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好,笑也好,活着就好梁壬初于珩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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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也好,笑也好,活着就好梁壬初于珩全局》精彩片段

转开，态度很差地说干嘛。

那天还是个大夕阳，天气闷得教室像个蒸笼，蝉停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鸣叫，刺激得我心头火气，脑子也更加混沌。我和班长扭打一处，下手格外地重，汗刷刷地落。换来的是同等力度的殴打。而于珩亮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被揍的地方，我觉得象征意义很差的伤疤被人看很不好意思。而且那时我俩身高几乎一样，我的脸被他深色的影子遮盖住，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难以忍受，脸上被揍的痛苦，不被理解的痛苦一点没有减小反而大大增加。我觉得火烧火燎，很想哭，但我忍住不流泪，于是转移话题。

我叫他于珩。

他的眼神就从我脸上扫到我的眼睛和我对视，可我其实没想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也不合适。在极度混乱之际，我的脑子自动为我选取了那句我想对他说想了2年24个月的那句话，可我其实不想说，大概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反正那时我就是抿着嘴不让那句话从我脑子里顺着嘴巴跳出来。

然而席卷一切的大风来得及时，从衣服下面钻进去又从领口跑出来，我的脸没有被扇却更胜似被啪啪打了两巴掌，我为自己的丢脸又一次感到内疚想哭。

所以我大声说，你不要跟他好了，跟我好吧。

我俩初中不在一起，关系很常见的疏远了3年，因为没有任何联系的理由。高中的第一学期第一次大成绩公布，我才在公示排名上看到了他的名字，谁会挨个去看谁是第几名，反正我谁都不认识。但他太显眼了，他的名字显眼到高高悬挂在榜单最高处，用大写字号标着第一名：于珩。我于是跟他得以重逢，关系仍然不远不近，见到也许会打招呼的那种。前两年我被同班男生的大浪携裹，说玩不玩说学不学，于珩的名字却总是像太阳一样被供在最高处，偶尔可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和我没有关系论”一直截止到我妈被老师请到学校说高三了，该收心了。

她回家立刻和我说起于珩，絮絮叨叨地说于珩
好几次第一名都没掉下来过啊，你也不学学他，你从小就跟他一起玩，人家怎么就这么聪明。我说我只是不想学。她说你就算学了也没人家考得好。

我妈还是了解我，所以我的攀比之路就此展开。第一个月排名上升但离他仍然遥远，而我有的是理由安慰自己。第五个月我几乎挤进年级前50，他还是领头羊。在我18岁那年的4月，我蒙了个年级第十，我妈满意得每天乐呵呵的，但我再也坐不住了。我给了自己快一年的时间，也给了自己无数个理由，高考临近了，他还是第一第二第三，但我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名次，无法一鸣惊人，也不是什么黑马。

只是个普通人，分数要我接受我普通的事实，我没他努力，也没他聪明。放学后我敞着领子在夕阳西落的操场上拿着汽水喝，太阳烤得我的脸暖融融的，我听到脚步声但没睁眼。于珩的声音笑盈盈地从上方传来，喝闷酒呢？年级第十。

我说干嘛，年级第一。

他坐下来，问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紧张吗。

我说我紧张什么，我成绩上下摇摆不定，考得好或者差不都很正常吗，你紧张吗。他不说话。

我曾信誓旦旦并且居高临下地打赌我肯定能考过他，我得让他名字在我名字下面。于是那天鬼使神差地乐呵呵地揭自己伤疤，其实是我担心这件事被他提起：还是没考过你呗。他笑了，他知道我在说那件事：你之前说一定会考过我的。

我的表情应该变得很难看了，所以我侧头到背对着他的一处，逼着自己假笑两下给他听。

但于珩紧接着安慰我，可能也不算安慰吧。我能想象到他的睫毛上应该布满细碎的阳光，碎发在额前乖顺的垂着，但我不敢回头去看。

他的话渗进我的皮肤，钻进我的骨缝，他说但其实你很厉害。每次成绩都让我很惊喜，次次都在进步，只有两个月又掉回去了。他笑了，问我是不是因为谈恋爱，我不回头但很坦诚地说是，那段时间在闹分手。
驴唇不对马嘴，我上小学学了写字才知道是“于”这个字，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在缸里游的鱼。

然而太阳很快就换成一副夕阳的嘴脸，意味着我们要分开回家了。小孩子贪玩是本性，我也丝毫不想责备那个时候撒泼打滚不想回去的我，但我很想回去揪着我的耳朵问问那天为什么反抗情绪那么激烈，我使了吃奶的劲儿哭着嚷嚷要再玩一会儿，可能因为认识了新朋友把，而这位新朋友已经毫不留情地悠悠牵起他奶奶的手。走到我身边时拍了拍满脸眼泪鼻涕的我，他说我们明天再出来玩吧，今天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了。然后冲我笑了笑，就扭头回家了。

我模糊的泪眼看到小花园的杂植在摇摆，脚下的胶地开始流动，我的双脚轻了起来，站直身没有再扯我妈的手。我看着于珩从容离去的脑袋，想起他刚才很清晰的咬字很好看的笑容，我觉得自己爱哭很没出息，然后就像我无厘头地哭起来一样，无厘头乍然停止哭泣，擦擦眼泪跟我妈和地上的小鱼走了。

