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小白花陆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当时只道是寻常小白花陆渊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717杨枝甘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地万物,轮回有道,花木虽能循环再生,可想凭仙力扭转乾坤,苏浥尘终是受到了反噬。云静姝越发能感觉到那内丹积蓄的能量,若是此刻不救,他怕就是要魂飞魄散,再见不得了。她心上一颤,毫不犹豫的便夺门而出。唤了一个仙诀,她便御风飞在云端,一路上急冲冲的到了那苏浥尘的住处,已经过了约莫二三个时辰。待她赶到那里的时候,妃颜已经不见了。而苏浥尘却静静的躺在那血水之间,紧紧握着那支木簪,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安静淡泊,眼角却满是泪痕。她直奔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脉搏,感知尚有一丝余息。又赶忙把随身携带的仙丹一股脑的给他吃下去,接着又度了些仙力给他。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见到是她,却是扬起了一抹不畏生死的微笑。云静姝努力将他拖到卧榻上,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小白花陆渊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天地万物,轮回有道,花木虽能循环再生,可想凭仙力扭转乾坤,苏浥尘终是受到了反噬。
云静姝越发能感觉到那内丹积蓄的能量,若是此刻不救,他怕就是要魂飞魄散,再见不得了。
她心上一颤,毫不犹豫的便夺门而出。
唤了一个仙诀,她便御风飞在云端,一路上急冲冲的到了那苏浥尘的住处,已经过了约莫二三个时辰。
待她赶到那里的时候,妃颜已经不见了。
而苏浥尘却静静的躺在那血水之间,紧紧握着那支木簪,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安静淡泊,眼角却满是泪痕。
她直奔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脉搏,感知尚有一丝余息。
又赶忙把随身携带的仙丹一股脑的给他吃下去,接着又度了些仙力给他。
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见到是她,却是扬起了一抹不畏生死的微笑。
云静姝努力将他拖到卧榻上,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片刻失意。
当初,他便是用的这般笑容俘获了她的心。
却又是一阵心寒,为了妃颜,他可知他差点就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与他计较这些,于是坐到他身旁,又提起他的手臂,给他细细的诊起脉来。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昏睡了过去。
她就这么静静的替她诊着脉,得知暂时无生命危险,心中高悬的大石才些许放下。
“小姝……小姝……”似是沉积了几万年的痛意,他喃喃开口继续道,“小姝,我又梦见你了?”
听到这句,她心上不由得一颤。
她没有开口,便看着他微眯着双眼,躺在卧榻上,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曾以为,我取走了你的内丹,你我就一了百了了,却没想到,我竟是就挂念了你这么多年,你亦日日出现在我梦中了这么多年……小姝,也便只有这梦境……我才能这么静静的和你说话了吧。”
他这么说着,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却是忽的落下泪来。
“你可知,我是怎样过去的这几万年?
我日日梦见你被我取走内丹的模样,日日梦见你扶着心口倒在我怀里醒来,却又在我怀里死去……如此受折磨,然却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说我怎的就这么傻……昔年我放不开妃颜,后来你来了,等我放开了妃颜,你却又离我而去……小姝,我是要死了吧……倘若我死了,你可会难过?
你可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可我却又是这般矛盾,我既希望你难过,却又怕你难过……你不会死……”云静姝终究还是没能听下去,打断了他。
他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慢慢闭上了眼,轻轻叹息了一声,将那句话念了出来,“这竟是真的,你竟真的来看我了……我去替你取药。”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便直接站起身来,欲往外走去。
苏浥尘忽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回头看去,却见他张了张口,“我为妃颜聚了几万年的魂,可我功力遭到反噬,致使妃颜如今迷乱了心智,你……救救她罢……”她身上一僵,看着苏浥尘被重伤的模样,她也能猜到了个大半,有违天道,终是会受到反噬。
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妃颜此刻虽还魂成功,却是迷乱了心智,若是放任她,定是会堕仙成魔。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上狠狠碾压过去,然后一点一点碎成碎片,似是再次上演了一遍当年的噩梦。
然而今日再来,却已经没了当年的那般肝肠寸断。
她心上虽痛了一下,却还是能笑出来。
看着他云静姝微微眯起眼来,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然后,便甩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妃颜要尽快找到,然而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思索再三,她还是折返,给他度了些许仙气。
随即,便一个仙诀,从苏浥尘居住的地方飞去魔界的方向。
妃颜身上,有她的内丹,云静姝感觉到那内丹周围越发笼罩着的阵阵魔气。
强忍着不适,加快速度,心中暗念妃颜的名字,定要赶在她成魔之前找到妃颜。
终于,在那仙魔交界之处,她一眼便看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云妃颜的容貌与当年一样靓丽。
犹记那日第二次仙魔大战,她曾随送战队伍一齐将奋战勇士送往魔界,曾经,是看见过一眼那云妃颜的。
若是说仙界第一美女司命星君冷清幽是一朵艳丽无双的芙蓉,那云妃颜便是寒冬腊月里盛开的腊梅,清幽怡人,暗香浮动。
只是那一眼,便能让人记住她的清冷之美。
可如今,站在交界山上的云妃颜,一双血瞳完全没了当年的神韵,却只剩下了骇人的杀意。
阵阵幽风吹起她的衣角,她站在那交界山上,闭着眼睛贪婪的吮吸着魔界传来的魔障之气。
随着那魔气越吸越多,她的双目更加泛红,紧紧放在身下两侧的手掌也握成了拳头,堕仙成魔,便是要仙褪去满身仙骨,浸透在黑暗的魔气之内,此刻,云妃颜的世界也逐渐开始失去自我。
眼看着大事不妙,云静姝一个仙诀便飞到她身后,抽出藏在袖中的捆仙锁,运足功力,只见那指尖一指,捆仙锁便直直飞向那云妃颜。
黑暗的魔气不断从深深山谷中传来,打在云静姝的脸上,犹如利刃,刀刀都是刺骨的疼。
捆仙锁直直飞向云妃颜,在她头顶盘旋半刻,便瞬间在她周身绕过了好几圈,那锁身四周泛着刺眼的金光,此刻,在云妃颜身上,却犹如烧红的烙铁,只是贴近她的肌肤,便能让她惊痛不止。
这样的疼痛没有将她牢牢制止住,反而激起她心中的愤怒,捆仙锁越是收紧,她便动弹的越发迈力,她试图用手剥开这些仙锁,可指尖一触即便能让她立刻弹开。
似是受到了感知,魔界深处的魔气越发旺盛。
这些黑气一直萦绕在云妃颜的头顶,只是轻微触碰到她,便能清晰可见黑色的气体钻进她的体内,像是受到了力量一般,她不再害怕这些仙锁,伸出手臂,她用手不断拉扯着捆仙锁,锁身传来叮铃声,每响一下,都震的云静姝心尖一颤。
云静姝本以为,以如今云妃颜半仙半魔的体质,她也足够能应付,可刚刚给苏浥尘度了不少仙力,此时的她也只能与云妃颜不相上下。
而如今,眼看着魔气为云妃颜送去魔力,却在消减她的仙力。
她咬紧牙关,反复向捆仙锁注入法力,口中仙诀也未敢停歇,眼看着自己的仙力渐渐耗尽,此刻的她也急红了眼。
“妃颜,不要再挣扎了,回头是岸!”
她使出全身力气朝着云妃颜大喊过去,而对面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那边便是魔界,你若是堕仙成魔,你要苏浥尘怎么办?
你若真的去了魔界,那我就把苏浥尘捆在我身边牢牢的,日后,待仙界剿灭你,他便会永远死了对你的那颗心!”
她不断的刺激着云妃颜,云妃颜似是意识渐渐清晰,反应了过来。
明显看见,她的身体开始对抗魔气的入侵,原来,她最在乎的人真的是苏浥尘。
似是知道了云妃颜要改邪归正的念头,那魔气更加深入起来,卷起一阵狂风,便将云妃颜包裹在了黑色风卷之中。
“你!”
