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史达琳克劳福德的其他类型小说《羔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帮你捧在心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间很大的浴室,全都贴着白瓷砖,顶上是天窗,裸露的老墙砖上放靠着光滑明洁的意大利出的浴室附件。精巧的梳妆台两旁种着高高的植物,台上摆满了化妆品,淋浴散出的水蒸气在镜子上形成了许多水珠。淋浴间传出哼歌的声音,调门吊得太高了,嗓音听上去很是怪异。这是法兹-沃勒的歌《现金买你臭垃圾》,选自音乐喜剧《不是乱来》。那哼歌的声音时而又忽然变成了唱词儿:“留着你所有的旧报,留着将它们堆成摩天楼一般高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每当出现场词儿,一只小狗就会在浴室的门上抓搔一阵。正在冲淋浴的叫詹姆-伽姆,白种男性,三十四岁,身高六英尺一英寸,体重二百零五磅,棕发碧眼,没有显著的特征。他把他的名字念成像是不带“S”的“James”,就是“Jame”。他坚...
《羔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一间很大的浴室,全都贴着白瓷砖,顶上是天窗,裸露的老墙砖上放靠着光滑明洁的意大利出的浴室附件。精巧的梳妆台两旁种着高高的植物,台上摆满了化妆品,淋浴散出的水蒸气在镜子上形成了许多水珠。淋浴间传出哼歌的声音,调门吊得太高了,嗓音听上去很是怪异。这是法兹-沃勒的歌《现金买你臭垃圾》,选自音乐喜剧《不是乱来》。那哼歌的声音时而又忽然变成了唱词儿:
“留着你所有的旧报,
留着将它们堆成摩天楼一般高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每当出现场词儿,一只小狗就会在浴室的门上抓搔一阵。
正在冲淋浴的叫詹姆-伽姆,白种男性,三十四岁,身高六英尺一英寸,体重二百零五磅,棕发碧眼,没有显著的特征。他把他的名字念成像是不带“S”的“James”,就是“Jame”。他坚持要这么念。
冲洗过第一遍之后,伽姆用了点德斯贝恩斯擦肤霜。他用双手将擦肤霜往胸和屁股上抹;下体他不愿去碰,就用一把刷碗碟的小拖把去擦。他的腿脚上都有点儿毛茬茬,可他最终觉得那没什么关系。
伽姆用毛巾将自己的身体擦得粉红后又用了一种很好的润肤油。他那可以照及全身的镜子前是挂在横杆上的一帘浴帐。
伽姆用那刷碗碟的小拖把将他的下体和睾丸往后一推在两腿之间夹住。他唰一下将浴帐拉到一边站到镜子前
“给我来点效果吧,蜜啊!快给我来点效果吧!”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可他用的是高音区,还自以为越用越在行了。他用的激素——先是一段时间的普利马林,接着又口服己烯雌酚——对他的嗓音没能起一点效果,不过倒是使他那开始微微隆起的乳房的毛变得稍许稀疏了一点。老用电灼除毛把伽姆的胡子给除没了,发际线形同寡妇额前的“V”形发尖、然而他看上去并不像女人,看起来还是个有意要指甲拳脚并用来和人干架的男人模样。
他的行为究竟真的是在愚蠢地企图模仿脂粉气十足的男人,还是一种充满恶意的嘲讽,乍一接触很难讲,而他接触的人都是那种点头之交。
“你会为我——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那狗就在门上抓挠。伽姆穿上浴衣让狗进去。他抱起这香摈色的小梳毛狗,吻了吻她丰满的脊背。
“好一咧。饿了吗?宝贝?我也是的。”
他把小狗从一只手臂换到另一只手臂;开了卧室的门。她扭动着身子要下来。
“稍等啊,甜心。”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捡起床边地板上的一支迷你14型卡宾枪放到了枕头上。“现在好了。这下就可以了。咱们一会儿就吃晚饭。”他把狗放到地板上,将自己的睡衣找了出来。她急吼吼地追着他到了楼下的厨房。
詹姆-伽姆从微波炉里取出三份电视便餐,两份“饿徒”给自己,一份“薄餐”给鬈毛狗。
鬈毛狗贪婪地吃了主菜和甜食,将蔬菜留下了。詹姆-伽姆的两只碟子里只剩下了骨头。
他让小狗出了后门。寒气袭来:他紧紧地拽住浴衣。门开处是一条狭长的光带,他专注地看她蹲在这光带里。
“你还没有拉屎屎呢。好吧,我不看。”可他还是透过指缝偷偷地看了一眼。“欧,棒极了,你这个小丫丫,真是位贵小姐啊,来吧,咱们上床。”
在克劳福德的经验里,女人一生气就显得疯疯癫癫。愤怒把她们搞得毛发直竖,处理色彩七颠八倒,衣服上的拉链都会忘了拉,任何一点不讨喜的特征都得到放大。史达琳打开她那间汽车旅馆房间的门时,神情看上去还算正常,其实她的火正大着呢。克劳福德知道,这下他有可能获得不少关于她的新的真情实况了。 她站在门口,肥皂的芳香和热腾腾的空气朝他扑面而来。她身后床上的被子一起被拉过堆到了枕头上。
“你怎么说,史达琳?”
