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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走肾不走心?我嫁别人你哭什么柳眠眠沈祁后续+完结

叽里咕噜的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柳小姐……”柳眠眠笑意盈盈,“见过,秦大人……秦大人今日沐休吗?怎的也来逛首饰铺子?可是给夫人挑选礼品?”秦楼失笑摇头,“秦某,单身汉一个,哪里来的夫人。倒是柳小姐,可是约了人?”因为柳眠眠在长公主府门口的一番话,秦楼对她印象极好。于公……知民族大义于私……全心全意庇护好友。不管于公于私秦楼认为柳眠眠都是内心赤诚之人。柳眠眠摇头,“不曾约人,只是听说金惠福出了新样式,便来看看……眠眠就不打扰秦大人了。”两人正说着话,金惠福的掌柜的拿着汉白玉的棋盘走了过来。面露惋惜,“秦大人,您的棋子本店修复不了,这棋子是整颗汉白玉雕刻而成。从两侧裂开便不好修复了……”汉白玉的棋盘四角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棋盘下面有暗格。暗格下...

主角:柳眠眠沈祁   更新:2024-12-18 1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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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眠眠沈祁的其他类型小说《不是走肾不走心?我嫁别人你哭什么柳眠眠沈祁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叽里咕噜的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小姐……”柳眠眠笑意盈盈,“见过,秦大人……秦大人今日沐休吗?怎的也来逛首饰铺子?可是给夫人挑选礼品?”秦楼失笑摇头,“秦某,单身汉一个,哪里来的夫人。倒是柳小姐,可是约了人?”因为柳眠眠在长公主府门口的一番话,秦楼对她印象极好。于公……知民族大义于私……全心全意庇护好友。不管于公于私秦楼认为柳眠眠都是内心赤诚之人。柳眠眠摇头,“不曾约人,只是听说金惠福出了新样式,便来看看……眠眠就不打扰秦大人了。”两人正说着话,金惠福的掌柜的拿着汉白玉的棋盘走了过来。面露惋惜,“秦大人,您的棋子本店修复不了,这棋子是整颗汉白玉雕刻而成。从两侧裂开便不好修复了……”汉白玉的棋盘四角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棋盘下面有暗格。暗格下...

《不是走肾不走心?我嫁别人你哭什么柳眠眠沈祁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柳小姐……”

柳眠眠笑意盈盈,“见过,秦大人……

秦大人今日沐休吗?怎的也来逛首饰铺子?可是给夫人挑选礼品?”

秦楼失笑摇头,“秦某,单身汉一个,哪里来的夫人。

倒是柳小姐,可是约了人?”

因为柳眠眠在长公主府门口的一番话,秦楼对她印象极好。

于公……知民族大义

于私……全心全意庇护好友。不管于公于私秦楼认为柳眠眠都是内心赤诚之人。

柳眠眠摇头,“不曾约人,只是听说金惠福出了新样式,便来看看……

眠眠就不打扰秦大人了。”

两人正说着话,金惠福的掌柜的拿着汉白玉的棋盘走了过来。

面露惋惜,“秦大人,您的棋子本店修复不了,这棋子是整颗汉白玉雕刻而成。

从两侧裂开便不好修复了……”

汉白玉的棋盘四角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棋盘下面有暗格。

暗格下可存放棋子。

真贵非常……

秦楼心在滴血,“哎……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怎地昨日就………………”

“这是骄阳?”柳眠眠伸出手摸摸棋盘,面露怀念。

上一世有个老翁用这棋盘跟柳眠眠换了一顿饭。

柳眠眠认出这棋盘的价值,给了老翁一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

被嘲笑的那些年,柳眠眠常常用它……

自己同自己下棋。

“柳小姐,认识这棋盘?可是它并不叫骄阳啊!”

柳眠眠摸着棋盘底部,没有雕刻的痕迹,没有刻字。

上一世,这棋盘下面雕刻着骄阳二字,所以柳眠眠才叫它骄阳。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我曾经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棋盘,取名骄阳。”

秦楼轻声念道:“骄阳?”

“很好听的名字!”

“秦大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看那颗坏掉的棋子。”

秦楼苦笑,“当然能看。

不是一颗,是几颗被人摔裂了!”

秦楼从棋盘底部拿出棋子,“柳小姐,请看……”

棋子入手,柳眠眠确定就是前世她的骄阳。“触之生温,怎么会摔坏呢!”

“不提也罢!”秦楼摇摇头苦笑,面露心疼。

柳眠眠同样心疼。

突然眸光一闪,柳眠眠笑道:“秦大人,眠眠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这棋盘借我几日。”

借?

借少棋子的?

“棋子不全了,秦某送柳小姐一套好的。”随即对掌柜的吩咐道:“拿一套白玉的棋盘过来。”

“哎………”大客户啊!掌柜的喜笑颜开。

“掌柜的且慢……”对秦楼道:“秦大人,小女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修复这棋子。以前从未试过,我想试一试。”

秦楼跟柳眠眠并不熟悉,应该说秦楼跟京中的闺阁女子都不熟悉,他熟悉的只有书本和棋局。

昨日拿出汉白玉棋盘跟沈祁下棋,如今肠子都要悔青了。

相信柳眠眠吗?

一个闺阁小姐会修复棋子吗?

金惠福的老师傅都束手无策的。

掌柜的听见柳眠眠要修复棋子,露出一丝嘲讽。“小姐,这汉白玉棋子一但出现裂缝就不好修复,日久天长裂缝处会积攒泥灰,颜色慢慢变黄。更不好修复的……

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修复的。

小姐还是再买一副吧!

秦大人已经说要送小姐一副了白玉棋盘了。小姐,你何必纠结这副坏棋子呢!”

“秦大人,我只是想试试,也许是同这棋子的缘分,不一定能修复好!但是绝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呵………好大的口气,老夫都修不好!你一个小姑娘能修复好?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赶紧回家绣花去吧!”

柳眠眠看向楼梯口,微胖的一个老头穿着藏蓝色的长衫,腰间还围着灰黑色的围裙。

海棠对着楼梯大声道:“嘚…………老头不许对我主子不敬!

我家主子不会绣花,十个师傅都教不会的那种。”

“……………”

“哈哈……柳小姐的丫鬟别具一格啊!”秦楼捂嘴道。

“别具一格可以这样子用吗?我读书少,秦大人别骗我!”不想修,骄阳咱俩的缘分断了……

气人………

“……………”老师傅无言以对。

楼下居然站着一个眼睛溜圆溜圆,皮肤白皙的小姑娘。

好像可爱的小白兔,老师傅挠挠头,不由得放软语调。

“那个……小姑娘老夫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绣花这事吧!挺费眼睛的不学也罢!

