼的,敢来惹乎我跟唐儿,屁眼子不给他打开花喽!”
唐河和杜立秋收拾好东西,搭着倒套子的爬犁,还有覆带爬山虎下了山,然后又坐上拉原木的大解放,甭管做谁的车,最后都送上十几斤的熊肉以表感谢。
大解放还是上次那个圆脸司机,收了唐河的熊肉之后,别提多开心了,说说笑笑地开着车往回走,刚过岔路口,一个雪白的影子一闪跳上了公路。
是一只雪兔,一身皮毛雪白,与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它不动你都无法发现它。
“兔子!”
圆脸司机惊喜地大叫一声。
“撞它!”杜立秋欢呼道。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奔着那兔子就追了上去。
唐河没理会那只如同狮子一般的獒犬,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只条纹丑狗。
“秦爷,管好你家狗啊,这狗,要掏我下边啊!”
秦大棒嘘了一声,那条丑狗这才摇着尾巴呲着牙,像个谄媚的太监似的倒退着缩回了窝里。
唐河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秦大棒进了屋。
一个一脸病容的老太太下了地,打开了炕柜,从里头掏出一个锈迹斑斑,捆了好几层麻绳才勉强保持完整的麦乳精盒子,小心地打开盖子送到唐河的跟前来。
“孩儿,吃糖,吃糖!”
“诶,秦奶,你歇着!”
唐河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在老胡那顺来的红山茶塞给老太太。
“啊哟,这好烟给我白瞎了,你拿回去,留着过年抽!”
“我又不抽烟,秦奶你尝尝。”唐河又推了回去。
唐河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大棒。
秦大棒那张老脸本来还带着姨母笑,可是看到唐河这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怒了,抄起烟袋锅一边打一边骂道:“笑你玛逼个笑,棒子大又不是我的错!”
“秦爷你嘎哈啊,我又没说啥!”
“你这贼么出的眼神就不带个好样!”
老太太赶紧把他们拉开,然后起身去做饭。
哪怕没到饭点,也要留客吃饭,越是生活艰难,需要抱团取暖的地方,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就越重。
这个青草不接的日子也没啥好吃的,烀几个土豆子,捣碎了切点葱花拍点蒜末,用大酱一拌,就是个下酒好菜。
舍得用荤油炒个酸菜粉条子,那就了不地了。
当一盘鸡蛋炒木耳端上来的时候,唐河啊哟一声站了起来,恭敬地双手接过来放到桌上,这可是大菜。
“尝尝这木耳,老灯去年在山上采的。”
唐河夹起一筷子来,刚好夹起两片,黑木耳又肥又厚……很容易让唐河这个重生者想偏了。
这东西在后世也有,但是与普通人无缘,不是它贵不贵,而是少,拿来给领导送礼都够了。
对普通人来说,用柞木杆种出来的木耳,约等于野生,能买到的,都是用菌袋种出来的,产量大,其实味道也蛮好的。
唐河陪着秦大棒喝了两口散搂子,额头顿时就冒汗了,这味儿,正啊。
“唐儿啊,打算巡山了?”
“嗯呐!”唐河十分肯定地说,“这不,趁着这个机会,跟秦爷请教一下。”
“有啥好请教的,对这山啊,敬一点,怂一点,活着比啥都好。”
唐河忍不住说:“咱不是还有枪吗?”
秦大棒呵呵一笑,从炕柜里拿出个油布包来解开,一杆老套筒出现在唐河的面前。
“有枪能咋地,冲着林子空放啊,你得能找得到啊,就算你一天打十头黑瞎子,迷在老林子里,你得能走得出来吧!”
唐河立刻低头受教。
秦大棒子好为人师,一边喝酒一边跟唐河说着寻找猎物的技巧,也确实让唐河大开眼界,此前蹲仓完全就是运气啊,而且运气还只有一半,要不是秦大棒子也盯上了那个仓,他和杜立秋全都冻比儿咕了。
一直喝到天快擦黑了,秦大棒催着老婆子去喂狗,然后顿酒杯说:“没有狗的猎人,再好也是半吊子!”