心里这么一想,嘴上却不放过。
“信不信,本上神这就把你家给拆了,你等着,等我唤来司月,定要打的你令堂都不认识!”
说着,她便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个仙诀,可还未画到一半,边只觉喉中一抹腥甜冲出,生生吐出了一口血来。
“姝儿!”
见此景象,男子却不再嬉笑,他连忙合起掌心,向她体内传送内力。
“你别乱动,我不知你都发生了什么,可你的身子现在弱的很!”
他心疼的看着她,顺手为她拂去一丝额间的鬓发。
这一动作做的那么熟悉,仿佛是做惯了的。
“我,我得回去,月儿她们找不到我会心急的。”
自打她从床上醒来,就发现这个地方的仙气异常的纯正,而这四周似乎是被人刻意布了法术,她如今功力尚未恢复,根本无法感知到自己地处何处。
越想越害怕,万一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里把她悄悄结果了,再往山下这么一扔,那月儿她们就是找几万年也找不到她啊!
要知道,她可是修了整整五万年才升的上神,就这么死了可就会亏大发了。
想着想着,性子不由的就软了下来,“这位仙友,你看我打扰了你这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我这厢便离去,他日定当登门重谢!”
听见她要走,他便害怕了。
本欲开口阻拦,可就在此时,某人的肚皮却不识时务的叫唤了起来。
他淡淡一笑,不接她的话。
“躺了这么久,饿了吧,我早就备好了膳食,现下就让人给你呈上来。”
面对此人的无事献殷勤,云静姝本想拒绝,可无奈那肚皮又不识时务的叫唤了两声,紧接着饭菜的香味冲入鼻腔,她却是再也开不了离去的口。
“慢点吃,别噎着了,这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男子一脸宠溺的望着她,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歇,为她呈了一碗汤放在手边。
男子说,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要吃些清淡的东西,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神仙,可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清淡的餐食也可以这么好吃。
她放下瓷碗,端起手边的浓汤,深深噎了一口。
“真好吃!
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上神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本上神十分欣赏!”
“如此便留下,姝儿若想吃,我天天给你做!”
“啊?”
不知不止竟然掉到了大尾巴狼的陷阱里。
刚想拒绝什么,便只见一仙娥翩翩来到他面前,神情严肃双膝跪下,呈上了一卷锦书。
“神尊大人,魔界那边,怕是安稳不了几年了。”
他接过锦书,摆了摆手。
“知道了,下去吧。”
如此轻描淡写,但在云静姝耳中却十分刺耳。
神尊大人,他是神尊大人?
当今这世上,能担的起神尊大人这样称号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掌管中天的中天王君慕然。
多少年轻貌美上神想做他的神后,他都没有瞧过一眼。
可如今他却劝她这个普普通通的散仙留下来?
指尖不自觉的抚上自己肉鼓鼓的脸蛋儿,她有些不可置信。
她这是换了个符纸,便换了个天仙容貌?
还是捡到宝了?
不,准确的来说,她应该是被宝给捡到了。
一口吞下了含在口中的小菠菜,抬眼向那男子看去。
“姝儿,你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打量我?
莫不是还没吃饱?
那我再去给你炒个……你……您真是神尊大人?”
“如假包换。”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碗欠了身,动作行云流水,“谢神尊大人救命之恩,小仙磨齿难忘!”
“如此,便留下来可好,做我的神后!”
“啊?”
越说越离谱,她不由的心中冷汗涔涔而下。
“神尊大人,您这是何意?”
这般费心费力,究竟所为何事?
想来想去,她身上,似乎也就那刻内丹值些钱。
众神都说她海棠树上只能开出几朵海棠,可现如今这么大一朵俊桃花竟就如此轻易摆在眼前?
于是,她便又道,“若神尊大人您是为了我身上的内丹做的这些,那便抱歉了,小仙无能为力。”
听见这话,君慕然却神色一紧,原来带笑的容颜竟多了几分严肃。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的道,“我不求你什么内丹。”
“那……”眼见他手心幻化出了一只海棠,递到了她的面前。
看她没有接过那支海棠的意思,他便又固执的把那海棠递到了她的手中。
合掌将她的手包裹起来,低眉浅笑,眼中有了些苦涩之意,“姝儿,你不记得了,你曾同我道,你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闻得这声姝儿,她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那么熟悉,可当她想抓住思绪,继续深入往下想去,脑海里却又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神尊大人,他的话,却让她越发不解。
她已经不是几万年前,那个初尝情事的少女,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将她哄得团团转。
说什么生生世世,她和他不过也就这一面之缘,便说到这里,未免太过蹊跷。
她叹了口气,讷讷开口,“神尊大人,小仙虽然愚笨,可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你我不过萍水相交,我不信你当真对我有什么矢志不渝的感情。
您便同我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必会帮您。”
听了他的话,君慕然却暗自笑开,轻轻的放开了包着她的手,“姝儿。”
他唤着她的名字,甚为诚实道,“那你同我说,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图的?
我乃掌管中天的王,这天下有何物是我得不到的?
你说内丹?
我又无想要聚魂之人,要它作甚?
除了内丹,又有什么是你有而我得不到的呢?”
听见他的话,云静姝不免脸红了起来,他说的没错,她云静姝身上哪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越发不解。
他似乎是看穿了他的不解,忽的又笑道,“姝儿,我唯一想要而不得的,唯有你而已。”
见此场景,云静姝却沉默了片刻,静静的看着手中那支海棠,片刻之后,终是弯起嘴角,浅薄一笑:“那小仙谢过神尊大人,可惜小仙不过一株修炼了万年的海棠花妖,无心无肺,神尊大人的美意,静姝怕是要辜负了。
今日,大人的话,静姝便当从未听过。”
说罢,她转身便踏出了殿门,竟连本该有的礼数都忘了。
那人静静里在殿中央,默默看着她前行,她本以为他就此作罢,却不想竟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
他嘶哑着声音,“姝儿,你不要走……”言罢,却是再也没了声音。
只是那宛若藤蔓一般的手臂,死死的将她环在身前,似是要融入骨血,与他融为一体。
很奇怪,他的怀抱没有想象中的陌生,却是无比的温暖香甜,让她不由的心中一颤。
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那颗已然沉寂了两万年的心,乱了。
她的胸口处本只是一张续命符纸,居然也在此刻听到了什么震动的声音,微小而柔弱的,竟如同是真的心脏一般,轻轻一跳。
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来,头正好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清晰的感知到他心脏那处的跳动。
借着那寥寥仙雾,抬眼向上方望去。
“君慕然,你可等得?”
他明显一愣,未等到他回应,她喃喃又道,“不若我便与你试一把?”
她,的确是寂寞太久了。
26直到十日后,皇上为萧景准备庆功宴,我才被放出来。
这种宫宴,我是王妃必须出席。
我盛装打扮,穿着繁琐的命妇的衣服,同萧景站在一起。
他左顾右盼,也不上车。
我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王爷,姐姐,妾身来迟了。
]我瞳孔睁大,这种宴会,暮云竟与我和萧景一同进宫。
暮云打扮得甚是华丽,甚至把我压下去不少。
萧景只斜眼看了看,并未多言。
当晚庆功宴上,皇上问萧景要什么赏赐,萧景看着暮云一脸笑意:[臣此次大捷,多亏暮云照顾,臣愿以军功为暮云求赏。
]萧景话音刚落,皇上哈哈大笑。
[萧爱卿还真是怜香惜玉!
