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立即点头:“师父说得对!”
“你就知道‘说得对’!算了算了,你听着。”赵奇略一犹豫,又好好看了李无相几眼,“等一会我开坛的时候,你要在一边为我护法。倒不是要你做些什么难事……只是我这回起阵并没跟陈辛讲清楚,一会我会跟他们略说几句,但只怕他乱想。要是他乱想了,要来找麻烦,万不得已时你要跟他讲明白其中利害,要他约束好镇里的人不要乱走!”
“是,我明白了。”
此时两人已经急急走到陈家宅院,赵奇进门之后就直奔陈家正堂,见着刘姣劈头就问:“你家有虎骨酒是不是?”
刘姣一愣:“啊……是——”
“把里面的虎骨取出来。左右寻不到新鲜虎骨,这事情不能再拖了。”赵奇在屋子里急走几步,“昨夜不是有人家闹鬼了吗?”
“仙师你说那是陈三咬他——”
“嗯嗯,差不多,他不知道在哪里学的邪法招鬼。但是个寻常人学了个邪法就召得来吗?不是!是因为前些日子李家湾大水死得人太多,到了金水地界尸身又被捞上来搜刮钱财,那怨气不散都聚在镇子里了!这事情等不得了,你把家里香烛案子之类的都给我找出来,我今天就开坛给你们镇上祛祛这邪气!”
刘姣稍一犹豫,赵奇就皱眉将院子里的几个镇兵大声呵斥了过来,驱赶他们将香案、烛台、供桌之类的搬到了院里去,又叫另外几个镇兵往街上挨家挨户地通知,叫人好好待在家里。
有的镇兵乖乖听了他的话,有的去看刘姣,刘姣则叫赵奇等陈辛一会儿回来了再拿主意,惹得赵奇面色铁青,看样子就要破口大骂。
幸而这时陈辛带着人回来了,李无相也终于瞧见曾剑秋被赵奇处置之后的样子——身上又多了些剑伤血痕,被捆绑得结结实实,额头贴了一张符纸,除了下身的衣服都被剥光了,没任何能藏下什么东西的地方。
李无相与他对视了一下。曾剑秋原本虚弱不堪地眯着眼,与他视线交汇时眼皮微微一掀,他就知道这家伙的虚弱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不知道准备了什么致命手段。
这人是哪个门派的?修行的是什么功法?这生机简直强到离谱了。
赵奇见到陈辛,立即喝道:“你们这镇子是不想要了吗?昨晚出了一个邪祟,再不作法只怕更多,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陈辛赶紧赔笑:“仙师息怒、息怒,这个,倒不是我们不懂事……只是镇上这么多年,也没做过降神这种事。要不我去跟父老乡亲们商量商量……”
“商量?你早干什么了?”赵奇皱眉怒斥,“来这里的第二天我就告诉你,虎骨、虎骨!我告诉你别怪到时候镇上出了邪祟我保不住你们——你信不信再拖上一时半刻,你这镇上立即就要闹起亡魂来?”
他此时看起来是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了,说话时唾沫飞溅,李无相赶紧往后退开两步,小心不要叫口水溅到自己皮上。
但这么一退,倒是瞧见了赵奇的手。他的左手从刚才使唤刘姣时起就一直背在身后了,这时李无相看清楚他手里似乎握着一张符纸,另有些微的血腥气。
他此时已经开始作法了吗?
这念头刚生出来、陈辛又要继续赔笑再说几句,忽然听到陈家门外传来几声喧闹,似乎是院门口来了一群人要闯进来,镇兵正在拦着。陈辛抬头皱眉看了过去,此时李无相发现赵奇倒是眉头一展,向门口喝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听见他说了话,外头叫嚷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旁人听得隐隐预约,李无相倒听得一清二楚——是镇上的人说,家里闹鬼了。
来的约是十多个人,听着是两家。一家说自家屋顶的瓦片簌簌发抖,抖得尘土直往屋子里落,出去看却又并不见什么猫鼠之类,怕是有鬼作祟。
另一家则说,他家灶台上供奉着的灶王爷小木像从刚才起就一直从壁龛中往下掉,摆上去好几回,那壁龛里面也从来都是平整的,却就像是被一股妖风吹了,离开视线、立即跌落。
这种事如果放在平常,最多担心受怕,嘴里念上几句好看看能不能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送走。可昨天才听说陈三咬家里闹了鬼,今天又遇到这种事,再跟左右的街坊邻居一打听竟然也有几户是类似的情景,心里立即慌了,就往陈家这边想问问仙师究竟是怎么了。
陈辛只得出门去看,等听这群人七嘴八舌地说清楚了、正要安慰,远远的却又有镇上的人跑来了。他立即叫门口的镇兵把他们拦住,满脸惊愕之色地走了回来。
赵奇不等他说话,冷冷一笑:“你现在知道了?还要不要商议了?!”
陈辛皱眉想了想,又看李无相一眼,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镇兵:“快去准备,把仙师要的都找出来……把人赶走,你们把院子好好守住,谁都不许进来!还有,仙师,这个人,仙师你是打算把他给……”
赵奇看了曾剑秋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放你的心吧,死不了,要杀也不在你家杀!哼,惺惺作态,你当初拿下这地方的时候难道是求来的?”
陈辛嗯嗯地敷衍着应了两声,又看看地上被绑着的曾剑秋,才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