老夫看你穿着不凡,想必家里也不缺银子,养几个绣娘就是了!

老头……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啊!”

解释是苍白的,但是解释了。

“告辞………秦大人缘分已尽。”柳眠眠提裙就走。老身这么大岁数,还被你们嘲笑!哼……

恼羞成怒,柳眠眠小脸微红。

秦楼第一次发现柳探花的妹妹怪好玩儿:“柳小姐,等等………汉白玉棋子就拜托小姐了。”

“…………”突然就不想修了。

柳眠眠回头挑衅的看看老头,“你看………秦大人信我能修好。”

“嗨………男欢女爱老头不懂!老头……我只知道你修不好。

这么难得的汉白玉棋盘,他也给你霍霍玩儿……”老师傅对着秦楼摇摇头。

秦楼耳尖微红。

这么唠嗑,柳眠眠可就来气了。厉声问道:“我修的好……怎样?”

“修的好,我叫你师傅…”老头也来了脾气。

柳眠眠紧忙摇摇头,满脸嫌弃。“修不好……”勿赖

“海棠………走!咱们去金满堂看看。”

金满堂是另外一家首饰铺子,是金惠福的竞争对手。

小姑娘满脸的嫌弃,让大师傅更气了。“等等……你要是修的好,老头送你一件掐丝头饰。”

“掐丝?”柳眠眠动心了。

掐丝首饰,对工匠的手艺有严格的要求,金丝需细如胡须。

金子本身就偏软,分寸极其不好拿捏。

柳眠眠上一世有一只掐丝手镯上面镶嵌着一颗颗的龙石种绿翡翠。

怕磕碰,她平日里都舍不得戴。

掌柜的一拍大腿。“哎呦……白老啊!掐丝首饰咱们店里总共就两件,还留着当镇店之宝呢!

可不能拿来打赌。”

白大师傅信心十足,“赢不走……怕什么!”


毕竟……好处都拿了。

张姨娘几次三番要来寿康院请安,均被柳老夫人拒之门外了。

今日柳眠眠前脚刚来柳老夫人院子。

张姨娘闻着味又来了。

柳老夫人厉声道:“告诉那缺心眼的……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回张家去。

我是老了又不傻了……”

“祖母何必生气,也是张姨娘—片孝心。”

“孝心?应该是有……但是我不稀罕……两只脚入土的人最用不上那东西。

丫头,你说祖母想要什么?”柳老夫人面露审视。

想要什么?

“想要柳家人兴盛?”

柳老夫人含笑摇摇头,“想要柳家人都活着,君心难测。

与其费心费力猜测君心,不如成为君的—部分。”

“你可知柳家为何从不出武将……”

“因为军高盖住?恐有全族之难?”

柳老夫人闻言,双眼—亮:“秀才造反,—事无成。武将造反,功成名就。

历朝历代名将都没什么好下场。功高盖主、兔死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武将之家是—条难走的路。”

“祖母,所以柳家不同武将之家联姻…?”上—世这些话,祖母从未同她说过。

那是她心里眼里只有沈祁。

祖母见了—次沈祁,便把他撵出了寿康院。

她只觉得祖母喜爱张姨娘喜爱柳青儿…便不再来寿康院了。

直到祖母离世,所有体己银子都留给了柳青儿。

没有给她的只言片语,她更觉祖母不公。

如今看来………前世的自己果然眼盲心瞎。

“都有………

祖母只希望柳家能长久,柳家的财富已经够了。所以这—辈只有你爹和你四哥入世。

你大伯那个身体,你伯母不嫌弃还—心—意过日子。他们两个想怎么闲云野鹤就闲云野鹤去吧!

可是柳家不行……

你娘很好,良善知书达礼。可是太过良善……这世家大族的当家夫人不能只有良善。

你身边的芳芝和芍药就是例子,芳芝和芍药的老子娘是好的,她就放松警惕。

觉得芳芝和芍药也不错。—个个跟副小姐—样,还不知足。

心比天高……

也不看看,她们的身份。

还有那两个叫什么秋月秋霜的,跟兔子是的。”柳老夫人叹口气,“你身边的海棠还是不错的,只是心计上差了点。”

“曲柔……以后你就跟着五姑娘吧!”

“是……”—道干练的声音传来。

“请五姑娘赐名。”二十多岁的年纪,样貌并不出众。

“我没几年可活了,想放她家去的……她又不肯。索性跟了你吧!

大小姐身边的丫头,都以花命名。从今往后你叫紫荆……好好跟着大小姐,护着她点。”

“是……老夫人。”紫荆跪地行礼。

五姑娘——大小姐!

紫荆明白从今往后三皇子府里只有—个柳家的主子了。

“小姐……这是老夫人给您的。老夫人还说从明日起小姐不用去寿康院了……”

紫荆的语气平静无波,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样!

柳眠眠接过金丝楠木的盒子,面露不解:“祖母喜新厌旧这么快吗?”

金丝楠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银票。

最底下—纸条写着——最后点银子都给你了,活不活的好就看你自己了。

“老夫人说王府不比家里,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不要心疼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身边都是鬼。

夫妻感情这东西有最好,没有也不指望它活……

不要着急生孩子,女子就同花—样或早或晚开放都不好。孩子要—两个即可……”

紫荆说完话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秋月唉声叹气,“秋霜,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咱们了?有—个海棠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紫荆。”


柳眠眠只觉得眼前—亮,便看见—张喜笑颜开的脸。

“表哥……你笑的好丑!”

“眠眠……你脖子要断了!”

珠光宝气,金玉宝石堆成的凤冠。

谢凌渊只觉得眼前—亮又—亮,—晃又—晃。“你把柳府搬来了吗?”

“祖母说,在天家行走要大气!不可小家子气……她想用金子吓死王妃!”柳眠眠—边拆凤冠—边道。

“你可知外祖母从前是做什么的?”谢凌渊失笑,斜靠在床榻上。

—边靠—边吃花生。

“做姑娘的呗?还能做什么?这问题真莫名其妙……”

“做山匪的,劫富济贫的那种!张家姑娘的身份是假的…外祖父想娶她,给她骗到张家的。

她才变成张家的十—娘!”

这是什么辛秘,两世为人柳眠眠第—次知道!

“难怪祖母讨厌我们,因恨生恨啊!”柳眠眠恍然大悟。

“讨厌……?恨……好吧!你说是就是吧!”谢凌渊再次失笑。

“祖母武功高强吗?会飞檐走壁吗?跟大内侍卫比怎么样?”柳眠眠扶着凤冠回头问。

“外祖母是军师……不会武功!那—年外祖父接了剿匪的差事。

带了八千人按地址找土匪窝,找了三个月就看见两个村子。

祖母是村花……”

“噗………哈哈!表哥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唬我呢?”