“梆梆梆!”
外屋地传来敲缸的声音,老太太端着小半盆苞米面探头说:“老头子,苞米面没了!”
“没了喂剩饭……”
唐河顿时尴尬了,蒸的那盆饭被他吃了个精光,没办法,十九岁的小伙子,胃口大啊。
“这特么的,再烀几个土豆子吧!”
老太太转身出去了,秦大棒叹了口气:“老啦,跑不动啦,连狗都喂不起啦!”
唐河笑道:“这不还有熊皮嘛,也能卖不少钱的!”
“我特么说的不是熊皮的事儿,我都说狗喂不起了,还是好猎狗,你一个打算巡山的,就不想要?”
唐河顿时一喜:“秦爷,你还真舍得把那头獒犬送我?”
秦大棒的眉头一皱:“獒犬又蠢又笨的,你要它嘎哈?你不巡山,改配狗了啊!”
“我……”
秦大棒一脸傲色地说:“我那只獒犬,森警队的狗狼见着都打哆嗦,放到草原上,能看家斗狼的,我带着进山是护身的,要说巡山巡猎,还得是我家虎子!”
“挺丑的哈!”
“你懂个屁,那是虎斑犬,搁早年,乾隆爷围猎的时候,身边的头犬就是虎斑!”
“这么猛?”
秦大棒一脸傲色地说:“我家虎子有两绝,寻猎一绝,掏裆一绝!”
唐河觉得裆里一凉,怪不得之前被这条狗盯着的时候一个劲地蛋紧呢。
秦大棒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了,领着唐河出了屋,两条狗立刻围了上来打转。
特别是那条獒犬,毛梳顺了,威猛无比,那提了当啷的一串乎也贼威猛。
秦大棒拍拍虎斑犬的脑袋,“一会你喂它,然后牵走吧!吃巡山这碗饭,对狗不会差的!”
老猎人最看中的狗不会差,唐河尴尬地在身上摸着,这年头谁出门揣钱啊。
秦大棒子冷哼一声,“多少人要买虎子,价出到两千,老子眼皮子都不夹他一下,你要出多少钱啊?”
“两千?”唐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年头的两千块,它就不是钱的事儿。
“跟我三年啦,现在都喂不饱啦,总不能屈着它,对它好点就行了!”
秦大棒子有些忧伤,进屋娶了狗食盆,烫过苞米面,捣碎的土豆子,加了开水搅得稀乎乎的。
秦大棒子亲手将狗食盆递给唐河,又拍拍狗头,虎斑犬吃食很痛快,时不时地抬头,冲着秦大棒和唐河摇摇铁棍似的尾巴。
农村狗没那些讲究,基本上猪吃啥它吃啥,经常跟猪抢食,猪耳朵上的豁口,大半都是狗抢食咬出来的。
秦大棒家的狗能吃上烫苞米面还有剩饭,那都算好日子了。
狗吃完食,秦大棒亲手套上脖绳,又亲手递给唐河。
唐河看着在秦大棒腿间蹭动的虎斑犬,犹豫地说:“秦爷,真给我啦?”
“快走快走,晚一步我就后悔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唐河是被秦大棒踹出来的,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狗离家不舍,呜呜地叫唤着,叫得让人心酸。
一步三回头,一直看不到村子了,唐河套上滑冰板,虎斑狗这才在唐河的呼喝下,在前头拽着他出溜着往家走。
只是唐河有些头疼,出来一趟带条猎狗回家,老妈怕是要鸡毛掸子侍候了。
唐河如此这般地一说,李淑华一拍大腿:“啊呀妈呀,这个立秋啊,咋还能跟严晶扯上关系呢,老八头要给他说媳妇也没毛病,他就是憋的,有了媳妇就好了。”
“是啊是啊!”