]皇帝笑得开怀。
下面的大臣也都举杯附和:[萧将军对暮云小姐用情至深。
][将军真是性情中人。
]…萧景此举不可谓不聪明,如今他战功赫赫,已经做到了异姓王。
皇帝早已怕他功高盖主,如今不爱江山爱美人倒是皇上乐见其成的。
可萧景开口为暮云请赏,便是给了暮云莫大的荣耀。
能得皇上赏的妾室,动她也要掂量掂量。
纵然萧景不要赏赐,皇上依旧赏赐良田千顷,珍宝字画无数。
又另外为暮云赏下珠宝首饰,和宫外千金难求的月光纱。
以显示皇恩浩荡。
可萧景越过我,为暮云求赏,便是把我这个王妃的脸面放到地上踩。
众人同情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向我射过来。
曾几何时,我还是其他贵女最羡慕的女人,受尽恩宠。
以往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让我面红耳赤,让我羞愧不安。
我以为的爱都是逢场作戏,我不过是被他的甜言蜜语扰乱了阵脚。
我握住酒杯的手颤抖得厉害,可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
好为自己保留几分颜面。
回了王府,皇上赏赐下来一箱一箱的珠宝首饰,成衣布料后脚便到了。
领旨谢恩后,暮云拿着薄如蝉翼的月光纱请教我:[王妃姐姐,你说这匹料子做成什么衣服王爷才喜欢?
]又悄悄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姐姐你说,王爷会不会废了你,让我做王妃。
]我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早已不奢求萧景的爱了,可是王妃之位,荣华富贵我要保住。
见我不接招,暮云泫然欲泣,无辜的看向萧景:[萧哥哥,是不是王妃姐姐不喜欢我?
][暮云好心请教,姐姐她却不理会。
][阿景,暮云好怕,暮云怕惹王妃姐姐生气被赶出王府可怎么办?
]或许是萧景是觉得我不听他的话,失了面子,又怕暮云受了委屈,温声哄道:[本王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你便安心住下来,受了什么委屈,本王与你做主。
本王不说,谁敢赶你走?
]说完又意有所指,添了一句:[谁要赶你走,本王就赶她走。
]暮云这才高兴起来。
旁边的小厮丫鬟虽站着不动,可萧景的话他们可听的仔细。
我感觉自己的脸面失尽了。
回到房间里,我把手边的花瓶一股脑儿砸到地上,听着破碎的声音,我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在面对萧景的时候,我不允许我的骄傲被践踏,我要笑着走。
第二日。
我的饭菜从六菜一汤变成了一菜一汤。
送饭的婆子敷衍的行了一个礼。
[王爷说了,要紧着暮云姑娘的饭菜。
王妃便凑活凑活吧。
][这一个菜也比王妃在农家时候的好。
]那婆子一脸嘲讽,甚至没等我说话,就起身大摇大摆离开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我气的吃不下去。
悄悄地来到小厨房,几个傍大腰圆的婆子吃的饭菜竟比我还丰盛。
西湖的醋鱼,焖好的肘子,都是从前我的饭食里常见的菜色。
想来是从我的饭食里克扣下的。
我这才直观地明白什么叫捧高踩低。
原来画本子里写的才是真的。
7我心中郁结,悄悄地回家看了看。
人还是那些人,景色还是那样的景色。
可村里的人再次看到我的时候。
兴奋,热情,好奇,谄媚。
[王妃娘娘回村了,快来迎王妃娘娘。
]从前的他们从来不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也不会这么尊敬得对我。
我生的漂亮,阿爹在村子里又说不上话。
总有舌头长的人嫉妒我的容貌,暗地里骂我是狐狸精。
如今我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村里人把我的爹娘迎过来,把他们簇拥在中间,没有人敢说他们半个不是。
我爹悄悄跟我说,[阿芷,自从你成了王妃娘娘,我和你娘的日子啊,就好过多了。
][我闺女是个有大造化的,多亏了祖宗保佑。
]说完还双手合十,朝天空拜了拜。
我骄傲的同时,心里也闪过恐惧。
如今我愈发迷恋这个身份带给我的东西。
如果村民们知道了,我不再受宠,或者是我不是王妃了。
那岂不是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的爹娘。
毕竟连王府的下人都如此势力。
如今,萧景的爱,我得不到,也不想要了。
我只求能保住王妃的位子。
可这,谈何容易?
当我再次回到王府的时候,匠人正在填平我的荷花池。
那个荷花池是萧景亲手为我种下的。
我们在一起赏荷,采莲蓬,唱采莲歌。
那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我只知道,我要保住王妃的位子。
什么荷花池,什么采莲蓬?
都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
如今我只想要让萧景想起这些温情,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能再给我一些怜惜也便够了。
换上漂亮的衣服,我端了一碗鸡汤去萧景的书房。
我轻轻叩了叩门,轻轻拿走他手上的书,娇嗔道:[王爷,妾身熬好了鸡汤。
][您别看书了,休息一会儿陪陪臣妾。
]许是几日未见,我又打扮成从前的样子。
萧景眼睛一亮,把我禁锢在怀里,贪婪地看着我:[阿芷,你换上常服又让本王眼前一亮。
]我长相艳丽,没有人能逃出我的石榴裙。
我躺在他怀里,手指缠上他的发,安静地绕着圈圈,再抬头的时候,我已经眼眶红肿:[臣妾想了许多,从前是太在意王爷了,才会对暮云妹妹有敌意,臣妾保证,今后定会和暮云妹妹好好相处的。
]萧景的手早就不老实了,听我想开了,也极为满意,抱着我便上书房的卧榻。
一番云雨过后,萧景说我柔弱无骨,肤白如脂。
特地赏下一罐东珠让我磨粉用。
见我再次得宠,下人又开始巴结我。
饭菜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美。
我品尝着精贵的燕窝,打杀了那几个对我出言不逊的婆子。
杀鸡儆猴,我也是会的。
8第二日,崔尚书的夫人邀我参加她的生辰宴。
崔夫人在外贤名远扬。
这次来的大都是与崔尚书交好的正室夫人。
正室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吐槽自家夫君院里的美貌小妾。
[妾室就是妾室,该杀,整天一副狐媚样子给谁看呢?
我都怕她把府里的风气带坏了。
]一个珠光宝气的夫人恶狠狠道。
小蝶低声说,那是骠骑将军的原配,刚打杀了一个妾室,悍名在外。
大家又起哄,让崔夫人传授如何搏这贤德之名。
崔夫人拿着帕子捂了嘴,苦笑:[什么贤德之名,不过是男人想要拈花惹草,便先拿个筐子把女人框起来。
][这么简单的事儿,可偏偏有些女人,她贱啊,我懒得理她,她却日日挑衅。
]我感慨万千,大家都不容易,看着表面光鲜亮丽,谈笑风生,可谁家的后院都是水火不容,机关算尽。
我不禁庆幸,萧景带回来的女子都和我差不多,出身微末,有些小心思,但并不恶毒。
这才让我安稳地活到现在。
如此看来,萧景不爱我,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的王妃之位还在,荣华还在,命还在。
宴会上,金杯玉盏,美酒佳肴。
崔夫人是世家嫡女,嫁妆丰厚,生辰宴自然是极尽奢华。
我品尝着难得一见的美酒,小蝶脸色发白地回到我身边。
一柱香后,尚书府的婢女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夫人落水身亡了,夫人,在后院落水了…]很快,崔夫人的尸身被捞上来。
面容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染着蔻丹的指甲断裂了几个,面容可怖。
我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吓得后退几步,转头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为何今日生辰宴,竟出了这档子事?