“我说他该死,克劳福德先生,你怎么说?” 他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拐角处有家杂货店已经开门了,我们去买点咖啡喝。”
这是二月份的早晨,天气还算温暖。东边,太阳还低低地挂在天边,他们从精神病院前面走过时,红彤彤的阳光正照在上面。杰夫开着监控车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跟着,车内的无线电台在嘟里嘟啦地响着。一次,他把电话递出车窗外交给克劳福德,克劳福德简短地同对方说了几句。 “我能不能以阻挠执法为由告他?”
史达琳稍稍走在了前面一点。克劳福德看得出,她问过之后下巴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不行,没用的。”
“如果他已经把她给害死了怎么办?如果凯瑟琳因他而丧命怎么办?我真想扇他两个耳光!……让我留下来继续办这个案子,克劳福德先生,别送我回学校去。”
“有两点:如果我留你,不是要你去扇奇尔顿的耳光,那以后再说。第二,如果我留你的时间过长,你是要被‘退学’的。要花你几个月的功夫呢!学校对谁都不宽容。我可以保证你还能回去插班,但也就是这点了——会给你留个位置的,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她把头远远地朝后仰,接着又重新低下来。她走着。
“也许向上司提这个问题不礼貌,可我还是想问,你是不是被困住了?马丁参议员会对你下什么手脚吗?”
“史达琳,再过两年我就得退休了。即使我找到了吉米-霍法和在泰勒诺尔去痛药中放毒的凶手我还是得卸任下台,所以对此不加考虑。”
克劳福德对欲望一向警惕,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做得聪明些。他知道,中年人会强烈地渴望智慧,以至于没有智慧也会试图做出有几分智慧的样子,也知道对于一个相信自己的年轻人、这么做又可能带来多么有害的后果。
因此,他话说得很谨慎,而且也只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克劳福德在巴尔的摩这条破街上跟她说的这些道理是他在朝鲜时一连多少个天寒地冻的凌晨学得的,那是在一场战争中,她还没有出世。对朝鲜那段经历他略而不谈,因为他还用不着以此来建立自己的威信。
“这是最艰难的时候,史达琳。利用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得到锻炼。现在最艰苦的考验到了——不要让愤怒与挫折妨碍你的思维。你能不能控制住局面核心就在这里。浪费时机愚蠢行事带给你的是最坏的结果。奇尔顿这个该死的傻瓜有可能让凯瑟琳马上丢了性命,但也未必。她的机会还在于我们。史达琳,液氮在实验室里的温度是多少?”