后来我和他因为同区域被划分了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小学男生很容易推推搡搡就动起手来，他不爱跟我们一起玩，老是跟那个装模作样的班长一起。我不喜欢班长，自然而然地也疏远了他。五年级的某天我朋友在第六课后跟我说班长拿了他的铅笔，不再还给他了。我说你找他要啊，他说他不给。我当然去找班长质问，心想要是他态度好，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老师，算你爷爷我大度一次。结果他死不承认，还特别混的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眼睛一转就看到他桌上那根铅笔，于是打了他第一拳。

我打架后留在办公室外罚站，办公室内是我妈说一定回去好好教训他而班主任劝不要棍棒教育，口头就好。我撇嘴，还是很不服，我不是因为要打他而打他，我是为了我的兄弟，为了义气。其实还好有这句旨意，不然那天屁股开花起步，上限是未知。未知是最可怕的。于珩是中队长，那天放学去了主任办公室商量什么活动，回家时走过走廊刚好看见我，他凑过来，我把头
吧，我挂门诊排队拿号，你也忙。

我就知道他俩一个莫名其妙正直正义的熊样。我说那好吧。

我们又足有四个月没见。

再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被簇拥着进来了，意识还是讨厌的清醒，不紧不慢。那个小姑娘都快急哭了，他跟我说：我不小心碰着了。然后自己躺在就诊台上，晕了。

给他开了单个病房，吊了一整天葡萄糖和倍他米松，于珩才悠悠转醒。我听到铃声过去，到了之后给他做全身检查，他的右手一直徘徊抚摸他微微鼓起的小腹那里，似乎在寻找回应。

于珩有点丧气地说，他怎么不肯动一动了。我算了下时间，知道他在说胎动。无奈地给他把手拿开：因为你吓着他了。

他笑了两下。他为什么这么爱笑呢。两只眼睛眯起来像花瓣一样，睫毛翁动盖住一小片眼睑，咯咯笑的时候阴影也在颤抖。两片薄唇抿在一起，嘴角凹下去两个梨涡，几颗小齿能在笑得高兴时隐约看见。

我说你还有脸笑呢，给人家道歉。他还真听话，他很轻很轻地垂下头去，说不好意思啊稔稔。

稔稔，是起的名字吗。你们名字都起好了。

他说叫梁稔，好听吗，一个禾，一个念。感觉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

哇喔，寓意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何念。不过我还是捧场道，真是有你俩的风格。你又瘦了。

他干的呗。我之前有段时间吃一口吐三口，后来吃什么都觉得没味儿。

我立刻就想加罪于梁壬初，我说那梁壬初呢。

你可别怪他。于珩没怎么思考，垂着眼又露出那两个小小的蕊涡：你不知道他每次看我不舒服的时候，那个慌乱，不知所措又自责的样子有多好玩可爱。可傻了。

我当然无言以对。

我很久与他没有肌肤之亲，再打开于珩的衣领时是有被震
分门别类的收在文职室，医院也喜欢这样整理，最令人深刻的是一份死亡证明一份文件夹，归档后30年内都可以随时去查到病例。我觉得他们每天都很忙碌，而且是那种停不下来的忙，停下来之后一叫马上又会忙起来的忙。

我只认识于珩，就和几年前我去他单位接他时一样，来来往往那么多便衣随性的外勤，制服齐整的内勤，我只认识他一个警察，端坐着等他来，脑子里不自觉会浮现他的样子。现在也是。

于珩吗？我不受控制地问。

小孩儿的声音骤然掐断在空气中。于珩？什么于珩。

噢对，他怎么会认识于珩，他上周才认识我。我掉入黑洞般失掉思考能力，眼前发乌。久远到空虚难辨真假的记忆腾地浮现，三四个月前于珩躺在病床上仰视我的样子我还记得，洁白床单衬着他脸色更加苍白无色，点滴的声音滴滴答答地掉，有点吵。我和他说了好多好多话，无非是在劝他。我想起好像他自己也在劝自己。我说你能别把生活过得这么有…故事感吗，又不是写小说拍电视，你舍自己的生去取谁的义？况且你现在不光舍自己的生了。

我喃喃重复了一遍小孩儿的话，试图嚼碎每一个母语音节，散走的思绪游过中文结构的一笔一划，绞尽脑汁地在洁白的纸上又平平整整像刷墙似的铺了一遍钛白色的颜料，然后千年老树一样僵住，盘踞地底的树根侵蚀我每一处，直到我神经末梢也不再颤动，彻底僵死原地。

于珩？什么于珩，什么于珩。

...

2.

我从小就是那种比较顽皮但称不上讨厌的小孩。但他不同，他父母都是警察，所以他是被他奶奶带大的，那种很乖很乖的小孩。我和他有一天在滑梯那里认识然后一起玩，他说他叫做于珩，我说什么于珩。

他说就是两个杠一个勾的于，旁边有个王的珩字，他也不太会写。

我装作听懂了，其实光顾着玩根本理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