唐河答应着,说了一阵子八卦,老妈气也消了,终于可以消停睡觉了。
唐河从小弟那把大黑猫抢了过来塞进被窝,睡得正香就被老妈掀了被子拽了起来,窝在唐河身边的大黑猫刚一打哈欠,就被一巴掌抽下了地。
大黑猫虽说是家养的,可是一天天神出鬼没的。
农村的猫跟狗不一样,狗是忠臣,看家护院,猫像奸臣,其实更像是合作关系,我帮你家逮耗子,换来睡个热炕头,饭都不多吃你一口,因为,猫是吃肉的。
“妈,你嘎哈啊,大半夜了啊!”
十九岁的身体,睡眠正好。
李淑华的眼睛瞪得锃亮,拉着唐河说:“我琢磨了半宿,这事儿还得你出马。”
“我?我一个当小辈的出什么马啊!烦死了,睡着觉!”唐河直接蒙了被子。
然后又被老妈拽了起来,“你这孩子,咋这么不上心呢,听妈的,明儿个你去一趟老齐家,先探探口风。”
“我一个小辈……”
“就是因为你是小辈,不管成不成,都有回旋的余地,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上我跟老八头说去。”
唐河一脸无奈,老妈这一宿就别睡了。
不过,自己回来了,挡住了极品老太太,干退了极品大伯一家,这小日子过得稳稳当当波澜不惊的,真好,真好啊!
果然,一大早上,唐河又被掀了被窝。
唐河有些抓狂,“妈,天还没亮啊。”
“起来起来,我教你怎么说!”
“好好好。”唐河无奈地应着,左耳听右耳冒,吃饭喂狗。
然后就被老妈揪着耳朵拎了出去,兴冲冲地直奔老八头家。
老八头一听,也觉得靠谱,至于趴在炕上养伤的杜立秋,没人在乎他的意见。
唐河受命去上东村,现在有了自行车也方便,装了一些野猪肉、狍子肉和熊肉,然后推着自行车出门。
“嘿,唐儿!”严晶在大门口叫他,姑娘的脸红红的,骚骚的。
唐河假装没听着,骑了自行车蹬得飞快,杜立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若是自己跟她拉扯被老妈看到,非把腿打折不可,这可不是形容词。
唐河先去了秦大棒家,把肉卸下来往屋里扛。
秦大棒和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这条狗没白给,小伙仁义,还想着自己。
唐河先跟秦大棒打听了一下齐家三丫的情况。
秦大棒一边吧哒着旱烟一边说:“立秋这孩子我知道,虎了点,缺点心眼,但是没啥大毛病,老齐家也没啥好挑的。
我跟你一块去,老齐做套子、做夹子是把好手,咱打这个由头去探探底。”
“啊哟,有秦爷坐镇,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唐河立刻马屁送上,为了杜立秋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
秦大棒披上棉袄,带着唐河去了老齐家。
齐家大儿子结婚了,在林场干活,二闺女嫁到塔山那边,只有三丫在家,小姑娘很勤快,看到有人来,赶紧躲进了屋,很自卑。
老齐正外屋地弯着八号线做着夹子,身边已经放了好几个,见秦大棒和唐河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说了一阵子闲话之后,秦大棒突然说:“老弟啊,你家三丫……”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人声,一个妇女领着几个人,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还没进门,便夸张地说:“齐老六,好事,大好事啊,你家三闺女这回可算是名花有主喽!”
二人拖着三百多斤的熊肉,趟着雪往回赶,还好,只要绕过一座小山,再费劲地爬几个坑谷,就上了公路,到了公路就好走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气温一下子就低了起来,进村的时候,帽子上的霜花都有两寸长了。
杜立秋扛起一条熊后腿,想了想,又卸下十来斤的熊肉,然后把熊肉埋在雪堆里,再扛着熊腿进屋。
唐河看着他的小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爬犁回了家。
李淑华开了灯,照例是先拽着他的衣服看了一圈,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再看那一坨坨肥硕的熊肉,还有那颗质量相当不错的熊胆,顿时喜笑颜开,这能卖不少钱呢。
“明天让你爸跟你去镇上卖,你太败家了,哪回都不少花钱!”李淑华。
唐丽和唐树对视了一眼,满脸的失望,因为二哥答应了新书包还有铁皮青蛙,这下全没了。
唐河笑嬉嬉地说:“妈,我爸腿脚不好,你可别折腾他了,再说了,我这是私底下交易,我爸要是去了,得少卖五六十块呢!”
