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庄帝戴铖的其他类型小说《鸳鸯债庄帝戴铖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有梦想的大吃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原本该碎成粉末的旧物,竟然完好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戴铖见了,自然恼羞成怒。毕竟这玉佩,见证了他与妖妃的苟且,污了他燕朝开国皇帝的圣明。果然,洗着洗着,戴铖掀翻了水盘,把玉佩狠狠的摔了出去。。玉佩砸到了到旁边的花瓶,花瓶嘣的一声,碎了一地。柳如意被撞得头晕脑涨,和碎了的花瓶一起,摔倒在地。闻声而来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惊慌失措的喊:“皇上息怒!”“滚,都滚!”戴铖怒目而视,暴跳如雷。“呵!”柳如意冷笑,这是有多厌恶她啊!当初姐姐为生景园,陷入昏迷,她为照顾姐姐和刚刚出生的景园,日夜在宫中操劳,得知他回朝奏事,便遣了人去找他,结果十顾戴府而不得入,得来了只是一句:郡主,自重!她如何不自重呢?姐姐生死未卜,景园一刻钟都离不开人。庄帝忙于...
《鸳鸯债庄帝戴铖大结局》精彩片段
这原本该碎成粉末的旧物,竟然完好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戴铖见了,自然恼羞成怒。
毕竟这玉佩,见证了他与妖妃的苟且,污了他燕朝开国皇帝的圣明。
果然,洗着洗着,戴铖掀翻了水盘,把玉佩狠狠的摔了出去。。玉佩砸到了到旁边的花瓶,花瓶嘣的一声,碎了一地。
柳如意被撞得头晕脑涨,和碎了的花瓶一起,摔倒在地。
闻声而来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惊慌失措的喊:“皇上息怒!”
“滚,都滚!”
戴铖怒目而视,暴跳如雷。
“呵!”
柳如意冷笑,这是有多厌恶她啊!
当初姐姐为生景园,陷入昏迷,她为照顾姐姐和刚刚出生的景园,日夜在宫中操劳,得知他回朝奏事,便遣了人去找他,结果十顾戴府而不得入,得来了只是一句:郡主,自重!
她如何不自重呢?
姐姐生死未卜,景园一刻钟都离不开人。
庄帝忙于国事,分身乏术,旁侧的张贵妃更是虎视眈眈,她如果不仗着状帝对姐姐的余情,求了道自由在宫中行走的命令,半居宫中,她如何保全这两个至亲。
这个事儿,她先前去信予戴铖,早已道明来龙去脉,他明明亦是很理解的。
世人说她浪荡,一个无名无分未婚女子,常日夜宿宫中,不是趁着皇后病危,意图勾引皇帝,又是为了什么?她知道外面的话说得很难听,但她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避嫌,而致姐姐和侄儿的性命不顾。
朝中已经没有戴铖了,朝堂上再也没有人会以一敌百,洗刷她们姐妹身上的污名。
她等着,盼着,终于等到他的归来。
她期待他会说一句:你受累了!
然而,等到却是一句,和所有当初华车厚礼求娶她的那些年轻才俊一样,对她避之不及的一句:“郡主,自重”他回京三个月,她去信十数封,都石沉大海。
直至离京,他都未曾回她只字片语。
她想,他们兴许也就如此了!