“什么?哦,液氮……摄氏零下二百度,大概吧。稍微再高一点就达到沸点了。”
我现在告诉你第一个条件:你说话只能通过我。只能由我一个人发表这件事的专业报告,也就是我和你进行了成功的会谈。你什么也不能发表。如果凯瑟琳-马丁被救出来,任何关于她的资料只能由我独享。
“这个条件是不能商量的。你现在要回答我,这个条件你接受吗?” 莱克特医生暗自笑笑。
“你最好现在就回答我,否则你可以去巴尔的摩凶杀案科回答。你能得到的条件是:如果你说出野牛比尔的身份,那个女孩也被及时找到了,马丁参议员可以通过电话证实——马丁参议员会把你送到田纳西的毛山国家监狱,巴尔的摩当局对你无能为力。你会在她的控制下,远离杰克-克劳福德。你会住在最高安全级别的囚室里,有个窗户可以看到树林。你会有书。
户外锻炼可以商量,具体细节还要安排考虑,但她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说出他的名字吧,你就可以走了。田纳西州警察会在机场等着你,州长都同意了。” 奇尔顿医生终于说出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而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莱克特医生噘了噘他那红红的嘴唇,在面罩后面笑了笑。警察来抓捕。警察不如巴尼精明。警察习惯于对付罪犯,倾向于用手铐和脚镣。
手铐和脚镣,只要有钥匙就能打开。就像我的一样。 “他叫比利。”莱克特医生说,“其他的我跟参议员说。到田纳西再说。”
杰克-克劳福德谢绝了丹尼尔生医生的咖啡,拿着杯子到护士工作台后面的不锈钢洗槽那里给自己调了一杯沃尔卡塞尔脱兹饮料。什么东西都是不锈钢做的,杯子架、柜台、垃圾筒,丹尼尔生医生的眼镜框。这金属的光芒叫人联想到亮闪闪的医疗器械,在克劳福德的腹股沟部位那一圈引起了一阵明显的刺痛。
在这个像厨房一般的小小的空间里就只有他和这位医生在。
“没有法院的指令是不行的,你不能这么来。”丹尼尔生医生又说了一遍。这次他的话说得很生硬,与他请对方喝咖啡时表现出的友好礼貌形成对照。
丹尼尔生是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性别鉴定科的头儿,他同意天刚亮时见一见克劳福德,那是早在医生们早上查房之前。“对每个具体的案子你都得向我出示一份单独的法院指令,然后我们再来逐个进行反驳。哥轮布医疗中心和明尼苏达大学是怎么跟你说的——样的话吧?我说的对不对?”
“司法部这时正在请他们帮忙呢。这事儿我们得迅速行动,大夫。如果这女孩儿还没有死,他也会很快就杀了她——不是今晚就是明天。然后他再去逮下一个。”克劳福德说。
“即使把野牛比尔同我们这儿处理的问题相提并论一下都是无知的,不公平的,危险的,克劳福德先生。这么比叫我毛发直竖。我们已经费了许多年——还没有完呢——来向公众说明,易性癖者并非疯子,他们不是性变态者,他们不是怪人,无论你说那是什么吧——”
“我同意你的话——”
“你等等。易性癖者中暴力事件的发生率与一般百姓相比要低得多。这是一些正派人,他们遇到了真正的问题——非常难以协调的问题。他们理应得到帮助而我们也能够给他们以帮助。我这儿可不会为了什么国家利益而来迫害那些持不同生活态度的人。我们从未侵犯过病人的隐私权,也永远不会。我们最好从这儿谈起,克劳福德先生。”
“没有。”
奇尔顿医生从他桌子里拿出一台珍珠牌小录音机,啪一下将一盘盒式磁带放了进去。“那么把这个放你包里去。我复制一盘后到时给你一盒,整理笔记的时候可以用来补充补充。”
“不,我不能那么做,奇尔顿大夫。
“究竟怎么不行呢。巴尔的摩当局一直在请我对莱克特就克劳斯一事所说的每一点情况进行分析。
尽量连哄带骗说服奇尔饭,克劳福德曾跟她说,法院弄条决议我们即刻就能踩着他玩,可那样的话莱克特就会嗅出来。他能像CAT电脑扫描那样将奇尔顿看得透透的。
“美国司法部长认为开始我们还是试着用非正式的途径如果我不让莱克特医生知道而录下了他的话,又给他发觉了,那我们已有的任何一种有效可行的气氛也就完了,真的完了、这一点我想你一定会同意的。”
“他怎么会发觉呢?”
什么别的事儿你都会知道,他就不能看报纸吗?躁你妈的蠢货!她没有答他的问题。”如果这事儿有什么进展而他又得以宣誓来作证的话,你将第一个看到材料,我也可以保证你将作为专家证人受到邀请。现在我们只是设法从他身上找一条线索出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你谈吗,史达琳小姐?”
“不知道,奇尔顿大夫。”
他看着桌子后面墙上那每一张吹捧的证书和奖状,仿佛在清点投票结果似的,随后再慢慢地转过身向着史达琳。“你真的觉得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4吗?”