“你,这是投机倒耙啊!”
“可拉倒吧,现在饭馆都开明面上了,谁还管投机倒耙啊!你有操这个心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把狍子皮给我处理了,下次进山带着,免得遭罪受冻!”
唐河累坏了,随便胡噜了一把脸便上炕睡觉了。
唐河第二赶着驴车出门的时候,严晶在门口叫他,唐河假装没听着。
诶,十九岁的身体,火力太旺了啊,经不起勾搭啊,万一哪一次擦枪走火……
重生一回,栽到一个明知道不是啥好货的骚女裤裆底下,干脆撒泡尿溺死得了。
唐河去了老林家,留了二十斤熊肉,丈人丈母娘看得紧,连个手都没有摸着。
唐河也有些火了,都定了亲还看这么严,太过份了吧,再说了,这种事儿还能看得住?我咋就不信呢。
唐河路过老八头家的时候,又看见老八头在打杜立秋。
唐河一想他昨天偷偷留的那十斤熊肉,就知道没干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回,他有没有把严晶的裤子脱了。
唐河赶到镇上,先去了一趟董老师家里,送了二十斤熊肉。
董婉华也不客气地收下了,然后给唐河推了一辆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
这可是二百多块啊,在83年,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不吃不喝半年工资了,那也非常抢手,这年头,所有的工业品都抢手。
董婉华说:“当初罗校长买的是这辆加重的自行车,给他儿子骑白瞎了,你用正好。”
“太好了,董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回头我把熊卖了就给你钱!”
“边去,我还用得着你给钱,给钱以后不许再上家来了!”董婉华说着,不客气地抽了唐河一巴掌,眼中却尽是怜爱的神色。
知情知趣还有眼力见的小伙子,还是自己的学生,哪个不喜欢啊。
唐河笑嘻嬉地也不再推辞了,把自行车抬到驴车上,赶着驴车又去了黄胖子的饭店。
二百多斤的熊肉,一张并不完美的熊皮,还有两只熊后掌,再加上最有价值的熊胆,黄胖子一咬牙一跺脚,给了五百块的高价。
唐河一声不吭,牵驴就走。
黄胖子赶紧上前拉住唐河:“你看你,买卖买卖,有来有往才叫买卖,你倒是还个价啊!”
唐河只是冷笑了一声,此前的热情招待吃吃喝喝捧着唠,好像真是亲兄弟一样,都在今天等着狠宰自己一刀呢。
“诶,打偏了!”
杜立秋恨恨地一捶雪地,快步跑了过去将松鼠捡了回来。
松鼠大约一斤多,脖子有两个洞,整张皮子被破坏了,立刻就不值钱了。
不过唐河还是很乐呵,多攒几张,可以给秀儿做个皮毛坎肩。
至于松鼠肉……
好吃,有松子的香味。
两人吃饱喝足,雪窝子里铺上厚厚的干草,再点着一堆火,把洞口封住,上头留个透气的窗口,然后大棉袄一裹,窝在草堆里凑和一夜。
说不上冷,但是绝对谈不上有多热乎,而且雪窝子里点火,烟气重不说,雪还化了很多,潮了糊的特别难受。
唐河早起,出了雪窝子身子一抖,好家伙,大棉袄上都冻了一层冰壳子。
倒是虎子把狗嘴从腿间拔出来,抖抖身上黄黑的条纹皮毛,精神抖擞,摇着尾巴讨吃的。
巡山打猎钻山沟,冬天冷夏天闷还有无数的蚊虫大瞎蠓,哪里有那么舒坦。
但是,唐河乐在其中。
挑燃了火,把冻得梆硬的馒头烤一烤,带来的下水用水煮一煮掺上苞米面喂了狗,吃了饭之后,接着向老林子里走。
虎子突然停下脚步,抻着脖子抽着鼻子在空气中嗅闻着,然后撒腿便跑。
唐河和杜立秋背着枪和筐,气喘吁吁地在后面狠追。
刚刚追过一个小山岗,狗吼嘶吼声响起,紧跟着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唐河和杜立秋翻过山岗,只见虎子和一条狼狗撕咬在一起,还有一条青狗,一条花狗在旁边转悠着,时不时地上来奔着虎子撕咬一口。