次年,姐姐病重,景园更是起了急疹,整个宁安殿乱成一团,庄帝封了她一个女史的内庭官职,让她名正言顺的长住宫中。
一个月后,景园的急疹好了,姐姐的病情却越发严重,张贵妃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后宫之主,除了宁安殿,到处都是她作威作福的地盘,而且,生下两个女儿后,她又怀孕了,仗着还不足三个月的肚子,她在后宫可以横着走。
柳如意见过她几次,若非庄帝就在她旁侧,张贵妃估计都想学她侄女,亲手弄死她。
她在皇宫实在太招眼了,除了守在姐姐看顾小侄儿,其余时间就是皇帝办公时,她在旁伺候,有时还会为皇上起草一些不重要的文书。
她字写得好,一次代笔抄书后,庄帝便开始让她执笔代写一些文书,阅看一些不重要的文书奏折。
她虽不是妃嫔,却有着比任何嫔妃贵人更多的和皇帝相处的时间。
这也是在这个看人下碟的后宫里,这边是她用以保护姐姐和小侄儿的方法。
状告戴铖的折子,她是无意中看到的,洋洋洒洒的上千字,细数了戴铖领军在外领军时,如何敛财贪腐,如何收买人心,如何拥兵自重,令兵知将而不知圣上,恐有不臣之心。
这折子一上去,哪怕庄帝不信,也必然心生疙瘩。
将军在外,兵权在手,原本便招皇帝忌讳。
柳如意一夜未眠,终究还是大着胆子,把这封折子压下,紧接着偷偷送了一封信给戴铖的父亲。
第二天,戴铖的父亲上表,细数儿子的各项不妥,又道自己年事已高,骸乞骨,并求皇帝收回儿子兵权,遣他回京伺奉老父回乡养老。
这自贬的奏折来得莫名其妙,庄帝自是不会同意的,反而由此想起了,戴铖父子多年来一直为国鞠躬尽忠的往事,觉得他们家一家子忠心耿耿,其心可表,赏了他们一堆财宝。
又过数日,监军的折子也来了,里面同样上千字,洋洋洒洒的对戴铖的忠心和政绩讴歌赞扬的一番,庄帝看了龙颜大悦,随后再翻到先前状告戴铖的佣兵自重的折子,便也就一笑置之了。
那之后,她又收到了戴铖的信。
信中除了嬉笑怒骂还有熟悉的涓涓情谊。
她干枯的心,又涌出了甘泉。
她又开始等着、盼着他归来,兑现那八台大轿娶她进门的承诺。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柳如意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走了很久,路上既不见阎王殿,也不过奈何桥,混混沌沌中,耳边听到的便一直都是这句熟悉的禅语。
这是那里?
她还未找到答案。
突然一阵天昏地暗,耳边的禅语成了嘈杂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白茫茫的世界尽去,无数忙碌的宫女从她身上穿行走而过。
我变成鬼了吗?
柳如意看着双手的虚影,对于这鬼神之事,坦然的接受了。
倒是她死时穿的那套宫装已不见,换成了一声轻盈的罗裙短衫,这身衣裳她认得,是她年少时最爱穿的款式,那人曾夸她这身衣服趁得她身轻如燕,娇俏可人。
于是,这轻巧的衣裳便成了她的最爱,还使人照着款式做了好多身不同颜色的,每次见他,都花红柳绿,变着样儿穿。
柳如意自嘲的一笑,对这身衣裳也毫无办法。
她看着自己所处的这座建筑,这里一庭一院,一花一树,她都太熟悉了,她人生几乎大半的时间,是在这座皇宫里度过的。
她的幼年并不幸福,还在襁褓便已丧母。
因母亲是生她难产而亡,父亲便自小不喜她,更不曾关爱照料。
是姐姐柳如心亦姐亦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长大的。
因为父亲的疏忽,下人们看人下碟,对她们姐妹的照看自也是诸多随意、应付了事。
父亲续弦后,心思便更不再在他们姐妹二人身上了,当时姐姐才八岁,便要护着才两三岁的她不被人欺辱,但凡有好吃、好用的也都先紧着给她吃用。
续母生下弟弟后,她们姐妹二人的生活便更加艰辛难熬。
姐姐原本就不强壮的身体,便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磨难中日益衰败。
直到七年后,父亲为了奉承皇帝,把年仅十五岁的姐姐送进宫后,才有所缓解。
五年后,姐姐成了皇后,她家也从县公府擢升成了国公府,而她更是一跃成了国公府里最有地位的郡主。
此后,她姐姐便经常接她入宫陪伴,宫殿很大,人却很少,听宫人说,皇上喜静,便是遣走了不少宫人。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被遣走的不只是的宫人,还有诸多皇帝的妃子。
先皇后王氏死因未明,皇帝戒备着宫里所有的人,除了她姐姐。
皇帝年纪已经很大了,比她父亲还年长,然而皇帝却非常喜欢姐姐,对姐姐几乎是有求必应。
连带着对她这个小姑子也是和颜悦色的,为了讨她欢心,还赐了她宫牌,让她任何时候,只要想念姐姐,都能入宫来见。
她便是因这块宫牌遇见了戴铖,那日,她得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奴,便想送去给姐姐玩耍,夜半入宫,却在宫门前被戴铖这个无状的小禁军给逮住了,说违规了,困在宫城外吃了半夜的西北风。
直到第二日皇帝知晓,她才得以出来,因为衣裳穿的少,当夜受寒,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姐姐把她接入宫中治病,自己亲自看守。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姐姐如此悲伤的样子,当年在府中被别人欺辱,她都没见过姐姐落泪,这次,她醒来时,姐姐几乎哭成了泪人。
姐姐说,她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她。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不但不能辜负姐姐,以后还要保护好姐姐。
害她生病的戴铖,自是受了重罚,被关进了大牢三天,打了板子,还被削了三年的俸禄。
她本以为自己和这个顽木般的小禁军算是结下梁子了。
结果在一次赏花大会上,她被张贵妃的侄女张悦怡推下水,差点淹死,满园的青年才俊中,只有戴铖跳下水,在凌厉刺骨的春寒中把她从还浮着薄冰的水中救起。
此事自是不能这么了了,她指认张贵妃的侄女张悦怡推她下水。
张悦怡却抵死不认,反咬一口说是柳如意自己不慎跌下水,想陷害于自己。
还声言为证清白,她要寻张贵妃评理,告到皇帝那儿去。
她此话一出,满园静默!