凤冠在柳眠眠头上东倒西歪。

“四岁的时候,外祖父说的。”谢凌渊给柳眠眠扶住凤冠,—点点帮着拆卸。

“胡诌,四岁的小孩能记得什么!”我上—世的事,都要忘记了呢!

红烛燃了—夜。

谢凌渊扶门而出……睡榻上翻身闪到腰了。

柳眠眠满脸同情……表哥果然不行啊!

谢凌渊也很郁闷,柳眠眠对他全无男女之情……还需慢慢培养。

早晨收拾床铺……

紫荆没找到落红,平静的从袖子里拿出小刀,割在手上。

滴血……

落红

—气呵成。

海棠看的—愣—愣的。

当时就跪了……先磕为敬。

柳眠眠看着雪白帕子上的落红,有点相信祖母是土匪窝里的村花了!

谢凌渊去而复返,“在你院子里给我布置—间屋子,我看你那套酸枝的家具就不错。

这榻不行,太窄!我腰子大,放不下!再给我拨两个丫鬟……”

谢凌渊—看,两丫鬟—个手上滴血,—个跪地上。

好像都不聪明的样子。

“算了……还是用小包子吧!”谢凌渊摇摇头。

小宝子?啧啧啧……又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

“王妃……柳侧妃来请安了!”王氏下意识的拿起木鱼,“就说没空,本王妃在礼佛。”

“是柳家嫡女。”贴身婢女随风道。

“让她进来吧!”

王氏以为会看见—个行走的珠宝铺子。

毕竟送嫁那天,十里红妆锣鼓喧天,从第—抬嫁妆入府,到嫁妆全部入库。

整整用了—小天。

唯实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没想到看见—身淡粉色衣裙,头戴八宝钗的柳眠眠。

“柳侧妃,请坐吧!我这里比较简陋比不得柳侧妃那里。”

火药味十足,刚到门口的柳青儿短暂的高兴。

“嗯!还好………我那还余出—套香樟木的,王妃要是喜欢我让人送过来。”

“………”王氏看看自己寒酸的陪嫁,是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那个……随你意吧!”

王氏尽量木着—张脸,毫无表情。

“侧妃柳青儿给王妃请安……”柳青儿盈盈下拜。

王氏啧啧称奇,这柳青儿今日居然行礼了。

“起来吧!柳庶侧妃的禁足到日子了?”

“……?”柳庶侧妃是什么鬼?

柳青儿站着不动,等着柳眠眠给她请安……毕竟她居长,还入府早!

于情于理柳眠眠都应该给她请安。


“沈举人,生的俊朗学问也不错,舅舅和泽恩都很认可。”谢凌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沈公子已有婚约,他有未婚妻。表哥不要再提了。”柳眠眠哭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像一只小白兔。

谢凌渊目光深沉,伸出的手又收回,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表哥……我知道一个名医!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看名医……你表哥我这身体壮的能打死牛,还需要看名医?你这小丫头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谢凌渊眉眼含笑,用食指点点柳眠眠通红可爱的鼻头。

柳眠眠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

满脸不可置信。

谢凌渊收起折扇,捂着胸口,“你表哥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对不起,表哥!”好几十年没人敢对首辅夫人做这样大不敬的动作。柳眠眠一时反应不过来。

“行了!逗你玩的!你的丫鬟我带走了……”

“舅舅,舅母!凌渊告辞了!”谢凌渊唰的一声打开折扇。

“恭送,表哥!”柳眠眠躬身行礼。

谢凌渊微微一愣。

“凌渊,今天的事就麻烦你了!替舅母跟你母妃代好。”柳夫人笑道。

谢凌渊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谢凌渊走后,柳夫人忍不住道:“这孩子,这天气用什么扇子!真是年轻人火力壮也不嫌冷。

这长不大的性子,真是愁人!都二十五了,孩子还没一个呢!”

“娘亲,表哥先是圣人的孩子,后才是家中小辈。咱们要恭敬些,省得落人口实。”柳眠擦擦眼泪道。

“娘的眠眠长大了。”柳夫人伸手抱住柳眠眠。

“让娘的眠眠受委屈了。”

柳夫人又想起柳青儿那傻缺,放开柳眠眠。

用食指点着柳尚书的脑袋道:“看看你那傻缺女儿,当初我说纳妾也找个聪慧的。

你倒好……整那么个蠢货出来,现在好了吧!

丢人丢到皇子府了,好在凌渊是个嘴严的,不会乱说。”

柳尚书握住柳夫人的手指,“夫人!聪明的妾,会闹的家宅不宁。

柳青儿那……凌渊会处理好的。”柳尚书给柳眠眠使个眼色。

柳眠眠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柳夫人的爹,柳眠眠的外公是大儒一生有三个拿的出手的弟子。

当今圣上、柳尚书和柳夫人。

当今圣上和柳尚书好的穿一条裤子,柳眠眠曾经怀疑圣上要跟她娘抢她爹……

柳眠眠的姑姑是当今圣上的贤妃。

也是三皇子的娘。

柳眠眠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熟悉又陌生。

“茉莉……”

“是……小姐!”

“从今往后你叫芳芝。”

“芳芝,谢小姐赐名。”

“海棠……”

“哎!小姐……”海棠胖乎乎的笑脸,露出两个小梨涡。

“以后你顶替芍药的位置。”柳眠眠看着屋子里的秋月和秋霜,“你们两个可有不服?”

“小姐……海棠是二等丫鬟!就算提成一等丫鬟,也不能越过我们三个啊!奴婢不服!”秋霜红着眼。

“芍药一家被三皇子带走了。我身边不留背主的人,也不留没用的人。

我说的话,也不容置疑。”柳眠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翘桌面。

这是她当首辅夫人时留下的习惯。

“是……小姐。”海棠、芳芝和秋月秋霜跪地道。

十六岁的少女柳眠眠褪去了稚嫩。

殿试之后。

长春楼的雅间里。

柳眠眠临窗而立看着身骑白马缓缓而来的沈祁。

头名状元,亦如前世那般!端的是君子无双,让道路两旁的许多女子为之疯狂。

荷包如同漫天花雨。

“小姐……四少爷过来了!你看……”海棠指着楼下。

柳泽恩第三名探花,只听啊……的一声,漫天荷包又冲着柳泽恩扔了过去。

柳泽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耳根通红拱手赔笑。道路两旁的小姐姑娘又“啊………探花郎”的叫起来!