听说后院出了事,男人们才鱼贯而入,崔尚书草草将人送走。
回去的路上,小蝶附在我耳边,心有余悸低声道:[王妃,我看到了,是崔尚书的宠妾干的。
]我遍体生寒,我从来没想过后宅阴私竟能狠辣至此。
回到王府,我依旧惊惧不安。
萧景听说后,一直陪着我。
他越抱越紧,我却抖得愈发厉害,做了一夜的噩梦。
9第二日,我便从府外寻了大夫,问有没有安神的药。
经此一事,我也长了个心眼,谁知府里的大夫有没有被人收买。
看诊的时候,大夫有几次欲言又止。
我命小蝶拿了一颗珍珠塞进他袖子里:[老先生,但说无妨。
][夫人燃的香料似乎会和这院子外的芙蓉花相克,时间久了,便会让人心智迷失。
]大夫说完不等我反应,便告辞退下。
我遍体生寒,是暮云,她好毒的手段。
小蝶也很后怕:[主母与妾室,向来是你死我活,王妃可不能手软。
]我点了点头。
抬头看着那一片芙蓉花。
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事,从我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由不得我了。
纵然我与世无争,怀璧其罪,只要我还是王妃,这些女人就要处心积虑把我铲除。
我防得了一个暮云,便会有第二个暮云。
我的敌人从来不是妾室,只要萧景还是王爷,他就会源源不断地带进女人。
要想保住我的命,我的荣华富贵,不是要斗倒多少女子,而是萧景。
只有——萧景死了,我才能真的是萧王妃。
10我并没有声张,悄悄让小柔换下了香。
奇怪的是,这几日暮云并未出现在我面前。
我端着绿豆汤去萧景书房的时候,听到暮云的啜泣:[王爷,暮云肚子里是您的骨肉,不能因为夫人没有孩子,就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呀。
]大靖国律令,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正妻的。
我推开门,看到跪在地上的暮云满脸泪珠。
她爬过来抓住我的裙角:[王妃娘娘,求求你,留下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吧。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若我同意,她便能留下这个孩子,从此母凭子贵。
若是不能留下,萧景以后见到我便想起这个苦命的孩子,从而让萧景厌弃我。
我把绿豆汤放到萧景的书案上,把暮云扶起来,柔声道:[妹妹你怀孕了,快起来,地上凉。
]暮云怔了一下,不肯起来:[姐姐,您行行好,就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我给您当牛做马,只求孩子平安。
]我走到萧景身边,握住他的手,柔柔地看着他:[阿景。
]许是我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如今暮云又在我之前有了孕,他很是愧疚。
我把汤轻柔地喂进他嘴里,垂了垂眼睛,低声道:[这个孩子是王爷的骨肉,妾身实在不忍。
][只是王爷,您战功赫赫,臣妾害怕有人暗中鼓吹,说您后宅不宁,需想一个周全之法。
]萧景眉头蹙了蹙。
我叹气:[都怪臣妾不争气,成亲一年还未有孕,臣妾自请去安华庙长住,求菩萨赐子。
]萧景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头,目光热切:[阿芷,谁说你没怀孕,从现在起,你有孕了,待你从安华庙回来,这个孩子便是你的。
]萧景扳住我的肩,面对面与我对视。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
暮云猛得抬头,起身扑到萧景脚下,死活不同意把孩子给我。
[王爷,孩子是我的,您不能给王妃!
]萧景有些生气:[你不是说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吗,在阿芷名下,给了他嫡子的身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很是大度:[我的宫殿靠近王爷的寝殿,这些时日,不如妹妹先搬到我那里住。
]此话一出,暮云看向我,浑身发抖。
萧景本就愧疚,听我这样说,更不好意思了。
既然萧景说了,这孩子以后记在我的名下,暮云必不想生下来。
我离开,不过是为了避开暮云的嫁祸。
而把我的住处给她,不过是想看看失了心智的滋味儿。
我走过去,扶住她的手,幽幽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暮云看我的眼神恶毒又疯狂。
最是无情帝王家,王府也一样。
什么海誓山盟不过是当日哄人开心的话罢了。
萧景感念我如此识时务,夜里去了我房里,我却只觉得恶心。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便悄悄带着整整一个马车的东西去了寺庙。
对外宣称,萧王妃有孕,体弱,在王府养胎,闭门谢客。
在寺庙的日子很是自在,萧景给了我充足的银两,我舒服得很。
11时间过得很快,暮云快要生了。
听小蝶说,暮云过得并不好,她有孕三个月的时候,萧景又带回了一个异域女子。
每日温香软玉,歌舞升平。
萧景爱的不过是新鲜感和美丽的容貌。
他何曾爱过任何一个人。
我拨弄着烛火,问小蝶:[这些日子我院子里的香还燃着吧?
]小柔点了点头。
我轻笑,她终于要自食其果了。
当日,她下的毒,如今已经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院子里都是我的人,那种香料被安排得无处不在。
床上,花上,我的小榻上。
许是怀有身孕,药效格外明显,她开始有了幻觉,每日说我要害她。
搞得萧景很是厌烦。
每日躲着她走。
我看了看铜镜里的脸,面若桃腮,比起刚从王府出来时,更加明艳了几分。
不知为何,这几日萧景来看我格外频繁。
可每次见到我又不耐烦,急匆匆跑出去。
或许是厌倦了暮云的痴缠,来我这里躲躲清静,我并未理会。
我在寺庙呆了九个月,萧景把我接回了王府。
12暮云临盆,她抓住被子的手青筋爆起,四肢痛苦地蜷缩着,痛苦的哀嚎过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她大汗淋漓,嘴唇苍白地想抱抱孩子。
接生婆却抱着孩子径直走向了我:[恭喜王妃,是个男孩。
]旁边的嬷嬷抱起孩子,跪到我面前。
我接过孩子,瞟了一眼暮云。
她冷汗涔涔,眼里是崩溃的恨意,她恨不得要杀了我,可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而我,静心养了几个月,在名贵珠钗和贵重衣服的衬托下,显得富态十足,容光焕发。
我劝她想开些:[这是王爷的命令,姐姐也没办法。
]我取得了她胜利的果实,从现在起,我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躺在床上,我扮演着称职的母亲。
我给他取名萧映。
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还未睁开眼睛,嘴里吐着泡泡,众人都夸赞世子的眉眼像极了我。
[小世子的眼睛真漂亮,定是随了王妃。
][还是王妃命好,一胎得男,以后就是世子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众夫人应付。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
]暮云凄厉的叫声从屋外传来。
来看望我的众位夫人面面相觑。
我笑着安抚她们,无需在意,一个疯了的妾室而已,以为这个孩子是她的。
众夫人都表示理解:[狐媚子,一个妾室竟想生下长子。
][痴心妄想,就该好好教训。
]…我面带笑容与她们谈笑风生,心中再次无比庆幸我是萧景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萧景对这个孩子并没有表现得很喜欢,只是每日逗弄一下。
这几日连看都不愿意看了,每日早出晚归,不知干什么去了。
春风和煦,我抱着萧映出去看柳树。
远处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眼熟。
黑袍束发,端方有礼,是萧景。
他旁边——是一个俊俏的小尼姑。
看着脸熟得很,我冷笑,就是我在寺庙那段时日结识的吧,我记得,好像叫莫离。
我抱着萧映离开了,假装没有看到,并未理会。
不出我所料,在萧映两个月大的时候,萧景一辆马车把人带进了府,让我找一处院子给莫离住。
那马车精美无比,和他送给我的那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车帘中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
[萧哥哥。
]像暮云一样,她挑衅地展示着萧景对她的宠爱。
[萧哥哥,我想要王妃娘娘头上的簪子。
]萧哥哥?
原来这个称呼也是谁都可以叫的。
不过,我早已不在意了。
萧景对莫离宠爱得无法无天,就像当初对我一样,就像当初对暮云一样。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最终,只是我们以为的。
暮云疯癫地越来越厉害。
莫离有些嫌弃:[王府怎么会有这种疯女人。
]我吃吃地笑了,进了王府的女人,哪里有不疯的。
13我走到暮云的房间。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女子若是把全部身家压到男人身上,那就只能赌他们的真心,可惜,这场豪赌,你我都输了。
]她披头散发,嘴唇干燥,坐在地上,没有生气的眼珠呆呆地看着我。
我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我知道,你没疯。
]真正疯了的人是不会挑唆莫离来挑衅我的。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上京之南,山匪横行,朝廷连续派出几支队伍仍不能解决,无奈,只能派萧景前去。
萧景出发去剿匪的时候,在军营门口,莫离依依不舍,红着脸为他带上平安符。
他嗤笑:[本王征战沙场数年,小小土匪不在话下。
]他和莫离亲亲我我,我站在旁边,心如止水地看着。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萧景了。
14半月后,八百里加急,[王爷被暗箭所伤,危在旦夕。
]圣上震怒,命人彻查此案。
可结果只是流寇伤人。
皇上派出精兵剿灭流寇。
可萧景,性命危在旦夕。
皇上悲痛万分,派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来为萧景诊治。
可无一例外,每个人都都是摇着头出来。
萧景出殡那天,皇帝亲自来吊唁,以表重视。
我抱着孩子跪在萧景的床前,白裙铺了一地。
我哭得肝肠寸断:[王爷,您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王爷为了大义,为了百姓赴死,臣妾定会用心教导阿映,让他成为王爷这样的英雄。
]…在场之人,无一不落泪。
毕竟。
萧王爷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如花美眷在侧,又刚生了个儿子,可他因流寇而殒命,着实让人叹一声天妒英才。
为表皇恩浩荡,皇帝封我为一品诰命夫人,萧映为世子。
又赐了良田土地,够我几辈子荣华富贵了。
我没有住在王府,而是去了一座别院。
看着我静心布置的小院,我谋划的一切都值了。
要杀萧景的人是皇帝,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皇帝年事已高,也越发有猜疑之心。
我在为萧景收拾书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萧景与敌军往来的书信。
他真的与敌国有勾结。
可萧景的防备心极重,只有疯子他才会不理会。
当日,他的行踪是暮云偷听到的。
透漏萧景行程的人是我。
他永远也想不到,会葬送在我和暮云手里。
我摸着诰命夫人的朝服,嘴脸咧开一个笑。
现在,我可以永远是萧王妃了。
她睁开眼,却看见月儿那不怀好意的笑。
“想亲我们小姝,先签了这份三从四德书。”
云静姝一脸无奈,看着冲她使劲眨眼的司月,还在耳边传了密声咒给她。
“姐们这是在帮你呢!”
