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酗酒又家暴,把妈妈打成了跛子。
第一次劝妈妈离婚后,爸爸把我打进医院。
你还能管你老子的事?!
我被霸凌后,他在小镇散布我的照片。
你是我的女儿,生养恩,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几张破照片又算得上什么。
就连我的丈夫也相信霸凌者的谎言。
李轻,你真恶心。
我说:我把生命干干净净地还给世界,够不够!
1 沈离是我的丈夫。
认识五年,婚姻三年,分居三年。
恋爱时,他特意买了套新房子当做婚房。
婚礼刚结束。
他就搬了出去,一件东西都没有落下。
医院又打来电话。
李女士,我希望您能积极治疗,您结婚了,是吗?
想想自己的丈夫,想想父母,会不会有活下去的信念。
只要积极治疗,再活半年不是问题,如果现在放弃,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我。
听了她的话,我不以为意。
李轻早就该死了,三年前的冬天就该死了。
我曾自杀过两次。
手腕上的一道深深的疤痕是第一次。
空荡荡的安眠药瓶子是第二次。
看着手中胰腺癌晚期的诊断书。
我心想,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前两次自杀后。
我凭着仅剩的意识为自己打了急救电话。
濒死时,想要活着的欲望居然是最强烈的。
沈离来到医院,对着仍虚弱的我说。
李轻,装自杀,骗我回来很好玩吗?
他紧皱的眉头,眼里没有一丝温情。
看着他,我突然想起以前,鸳鸯湖下,他手里拿着相机,温柔地笑着。
这样看起来更漂亮。
我觉得更累了,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见我不动作,他很快离开了医院。
医生和护士很是心疼我,她们都认为我遇到了一个不好的男人。
劝我离婚的也大有人在。
李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离婚了,再找一个不是也很容易的吗?
我微笑着拜拜手,没有多说什么。
在医院的这一层,我很出名。
因为我是那个恋爱脑,被抛弃的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能怪到沈离头上吗?
也不能。
我的精神世界早就摇摇欲坠,吹来一阵和煦的微风就会轰然倒塌。
2 来到公司辞职。
老板没有多说什么,暧昧地朝我笑了笑。
准备备孕了?
你老公家大业大,好好当个贤妻良母、富太太什么的,没什么不好的。
公司里的人清楚我和沈离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我疲惫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回到了家里。
暖黄色的灯,米白色的墙壁,卧室里笑容甜蜜的婚纱照。
都是我和沈离一起挑的。
是我们爱意的象征。
我喊来搬家公司,把这里的一切都扔了。
包括我们的婚纱照,我都不要。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
在这里住了三年,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可以装下我所有的东西。
我站在人行道上给沈离打电话。
电话接通,传出来冰冷的声音。
你又想干什么?!
沈离,现在去民政局,我们离婚。
你的钱我一分不要,现在就来。
什么?!
他的语气十分震惊,像从没想过会从我口中听到这句话。
沈离周围的娇笑声也穿进我的耳朵。
那声音我熟悉极了。
那个害了我一辈子的人——徐楚楚。
沈哥,你怎么了呀,看起来这么凶。
哦,对了,徐楚楚还是沈离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过了一会儿,沈离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李轻,你可千万别后悔。
电话突然挂断。
我打了辆出租车就到了民政局。
今年冬天特别冷,坐在椅子上,寒气四面八方地往人衣服里钻。
我全身都疼得厉害。
实在忍不了,扣了片止疼药吃。
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身体都被冻僵了。
沈离姗姗来迟。
旁边还跟着一个人——徐楚楚。
她打扮地精致,精心保养过的黑色长发,恰到好处的妆容。
与面色憔悴、肤色蜡黄的我不同。
我瞥了他们一眼。
走吧。
沈离此时动作扭捏,表情怪异。
李轻,你真的想清楚了?
徐楚楚甜美的声音插入。
对呀!
李轻姐,沈哥可是不多见的好男人,虽然你以前干过那样的事,沈哥不会嫌弃你的。
说完,她还娇气地眨了下眼睛。
沈离听完她说的话,浑身都透露出冷硬,不再开口了。
我嘲讽地笑了笑。
这不是正和你意吗?
没有多说,我快步走向工作人员。
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我只觉得轻松万分。
不顾身后的沈离。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离开了生活七年的城市。
3 第二天凌晨五点。
我回到了故乡——临镇。
爸爸妈妈的手机号,我牢记于心。
想到那天,爸爸神色狰狞,眼睛都在喷火。
我李建业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你滚,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再也别回来!