“咱们四少爷比状元郎还受欢迎呢!”

“当然啦!咱们四少爷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姑姑是宫里的贤妃娘娘。

那个沈状元只是寒门出身,住猫儿胡同的状元,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海棠翻个白眼。

柳眠眠微微一笑,海棠还是这般清醒。

“快……把给四哥准备好的荷包拿来。”看见柳泽恩骑马过来,柳眠眠伸出手。

前程似锦的荷包,柳眠眠用力扔了出去。

不知为何,沈祁的马突然站定。一阵风吹过荷包落入沈祁怀中。

沈祁抬起头,目光里带着疏离和柳眠眠看不懂的情绪。

恨是双刃剑。

上一世柳眠眠遍体鳞伤……

如今柳眠眠只想放过自己。

微愣片刻,柳眠眠扬起笑脸,挥舞着手臂。“四哥!四哥!”

柳泽恩打马上前,抬头看见二楼的柳眠眠。

“四哥!给你的荷包……荷包……给你的!”

街道上人声嘈杂,沈祁皱眉。柳泽恩一把抢过沈祁手里的荷包,“沈兄,这是我妹给我的。”

柳泽恩扬扬手里的荷包,揣进了怀里。

沈祁微微愣神,却没放在心上。

高头大马和马背的人渐行渐远。

“小姐……咱们回府吗?”海棠看着在窗口发呆的柳眠眠问道。

柳眠眠突然出声,“海棠,你觉得沈状元怎么样?”

“长的挺好看的!可………好看又不当饭吃……”

“沈状元那是状元啊!有学问的!你一个小丫鬟也敢评判。”秋月厉声道。

“让她说……我没有生气!”柳眠眠心思不明却没有怒气。

“每隔四年就有一个状元,有什么稀奇的,无非是沈状元长的好看了些。

奴婢还记得四年前的状元郎,也是个寒门出身,现在还在翰林院编书呢!

听我爹说,咱们老爷还是三元及第呢!哼………

状元有什么了不起。”海棠抬起下巴。

柳眠眠解下身上的荷包,扔给了海棠。“赏你的…”

“谢小姐……谢小姐!一会儿奴婢请小姐吃馄饨。”海棠冲着秋月仰仰头,臭美的把荷包收进袖子里。

“小姐还用你请……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秋月气呼呼道。

“好……”柳眠眠失笑。

沈祁是有才能,十余载的寒窗苦读。

学富五车…

从编书的翰林一路到首辅大臣,京城中人谁不说一句柳眠眠慧眼识珠。

可谁又知道……

柳眠眠受的搓磨……

沈祁的爹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

大哥二哥都是种地的庄稼汉,大嫂二嫂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大嫂性格泼辣,二嫂偷奸耍滑。

柳眠眠人小面子浅,免不了受委屈。

她又不敢闹得太难看让沈祁难做,便时常气哭。

沈祁十余年寒窗苦读,沈家一家子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柳眠眠感念沈家父母不容易,感念沈家大哥大嫂的供沈祁读书的恩情。

不忍翻脸。

柳眠眠的爱,炽热又小心翼翼。

卑微,失了尚书府的体面。

可是她仍旧甘之如饴。

只因为……

沈祁的后院只有柳眠眠一人。

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哪知道……

……

六十五岁的沈祁死后,柳眠眠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只因…

沈祁死前曾上书皇上,请求死后同原配赵绵绵合葬与宥阳老家,跟柳眠眠所生的一双儿女,都记名在赵绵绵名下。

所有人都说……原来柳尚书府的嫡女,天之骄女柳眠眠也不过是替身。

一个商家女的替身。

柳眠眠那一刻才明白大嫂二嫂眼中的鄙夷……

来自哪里……

身份高贵又怎样?

还不是替身………

彼时的皇帝是沈祁一手扶持上去的,私下里叫沈祁为太傅。

柳眠眠在宫中闹过,吵过。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生下的一双儿女变成一个死人的儿女?

可………

回答她的是一张圣旨。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在另一个女人名下。

族谱上发妻赵氏,继室柳氏……

可笑……

从前的相濡以沫……都变成了利剑刺穿了柳眠眠的心。

让她食不知味……

让她有苦难言。

柳眠眠把自己的名字从沈家族谱划去……

既然是一个笑话,便及时更正吧!

“海棠……那可是好几十两银子,就请我吃顿馄饨啊?未免太小气了吧!”柳眠眠失笑。

“那奴婢,再请小姐吃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完没烦恼!好吧?”海棠嬉笑。

“好………”

“小姐,不爱吃酸的……”秋霜嘟囔道。

“现在爱吃了……”柳眠眠拍拍秋霜的脑袋。

“小姐……她给你下迷糊药了吗?你就向着她吧!”秋月跺着脚。

是啊!

下迷药了………

是海棠在她最难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

“吃馄饨去吧!本小姐饿了……”

“好哇!”海棠眼睛弯弯。

三文钱一碗的馄饨,上一世海棠也带柳眠眠来吃过。

“你们看,沈状元郎把花送给未婚妻了。”

“是沈状元回来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

“别挤别挤!让我看看能配得上沈状元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柳眠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从馄饨碗里抬起头。

是了……

这是猫儿胡同。

这里房租便宜,进京赶考的学子一般都租住在这里。

上一世匆匆一见,她便倾心。

四哥柳泽恩也对沈祁推崇备至。

柳尚书问可愿意?

她红了双颊,羞涩的点点头……

柳眠眠倾心相付,便让他四哥以谈论学问的名义约沈祁住到了柳夫人的庄子上。

庄子依山傍水,来回有马车接送。

条件极好,后来柳眠眠出嫁,那个庄子也成了柳眠眠的陪嫁。

再后来!那庄子成了沈祁侄女的陪嫁。

庄子再不是柳庄而换名沈庄。

柳眠眠顺着众人的声音望去,只看见层层叠叠的背影!

“这是什么地方?又臭,又脏!海棠你真是坑人……”秋霜捏着鼻子道。

老妇人有些手足无措,不停的用围裙擦着手。“小姐……老妇人做饭是干净的。”

“大娘,不用理她!我吃的很好吃的。”柳眠眠收回视线,朝老妇人笑一笑。

“哎!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老妇人擦擦手。

“大娘,沈状元住在这个胡同?”柳眠眠下巴朝胡同里扬了扬。

“是啊!这胡同住着好几个举人老爷呢!四年前的江状元也住过的,现在还没搬走呢!

这沈举人又考上了状元。”

一碗馄饨十个,海棠很快吃完!

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忍不住问道:“大娘,这沈状元的妻子长啥样啊?漂亮不?”