“当然知道。”那边还有许多“……吗?”在等着她呢。史达琳路跑得太多了,两条腿都打哆嚏,她不想和奇尔顿斗过来斗过去,到莱克特那里后身上总还得留点精力。
“你现在所做的就是上我的医院来采访却又拒绝让我知道你获得的消息。”
“我是奉命在行动,奇尔顿大夫,我这儿有美国司法部长夜间使用的电话号码,现在你要么同他去谈,要么请让我工作。”
“我在这儿可不是个笨蛋,史达琳小姐,夜里跑这儿来就是开门让人进进出出的。我有一张《冰上假日》的票。”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一张”票:就在那一瞬间,史达琳看出了他过的是什么生恬,而他也明白她看出来了。
她看到了他那破败的冰箱;独自一人吃饭的地方,放电视便餐的碟子里是一点点面包屑:一堆堆的东西静静地堆在那里好几个月才动一下——她感到他那枯寂生活的苦痛,一笑则是满口的黄牙、除口臭用的是低廉的蹩脚货——她像一揿按钮就将弹簧小折刀弹出一般迅速地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对他心肠软,不能再同他谈下去,也不能闪避。她凝视着他的脸,微微侧过头;将自己的美貌给他来个亮相。,她以自己已看出了对方的底细这一点为矛,深深地向他刺去。叫他明白。她清楚;他已无法经受得住让这谈话再继续下去了。
“他派一名叫阿朗索的勤务兵送她过去。”
史达琳随阿朗索穿过精神病院一点一点朝最里边的关押区走去,乒乒乓乓的关门声、尖叫声,多数她能做到充耳不闻,可她还是觉得空气都被这些声音震颤了,压迫着她的肌肤。这压迫在她身上积起来,仿佛她在水中下沉,下沉,下沉。
克拉丽丝-史达琳一夜没能安睡,醒来浑身疼痛、她穿着浴衣,跟着鞋头饰有小动物的拖鞋,肩上搭条毛巾,站着在等进浴室洗澡,浴室是她和马普与隔壁的学生合用的。“收音机里播放的来自孟菲斯的消息惊得她半天没喘过气来。
“噢上帝!”她说,“噢,好家伙!”里面真够可以的!该浴室是被占住了。套上裤圈就出来吧,这又不是在训练!她往上一登进了淋浴间,把隔壁的一个邻居惊得目瞪口呆。让过去一点,格雷西,再劳驾你把那肥皂递给我。”
她一边竖着耳朵听电话,一边收拾过夜的行装,又把她那只法医学器具箱放到门口,她确保总机知道她在自己屋子里,早饭也放弃不吃在电话旁守着。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了,依然没有音讯,她就带着器具匆匆赶往行为科学部。
“克劳福德先生四十五分钟前动身去孟菲斯了。”秘书甜甜地对她说,“巴勒斯也去了,实验室的斯塔福德是从国家机场出发的”
“昨晚我在这儿留了一份报告给他,他有什么条子留给我了吗?我是克拉丽丝-史达琳。”
“知道,我知道你是谁。我这儿就有三份你的电话号码,而且我想他桌上还有几份。不,他什么也没给你留,史达琳。那女的看看史达琳的行李。“他打电话进来时要不要我告诉他什么事儿?”
“他有没有在登记卡上留下孟菲斯的号码?”
没有,不过他打电话会用这个号码的。今夭你没有课吗,史达琳?你还在上学吧?”