此时谁人不知,如今张贵妃身怀六甲,万分贵重,容不得半点冲撞,在宫中正是如日中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时,谁不敢在此时惹她不快。
连她姐姐柳皇后都三翻四次的提醒她,这段时间要远着点张贵妃。
皇帝多年无子,也是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个孩儿,如今张贵妃圣宠正浓,便是她这个皇后都要退避三舍。
如今她已被救起,也并未受伤,若是因这点小事冲撞了张贵妃,闹到皇帝面前,别说她,怕是连她姐姐都要受到牵连。
但是要吞下这口气,她又着实咽不下,这个张悦怡分明是要想杀死她。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戴铖竟站出来为她说话。
这个被她称为榆木脑袋的禁军小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亲眼看到,张悦怡推柳如意下水。
满场哗然后,张悦怡无论再如何辩解都没有人相信他了。
金陵城谁人不知,戴铖这个人话虽少,但最是实诚,从不晃语。
此事最后以张悦怡被家人送至江南作了,而她和戴铖则化干戈为玉帛,成了一对无所不谈的好友。
嗯,虽说是无所不谈的好友,实际上却都是她说,他听!
再后来,每次他入宫都会遇到为她开门的戴铖,每次出宫都会遇到正好交班,正巧同路,可以送她一程的戴铖。
不知从何时起,渐渐的,他的名字从戴铖变成榆木头,从榆木头变成戴大哥,从戴大哥又变成了戴郎!
他送给她很多没见过小玩意,告诉她很多她从未听说过塞外风景。
此后,她生病,他无论多忙都会偷偷来看她。
她高兴,他锦上添花,让她更高兴。
她难过,他费劲心思,让她转啼为笑。
强敌入侵,他自动请缨,御敌千里,只求斩获功名,回来娶她。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出征前握着她的手,与她承诺。
她欣然应承,为了等他,一年年,一岁岁,把姐姐为她相中的各色青年才俊一一婉拒。
她说过会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自己的。
她说到,做到!
“我们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你等着,待娘娘起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小缘说罢就把地上掉落的首饰通通捡起,明摆着一点都不会便宜给这个见娘娘落魄了,就百般苛刻娘娘用度,用尽手段掠抢娘娘钱财的卑劣小人。
“哟,那老奴就等着了,就怕娘娘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刘灿冷笑着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刘灿立即转身到门口,弯着腰,恭恭敬敬的把一行重甲士兵迎了进来。
“曹元?”
柳如意看着带头的高级武官,微微一愣。
曹元乃是戴铖的义弟,同时也是戴铖最信任的副手,戴铖刚登帝位,曹元应该会很忙才对,他怎会有空来此?
曹元向柳如意行了一个礼,道:“郡主,别来无恙!”
柳如意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小缘是见到曹元,已经激动的扑上去问:“曹将军,是不是皇上让你来接娘娘入宫了?”
曹元沉默不语,随即伴随着刘灿的一声冷笑,屋外鱼贯走进三个太监,一人捧白绫,一人捧毒酒,一人捧匕首,仵立在曹元身后。
柳如意心里一窒,遍体生寒,她紧握着拳头,力持镇定的看着曹元,说:你这是何意?”