在这地方能见到狼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来自森警的。
虎子长得丑,但是面对森警的专业狼狗,丝毫不落下风,腾挪翻转,灵活无比,一对三咬得有声有色的。
但是在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人,领头的是个大长脸,戴着军帽子,一脸流里流气的横肉,手上拿着一杆厥巴子,正厥着枪往里面塞子弹。
这人唐河认识,叫赖长庆,是个村二代。
为啥叫村二代?因为他是上东村村长的儿子,跟唐河是同学。
他跟他爹一个德性,上小学的时候就牲口霸道的,没少欺负人,放到后世那就叫校园霸凌。
上初中到镇里念书之后,整天拎着斧子以为自己多牛逼,然后某一天被镇二代给收拾惨了,然后回去当村霸了。
有赖长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王老七和李自新,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舔狗罗利民居然也在。
还有两个是上东村的混子,正嬉嬉哈哈地捧着赖长庆笑闹着。
赖长庆塞上子弹,合上厥把子,居然瞄向了虎子。
唐河大惊失色,强忍着才没有举枪瞄向赖长庆这犊子,呼哨了一声。
虎子不再恋战,虚晃一枪,调头就跑。
那条花狗斜次里窜上来,狠狠地一口掏向虎子的后腿,青狗更狠,直接一个前扑咬向虎子的前肩。
反倒是那条狼狗,正面硬刚很厉害,追杀这种事情就显得有些笨了。
“砰!”
赖长庆开火了。
枪法不错,但是时机不对。
他这一枪瞄的是虎子的身体,但是虎子一跑一窜身子一弓,刚好身体缩成了弓状。
而这时,花狗探头来咬,青狗纵身挂甲,他这一枪,直接来了个串糖葫芦。
花狗的脑袋被打爆,子弹余威不减,从青狗的肚子下翻滚着,扯出一溜血线,青狗一头栽倒地,肚子被扯开,肠子都鼓了出来。
帐蓬里的味儿一言难尽,这年头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一帮人一边喝酒吃饭一边说着这阵子死人的事,还说起那只黑瞎子闯营,一袋子白面,一巴掌就没影了。
借着酒意,越说越热闹。
“诶,你们说,这阵子总死人,是不是咱这闹点啥呀!”
上东村的老韩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热闹的帐蓬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炉子里的木头燃烧时噼啪的爆响声。
哪怕前些年搞运动的时候,都没有影响到这里,再加上这些年一直在松绑,也就没那些忌讳了。
片刻,轰地一下就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杜立秋突然闷不出地来了一句:“伐区旁边,有个那老粗的大树桩子,通红通红的,像淌了血似的。”
杜立秋的话,顿时让帐篷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老韩头咳嗽了一声,“还真有可能,73伐区知道吧,那地方都快伐完了,我听东山村的人说,年前的时候,一天半夜,帐蓬里突然钻进来个黄皮子。
那黄皮子站在帐蓬中间,大叫着让把它老段还给它,说是树桩子成精了,老段就是它上面树身子那一截。
刘大胆喝多了,拎着斧子,把黄皮子赶走了,然后到帐蓬外头,把一个老榆树的树桩子砍了个稀巴烂,这才消停下来。”
自古深山多精怪,又事关黄皮子这种邪乎玩意儿,众人半信半疑,一时间气氛更加热烈了。
王老七抄起斧子大叫道:“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儿,先砍了它再说!”