“有课。是的,我还在上学。”
史达琳进课室时已经迟到了,那个被她逼出淋浴间的年轻女人格雷西-皮特曼更引起了她的不安。格雷西-皮特曼直接就坐在史达琳的后面。到座位的路似乎很长,皮特曼那根舌头在她那毛茸茸的脸皮后面整整绕了两圈儿。最后,史达琳总算得以在全班人中间隐没了下来。
她没吃早饭坐着听完了两个小时的搜查搜捕中排斥规则除外的诚信承诺,之后才得以到投市式自动售货机上嘟噜噜倒了一杯可乐。
中午她又看了一下信箱看是否有留条。什么也没有。这时她就想到,生活中另有几次也曾想到,极度失忆的滋味非常像她孩提对不得不吃的一种叫弗利刺的成药。
有些日子,你醒来时发觉自己变了。对于史达琳,今天就是这么个日子,她知道。昨天她在波特那殡仪馆看到的一切,在她心理上引起了一点小小的结构上的变化。
史达琳曾在一所好学校里学习过心理学和犯罪学。在她的生活中,她曾见到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世上的东西伸手就被毁。但是,她并没有真正弄明白,而今她是弄明白了:有时候,人这一族类,在一张人脸后面居然能长出这么一个脑子来——其快乐就在西弗吉尼亚波特城那间贴着洋蔷薇墙纸的屋子里瓷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上!史达琳第一次明白那么一个脑子,比她在验尸时所能看到的任何一样别的范围内的东西都要糟糕。弄明白了这一点,她将永远受着压迫;她知道,除非长出老茧来,否则她的生命将被一点一点慢慢耗尽。
学校的日常生活也没有减轻她的痛苦。整天她都有这样的感觉: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在这地平线以上。她仿佛听到大片隐隐约约的声音,说出事了;那声音犹如来自远处的一个露天体育场。一点点动静的迹象都会叫她心神不宁:三五成群走过走廊的人,头顶飘过的云影,飞机声。
课后,史达琳上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跑,接着再游泳。她一直游到想起那些浮尸,之后再不愿碰水。
她和马普及其他十来个学生在娱乐室看七点钟的新闻。参议员马丁女儿被绑并非头条,而是紧随日内瓦武器谈判之后。
有来自孟菲斯的片子,开头是斯通亨奇花园住宅区的标牌,是透过一辆巡逻车的旋转警灯拍摄的。各媒介正对此事件展开一场宣传战,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新情况可以报道,记者们就在斯通亨奇的停车场相互采访。孟菲斯和谢尔比县当局的人由于还不习惯那一排排的麦克风,都掉头回避,人们推推搡搡,照相机闪闪烁烁,发出尖而长的鬼叫声,音频系统录下的全是噪音;在这一片混乱中,地方当局列举了一条条他们并不知道的消息。摄影师们躬身弯腰,窜前窜后,调查人员一进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公寓或者一离开,他们就退回到小型电视摄像机那儿。
克劳福德的脸在公寓的窗户里闪现了一下,学院的娱乐室里即响起一阵短暂的带挖苦的喝彩声。史达琳嘴角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野牛比尔是否在看电视,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克劳福德这张脸的,或者,甚至是否知道克劳福德是何许人。
其他人好像倒认为比尔可能也在收看电视。
和彼得-詹宁斯一起在电视直播现场的还有马丁参议员。她单独一人站在她孩子的卧室里,身后的墙上挂着西南大学的三角形校旗,装贴着支持瓦尔-E柯尤特以及平等权利修正案助招贴画报。
她是一个高个子的女人,长着一张刚毅、平平的脸。
“现在我要对正扣着我女儿的那个人说话。”她说。她向摄像机走近了一些,搞得摄像师措手不及,连忙重新调焦。她开口对一名恐怖主义分子说话了;要不是因为这事,她是绝不会对恐怖主义分子说话的。
“你有能力放了我的女儿而不使其受到伤害。她的名字叫凯瑟琳。她很温柔、懂事。,请放了我的女儿,请放了她,别伤害她。这局面是你在控制着,你有力量,是你在掌管着。我知道你能感觉得到爱和同情。你有能力保护她,使她不至于受到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东西的伤害。现在你拥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向全世界显示你有能力表现出伟大的仁慈,向全世界显示你的大度,能宽以待人甚于世人待你。她的名字叫凯瑟琳。”
马丁参议员的眼睛从摄像机前移开,画面迅速切换到一部家庭录像片上:一名蹒跚学步的儿童,正揪住一头大柯利牧羊犬的毛在那里学走路。
参议员继续往下说:“你现在看到的是凯瑟琳小时候的样子。放了凯瑟琳。不论她在这个国家的什么地方,都放了她,不要伤害她,你会得到我的帮助赢得我的友谊。”
接着是一组静照——凯瑟琳-马丁八岁,抓着帆船的舵柄。船出了水在龙骨墩上,她爸爸在给船体上油漆。还有这位年轻姑娘的两张近照,一张全身,一张脸部特写。
再回到参议员的特写镜头:“我面对整个国家向你保证,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你以帮助。我有很好的条件可以帮助你。我是一名美国参议员。我供职于陆海空三军委员会。我深入参与战略防御行动计划这个大家称作‘星球大战’的太空武器系统。如果你有敌人,我来打击。如果有任何人蚤扰你,我可以让他们住手。你可以在任何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我女儿的名字叫凯瑟琳。请向我们显示出你的力量来。”马丁参议员最后说,“放了凯瑟琳,不要伤害她。”
“好家伙,是神气!”史达琳说。她颤抖得像一条小猎犬。“老天,真神气!”
