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老妇手一错,挥了个空。“……”诶唷我甜宝的福,这是折进无底洞了啊!苏家人磕磕绊绊,总算在徒北山安了家。十数日转眼而过。这期间苏家人对徒北村也有了些了解。住在这里的都是各地流放过来开荒的。最先跟他们打过照面的刻薄妇人家里只有夫妻二人,夫家姓霍,身子不怎么好,终日待在家中,夫妻二人不种地种田,往返风云城做些小买卖,在徒北村十几户里算是过得好的。至于其他人,每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活得颓废麻木。这个地方,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眼看着开春了,苏家人望着屋后光秃秃的徒北山发愁。开荒种地养家,不是说干就能干的。他们现在一没农具二没种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老汉蹲在堂屋门口檐下,眉头紧锁,“山上积雪已经快化完了,过了春耕好时候,再想开地种田就赶不上趟...
《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 全集》精彩片段
苏老妇手一错,挥了个空。
“……”
诶唷我甜宝的福,这是折进无底洞了啊!
苏家人磕磕绊绊,总算在徒北山安了家。
十数日转眼而过。
这期间苏家人对徒北村也有了些了解。
住在这里的都是各地流放过来开荒的。
最先跟他们打过照面的刻薄妇人家里只有夫妻二人,夫家姓霍,身子不怎么好,终日待在家中,夫妻二人不种地种田,往返风云城做些小买卖,在徒北村十几户里算是过得好的。
至于其他人,每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活得颓废麻木。
这个地方,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
眼看着开春了,苏家人望着屋后光秃秃的徒北山发愁。
开荒种地养家,不是说干就能干的。
他们现在一没农具二没种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苏老汉蹲在堂屋门口檐下,眉头紧锁,“山上积雪已经快化完了,过了春耕好时候,再想开地种田就赶不上趟了啊。”
苏老妇面对这情况也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一家子能活下来全靠小孙女拿出来的东西。
要是开春地种不上,接下来一年都没粮食吃,难道还要靠孙女养他们一年两年,养一辈子?
那叫什么事儿?
她本来早打好主意,只待能有办法养活家里,就不准再要孙女的东西。
她是真怕折孙女的福。
就算甜宝有,他们也不能一直要,不能理所当然。
养家养娃,本该是他们做长辈的责任。
“老头子,你看着家里几个娃,我去隔壁走一趟。”苏老妇整整衣角,交代一声后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犹豫片刻,又返回灶房,从挂在墙角的袋子里掏出一把鱼干。
自打屋子院子搭起来,孙女又开始玩往外扔扔扔的游戏,每天他们都能从屋子各个角落里扒拉出不断打挺的大鱼小鱼,还有被塞进袋子里的野兔野鸡……
多得一家人吃不完,只能偷偷摸摸的把这些好东西风干烤干,以便能保存更久些。
这会子去串个门有事相求,苏老妇权衡后还是拿了点出来,这样也更好开口。
苏老妇把鱼干装小布袋里揣着,直接去了离家最近的霍家。
到了院门外,扬起嗓子往里喊了声,“霍娘子在家不?”
里面很快传出脚步声,紧闭的院门咿呀打开一条缝,霍氏靠着门,眉梢一吊,“啥事?”
苏老妇对她的态度并未介意,左右张望了下,见无人注意,飞快把怀里揣的一包东西塞霍氏手里,堆笑道,“霍娘子,叨扰了,我过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手里东西有些分量,透过布袋便能闻到阵阵鱼香,霍氏眼睛动了动,脸色可见好起来,“诶唷!远亲近邻的客气啥?婶儿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不留底儿!”
“你看这不马上就开春了,家里正为开荒的事儿发愁,霍娘子,我想问问这边过来开荒的,干活的农具还有庄稼种子,上哪能弄来?”
“啧!这有点难办。”霍氏看了眼手里东西,犹豫了下,把苏老妇拉进门,又把门关上这才敞亮说话,“婶儿,我实话跟你说,你想弄农具,我在周边转一圈倒能给你弄一套出来,但是庄稼种子那必须得进城买,价钱还不低。”
“这、想种个地咋还恁难哩!”