于是一帮人趁着酒劲,打着电棒跟着王老七出去了。
唐河懒得动弹,杜立秋要跟上去看热闹,被唐河给按住了,赶紧睡觉,明天起早上山找熊呢。
帐蓬里的火烧得很旺,炉筒子都烧得通红,根本盖不住被,穿着线衣线裤热得一身汗。
等到了半夜,炉火快熄了,温度骤降,唐河也裹紧了大棉被,身上倒是不疼了,可是冻脑瓜皮,索性把狗皮帽子戴上了。
除了其它人的呼噜声,寂静的山野里,还能听到树木被低温冻得嘎嘎崩崩的崩裂声。
一直到半夜,一帮人吵吵闹闹地回来了,一个个冻得嘚呵的,大晚上的,外面气温差不多得有零下四十度了。
又吵闹了一阵子,炉子添了火,帐蓬里的温度再一次升了上来。
冬天天亮得晚,七点多才放亮,天有点阴,山间弥漫着阵阵寒雾,哪怕全副武装,也是嘎吧嘎吧的干冷。
吃了饭喂了狗,坐着老韩头的马拉爬犁一起上了山。
“唐儿,小心着点!”
“知道了韩大爷!”
唐河和杜立秋带着狗,直奔昨天发现黑瞎子的地方,有虎子跟着,那头熊跑不了。
正在前头搜寻的虎子,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望向身后,耳朵不停的布愣着。
唐河扭头望去,隐约看到两条人影,扎到了一片雪地里头。
杜立秋也看见了,顿时怒了,“草的,肯定是王老七和李自新,他们想截胡!”
唐河冷笑了一声,狗都被他们给吃了,在这老林子里想跟上他们,真不死啊。
唐河立刻牵着狗,领着杜立秋钻进了一片死寂的杂木林子里,横杈横生,林子在冬季依旧诡异地茂密,再加上是个小阴天,转了几圈,唐河自己都快要转迷糊了。
找到了一条封冻的小河,唐河让杜立秋和虎子走在前面,自己拿着一大把干枯的蒿草绑成一大团,一边走一边在身后扫动着。
浮雪扬起再落下,他们的脚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几分钟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就再也没看到王老七和李自新。
唐河和杜立秋带着狗,重新回到了熊脚印处,接着向下追去。
可是,追到一片老柳林子里的时候,越追越不对劲,好像又转了回来,但是这熊的脚印,却越来越新鲜。
唐河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脖子上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别被熊类看似憨厚的外表骗了,其实这种猛兽极其聪明,而且极其凶残,还特别狡诈。
说来也是,能啸傲山林的野牲口,哪一个没点保命的本钱,何况人家还是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
他想起秦大棒跟他说过的话。
熊转圈,活命难。
现在转成了一个圈子,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唐河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拽着杜立秋钻到了一棵柳树下,又把虎子按到了旁边,莫辛纳干拉栓上膛,警惕地看着四周。
“嘎吱,嘎吱!”
雪被踩动的声音传来,远处的一片蒿草后面,一个黑影慢慢地显现出身形来。
一只四百来斤的大黑瞎子,人立而起,迈着两条粗壮的后腿,小心地踩着此前留下的脚印,一边抽着鼻子,一边一步步地走来。
而且这黑瞎子选的还是下风口,它能闻到唐河他们的味,但是虎子却闻不到它的味道。
而且这黑瞎子人立而行,鬼鬼祟祟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人披了一张熊皮似的。
杜立秋的牙关咯咯地打着架,小声说:“唐儿,这,这玩意儿,不是成精了吧!”
唐河也是阵阵牙酸,怪不得自古深山多精怪,任谁见了这鬼鬼祟祟,如同人一般的黑瞎子,都要以为成精了吧。
“就是成精了,也得打!”