“什么?星球大战?马普说,假如外星人正企图从另一颗行星控制野牛比尔的思维,马丁参议员也有能力保护他——是那调调吗?史达琳点了点头。许多有妄想倾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有那种特别的幻觉——异域控制。如果比尔就是这样被控制着的话,也许这一报能够引他出洞。不过这一枪他妈的打得是好,又是她站那儿开的火,不是吗?至少给凯瑟琳又多买到了几天。他们可以有时间在比尔身上再下点功夫、或者也可能没有时间了;克劳福德认为他从绑架到下手的时间可能正变得越来越短。这一招他们可以试试,也可以拭试别的办法。”
“假如他扣的是我的一个女儿,那没有什么办法我是不愿意试的。她为什么不停他说‘凯瑟琳’?为什么一直提那名字?她是努力在让野牛比尔把凯瑟琳当一个人看。他们在想,野牛比尔先得视她作非人,先得把她当一件物看,然后才能将她撕成碎片。系列凶犯在监狱的采访中谈起过这一点;有些凶犯谈起过。他们说就像摆弄一个洋娃娃。”
“马丁参议员那番声明的背后你看会不会有克劳福德的意思?”
“可能吧,或者也有可能是布鲁姆博士一那不是他吗?”史达琳说。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几星期前就录好的,就系列凶杀这一主题采访芝加哥大学的艾轮-布鲁姆博士的录像。
布鲁姆博士不愿把野牛比尔同弗朗西斯-多勒赖德、加勒特-霍布斯或他经历中碰到的任何别的人作比较。他不愿用“野牛比尔”这个名称。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说多少,可大家都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位专家,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专家,电视网想让大家见一见他的脸。
他们用他的最后这段话作为这次摄像报道的结束:“他每天都面临着可怕的下场,我们没有任何更可怕的结局可以拿来威胁他。我们能够做的是叫他来找我们。我们可以保证他得到友好宽大的处理,而且绝对可以做到说话算话。”
“我们不都可以宽宏大量一些吗?”马普说“我自己要不会宽宏大量一点就该死了。花言巧语摆迷魂阵言不由衷放屁话,我算是服了。他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可这样的话、他很可能也吊不了比尔多大的胃口。”
“我可以一段时间不去想西弗吉尼亚那小孩儿,”史达琳说“不想她一次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吧,随后又刺在喉咙口了。她指甲上那亮闪闪的指甲油一我还是不要去想这个了。”
马普热衷的东西很多,她想找出一点来让史达琳驱驱郁闷开开心;晚餐的时候,她就将斯蒂夫-王德与埃米莉-迪更生两人的不工整韵诗作了一番比较,结果把在旁偷听的一帮人给迷倒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史达琳从信箱里一把抓出一张条子,她看到了这样的字:请给艾伯特-罗顿打电话,接着是一个电话号码。“那恰好证明了我的理论。”她对马普说。两人拿着书一屁股坐到了各自的床上。
“那是什么?”
“你碰上了两个小子,对吧?每次都是他妈的那个不该打电话的打电话找你。”
“这我一直都知道。”
电话铃响。
马普用铅笔碰碰鼻尖。“如果是霍特-勃比-劳轮斯,你就跟他说我在图书馆。”马普说,“明天我打电话给他,就这么跟他说。”
来电的是克劳福德,他在飞机上,电话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史达琳,准备两个晚上的行装、一小时后见我。”
她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里只有空空的嗡嗡声,可随后声音又忽然一下出现了:“——用不着带那器具箱;光衣服就行。”
“哪儿见你?”