“这……哎!”
曹元叹了口气,避开柳如意的目光,转过身去,把一份圣旨交给站在他旁边的刘灿说,“你来念吧!”
刘灿躬身接过胜旨,打开一看,顿时脸色的讥讽更甚。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妖妃柳氏魅惑君王,祸乱朝堂,残害忠良,是以危害江山社稷,即日赐死,钦此。”
刘灿大声的念完圣旨,便高仰着头,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眼前这位曾权倾一时的大美人,在死亡面前,如何惊慌失措,涕泪直流,颜面尽失。
然而,柳如意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定定的看着这道圣旨,一言不发。
妖妃?
她忽的一笑。
想当年他们都还年少时候,朝堂上的官员看得她姐姐柳皇后专宠,也是这样诬陷她姐姐,什么“妖妃祸国,迷乱君主,人神共诛”说得有板有眼。
当初她和姐姐势弱,四面楚歌之时,还是戴铖这个刚入朝廷的愣头青,力排众议,为她姐姐说公道话。
没想到时过境迁,同样的话竟由他口中,落到了自己的名下。
这多么可笑啊!
不过是想她一死,何必用如此钝拙的借口。
刘灿见柳如意一直没动柳,便瞪着柳如意恶声道:“柳氏,还不跪下接旨,你想犯上不尊吗?”
柳如意没有理会声厉内荏的刘灿,而是走到曹元前,目光清冽的看着他说:“我要见戴铖!”
曹元避开柳如意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郡主,皇上很忙,怕是没空见你!”
说罢,他闭上眼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朝中百官要杀您以正清明的呼声太高了。
而且…..皇上不日将降迎娶王氏女为后,您就……就安心走吧!”
“原来如此!”
良久,柳如意脸色终于变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便是他要我死的原因!”
“哈哈哈哈……”柳如意笑声越笑越大,一声叠着一声,凄厉而悲凉。
曹元被笑得心口发涑,指着捧毒酒的太监,大声厉道:“你们还等什么?”
太监立即捧着毒酒上前,老太监和小缘哭喊着扑上去阻拦。
“左右!”
随着刘灿一声令下,四个凶神恶煞的太监很快便把老太监和小缘拉开,摁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
老太监和小缘扯着喉咙哭着奋力挣扎,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扼住柳如意的咽喉,把一杯鸠酒尽数灌入柳如意的口中。
毒酒穿喉,烈火烧心……酒杯“哐啷”的一声落地,碎成数片。
一如同当日他予她的诺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间如白驹过隙。
半年后,张贵妃早产生了一个女儿,哭哭啼啼的给新上任的太子景园送贺礼。
接着,三个月后,姐姐也离世了,临走前,把景园托付给了她。
姐姐一死,选秀和封新后的奏折,如雪花一样飘来,堆满了案头。
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奏折看多了,她也知道,一国之后的册封,是家事更是国事。
这次朝臣们提出新皇后的人选,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王家女,也是庄帝原配夫人王皇后的嫡亲侄女,以才学名动京城的王婷雅。
而当年,非长非嫡的庄帝能继承大统,据说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个立在他背后的庞然大物,屹立上千年的顶级世家—琅琊王家。
“如意,你对选秀如何看?”
庄帝这是第一次询问她对奏折的意见。
“如意不敢有看法,皇上圣明!”
后宫不得干政,她代笔书写文书,在很多酸儒眼里已是大逆不道,怎敢再多言政事。
“你可以有看法!”
庄帝,突然伸手握住她执笔的手说道。
柳如意心里一惊,立即把手收回,仓皇跪下:“皇上圣明,奴婢不敢!”