她抿了抿双唇,满脸黑线。
“这何为三从四德书啊?”
老实的夜夕元君最先发问。
“这三从四德书呢,就是说,日后成亲了,小姝可以从不体贴从不温柔从不讲理。
但神尊大人呢,却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这什么劳什子书,摆明了是欺负我们男人的嘛。”
夜夕元君愤愤道。
“那你签还是不签呢?”
司月得意的笑着,朝着君慕然的方向,递上了一支笔。
君慕然却淡笑出声,“无妨,我最爱看姝儿蛮不讲理的样子,煞是可爱!”
说完,大笔一挥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坐在床上的那位却不淡定了,“本上神何时蛮不讲理了!”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司月将红绸递到了云静姝的手中,顺眼望去,红绸的另一端却被紧紧握在一只有力的大手中。
铛——在那些礼乐赞颂声中,天际传来一声洪亮的钟鸣,她转头望向身边一身红袍的男人,满是诧异。
却见他轻笑着挑眉,“我中天王大婚,天庭怎会怠慢?
自是要鸣天钟祈福的。”
那钟鸣响彻四海八荒,不可抑制的震到她心底。
和他走完那九百九十九道阶梯,终于停在了那宫殿之前。
宫殿前,早已聚集了各路神仙,纷纷探着脑袋,尤其是女神仙个个泪流满面,纷纷都悲愤道仙界又少了一位单身的如玉神尊。
她暗自低头浅笑,却见眼下递来一只精致的小玉盒。
抬眼望去,竟是苏浥尘。
他苍白着脸,慢慢将玉盒递到她手中,道了一句,“恭喜。”
她回以浅浅的一笑,将那小盒放入袖中,坦然道,“多谢。”
那瞬间,他眼中神色变幻莫测,只见他唇瓣微颤,终还是未再多说一句。
君慕然皱了皱眉,扯了扯红绸,便拉着她走进了那宫殿之内。
擦肩的瞬间,她听到苏浥尘轻唤了一声,“小姝……”她没应他。
她也知道那袖中的玉盒里放的是什么,便是那日他死死抓在手中的木簪吧。
如今,这只木簪送回来了,到也算是他们之间一场的闹剧,彻底结束了。
“一拜天地。”
君慕然转过身来,云静姝也在仙娥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天帝。”
按照凡间的习俗,本应是拜高堂,然而神仙却是父神创造的,而天帝则是父神的后代,拜了天帝,也算是将父神也带了进去。
君慕然与云静姝又是跪地三叩拜。
“夫妻交拜。”
成亲了,这就要成亲了。
云静姝在自己的心里念叨着,来到这里,她心里本来还没底,谁成想现在就成亲了。
她心下砰砰直跳,却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仍是强自按捺在了心底。
这一声完毕,她本欲弯下腰去。
耳畔却忽的传来少女声声哭泣的呐喊,那声音似是杜鹃啼血,那般震撼人心,生生撕的人心鲜血淋漓。
君慕然抓着红绸的手瞬间立在原处。
“师傅,师傅……你怎可和她人成亲?”
一个少女身着红衣白绫,手执长剑,出现在人群之中。
她心下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那瞬间,她看见君慕然猛地全身一僵,而她,亦是觉得全身上下的血脉皆冰冻在一处,郁结不畅。
那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而那声音却还在继续。
似是用尽全身之力,倾注了那样深切的爱恨,“我为你心伤,为你心死,为你跳宝鼎,为你在魔界等了三千余年,师傅,你怎可与她人成亲去?”
话未说完,她便看见君慕然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这张灯结彩的宫殿之中。
而那少女,亦随他一同消失了。
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却觉得有什么将她的心狠狠撕碎了一般,碎的彻彻底底。
“小姝……”站在一旁的苏浥尘走到她的身边,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去,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道,“没事。”
说着,她便拿着已经被人抛下的红绸,慢慢走了出去。
宫殿外,红衣少女手执利剑,站在君慕然的面前。
她红衣白绫,面上带泪,手中的长剑沾满了血迹,一滴滴的染在了仙界的大地上。
云静姝只觉此人是如此的熟悉,她有着与她同样的面庞,却唯独比她多了一分凡间的烟火之气,她猛然想起,夜夜沉浸的那个梦境,便也是这样一个凡间少女。
君慕然楞楞的看着她,神色之间满是震惊,而少女则是一副爱恨交加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沉思。
他两便在殿外静静的站着对望,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完全忽略了赶来的她。
云静姝抓着红绸的手心里浸满了冷汗。
她忽的想起君慕然送她的那两尊小泥人,便也是这样模样,带有凡间少女灵动的气息。
那时她便也知道,那梦中的女子不是她。
从来不是她。
虽是这样,她却一直不敢承认,便一直把它当做是自己忘却的一段记忆。
直到这个少女站在她的面前,走到君慕然的身边。
君慕然首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他望了许久,方才不可置信的开了口,唤出她的名字,“姝儿?”
少女的泪眼中终于带上了笑意,她走到君慕然的身边,手中的长剑垂在地面随着她一同向前,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刺眼的鲜红。
她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来紧紧抱着他,“师傅,我等了你三千年!”
那话语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哭意,“跳了宝鼎之后,我深受重创,还好父王施法,将我封印在魔界暗无天日的幽暗森林之中,我吸取天地灵气,方才慢慢成形。”
“三千年啊师傅,这三千年来,我每日无不在想着你,我每日看着野兽从我身边过去,看着夏雷冬雪打在我的身上,我真想就这么死了,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还没有见到师傅,可是,师傅你如今竟娶了别的女人!
你明明同我说过生生世世,说过要倾国以聘,你怎可如此言而无信?”
回忆像把刀,在脑海中重现,也在她心窝上狠狠的扎了进去。
不顾君慕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云静姝继续说着,“你以为我不知你对我母亲的情意,十多年前你在城门口,将我母亲的銮驾拦下,你不知其实我就在那纱帘之中,而你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十二年前,大周倾城公主出使东岳,在东岳皇城静安宫里下榻三月,那时候的她年岁不过四五,也随行在侧。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仍然记得那日母亲回国,十二岁的白衣少年俊脸微红,持剑将公主銮驾拦下,向她母亲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十年前,公主府的那场浩劫,是君慕然将她将她从剑下救出。
他教她剑术,做她的师傅护她周全,他还说他喜欢她,不顾朝野上下反对要封她为后,可她其实都清楚,不过是因为她的脸,因为她那张与她母亲有九分相似的脸!