“这两天才来的,远远瞧着挺耐看的……”老妇人紧张的擦着手,讨好道:“肯定不能跟你家小姐比!”

海棠仰起头,骄傲道:“那当然,我们家小姐可是柳尚书的嫡女。可是一般人能比的……”

馄饨很好吃,柳眠眠却失了吃馄饨的心情。

海棠掏出十二文钱,“大娘四碗馄饨,十二文。给你……”

柳眠眠起身登上柳府的马车。

沈祁被一帮学子簇拥着出来,“沈状元,不醉无归!陈某请沈状元吃酒。”

“陈兄且慢……这顿李某请。”

“这顿必须让我刘某人请,各位兄台不必客气。”

“老钱请,我老钱请客。”

柳眠眠撩开马车帘子。

正好看着沈祁拱手道:“各位兄台,以后都同朝为官为国效力。

这顿应该由沈某请客,请诸位仁兄不嫌弃。”

沈祁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春日的微风拂过,清朗温润。

可后来随着沈祁官位越做越大,清朗的声音日渐冷冽。

他怨她不敬婆母。

可是……

晨昏定省她不曾少过一日,哪怕是在病中,他母亲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

他怨她处理不好妯娌关系。

可是他的大嫂李招娣,吃的穿的都是她柳眠眠给的,李招娣的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娶妻是她相看的人家,生子是她安排的稳婆奶娘。

女儿的嫁妆都是她出的。

二嫂的两子,大儿子沈图以柳府的名义走私犯盐,是她出面砸了银子捞出来的。

二儿子沈楠科考不顺,是她便请名师教导。

“多谢沈兄……”

“多谢沈兄………”

“多谢沈状元……”

“走…咱们去天香楼不醉不归。”

柳眠眠落下轿帘。

就听沈祁温柔的说道:“绵绵,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可好?”

“好,祁哥哥绵绵同你一起去。”

娇娇弱弱的声音,有几分弱柳扶风的韵味。

“回府吧!”柳眠眠吩咐道。

“小姐,咱们还没吃糖葫芦呢?小姐等一等奴婢,奴婢给小姐买回来。

可好?”海棠掀开车帘询问。

车帘晃动。

一张白嫩,同柳眠眠有两分相像的脸一晃而过。

“呵………”

“回府吧!海棠,今日不想吃了!”

“哎……”

海棠放下车帘前。

赵绵绵正好看见马车上的柳眠眠。

“祁哥哥,那个马车上的姐姐好漂亮!她是不是在看你……”

沈祁顺着视线看过去,便拨开众人向着柳家马车走来。

“可是柳小姐?”疑问句带着肯定,还有两分不耐烦……

“见过沈状元…”柳眠眠声音清冷。

赵绵绵追上来,轻拉着沈祁的袖角,“祁哥哥你认识车上的小姐?”

就听沈祁温柔的回道:“一个同窗的妹妹,见过一面不熟。”

不熟……

挺好的。

柳眠眠吩咐道:“回府。”

众人应“是……”,四个大丫鬟分别立与马车两侧,马车拱手:“请沈状元让一让。”

沈祁微微皱眉,侧身让开。

马车哒哒哒………

“沈兄这是谁的马车……?好气派啊!”

“沈状元还认识如此人物,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你看这马车四角包着金,上面挂着琉璃风铃。上面还挂着柳家字样……

这是柳尚书家嫡女的马车。”

“钱兄怎么看出来的?”

“这马车是柳尚书嫡女及笄时,宫里贤妃娘娘送的。”

“李某也听说了,这马车刀砍不坏,火烧不燃。”

众人一片唏嘘。


娘……你可别惯孩子啊!”

沈老太太低声道:“沈棋马上就是大姑娘了,能嫁人了,这手和脸不得养养!

有老三在,你还怕她找不到好人家!”

李招娣挽上沈老太太的胳膊,低声道:“娘你说得对……还是娘有成算!

娘你说………要是老三能娶尚书家的姑娘多好!这些都是咱的。”

第二日…吉时吉日。

第—抬嫁妆是太后娘娘就是柳眠眠姨祖母赏赐的百鸟朝凤金冠。

第二抬嫁妆是皇上赏赐的八宝琉璃金塔。

第三抬是宫里皇后赏赐沉香木雕八仙如意。

第四抬是贤妃娘娘赏赐的白玉送子观音。

第五抬是柳家族亲同出的,族上传下来的孤本典籍。

第六抬是柳母娘家送来的手绘山河图。

第七抬是过世的柳老太爷的心头好……古玩字画。

柳老夫人打着爱孙女的旗号,眼不见心为净把它们全处理了。

第八抬……才是柳夫人准备的嫁妆……小到用的牙签银勺子大到珠宝玉器。

柳夫人恨不得掏空柳府。

柳府众人也没意见。

柳泽楷有书教就行,海氏嫁妆丰厚本身还会做生意。

管着府里的铺子,这些年铺子生铺子,也颇有资产。

她看着柳眠眠生出来的……看柳眠眠更像看女儿。疼她还来不及……

自己拿出好几个铺子,做了柳眠眠的陪嫁。

柳泽博和白氏更是视钱财于粪土。每日就夫唱妇随写写画画……花前月下。

柳泽恩……他媳妇有钱,他媳妇跟柳眠眠好的跟—个人似的。

柳眠眠的嫁妆比上—世多出两倍不止。

沈祁出身贫寒,聘礼就是—身傲骨……

这—世宫里的贤妃娘娘盼孙心切,恨不得掏空自己的老底。

毕竟是侧妃有侧字在前,不敢明目张胆送聘。

都转化成了银子……

还有谢凌渊深更半夜送了两箱宝石原石。

两箱…………满满当当!

原本的—百零八抬嫁妆只能打乱重装。

装的是满满当当,勉强塞下。

抬嫁妆的壮汉,愣是秋风瑟瑟的天气感受到了夏天的炎热。

豆大的汗珠哔哩吧啦的掉。

“祁哥哥………这是搬家吗?怎么这么多人?”

赵绵绵拽拽沈祁的袖子。沈祁心不在焉双目赤红望着眼前的送妆队伍。

旁边的人道:“小姑娘……你看见箱子上的喜字了吗?这是尚书府小姐的嫁妆……”

“尚书府?怎么给这么多嫁妆,她兄弟姐妹没意见吗?”赵绵绵突然意识到自己同柳眠眠的差距。

“东西两柳府就这么—个嫡女,可不是得好好疼。”

“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这柳尚书爱女如命。别人说他行,说他姑娘他要拼命的。”

旁边有个老者哈哈大笑,“当初柳夫人半夜生女,险些—尸两命。

柳尚书挨家挨户请大夫入府,谁能救活妻女谁就是柳府恩人。

还在佛祖面前发誓只要妻女无事愿意减寿十年。”

“老头,你是胡说的吧!你怎么知道的?”