庄帝弯腰把她扶起,手指在她惊慌失措的脸上亲昵的一戳,轻声道:“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你姐姐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至心口,柳如意离开勤政殿后才发现,她的里衣已经全汗湿了。
册立王氏女的奏折被庄帝压了下来,而他看向柳如意的眼神也多了很多的亲昵。
每每如此,柳如意都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她上表请求回到东宫照顾太子,结果自然是被驳回。
虽然此后,庄帝像是忘了之前的所言所行,言行回到往日的端正,对她再也其他举动,但是柳如意提着心却一直不敢放下,平日能不独处,尽量不独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姐姐忌日那天,庄帝思念太甚,借酒消愁,夜里发起酒疯,又哭又闹。
柳如意被大内总管求着来帮忙,结果一寝宫就被庄帝扑倒在地,一边喊着姐姐的名字,一边撕裂她的衣裳。
柳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道,她一边走,一边哭,从来没试过这样的悲恸和无助。
那夜的事情,被掩过了。
庄帝仿佛完全不记得的发生过什么,包括他被柳如意踢中子孙根这么严重的事情都被掀过了。
柳如意如愿辞掉了勤政殿的差事,到东宫照顾太子。
那之后,以前总觉得太子命硬克母,鲜少踏足东宫的庄帝,隔三岔五便来一趟,每每到来还带了许多礼物,有太子的,有柳如意的,更多是柳如意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庄帝想干什么,已经无需多言了。
宫中原本奉承张贵妃的人,开始转而奉承起她来。
柳如意一面战战兢兢地和庄帝周旋,一面给戴铖寄去一封封报平安的信件。
戴铖说,他要出征打匈奴了,让她在家备好嫁妆,等他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
她迫切又担忧等着,不敢透露丝毫自己的状况,怕乱了他的军心。
她给他寄了自己一步一叩在无垠观求来的平安符,给他备了自己重金请人打造的护心镜。
她日夜向四方神佛祈求,祈求他战无不胜,祈求他武运亨通,祈求他平安归来,祈求他安康快乐……为了更早知道他的战况,她重回勤政殿,继续之前的工作。
这一次,庄帝再问她意见,她都会思绪一番后,谨慎应答一二。
而往往这些意见,庄帝都会采用。
渐渐的,皇帝问她的事情更多了,她对朝堂政务的了解也更深,亦开始接触到一些军情和粮草补给的奏折。
这次大战,朝中意见分成三派。
一派主战,一派主和,一派墙头草,混稀泥。
三派中,主和派势大,毕竟此前征战数次,败多赢少,除了弄得士兵枉死,国库负债累累外,还越打越退,白白损失的大片国土。
庄帝也不太想打,但阴山是在他手上丢掉了,他又心有不甘,每每看到这种争论的奏折,便是一脸的难色。
最终他再次问起了柳如意:“你对这场战争,如何看?”
柳如意思绪片刻后,说:“我大齐每一寸国土都是将士们浴血得来,更是先代君王披星戴月,劳累耕耘而来,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无需畏惧强敌来犯,乃大齐君王之职。
是以陛下收复国土,驱除鞑虏,乃国之最重!”
“你说得对!”
庄帝被柳如意这一番言论说得热血沸腾,丢开了主和派的奏折,换上了主战派的折子。
那日后,只要涉及军情、粮草补给,她都率先置于奏折上方,只要庄帝问起大战之事,她都知无不言,她认识庄帝许多年了,在这皇宫里,除了见姐姐,她见得最多的就是庄帝。
亦曾揣摩过庄帝的性情,她很清楚,这位皇帝在这个时候,想听什么,想要什么,也很明白他忌讳什么。
一车车粮草整装待发,运向遥远的北方,一队队将士步伐齐整,支援前方军队。
战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皇帝也有条不紊的,在批复奏折之余,从只是偷偷的看她,到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小手,故作不慎的揽住她的细腰。
每每如此她便心里发寒,浑身冒鸡皮疙瘩。
终是一天,她忍无可忍,趁着姐姐忌日将近,她便跑去庙堂给姐姐烧香,在姐姐的牌位前,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把平日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她哭得太厉害了,第二天眼睛又红又肿,几乎睁不开来。
庄帝见了,自是问起,待得知是皇后忌日将近,她思念过甚所致,也想起了往日和皇后的夫妻情谊,亦是感到十分悲伤。
便也每日茹素,悼念亡妻。
而她也因祸得福,暂且逃过了庄帝的骚扰,然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知道,这事拖不了多久了。
她在煎熬中度过了两个月。
终于,前方传来喜讯,戴铖大破匈奴,杀敌十三万,夺回阴山,得胜归来。
“哎呀,找到啦!”