那时候他每晚夜宿紫宸宫,都是望着她脸入睡,可喊的却是她母亲的闺名!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
“我一想到你口中说着爱我心中想的却是我的母亲,一想到每年母亲忌日你都在静安宫内怀着思念之情悼念我母亲,一想到凝香宫外夜夜高挂的大红灯笼,我就觉得无比恶心……”她冷笑着淡淡开口,仿佛是在诉说别人之事。
“够了,云静姝!
别说了!”
仿佛是戳中了他的软肋,冷峻的帝王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不由的吼出了声。
“啪”的一声,云静姝只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打偏了她的头,打的她趴倒在地上啐出一口血来。
望着微颤的双手,君慕然只觉手中的疼痛,从掌心向他胸口处袭来,似乎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云静姝,朕命你立即给彤儿跪下道歉!”
他深吸一口气,“这皇后之位你若不想做了,自会有人替你担待!”
在这一夜,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云静姝望着他,只觉得他眼中藏有无尽的陌生。
他还是当初她认识的君慕然吗?
那个将她从利刃之下救出的少年,那个会在她思念爹娘痛哭时默默安慰着她的师傅,那个花前月下许她一世欢颜的东岳新君。
她也尝试过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终究抵不过现实。
也许,这世上最变化无端的便是人心吧。
这一巴掌打散了他们之间的太多过去,她咬着牙从地上站起,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女子,即使成为孤女后的她,也从不在人前哭泣,可今日,她却是着实忍不住了。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君慕然不敢与她对视,背过身去,身下却暗自握紧了拳头。
“我没有做错……”她还是那样淡淡的开了口。
“好,既然这样,朕成全你!”
他转身,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明明生的与倾城公主一模一样,可倾城公主秋水翦瞳,而她却多了一份顽固,令人心底生厌。
“宣朕旨意,云静姝目无君上,废去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擢升彤贵妃为皇后,择日加冕。”
1萧景回京那日,又带回了一个女子。
她媚眼如丝,般般入画。
进府第一日,便穿着正红的衣裳挑衅我:[王妃姐姐命好,早早占了正妃之位。
][可王爷说暮云才是他此生挚爱,姐姐可要把位子坐稳了!
]我笑得无奈,又是个笨蛋美人。
我何需争宠,只要萧景死了,我就能永远是萧王妃。
男人嘛,只有到了棺材里才老实。
1屋内焚着千金难求的梅水香。
我半卧在塌上,银盘里的荔枝已下了大半。
小蝶气喘吁吁从屋外跑进来:[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王爷打赢了!!!
]萧景回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荔枝,猛得坐起来。
萧景出征一年,这三个月连信都没有寄,着实让我担心。
[小蝶,更衣。
]我换了一袭明亮的红色罗裙去城门迎他,我想让他第一眼就看到我。
小蝶为我插上红宝石簪子,奉承道:[王妃艳压群芳,怪不得王爷那么爱重您。
]我摸了摸如云的发髻,露出一个笑容。
萧景喜欢我,众人皆知。
他力排众议,娶我一个农女为王妃,他爱惨了我。
2可我的这份信心在看到萧景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萧景他,带回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红衣,与他骑马并行,明艳张扬,般般入画。
[你们听说了吗,王爷在边关为了救一个女子,被敌军射伤了左手,养了一个月才好。
][听说了听说了,王爷身边这位姑娘就是了。
][萧王爷真是重情重义呀!
]……萧景一只手拉着缰绳,还缠着白色的纱布,另一只手拉着那个女子,一脸宠溺,就像——之前对我那样。
他微微低下头与那个女子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好像要滴出来了。
郎才女貌,看着可真般配啊。
马蹄声逐渐远去,我就站在车队旁,可萧景没有看到我。
他的眼里只有身边那个女人。
[听说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怎么还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的心像被野猫用尖利的爪子划了一道,尖锐的痛从心底蔓延出来。
萧景带我回王府的时候,他举起手认真跟我发誓:[阿芷是我萧景今生唯一的妻子。
]我信了。
可他却食言了。
3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萧景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快。
他凑过来满心欢喜地跟我介绍:[阿芷,这是暮云姑娘,在边关多亏有她照顾我。
]我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女子,柳叶蛾眉,温婉多情,一身红色衣裳,也不显艳俗,当真是个美人。
倒不像是从边关来的,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子。
怪不得萧景喜欢。
[暮云想和王爷住得近一些,请姐姐成全。
]她一双黑色的眸子甚是灵动,可我看不出善良的意味来。
我心里难受,萧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这是他带回来的第三个姑娘了。
前面两个女子刚处理好,就又有了新人,让我如何不生气。
不过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村姑了,我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
我还未说话,小蝶性子直:[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跟王妃提要求。
]暮云上下扫了我一遍,轻蔑道:[听说姐姐曾是农妇,如今这气派浑然天成,妹妹要好好学学。
][啪!
]我甩了甩自己打疼的手掌。
脸皮可真厚。
[你连王爷的妾都不是,有何资格与本王妃称姐妹。
][王府规矩大,以后莫要被人耻笑了。
]萧景并没有替她出头,嘱咐了两句,无非是要我们俩好好相处,便急匆匆去皇宫复命。
暮云一脸震惊。
或许还未曾见过萧景这种态度,只觉得萧景不要她了,天要塌了。
腿向后一步,差点要扶不住,又被身边的丫鬟撑住。
我嗤笑两声,她太不了解萧景。
3回到院里,看着窗外的虞美人。
花开又花落,我来王府一年了,暮云是她带来的第三个女人。
可我的心还是疼的很。
[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我哭得肝肠寸断,喝了一壶玉人醉,躺在床上里问小蝶,他为什么会变心?
我发了一阵酒疯,把桌上的茶杯都扫到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萧景用了一年的时间让我相信,他是真的对我好,也是真的爱我。
从前端阳侯夫人向我取经:[王妃命好,能不能教教我们这些人,怎么拿捏住夫君心的?
]我听了直笑,一边跟他们打太极。
一边心里乐呵呵,乐不可支甜蜜的很。
像萧景这种男人可真是少见。
旁边的礼部尚书何夫人笑着道:[王妃年轻貌美,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怎么是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比的。
]众人纷纷夸赞我的美貌,从前在村里我就是最漂亮的姑娘,我从小就知道我长得美。
我一直以为我是靠着萧景爱我才成了他的妻子。
如今看来,他就是见色起意。
我如今是萧王府的王妃。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山上捡柴的农女。
两年前,萧景外出打猎,为我的容貌吸引,执意要娶我为妻。
他每日跟在我屁股后面,放下王爷的架子,帮我捡柴,替我背草。
从小阿娘就说,女子一定要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这一生才算是圆满。
少女的心就这么给出去了。
可我早就从戏本子里听过,十娘怒沉百宝箱,薛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
男人的随口一说,最后受伤的都是女子。
我看着他做工精美的衣料,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粗糙的老茧,不同意跟他走。
我不信,他一个王爷怎么能只娶我一个呢?
镇上的那些老爷都三妻四妾,还时不时寻花问柳。
[阿芷,你这么漂亮,生来便不是干这些粗活儿的,你应该奴仆环绕,锦衣玉食。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跟我回去吧,本王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他把王妃的玉佩交给我,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鬼使神差的接下了。
萧景没有食言,我成了他的王妃。
如他所言,我再也没有受过苦。
山珍海味,珠翠环绕,婢女成群。
我像做梦一样,扒着他的胳膊问:[萧景,你不会抛弃我吧?