你做出这样的事,你要不要脸,你让我的脸往哪放,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
我哭得直不起背,哀嚎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做的。
十二月,我在院子里的雪地上跪了一夜,爸爸还是没有回心转意。
等我再有意识,只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那天后,我只身离开了临镇。
爸爸再也没接过我的电话,我也再没回过家。
北方的小镇总是冷地很快。
临镇已经飘雪,路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冰。
我费力推着行李箱走到路口,旁边小广场上的一个李大娘叫住了我。
你怎么回来了?
她眼里满是厌恶。
我走到跟前时,她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我污染了空气。
你拍了那么恶心的照片,做了那么恶心的事,还敢回来?!
别走过来!!
你这样的人说不定就是从大城市染了一身的脏病回来了,恶心死了。
我脚步不停,直直走到她跟前,笑着说。
李大娘,乱造谣,死后会下拔舌地狱。
而且,你的儿子还好吗?
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慌,但还是强行镇定,不输嘴上工夫。
小贱蹄子,你才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随后,她慌张走开了。
来到家门口,我又看到了朱红色的、破旧的木制大门。
我敲敲门。
不一会,门后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
爸爸死死皱着眉盯着我。
你回来了?
我刚点点头。
下一秒,他的话就如一盆冰水泼过来。
你还敢回来?
没人看到你吧?
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
赶紧走,自己去找个宾馆,别被其他人看到,走快一点。
我声音颤颤。
爸爸,我离婚了,我……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我,斜了我一眼,叮嘱着。
在宾馆别乱搞。
我看向妈妈。
她肢体瑟缩,不敢对上我的眼睛。
我不顾爸爸的阻拦,推着行李箱就往里走。
羽绒服的拉链被扯坏。
冷风从我脖颈出灌进去。
唉,不是不让你去宾馆吗!
大白天就来,让其他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的闺女!
太冷了,我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死在宾馆里未免太可怜了。
我要死在家里,变成一具肮脏发臭的尸体。
想到这,我不由得对爸爸扯起一抹笑。
我要住在家里,不走,你这样拦着我,只会更让别人看笑话。
我是遭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我故意说。
我就是个祸害,注定要害你一辈子的。
4 家里的房子和从前一样,墙皮老得发黄,将掉不掉。
柜子和桌子都破损的厉害,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
里屋的小桌子上都是食物残渣的污渍,地上快摆满了酒瓶。
客厅的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张崭新的麻将桌。
怕不是每个月我汇过去的钱都没有用到正经地方。
使劲儿推开爸爸想往我脸上招呼的手,我来到家里唯一一个卧室。
以前,爸爸妈妈睡在这里,而我只能打地铺。
冬天的时候,寒气从地面涌上来,冻得我牙齿打颤,常常一夜都闭不上眼。
我把衣柜打开,一件件地挂上我的衣服。
妈妈在身旁死死盯着我,眉头紧蹙,万分不放心地说。
唉,这内衣就不要挂一块了,不干净。
我顿时停了手中的动作,好像又被拉回黑暗无光的初中时光。
青春期孩子的自尊心总是最强的,对于贫困之类的字眼总是格外敏感。
人前的贫困使我毫无尊严。
没钱买校服,班主任找了我好几次。
教室里,所有人面前。
他让我站起来,漫不经意的神情印在我心里。
李轻,你家里真的那么穷吗?
可别是想骗老师为你付钱。
最终,还是体育老师看不过去,从过往同学的废弃杂物里扒出来一件宽大发黄的校服。
就这样,学校里的其他人提起我,都是说那个捡衣服穿的女的家里很穷的那个没钱买校服的。
寝室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的衣服不允许和她们的挨在一起。
内衣在她们眼里更是和病毒一样。
真恶心!
我的内衣挂在那里,她看不到吗?
故意和我的挂在一起,恶心死了!
唉,你说她成天捡别人衣服穿,这个内衣是大红色的,还带着蕾丝的花边,肯定也不是她的,哈哈哈,好恶心,这样,不会得病吧。
我觉得可能唉,你们难道不觉得她身上有股怪味,我听说得那病的人也会有味道。
我去,真的好恶心啊!
…… 班级里的同学都会和我刻意保持距离,每每碰到我,就好像沾染什么污秽之物,斜我一眼,快步离开。
破洞的鞋子,发黄的校服,长到遮眼的头发,低垂的头,微弓的背构成了我的初中生活。
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嫌弃我。
我很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