“徒北山也分山头的,有点势力的手底下庄子田地无数,缺的是干活的人,所以他们把庄稼种子全搂了,外面买不着。过来开荒的人没种子种不了地挣不着吃的,为了活命最后只能去给那几家做佃户,懂不?”
“阿娘。”男娃不过四岁,童声奶稚,仰头看着阿娘时,满眼的依恋。
美妇亲了亲他额头,笑得柔和。
她的孩儿啊。
希望她存的这丝善念,日后能回赠到她孩儿身上,佑他逢凶化吉、一世平安。
接下来的时间,苏家人一心赶路,需要休整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人来人往的大路边,补充了体力后继续前行。
一路下来宿过荒林,住过山洞,年节时普通人家热热闹闹吃着团圆饭,一家子只能窝在四面寒风的山林里啃菜干,不可谓不苦。
三个还不懂事的娃儿遭不住的时候会啼哭片刻,哭完了眼泪一抹,又把小胸脯拍得响响的,男子汉小丈夫,也要顶天立地。
最乖的还要数甜宝。
年纪最小,却全程不哭不闹,也亏得她身体好,风餐露宿的竟没冻出病来,让苏家人轻松不少。
这天行至傍晚,眼看天要黑了,前方是晚蜿蜒陡峭山道,走夜路太危险。
一家子决定在路口休整一晚,天亮后再继续启程。
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天然土坑,刘月兰、何大香跟苏秀儿三个妇人去捡能烧火的枯柴,苏大苏二照例搭灶烧锅,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娘,”搭好灶后,苏大摸到老妇旁边,低声道,“木车上的东西已经吃空了,就剩最后一小把木薯粉,撑不到雍州。”
苏老妇皱眉,露出为难神色。
车上乡亲们送的东西再多也有数,沿途一家子还掏老本又给添置了些吃食才勉强撑到现在,这还是拼命省着吃了。
“娘,要不就、就吃点鱼吧?”苏大壮着胆子道,“吃的跟不上,咱大人还能忍个几顿,但是三个小崽子怕撑不住了……”
苏老妇抬头,看向围在生了火的土灶旁取暖的仨小子。
离家时仨脸上还带点肉,现在一个两个的,已瘦得小脸凹陷下巴削尖。
她咋个不心疼?
苏老妇又低头,看着怀里包被中安安静静的小孙女,眼底现出剧烈挣扎。
小孙女能变出鱼。
她知道,整个苏家除了仨小崽儿,全都知道。
就连苏秀儿,他们也寻着机会给她透了口风。
可是现在不是在家里,要是小孙女又把梨啊鱼啊扔出来玩,随时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自打在边界驿站遭了事之后,苏老妇更为谨慎,之后再不准小孙女瞎玩儿。
“你让我再想想。”说是想想,苏老妇哪能想到什么办法?
一方面不忍孩子们挨饿,一方面担心小孙女暴露,两头为难。
甜宝眼珠子往某个方向移了下,淡漠收回,随后小手动了动,木车上干瘪的空袋子悄然鼓起一层。
“娘,你看!”苏大将袋子打开一角,里面躺着六七条冻僵的大草鱼。
每条都有半臂长一掌宽。
已经两月不见荤腥的汉子,这时也不由眼睛发亮。
苏老妇将怀里娃儿紧了紧,抿唇,“去做吃的吧。”
“好嘞!”苏大脆应,抱着袋子离开前,偏头在女儿小脸蛋上吧唧一下,低声道,“闺女,这段时间靠你了,等到了地方,爹给你当牛做马!”