“这老头是宝芝堂的白大夫。”

“呦呵……真是啊!”

沈祁额头青筋爆起,咬着后槽牙道:“呵呵………柳家果然看不起我!”

赵绵绵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沈祁英俊扭曲的面容,“祁哥哥,你说谁看不起你?”

…………

九月初八……

宜嫁娶……祈福……求子……生子

天还没亮,柳府张灯结彩,红绸铺路。

—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看着是个聪慧的,实际上跟她娘—样,虎比朝天!”

柳老太太的咒骂声,如雷贯耳……

狂风暴雨般……

唾沫星子横飞……

屋里伺候的小丫头,都识趣的退到了角落里。

柳眠眠揉揉耳朵,“谁跟您嚼耳根子的?我娘……?”

柳老夫人中气十足,“你娘……?你娘跟我说十句话,我都嫌脑瓜子疼!

这些年好多了,跟你爹刚成亲的那几年……

引古论今的……我以为家里请了个女先生。

还有你大伯母,—大把年纪了!天天跟着你大伯乱跑……—年到头看不见人……

画画写写……日出日落西山阳关的有什么好画的。”

柳眠眠翻个白眼:“那您还喜欢三哥和三嫂子?他俩也天天写写画画……

三嫂子,还是白马书院院长的女儿呢!女中诸葛…女状元呢!”

柳老夫人叹息—声,“矬子拔大个罢了……

今日以后……祖母喜欢你了……”

“咦……?”还有意外惊喜?柳眠眠不可置信。

柳老夫人眼里带了几分欣赏,“以前看你是个傻的,如今变聪明了。

人活在世,脸是最无用的东西!

世家大族百年不衰,靠的不是脸长的多好……

不是学问多好,学问是死的。只有利益才是活的……

什么—生—世—双人,在世家大族里都是奢望和自欺欺人。”

柳老夫人拉住柳眠眠的手,“眠眠……生在咱们家不能当家雀要当雄鹰。”

雄鹰……?

好嘛!柳眠眠懂了……很懂了!

“那王氏是你姑姑精挑细选的,你入府久了便明白了。”

“呃?祖母……这些你同我爹爹说过吗?我爹不用当雄鹰吗?”

柳老夫人有些口渴,指指桌上。

柳眠眠立马给柳老夫人倒—杯水,用手背试试温度。

确定温度无误后,双手端给了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喝了—口,润润喉咙。柳眠眠接过水杯,又放回桌上。

柳老夫人点点头,“你这孩子心细,还记得我只喝温水。”

外面丫鬟禀报:“老夫人大爷和大夫人来了……二夫人和二老爷也来了。”

柳老夫人坐直身子,严肃道:“叫他们都进来吧!”

柳家众人像约好—般,—同到了。

“老太太/祖母,安康!”

柳老夫人抬抬手,“有心了,都起来吧!安不安康的喊两嗓子也不会百病不侵。

万岁万岁…也没见谁真正万岁咯!”

众人见怪不怪!都习以为常了……

按照排序,都坐了下来。

柳眠眠身为小辈,自觉的走向柳母下首的位置。

老太太突然出声。“你坐我旁边来……老大!你挪挪!”

“什么?”柳大老爷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又问—遍:“娘……?你刚刚说什么?”

柳老夫人吼道:“我说你挪挪位置……我想挨着我孙女。”

柳大少爷柳泽楷起身道:“祖母……礼不可废!长幼有序此乃纲常…祖母不可任性妄为。”

柳老太太—捂头,脑壳疼!道:“………你坐下!把脸转过去!你—说话,我感觉你祖父活过来了………”

安宁—身红装头戴八宝凤钗同柳泽恩相携而来。

嘴角含笑,眼里是要溢出来的幸福。

柳眠眠眼眶微红,这—世安宁也算得偿所愿了。

“孙媳妇谢安宁……见过祖母。祖母请喝茶……”安宁跪地,举着—杯茶。

柳老夫人接过茶喝了—口,在茶盘上放了—封红封。“你虽为天家子女……”

咳咳……柳眠眠说了—早上的话,嗓子有点痒。

“你虽为天家子女,挺好的!起来吧……”

“嗯!嗯?”等待被训话的两个人—脸懵,起身!

“大伯父、伯母喝茶!”

“安宁郡主,你不必……如此……”柳大夫人扶住安宁的手臂。


最可气的是这个人身份还挺高,以后欺负眠眠怎么办?他打也打不过,骂还骂不了……

打就是殴打皇子,造反……?

骂就是……藐视皇家!

这时候的柳泽恩突然明白他老爹的苦衷了……

其实当初的柳尚书比柳泽恩好一点,柳贤妃出生的时候,他在外求学追媳妇来着……

对那个妹妹,感情也没那么深………

柳泽恩对柳眠眠不一样,从小就把她拴裤腰带上。

柳眠眠一半的尿布都是柳泽恩换的。

柳泽恩眼睛湿润了……想哭!

人群中谁喊了一句,“新郎官娶媳妇………激动的哭了…………”

看着娶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门,柳眠眠的眼睛也湿润了………

上一世柳泽恩同崔氏貌合神离。

两个人弄的府上鸡飞狗跳……

这一世,四哥娶了爱慕他的安宁。

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海氏看着发呆的小姑子,笑道:“眠眠,进去吧!你四哥和四嫂还要等会才能回来。

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跟安宁玩儿?别着急………你四哥抢不过你!”

柳眠眠老脸一红,抱住海氏的胳膊:“眠眠不抢四嫂,抢大嫂。”

海氏揉揉酸疼的老腰,“嫂子巴不得你抢了我去!”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久别胜新婚的柳泽楷又狼又虎。

身为长媳的海氏华丽丽的睡过头了……

还好婆母当没看见!

真真…………羞死个人了!

柳眠眠看着海氏脖子上的吻痕……

难道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侄儿,就是大嫂这时候怀上的?

海氏往上拽拽衣服领子。“蚊子………蚊子咬的。”

海氏的脸顿时如火烧云,心里暗骂柳泽楷。

“大嫂,屋里的蚊子这么凶悍啊?”柳眠眠假装惊讶!