“史密森博物馆。”他还没有按键将话机关掉就已经开始在同别的人说活了。
“是杰克-克劳福德。”史达琳说着将她的包往床上轻轻一扔。
马普从她看着的那本《犯罪程序联邦密码》的上端露出脸来。她看着史达琳打点行装,一只眼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一只漂亮的黑眼睛。
“我不想往你脑子里塞什么东西了。”她说。
“不,你想。”史达琳说。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话。
法律评论这门课马普是在马里兰大学靠夜里用功通过的。在学院,她的学业成绩在班上排第二位,她对书本的态度纯粹就是要拼命下功夫。
“明天你就该考犯罪程序密码这门课了,两天后还要考体育。你要保证头儿克劳福德明白,只要他一疏忽,你就可能要‘回锅’。不要他一开口‘干得好,史达琳实习生!’你就说‘不胜荣幸!’你得直对着他那张毛糙糙雕塑般的老脸说,‘我指望你亲自负责,保证我不要因为缺课需要去回锅。’明白我说的话吗”
“密码这门我可以补考。史达琳说,一边用牙咬着打开一根条状发夹。
“是欧!没时间学习考不及格,你觉得他们不会叫你回锅?你在和我开玩笑呐?姑娘,他们会把你当一只复活节的死小鸡,从后门的台阶上飘飞出去拉倒。感激的寿命有多长,克拉丽丝!要让他说:不回锅!你的成绩很好——让他说出来。上课前一分钟你都能迅速地将衣服熨好,这样的室友我是再也找不到了。”
史达琳驾驶着她那辆老平托沿四车道公路稳稳地朝前开,前轮一开始晃动,一小时就要比正常速度慢一英里。热腾腾的汽油味,霉味,底下咋啦咋啦,变速器嘎吱嘎吱。她依稀记起了她父亲的小卡车,记起了同身子扭来扭去的弟弟妹妹一起坐在父亲身边开车的情形,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如今,在这夜晚,是她在开着车,冲过溅起的白色的水,车底下发出啪啦啪啦啪啦的声音。她有时间来思考。她的恐惧紧挨在她脖子后头,如呼吸般直往她身上呼;别的近一点的记忆也在她一旁翻滚着。
史达琳非常担心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野牛比尔一旦了解了她的身份,他可能会慌了手脚,他可能会杀了她,然后在喉咙里塞一只虫子将尸体抛掉。
也许克劳福德就是带那只虫子来鉴定的。要她上史密森博物馆来还能有别的原因吗?可是随便哪个特工人员都可以送虫子来史密森博物馆的呀,要是为了这个,联邦调查局一名信使就可以了,而他还让自己收拾两天的行装。
她能够理解克劳福德为什么没有向她解释,因为这一环无线电网络上未作防窃听准备,可不知究竟实在让人受不了。
她在收音机里找到一个全播新闻的电台,等播过天气预报之后又是新闻,可并无用处。来自孟菲斯的报道只是七点钟新闻的重复。马丁参议员的女儿失踪,她的衬衣后背由下而上被剪开,手段像野牛比尔所为。没有见证人。西弗吉尼亚发现的被害人依旧身份不明。
西弗吉尼亚。克拉丽丝-史达琳记忆中的波特殡仪馆有些东西是坚实而宝贵的。虽然暴露了黑暗,却仍有一些东西是有持久价值的,闪光的,值得保存的。此刻她有意识地来回忆这些东西,发现自己能将它们当护身法宝一样地紧紧抓住,在波特殡仪馆,站在洗槽那儿,她找到了一种令她惊讶令她欣快的力量的源泉——这就是对她母亲的回忆。史达琳通过她的兄弟继承了她已故父亲的光荣,依靠这,她经过岁月的锤打坚强地活了下来;能找到这么一笔丰富的财产,她既惊奇又感动。
她将平托车停放在位于第十号大街与宾夕法尼亚大街的联邦调查局总部的下南,两家电机台的人马已在人行道上准备就绪。灯光照耀卞,记者们看上去整装打扮得有些过头。他们拖着腔站班儿作报这、背景是J埃德加-胡佛大楼。史达琳躲开灯光,走过两个街区,来到史密森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
她看到这座老楼的高处有几扇窗子亮着灯光。半圆形的车道上停着一辆巴尔的摩县警察局的车子。它的后面是一辆新的监控车,克劳福德的司机杰夫就守着方向盘等在那里。见史达琳来了,他对着手机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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