“忙活你的去!找抽呢!”苏老妇呼喝一声赶人。
到了灶头旁,把鱼拿出来,妇人孩子们一看见肉,讶声此起彼伏,激动欣喜溢于言表。
苏老妇见此情形,幽幽叹了声,她低头看着小孙女,悄声问,“宝啊,你老实跟阿奶说,拿这些出来,对你有没有害处?阿奶这心里老不安哪。”
鸡汤端进来,空气中立刻充斥诱人香气。
咕咚,咕咚,咕咚。
咕噜噜……
三小只捂着瘪瘪的肚子,下意识吞咽口水,两眼发绿。
鸡汤啊!鸡肉啊!他们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肉腥了。
尽管如此,三小只谁也没开口吵要喝汤吃肉,只是站在一边眼巴巴盯着那只粗瓷碗,懂事得让人心疼。
何大香见状,忙呼喝着把仨娃子带出去,这馋样儿大嫂看了,东西也吃不下嘴了。
苏老妇接过幺宝,压着心酸没往三个孩子那边瞧。
瞧了不落忍。
有什么办法?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这光景。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先顾着眼下最要紧的。
幺宝也饿。
哪怕不想吃,但是小身板跟大脑好似还没接通不受控制,眼瞅着调羹递到嘴边,她已经先等不及张嘴,吧嗒吧嗒嘬得飞快。
米汤温度正好,不凉也不烫嘴,一口落肚身子立刻升起一股暖意,咂咂嘴,还能闻到淡淡米香。
幺宝小嘴嘬得更欢快了。
“看着倒是安静,吃起东西来跟饿虎扑食似的。”苏老妇哼笑,眼角褶子舒展,“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幺宝闭眼嘬嘬嘬。
不是她要吃。
是嘴巴要吃。
老妇喂娃就坐在木床边上,巴掌大的房间,地方逼仄陈设简单,除了床头一张木桌,床尾角落一个装衣物的矮柜,多张凳子都没有。
苏大夫妇眼光光瞅着闺女吃东西,一时间房里只有娃儿嘬米汤的吧嗒声。
“瞅啥瞅?老婆子带大好几个娃,还能喂不好幺宝不成?赶紧喝鸡汤,娃儿等着喝奶呢,再放就凉了。”苏老妇横了个眼神过去,“该吃吃该喝喝,用不着留点给这个那个,外面几个小崽子都几岁大了,不跟妹妹争这口吃的。心疼他们,以后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就是,日子长着呢。”
“幺宝也要长。”
被婆婆戳破心思,刘月兰脸臊热,不敢多说什么,从男人手里接过汤碗开始喝汤。
成人两掌大的粗瓷碗,鸡汤盛得满满的,上面飘着油花,下方挤满鸡肉,香气扑鼻,对长年不见荤腥的人家来说,这一碗便是珍肴。
刚才三个娃吞口水的模样刘月兰看着了,她确实想偷偷留点鸡肉,过后给娃子们解解馋。
但是婆婆的话也没错,幺宝也要长。
穷苦人家熬冬本来就难,幺宝又恰好这个时候出生,要是奶水跟不上,家里又是这个光景,那么小的娃子怎么熬过这漫长寒冬……
“吃吧。”苏大站在一旁,对媳妇低声道,“等冬日过去开了春,我往山里多跑两趟,一定给几个娃儿跟家里弄点肉回来。”
“嗯。”刘月兰低头轻应,眼泪悄悄盈于眶,强忍不掉下。
婆婆的情,家里的情,她好生记着。
幺宝吃得起劲,耳朵又关不上,被迫听着大人间的对话。
得出一个信息,这个家很穷,比她以前那个家还穷,连肉都吃不上。
但是又跟以前那个家不太一样,在这里,他们吃东西会让着吃,不抢。
还有,“阿奶”说,幺宝也要长。
她是幺宝。
刚出生的娃儿吃饱喝足就要睡,幺宝打了个带着米香的嗝,又带出个哈欠,迷迷糊糊睡过去间,还能听到窗外热闹动静。
“老二,那边柱子再固定一下,恁大雪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别让积雪把屋顶压塌了。”
“三个小的,院子里的雪就交给你们了,把院子扫干净了咱就吃饭。”
“娘,今晚咱吃什么呀?”
“吃红薯糊糊!再给你们烤个大白萝卜!”
“好,萝卜我爱吃哦!鸡肉汤留给大娘吃,大娘要奶妹妹的。”
……
幺宝眼皮子缓缓下坠,睡着了。
间中迷迷瞪瞪醒转过两次,嘴里被塞进温暖柔软物体时下意识吸吮,过后继续睡。
……
再次清醒过来是身子骤然袭来寒冷。
上辈子在研究室夜半被拽起来扎针抽髓所形成的反射意识,让幺宝霍地睁开眼睛,便觉眼前剧烈晃动,紧接是山崩地裂般的轰响冲击耳膜。
“雪崩了!快跑!”