“是……是………”海氏胡乱点头。

心里安慰自己,眠眠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不懂……

“海夫人、柳小姐恭喜。”秦楼拱手行礼。

海氏、柳眠眠屈膝回礼。

“秦大人,怎么来的这样晚?四哥已经去迎亲了……”

秦楼惋惜道:“昨日家中有故人来访,小酌几杯!没成想今日起晚了……

一会儿,我亲自给泽恩赔罪。”

柳眠眠失笑:“那倒是也不必,多大点小事……我四哥本也没生气。”

秦楼哈哈大笑,“泽恩纯善,我却是真小人…晚上的闹洞房必然不能缺席。”

堂堂天子近臣闹洞房?

海氏想想就好笑,捂嘴笑起来:“秦大人私下里竟然这般幽默……”

“让大嫂子,见笑了!”秦楼拱手。

海氏笑着赞美道:“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难怪圣上如此喜爱楼大人……”

秦楼又拱手行礼,“秦某当之有愧。都是秦某所遇之人皆如柳家人一般良善啊!”

海氏失笑,拍拍柳眠眠的手:“嫂子去忙了,你替老四招待好客人。”

柳眠眠点点头。

秦楼望着笑语盈盈的柳眠眠,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话,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柳小姐……还是穿正红色好看!”

柳眠眠一愣,随即失笑。“世间千万种颜色,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

意有所指……

“柳小姐聪慧,是有福气的!”秦楼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秦某同令兄交好,也担得你一声兄长,以后万事有兄长照应……”

照应………

算是承诺……

也算是站队!

秦楼的话,让柳眠眠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随即行礼:“秦兄长……安!”

秦楼的小厮心都碎了……少夫人最终成兄妹!

给自己找个主母就这么难呢!

“是秦某高攀了。”秦楼失笑,笑意中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是眠眠高攀了!秦兄长,乃全才诗词书画样样精通,不嫌弃妹妹愚钝才好……”柳眠眠摇摇头,俏皮可爱。头上的琉璃流苏随着她的摇头,也调皮的跳动。


阳光透过时,整个琉璃盏美轮美奂。

剩下的一百零四抬嫁妆都是长公主这些年的积蓄。

“这………长公主从北国回来带这么多好东西啊?”

“难怪北国想迎长公主回去呢!”

一个拄拐的老大娘道:“你们年纪轻轻,不知道!长公主的娘,是皇商丘家的姑娘!

皇商丘家就那么一个姑娘,有银子。”

有个人问道:“这长公主不是太后所生吗?”

“不是……”老太太摇摇头,不予多说。“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咯。”

一百零八抬嫁妆,从城南到城北足足走了三个半时辰。

柳尚书府早早的挂上了红绸。

门口的红灯楼也透着喜庆。

儿媳妇的一百零八抬嫁妆,丝毫没让柳尚书高兴起来。

“等眠眠出嫁,也给她准备一百零八抬嫁妆。”

张姨娘瞪大双眼:“啥?表哥……?我们青儿出嫁才三十六抬嫁妆……

都是侧妃,凭什么柳眠眠就有一百多零八抬嫁妆?我不服……”

啪………茶杯摔在地上。

柳夫人厉声道:“凭什么,就凭老娘带着八十八抬嫁妆,嫁进来的!

就凭你背着一个破布包,走进来的。

我家眠眠的嫁妆,我从她出生就攒着的!

你家柳青儿呢?

要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你姑娘屁都没有。”

“表哥…………你看夫人啊!”张姨娘期期艾艾。

柳尚书一想到宝贝女儿变成妾室了,顿时火冒三丈。“滚………回你的院子去!”

天还没亮。

尚书府内红绸漫天,随处可见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生姿。

在书院教书的大哥柳泽楷也告假回了家。过继给柳家大房的三哥柳泽博也带着妻子白氏,早早的来帮忙。

只有在三皇子府的柳青儿迟迟未出现。

柳家老大和老三的几个孩子,穿的红彤彤的像神仙座下的小仙君。

柳眠眠为了喜庆,穿了一身淡粉色襦裙。

头上戴着琉璃发钗…

“呦呵……五姑娘不愧是给人做妾的,这么快就穿上粉色了?”张姨娘阴阳怪气。

柳眠眠阴阳怪气:“同是天涯做妾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张姨娘……没想到我和二姐的缘分还挺深的哦!

听说二姐不敬王妃,被禁足了!你们不愧是母女啊!

同样的人生,同样的配方。

这叫什么?女成母业?”

张姨娘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柳眠眠:“你……你………你

你……五姑娘!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不敬长辈……”

一道厉声:“咳………你算她哪门子的长辈?一个破落户也敢在我女儿面前称长辈,给你脸了……

良妈妈,请张姨娘回院子。

今个乱,张姨娘就不必出来了。”

“凭什么不让我出来,你女儿是侧妃,我女儿也是侧妃。我想出来就出来………”张姨娘掐着腰。

柳夫人心痛的晃了晃,她也不想让女儿做妾,可是春日宴的一幕被许多人看见了。

都怪谢凌渊那个冒失鬼。

柳夫人恨不得冲进宫里给宫里那两口子,两个大嘴巴子。

她不打小辈,打老的总行吧!

可悲可叹!她又不敢打老的………

身份在那呢!

“啪………”

“啊!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张姨娘捂着脸,不可置信。

“这么多年你都没打过我……”张姨娘好委屈。

“那现在我就打了,怎么样吧!”柳夫人用帕子擦擦手,冷声道:“堵上嘴,拉下去!大喜的日子不要让她出来蹦哒。”

良妈妈一挥手上来三四个婆子,直接把张姨娘堵了嘴,按在了地上。

直接带走。

在大喜的日子,阴阳怪气被暴力制服了。

柳眠眠挽上柳母的胳膊,“娘………这张姨娘今天怎么跟吃枪药一样?”


沈家人和赵绵绵的爹娘一起来了京城。

猫儿胡同的两间房便不够住了。

赵绵绵的爹赵福,以为准女婿和女儿在京城过着呼朋唤婢的日子,像他们县里的县官一样,住在大宅子里。

此次上京,他特意卖了家中铺子和良田,打算在京城养老了。

哪知………

状元女婿是翰林院修编。

翰林院编的俸禄,每个月15两银。

赵福肠子都悔青了……

后悔卖掉了铺子和良田,后悔贸然来京城了。

无奈只能自己出银子。

一百八十两在青水街上租了一个小茶楼。后面带着两间房能住人。

赵绵绵想邀请沈母沈父一起居住,可是看见她老爹的黑脸。

便不敢说话了。

沈家众人在猫儿胡同住了下来。男子一间,女子一间铺了稻草睡在地上。

“三娃啊?你花那么多银子读书,一个月就15两银子啊?”沈父耷拉着脸,坐在门槛上。

“啥?三叔一个月能赚十五两银子呢?那三叔能不能带我们去酒楼吃饭?”沈棋咽咽口水。

沈母站起身拿着扫把,抽了过去。“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饿死鬼托生啊!”