]他用手拨了拨我的鼻尖,把我抱到怀里,鼻尖呼出的热气,刺得我痒痒的:[本王只爱你一个。
]我怕他被别的狐媚子勾走,整日黏着他,不让别的女人有近他身的机会。
时间久了他察觉到了。
跟我保证,他说他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我生辰那天,他为我请了上京最有名的戏班子。
邀请了许多大家小姐夫人为我庆贺。
他为我出头,让我在贵族夫人小姐那里有一席之地。
妻凭夫贵,他战功赫赫,别人自然不能小瞧了我。
我有了来往的朋友,别人待我尊重有加,我也慢慢相信他真的爱我。
但夜里睡觉的时候我经常问他:[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他总是笑呵呵的不说话,或者是俏皮的跟我说,阿芷哪一点我都喜欢。
4梦里,我又看到曾经的萧景了。
那年,我刚进王府,参加桃花宴,被拿着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嘲笑。
户部侍郎的夫人捂着嘴笑:[王爷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一个穷酸农女也能做王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回去后,我越想越委屈,在房间里哭了半晌。
萧景从军营回来后,看着被子里的我。
他吻去我脸上的泪珠,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手忙脚乱的跟我保证,那个夫人说的一定不会发生。
第二日我便听说嘲笑过我的那些夫人小姐都被禁足了。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有人在我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别的贵女有名贵的珠宝,他看到了便会给我买回来。
上京里时兴的桂花糕小玩偶,我从来没有落下过。
我从一开始的不相信、抗拒,到后来满心满眼的欢喜,都是他。
直到后来,他也带其他的女人回来。
他也会哄她们,对她们好。
我才明白,我和别人一样,不过是他消遣的玩意儿罢了,不一样的是,我比她们幸运,我来的早,早早占了王妃的位子。
后来的女人,除了萧景的甜言蜜语,什么也没有得到。
梦醒了。
眼泪从我眼角流下。
枕头都被濡湿了。
5一入王府深似海,我要时时抵挡其她女人的暗箭。
暮云来了,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萧景回来后,把我唤到前厅,面沉如水,把身旁暮云的袖子向上撸,露出青紫的伤痕。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萧景目光锐利,朝我看过来:[王妃能否给本王解释一下?
]我抬起头,[王爷,暮云以下犯上,臣妾不过是教她规矩罢了。
][身为妾室,对主母不敬,我不过是小惩大诫。
]我早就料到萧景会为暮云出头,就像曾经他为我出头那样。
[白芷,你是王妃,不是乡野村姑,动粗可不是正室的做派,本王看,你的性子也该磨磨了。
]我低头不语。
曾经萧景说我大大咧咧,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无趣。
现在看来是我恃宠生娇,是我太相信他。
所有的对错都是萧景的一家之言,他喜欢谁,谁就是对的。
一阵凉风吹过,我打了个喷嚏。
萧景却解下了披风,给身旁的女子披上。
看着可真暖和啊。
我的指甲刺入肉里。
那披风,是我一针一线缝制的,熬了半个月,眼睛都熬坏了,终于在他生辰之际送给了他。
那时,他一脸心疼,握住我的手埋怨我:[针脚缝那么密做什么,手都扎出血了。
]披风做好后,他爱惜地舍不得穿,把它放在包裹的最里层。
我笑话他小气:[一件披风而已。
][阿芷做的,要好好珍惜。
]可当日被珍惜的披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
那披风红的耀眼,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抬头看天空,忍住汹涌的泪意。
我的心像被刀剜走了一块,疼的厉害。
本就被伤透了的心,为什么还有疼痛的感觉。
萧景让我在房间里好好反省。
我被禁足一月。
暮云每次过来我这里都耀武扬威。
她的衣裙越来越精致繁复,首饰越来越华贵,足足的世家夫人派头,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被萧景用银子养得很好。
他笑容愈发灿烂,抚摸着手指上的蔻丹,娇笑道:[王爷说我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
][王爷带我去桃花宴,结识了不少贵人,那些人对我毕恭毕敬。
][姐姐,王爷说我当王妃也使得。
]…原来我以为的所有的偏爱,都不只是给我一个人的。
回国这几天。
徐梦跟到豆子似的,把陆渊和许枝的那些事都告诉了我。
陆渊不惜跟陆妈妈闹僵,也要强行和许枝举办婚礼,还故意把地点定在了两人定情的渔村中。
陆家这群养尊处优的亲戚,哪儿去过这么偏僻的渔村吃饭。
而许枝没有亲人,渔村的村民和她的家人无异,骤然看见陆家阔气的一面,又想到陆渊在渔村的往事,纷纷变得傲气起来。
不光要陆家的人来给他们敬酒。
村长还要陆渊三跪九叩的拜祠堂。
想当初陆渊入主陆家,连陆家的祖宗都不屑去拜,就算他肯为许枝退步,陆家的亲戚们也不同意。
结果可想而知。
自然闹的很不好看。
至于后来。
陆渊想要将渔村改造成海边度假山庄,却遭到了渔村众人的抵制,想要重建渔村,除非给出他们满意的价格。
那个价格,是个天文数字……许枝无法让这个生她养她的渔村众人受委屈,便只能让陆渊一次次退步。
在一次次的退步中。
两人的感情,无止境的消磨着。
要是三年前的陆渊知道今日的事,还会选择许枝吗?
不过许枝确实变得不一样了,不复当年怯弱的样子,虽然眼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但至少表面上,她和陆渊勉强登对。
我在审视她时,她同样在审视我。
忽然。
她宛然一笑,沈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瞧,我都不知道,要不然肯定去接你了。
佯装的熟稔让我觉得怪异。
不等我开口,陆渊就先出声了。
你怎么回来了?
许枝表情一僵,透着些许讨好。
阿渊,我记得今天是妈的生日,特意从渔村赶回来的。
说话间,她还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往上提了提。
这是村长特意让我带来的,这种鱼的肉质很鲜美,不管是炖汤还是照烧都好吃。
说完。
塑料袋里的鱼动了动,几滴水从袋口溅出来,落在了地上。
一股浓烈的海水和鱼腥味弥漫开来。
我注意到不少人都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这也正常。
陆家这样的身份,要什么珍馐美味买不到,要不是许枝,这条鱼连带着整个渔村,都不够格放到陆渊面前。
我,我让保姆把它做了,沈小姐,一起尝尝吧。
许枝对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我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刚出口。
陆妈妈就拉住了我,若白,你不用走。
本来不想那么快的,但你也看见了,许枝她,她太拿不出手了!
阿姨问你,你对阿渊还有感情吗?
如果他和许枝离婚,你愿不愿意……砰的一声。
许枝手里的鱼摔落在地,她失魂落魄的看着陆妈妈。
又看向了陆渊。
可陆渊却没看她,而是黑眸深沉的看着我。
陆妈妈继续道:只要你点头,其余事情,由阿渊来处理。
我敛眸,笑了笑。
阿姨,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陆渊也见过的,和我很般配,我们也有共同的事业——以及,契合的灵魂。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
陆渊神色恍惚了一下。
我告罪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我送你。
陆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
他就被许枝牵住了脚步。
阿渊,不要去。
刚才妈说离婚的事,你怎么想的?
难道你……陆渊揉了揉眉心。
没有发怒,却也没有了往日的耐心与温柔。
平静道:这也是我想说的。
许枝,我们离婚吧。
后面的话。
因为我走出了别墅,已经听不到了。
我其实不太明白。
曾经陆渊信誓旦旦的说,许枝和他有着契合的灵魂。
现在却要离婚。
是灵魂不再契合了?
还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搓磨?
若白,这里。
一道呼唤传来。
我抬头,看到秦越站在路边。
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天神下凡一般,镀了一层光。
我把过往抛之脑后,脚步加快。
奔赴我的光。
黑风过去,不见身边的司月,云静姝却是一人落入了一片阴暗的森林之中。
“待在幽暗森林的感觉如何?
不好受吧!
拜上神所赐,我可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千年!”
芊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一会,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子生的与她同样面容,可却是截然不同的气场,犹如地狱修罗,满身杀意。
随着芊黛的到来,她只是衣袖一抬,便将她震出了老远,重重的摔在一棵树上,顺着树干滚落在地面。
此时,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般。
“君慕然呢?
君慕然他人在哪?”
揩去嘴角的鲜血,她抬起头向芊黛看去。
芊黛轻笑,本是绝世容颜,此刻看来却显得尤为诡异。
芊黛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抓住她的下颚,“这一掌过后,若你还有命在,我定让你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完,却见她的笑容逐渐敛去。
芊黛见着眼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忽的睁大了眼睛,眉头也皱成了一片。
她一手抓着自己心脏处的位置,一手收紧了她的下颚,强迫抬起她的头来,“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君慕然?