唐河瞄着那只行踪诡异的黑瞎子,只等他再近一点。
不是有枪看到猎物就能打的,哪来那么多神枪手,五十米外,四百斤的黑瞎子就是黑糊糊的一团,三十米内才能看清囫囵个的形态,到了二十米才有把握一枪而中。
打猎要有耐心,否则的话,一枪不中,要么猎物受惊反击,要么撒丫子就跑,离得远了,狗都追不上。
当那只黑瞎子走到三十米左右,唐河瞄着它的胸口处的白毛,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在山林中回荡着。
那只黑瞎子飙着鲜血,转了半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枪声就是命令,虎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直扑倒地的黑瞎子。
杜立秋哈哈地大笑着,拔出手插子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唐河退弹,抓住了跳出来的弹壳,这可都是铜弹壳,得留着,万一以后没子弹了,也好自己复装子弹。
唐河揣好弹壳,落后了一段距离,拎着枪快步跑了过去。
虎子围着黑瞎子汪汪地叫着,杜立秋拎着手插子,到了熊跟前,拽着熊后腿就要将趴着的黑瞎子翻身开膛。
唐河却看到,那只被自己打死的黑瞎子,脑袋动了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泛着凶残的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唐河说到一半,就看到杜立秋那狡黠的目光。
谁说杜立秋缺心眼!
唐河照例是要先去一趟董老师家,送上十几斤狍子肉。
董婉华收下东西,心疼地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塞给他,唐河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我姨夫呢?还没回来?”
“嗯,还在牙林呢!”
唐河问道:“咋样啊。”
董婉华说:“昨天挂了电话问了一下,东西倒是送出去了,听他的动静,是没少喝。”
唐河一拍大腿:“这可是好事儿啊,只要东西送出去了,这事就是差不多了,多少人捧着猪头还找不着庙门呢!”
“这回多亏了你,你又是赶驴车来的?”
“嗯呐,生产队的大牲口都上山了,就一头小毛驴能借得出来!”
“对了,我们罗校长给他儿子买了个二八杠,结果他儿子瞎得瑟,把腿摔折了,气得罗校长要把自行车卖了……”
“诶呀妈呀,老师你一定要给我留下。”
“行,明天我去找老罗,他要卖的话,我直接把自行车给你推回来!”
“诶呀,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滚一边子去!”董婉华没好气地骂道。
老胡不在家,杜立秋还在楼下等着,唐河也不好多停留,说完了话便喜滋滋地下了楼。
二八大杠自行车,他倒是攒了点钱能买得起,关键是这年头,工业品很紧俏,有钱没路子,你还真买不着。
不过转念一想,听董老师这意思,好像不收自己钱啊,撕撕巴巴的也不好,以后进山有啥好东西多送点,人情这不就越走越厚了嘛。
狍子肉比野猪肉值钱,一斤能卖到一块八呢。
一百多块到手,唐河眼巴巴地看着黄胖子,有人请吃饭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啊。
黄胖子顿时怒了,“熊胆熊掌这种好东西都不给我留着,还想我请你吃饭?”
唐河幽幽地说:“最近啊,在北沟那边,我琢磨着肯定有黑瞎子蹲仓……”
“啊呀大兄弟,就咱哥俩这交情,还差一顿饭吗?我就是怕你吃不好,走走走,上回的野猪肉还有不少,咱整个鄂伦春的吃法,保证过瘾!”
“别的,有红烧肉最好,小鸡炖蘑菇粉条子,我一辈子都吃不够!”唐河赶紧发表声明。
野猪肉真的没有养殖的猪肉好吃,更何况是鄂伦春这种少数民族的吃法。
人家的吃法比较有丛林风格,一大块野猪肉扔到锅里煮,煮上几分钟就捞出来,洒盐面,蘸蒜酱也行,两口下去啃出血丝生肉来,再扔到锅里去煮,熟一层吃一层。
咱且不说野牲口寄生虫的问题,关键是这种吃法,一般人真受不了,吃完了哐哐的窜稀。
一盆饭,一盆红烧肉,一盆小鸡炖蘑菇,外加二斤北大仓。
黄胖子只喝了一杯酒,剩下的被唐河和杜立秋一扫而空。
临出门的时候,黄胖子拉着唐河的手说:“大兄弟,哥实诚不?”
“实诚,再有熊胆熊掌啥的,不卖给你我都对不起黄哥!”