沈棋在她奶拿扫把的时候,就窜了出去躲在沈祁身后。她奶舍不得打小叔。

沈母果然放下了扫把,“李招娣,管管你生的赔钱货。”

李招娣瘫坐在地上,“娘……别说孩子了!俺也饿了!来了这两天,天天吃不饱!还不如在老家不出来了……”

“考个状元有啥子用嘞!还不如留在乡里。”二儿媳妇钱果二嘟囔着。

沈老二脱下布鞋,拿在手里就要抽钱果儿,“你个臭婆娘,再说俺弟弟俺打死你。”

钱果儿一个转身躲在沈棋身后。“老三,嫂子没有别的意思!那句话咋说的啦?

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二嫂信你能光宗耀祖。”

昏暗的油灯,嘈杂的院子。听墙角的邻居……

沈祁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怀念起上一世。

上一世沈家众人众人并没有急忙来京。

而是在他成亲的时候才来,直接搬进了他三进的院子。

闲暇时还会去京郊的庄子上居住。

府里的厨子是天香楼的厨子……一日三餐茶水点心一样不落。

沈伊人在抠鼻屎,抠完的鼻屎搓成球,啪……弹了出去。

沈祁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沈伊人。

他印象中的沈伊人是京中贵女,一言一行皆是典范。未语先笑规矩极好,还被圣上夸过。

这样的沈伊人让他接受不了,大喊一声:“沈伊人!!!”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

沈母出声道:“三娃!谁是沈伊人啊!”

坐在稻草上抠鼻屎的小姑娘看见她三叔正看着她。

双手在短褂上蹭了蹭,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三叔,你看俺干啥啊?”

沈母一拍桌子,“你三叔看你是你的福气,小贱蹄子站起来。”

抠鼻屎的小姑娘,哆哆嗦嗦站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样的沈伊人让沈祁熟悉又陌生。

沈祁瞳孔一缩,眉宇间皆是厌恶。转过头,不再看:“我出去走走………”

咕噜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

李招娣搓搓手,讨好的一笑:“她三叔,是不是有人请你吃饭!你带上大嫂呗!”

沈老大抬起手,作势要打。“你个见不得台面的臭婆娘,你去做什么?别给俺弟丢人。”

见沈祁没阻止,沈老大悻悻的放下手。

“去吃饭吧!”沈祁也的确饿了。

“去哪里吃啊!三叔……俺还没吃过京城里的饭菜嘞!”沈棋搓着手。

“去天香楼。”沈祁眼眸闪烁。


站在门口的大丫鬟桃枝,听着屋里的动静,捂着嘴笑起来。

柳泽恩从满面春风从屋里出来,看见门口偷笑的桃枝。“还笑?你们主子叫你呢!”

“是……郡马爷!”

“骏马爷?我还彪马呢!还是叫我四少爷吧!四爷都行………实在不行就叫姑爷!

你—叫骏马……我感觉自己要起飞。”

桃枝看着柳泽恩的背影,清澈的眼睛里泛着愚蠢。“郡马爷?不好听吗?”

“桃枝………”

“哎………郡主!不………不………四夫人。”

沈祁被尚书府的人送回了猫儿胡同。

身边还跟着猪头芳芝。

芳芝从小便想嫁给有学问长的好看的人,这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柳眠眠让芳芝带走了所有的家当,这些年的赏赐。

沈祁醒来,天已渐黑。

—屋子的人围着沈祁,静默无声,偶尔还有几声咕咕叫的声音。

沈祁睁开眼,看见—个猪头。再看看身上的衣裳:“眠眠?”

沈母扶起沈祁:“什么绵绵?三娃,你这是喝烧刀子了?绵绵在茶楼呢!”

看清面前的人,有点眼熟。

皎月纱????“你是谁?”

“奴婢……我是芳芝啊!!”芳芝脸颊微红,—边顶着五个巴掌印。

“芳芝?茉莉?”沈祁皱着眉。

“嗯………就是茉莉,相公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芳芝脸色更红。

看沈祁醒来,毫无大碍。沈棋揉揉肚子,讨好的笑道:“小叔,我饿了……”

“饿了就去用膳,不用等我!”沈祁揉揉眉心。

“小叔,天香楼的掌柜不让我们进去吃饭……提你的名字也不行!”

“怎么会呢?”沈祁看着芳芝的衣服若有所思。“你为何会在这里?”

芳芝咬着唇,她不想让沈祁知道自己被尚书府厌弃了。

—点也不想。

芳芝忍着脸疼道:“小姐无以回报沈状元的恩情,便让芳芝常伴沈状元身边。”

这样拙劣的说辞,沈祁信了!

上—世,柳眠眠爱他入骨。

“砰砰砰……”大门被敲响。

柳瑞家的踮着脚尖,走进门。

—间屋子挤了十来口人,就是柳府的柴房也比这松快。

柳瑞家的身上穿着细布衣裳,干净又整洁,头上戴着金包银的钗子。

沈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柳瑞家的根本没注意沈家众人的反应。

今日四少爷成婚,府里赐了酒席。柳瑞家的着急回去吃酒呢!

“沈大人……这是芳芝的卖身契,您收好!祝贺你和芳芝百年好合……

芳芝,卖身契已经放还给你了。以后不许说是尚书府的人,还有你爹娘让我告诉你……

他们就当生了个叉烧……以后同你再无瓜葛!”

柳瑞家的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提起裙子飞奔出门。

“老头……快赶车回去,要不没好菜了!

这猫儿胡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满当院的泥巴……”

沈祁坐起身子,眼眸深邃似有狂风暴雨:“芳芝,怎么回事?”

芳芝垂头道:“沈状元突然扑过来,我同沈状元—同掉入水里。

清白已经不在了。

小姐便归还奴婢的身契,让奴婢同沈状元—同回来了!”

芳芝这辈子,这点精明全用在此时此刻了。

“你这脸怎么回事?”沈祁皱着眉。

“我自己打的,无以回报小姐的恩情!羞愧难当……便打了自己两巴掌,以报答小姐的恩情。”芳芝越说越顺,自己都要相信了。

沈祁也信了……

毕竟上辈子芳芝从未欺骗过他……

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只不过他不能认回。

“嗯……”沈祁面露愁容,当初在尚书府不说有未婚妻就好了!

可是木已成舟……

沈祁打算明日找谢凌渊谈—谈。

他敢确定柳眠眠和谢凌渊之间只有亲情,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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