随着草丛中的一声轻叫,柳如意突然摔倒。
爬起时,便见一个绿衣小宫女举着一枚从草丛中寻到的玉佩,欢喜朝旁边的一个青衣小宫女唤道。
“快快快,快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青衣小宫女说罢,便接过玉佩往东宫赶。
“景园……”柳如意喃声自道。
她想不起这两个小宫女是谁,却很清楚在这个皇宫里能称太子的人,只有她的小乖侄儿景园了。
若说这个世上还什么是她放不下的,便只有自己这个才六岁的小侄儿。
姐姐身体孱弱,勉力生下嫡皇长子景园后,便一睡不起,成了个半个活死人。
是以景园一出生,母亲便不省人事瘫痪在床,六年来,他没听过母亲喊他一句,没享受过母亲的半点温言细语。
他是柳如意一手带大的,从那么小的给人儿,到如今能跳能跑,花费了她几乎所有的精力。
如今改朝换代,物是人非,他一个前朝小太子,该当如何是好?
再且,她亦不知,她们口中说的太子,还是她的小景园吗?
宫女朝着东宫飞奔而去,而柳如意也随着跟了上去,她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魂魄似乎依附在小宫女捡到这块玉佩上,身影随着玉佩而动。
几句暗语后,东宫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隙。
两个宫女灵巧的钻了进去,给她们开门的是一脸焦急的景园。
“找到了,殿下您看?”
青衣宫女把玉佩捧到景园面前。
景园拿过玉佩,看着看着,嘴巴一憋,眼睛蓄满了泪水。
“没事的景园,这不是找到了吗?”
柳如意上去抱住小侄子,心疼得不得了。
然而如今她只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影,再也无法想以前那样安抚景园了。
最终,代替她抱住景园,轻声安慰的人成了青衣小宫女。
“他太可恶了,凭什么要丢掉母后给我的玉佩?
母后又没得罪他!”
景园在小宫女怀里抽噎着,声声哭诉,最后又抓着宫女的衣袖一遍一遍问,“小姨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什么时候回来带我走?
我不要留在这里!”
柳如意泪如雨下,看着小人儿泣不成声,她附身抱住景园,哭着说:“小姨回来了,小姨回来了!”
“皇上驾到!”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的尖锐的通传声。
“快,把景园的眼泪擦掉!”
这催命的声响逼着柳如意也顾不上哭了,急忙吩咐身边的宫女把景园的脸蛋收拾好。
新帝即位,最是看不得哭哭啼啼,言是晦辱门庭。
这个时候,景园得笑,得傻,得没心没肺,行不得半点冲撞,不然惹恼了皇帝,性命不保。
然而无论她急的如何团团转,风暴中心的景园,依然是无知而愤怒的瞪着进来的戴铖。
锦衣玉帛,金龙盘服,他一身肃穆威严的站着柳如意面前,傲慢而冷漠,他仰头看着他们,如同看一群卑贱的蝼蚁。
这样的眼神,她只在同为皇帝的庄帝身上见过。
一朝臣为天子。
他真的,早已不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以前,无论面对多少次剥开的血粼粼的真相,她心底深处终有一把声音在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会这样对自己。
然而无数次的自我说服,自我欺骗,都没有这面对面的一眼,更有说服力。
“把玉佩给我!”
戴铖越过张开双臂,努力阻挡在景园面前的柳如意的身体,走到景园的面前。
“不给,这是我的!”
景园弓着身体,把玉佩牢牢的护在怀中,不愿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东西再被夺。
“给我!”
戴铖伸手便去夺。
“不给,这是我的!”
景园紧紧的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小刺猬,说什么都不肯给。
来阻拦的小宫女已被其他太监阻隔在一边,只有柳如意徒劳无功的拉扯着对景园动手的戴铖。
“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小小一枚玉佩,你已登顶帝位,富有四海,你要有什么没有,为何要与一个小孩童过不去,戴铖你疯了吗?”
柳如意的愤怒,戴铖自然是听不见的。
他身长八尺,常年征战,又怎么是一个小小的六岁孩童能阻拦的。
很快,玉佩便到了戴铖手中。
“把玉佩还给我!”
景园见玉佩被夺,自己又怎么都抢不回来,心里一急,便习惯性的哭这,呼叫自己的保护者,“小姨,小姨,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啊!”
戴铖身形一顿,手中的玉佩被他,紧紧的陷入掌肉,半晌后,他道:“别叫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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