“妥妥的!”黄胖子顿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唐河也没扒瞎,别管黄胖子能挣多少,那是人家有路子,自己要卖给供销社,哪怕是到县里卖,也没有卖给他来得价格高。
至于去牙林、齐市或是冰城,一来一回的好几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路子不说,也耽误不起啊。
除非自己有更好的货。
比如紫貂皮之类的。
杜立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说完了话,拽着唐河就往供销社走,到了供销社,直接问人家有没有发夹,要特别漂亮的那种。
如果自己真是个纯朴农村小伙,还真就被他此前的热情交情感动,抹不开脸来还价了。
唐河淡淡地说:“不用了,免得坏了咱们的交情,正好有自行车了,我去县里或是去市里碰碰运气。”
唐河说着,甩开黄胖子的手,鞭子一甩,一声驾,小公驴迈着轻快的蹄子,得得得地小跑起来,特别有劲,唐河给它买豆饼呢,从不亏了它。
黄胖子却急眼了,死死地拖住毛驴,手都勒出血了也不撒开。
“六百,六百行了吧!”
唐河还是不吭声,一根根地掰开黄胖子的手指,黄胖子嗷嗷地叫着,两只手一块上拽住驴车,像极了死都不撒手的痴男怨女。
“六百五,亲爹啊,这个价不低了啊,熊肉才几个钱,破皮子卖不上价,熊掌你还给我不值钱的后掌,就一个熊胆才能赚俩钱,你不能让我白忙活啊!”
唐河还是不说话,依旧掰着黄胖子的手指,差点把他手指掰折喽。
黄胖子索性直接躺到了驴车的轮子下,像个泼妇似地叫道:“唐河,你特么有能耐你压死我!”
唐河看着黄胖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撒起泼来,人都快傻了。
“我说老黄,为了这俩钱,你至于吗?”
“我不管,你没能耐压死我,你就还个价!”
要不咋说人家到后来那么有钱呢。
在钱的面前,脸这个东西,还得往后再稍一稍。
“老黄,我也不为难你,八百,不还价!”
黄胖子一咬牙说:“也行,那两前掌你得给我!”
“我去你妈的吧!我还压死你得了!驾!”
唐河大怒,鞭子一挥打了一个炸响的鞭花,公驴四肢较劲拖车就往前走。
黄胖子一缩身子,从车子中间躲了过去。
“八百,八百,就八百!”黄胖子赶紧上去拽车。
“滚,不卖,贵贱不卖!老子扬沟里也不卖!”
唐河瞬间犟驴附体,赶驴就走。
“八百五,草,九百,九百总行了吧,兄弟,别致气,别跟钱过不去啊!”
黄胖子哭丧着脸把唐河从车上拽了下来。
唐河这才不情不愿地卸车,黄胖子点钱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在疼得乱颤。
钱货两清之后,黄胖子可怜巴巴地说:“那俩前掌……”
“这次你别想了,下次吧!”
唐河说着,赶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了巷子口,这才面露喜色。
他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强硬,就是为了打下一个不近人情的底子。
做生意,讲什么人情啊,你跟他讲人情,他就拿人情压价换钱,所以还是一码归一码的好。
黄胖子也很恼火,明明可以赚得更多的,结果碰着这么一个愣头青,妈的,之前请吃了好几顿饭,还送了好几包烟,全特么喂狗了。
唐河还有事,要不然的话,高低还得再讹他一顿饭。
唐河赶着车到了派出所的小三楼,进门就被拦住了,唐河拎着布兜子,笑嬉嬉地说:“我找我陈叔!”
“陈叔?”
“陈旺,咱所长!”
对方疑惑地打量着唐河,没听说所长有这么一个大侄子啊,不过人家点名要见,也不好拦着,指了指楼上放他上去了。
三楼所长办公室,唐河敲门进屋,陈旺一见唐河,哟了一声。
“陈叔,昨天猎了头熊,留了俩爪子,给你尝个新鲜!”
唐河说着,把布兜子递了过去。
陈旺接过来一看,啊哟,居然还是两前掌。
熊有四个掌,前掌最好,又以最厚重的右掌最佳,黑瞎子过冬,全指望舔这两巴掌苦熬呢。
虽说这年头不禁枪不禁猎,但是黑瞎子这种猛兽,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一个不好,要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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