我告诉你,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
然而这都是拜你所赐!”
“每次只要我见到他,我的心口处便就像是生生被人剜去了心脏!
你可知你那凡人浓烈的情感,让我觉得异常恶心!
你的欢喜,你的怨恨,你的心痛,你的折磨,便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我心上来回打磨,我根本不爱君慕然!”
芊黛越是激动的说着,心尖上传来的痛苦便就越发浓烈,而她的手掌抵在云静姝下颚之上,竟快要将它生生捏碎。
“你若是不稀罕,你就……就把他还给我,我爱他,我愿意承受!”
她怒睁着一双包水的眸子,强忍着痛,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
“好啊,我这就把他还给你。”
便又是一掌劈在她的胸前,她大笑着站起身来,转身,将她从地面上抓起,对着那远处的魔族宫殿,一片张灯结彩,红绸满室。
“你瞧,等我们拜完堂,他便为我堕仙成魔,待那魔界敲完三声钟响,我父王的二十万魔兵铁骑便踏碎你们仙界!
到时候,我便杀了他,还给你!
哈哈!”
她大笑着,忽的抬手在她额前一点,将她全身禁锢起来。
“休想求死,我要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整日只知道醉生梦死的神仙,一个个的死在你眼前,看着你最心爱的人帮我完成灭仙大业后被我一剑杀死,而你不会死的,我要你活的比谁都久!”
说完,便又施了一个魔咒,将她隐去全身。
芊黛带着浑身僵硬的她,来到那挂满红绸的魔宫门口。
放在他们拜堂的位置前,除了芊黛,谁都看不见她。
……魔宫殿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芊黛穿着鲜红的华袍,脸上有了一丝潮红,问向旁边发着呆的君慕然:“师父,我穿这身喜服可好看?”
说完,却向着前方被隐去全身的云静姝看了一眼。
发呆的君慕然被她的声音引来,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少女,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语调,甚至是同样的眼神,然而他却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他按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道:“恩,姝儿穿什么都好看。”
芊黛微微一顿,走到君慕然面前,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慢慢开口道:“师父,姝儿是我在人间的名字,师父要记得,我的本名是芊黛,魔族公主,芊黛。”
说罢,她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君慕然,笑道:“师父,你唤我一声,黛儿。”
君慕然不说话,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忽地想起那白衣女子。
她一向是一副懒洋洋不正经的姿态,常摆着一副淡然沉静的模样。
捂着千万年的伤痛,却还能同他醉酒笑歌着说:“无论海誓山盟,无论深仇大恨,几千几万年流过去,便也就淡了,便也就忘了。”
似是怎样的疼痛,她都可以挺下来,多年之后,云淡风轻的放开。
爱便大胆的去爱,被人背叛,被人利用,也只是捂着心口,躲到一边,然后等着慢慢放开。
她总是能放开。
铛——魔界的钟敲响了第一声。
“吉时已到,我们拜堂吧师傅!”
看着眼前的君慕然,芊黛面上有些不悦,随即却隐了下去。
“拜了堂,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云静姝在心中喊叫着君慕然的名字,然而,任凭她急的落下泪来,却无一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君慕然恍然愣过神来,应了一声,“嗯。”
“一拜天地。”
滚热的泪珠有如烧红的钢针,一根根刺进云静姝的心。
“慕然,不要!
君慕然不要拜!”
“二拜魔君。”
君慕然额间,一抹鲜红的堕仙印渐渐浮现,魔界的钟声已然敲响了第二声。
“不要,师傅,不要拜!”
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可就是无一人应答。
“夫妻交拜……”看着眼前的男子,渐渐弯下了腰,她心口处的疼痛再次袭来。
忽的,只见堂前金光片片,内丹再次从她体内渗出,照耀在宫殿上方,随即,她的手脚便可以慢慢动了起来,而芊黛施在她身上的隐身咒已然失去了作用。
待众人看清,这宫殿内多出的一人,那颗内丹便又飞回了她的体内。
“慕然,不要!”
她喊叫着,冲向前去。
她欲阻止这一切,然而,魔君却向她来处劈了一掌。
君慕然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便被人用力一按,他的头与芊黛碰到一处,猛然抬起之时,他额间的那枚堕仙印已然完全显露。
“礼成!”
魔君大喊着,随即,魔界的第三声钟响应势敲响。
因着在国外的名气,我被邀请在会馆中心举办画展。
随着一幅幅画作被挂起。
徐梦不免感慨道:陆渊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这个感慨从何而来。
她继续道:不过我挺好奇的,你真的彻底放下陆渊了吗?
我可跟你说,这三年他过的不是很如意,就这一年多来,给沈家送了不少生意。
你实话跟我说,要是没有秦越,你和陆渊破镜重圆的概率,大不大?
我走到成名作《自渡》面前。
缓缓开口:当时画这幅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恨的,但画完就不恨了。
我总不能一直困在过去,把无限的未来都搭进去吧?
听我这么说。
徐梦懂了。
无论有没有秦越,我既然走出来了,就不会回头!
本以为陆渊知道我有男朋友后,以他的骄傲,不会再纠缠。
却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
我走出会馆中心。
陆渊靠着他的车,站在门口,见我走来,眼前一亮,挥了挥手。
妈这几年身体更差了,总是时不时的念起你,今天是她生日,你就当满足一下寿星的愿望,去我家吃顿饭吧。
我可以对陆渊冷淡,却拒绝不了陆妈妈。
于是,我点了点头。
陆渊见状,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忙为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我看了他一眼,坐进了后座。
他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绕着去了驾驶座上。
车门锁上的时候,我不由得一愣。
自动播放的音乐是我三年前随手编写的,车载挂件是五年前我和他去元山寺求的护身符。
过去我很喜欢和陆渊聊一些生活琐碎。
他不会插嘴,但在我停顿时,又会及时的接上话。
可现在。
主动挑起话题的人变成了他。
你这三年变化好大,听说在国外开了很多画廊,真厉害。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知根知底吗?
我皱了皱眉,冷淡道:专心开车。
他顿住。
一路上,没再开过口。
车内唯有音乐声在流淌,我拿出手机,给秦越发去消息。
跟他解释了一下去陆家见陆妈妈的事,让他一小时后来接我。
车子停下。
我刚下车,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陆妈妈。
阿姨,好久不见。
我上前两步,对陆妈妈微笑颔首。
她激动的握住我的手,眼神审视了我一圈,感慨道:瘦了。
别站门口了,进去聊吧。
陆渊走上来,催促着我们进去。
令我没想到的是,客厅里坐满了陆家的亲戚,曾经我都熟识,如今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而且,我视线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许枝。
若白更漂亮了。
出国一次,长出息了不少,哪像我家那个,现在还只知道追星呢。
明明陆妈妈才是主角。
所有人的话题却始终围绕着我。
我轻笑道: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来的仓促,没准备礼物,改天我亲自画副画送过来,祝阿姨生日快乐。
你亲自画的画,那必须裱起来好好珍藏。
陆渊主动插话,对我温柔一笑。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拿捏不准。
要说接机刚见面时,他对我还有些拘谨,那现在就表现得太自然了。
就算我们三年没见,就算我们还是朋友,也不该这么的……暧昧和主动。
我没有回应,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看你在会展中心举办画展,有兴趣开画廊吗?
我手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话音刚落。
我注意到陆妈妈投来鼓舞的眼神。
其他亲戚们,也都笑的很微妙。
我客气的笑了笑。
行啊。
许枝一起吗?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气氛瞬间变得寂静。
陆渊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她有事,没在。
敷衍的态度,连遮掩都不屑。
我不知道这三年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曾经那为爱奋不顾身的陆渊,连提都不愿意再提。
但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
可偏偏这时候。
许枝从门外走进来,她脚步仓促,面色焦急。
一踏进客厅,眼神环顾一周,最终定格在陆渊身边的我身上,她脸色白了白,像是弱不禁风般颤抖了一下。
眼神变得锐利,如临大敌。
我不解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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