“爹跟娘呢?出来了没?”
“出来了,别废话,赶紧跑!”
四周声音杂乱,到处是怒吼跟惊惧哭声。
临近傍晚的大槐村,遍地哀鸿。
幺宝被年轻妇人抱在怀里,逃离屋子的时候还不忘扯了小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
即便如此,刚出生的小娃儿露天见了风,在严寒冬月里依旧被冻得小脸一下发了白。
“不怕不怕,幺宝不怕,娘在呢。”刘月兰搂紧女儿,颤着声安抚,自己也是惊魂未定。
此时一大家子已经全部跑出屋外,站在旷野心有余悸,周围还有人陆续跑出来,场面混乱又压抑。
苏老妇清点人数,家里人全部齐活,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把自己跑出来时紧急抱着的薄被披到刘月兰身上,苍白嘴唇蠕动,眼睛通红,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裹着。”
刘月兰年轻,只两个字,立刻把她强忍的眼泪给逼出来了,“娘……”
“行了,哭什么,掉眼泪伤身,憋回去!大家都活着,就是大好事。”
苏家其他人相继沉默,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思也没力气说话。
苏大跟苏二夫妇各自抱着三个小崽子,一齐看着村子后方那座雪山。
雪山很高,山顶常年堆积积雪。
崩塌下来便如天崩地裂。
让人庆幸的是雪崩向另一个方向,大槐村虽受到波及,但是损失已经算小的了,村里人大多跑了出来,没有伤亡,只一些年久腐朽的老房子,在震颤中部分垮塌。
苏老汉也看着雪崩的方向,沉默许久才说话,声音嘶哑,“那边是徐家村……一个村子怕是……”
死亡近在眼前。
逃出生天后的后怕开始爆发,周围哭声更响,更悲戚。
幺宝视线不够清晰,只听到哭声在耳边不断迸发,心淡如水。
她没有共情能力,只知道有人死了就有人哭,人哭是因为难过悲伤。
可是什么是难过悲伤,她不懂,也体会不到。
幺宝静静睁着眼睛,眼底是旁人看不到的平静冷漠。
不想死的人死了,想死的人还是个只会躺着吃的奶娃娃。
想死都死不了。
世事真奇怪。
两筐梨,对眼下已经一穷二白的苏家来说,无异于注入一缕希望。
翌日天还没亮,苏大苏二就起身,趁着这个时间不易被人发现,在箩筐上盖上茅草帘子挑筐往镇上赶。
毕竟那么多梨,拎出来实在太打眼。
也经不住深挖。
大槐村位于北越北地,入冬后经天累月的风雪。
进了仲冬后,地上积雪厚的能没过脚面。
往镇上去一来一回,没点毅力的遭不住。
苏老妇抱着甜宝,坐在里房木床对面,冷着脸瞪床上老汉。
床边起了个小火盆,驱房中冷意。
苏老汉不敢跟老婆子对视,躺那儿心虚的闭着眼,嘴里哎哟哎哟叫唤。
苏老妇冷笑,“现在知道喊疼了?昨儿干嘛去了?那半袋面粉,放宽了算二十个铜板吧?晚些老大老二回来,咱算算你那老腿得赔多少药钱。”
“……咳,你看你说得。当时情况紧急哪里容我多想,脑子还没回过神呢,手先抱面袋子去了,我不没料到会腿折么?”苏老汉张开一条眼缝飞快往老伴瞟了眼,“再说拿什么药?折的地方包扎好了,我躺个十天半月的就差不多好全了,敷药白废银钱……我说啥你们都没人听,非要去卖梨买药,还不如给家里多买点米面,熬过了冬才是正经,哎哟……哎哟……”
“你这把老骨头要是有你嘴那么硬,昨儿也折不了!”
“……哎哟!哎哟哟!”
“行了甭叫唤了,好好歇着省点劲儿,今儿不收拾你。”
苏老汉停了叫唤,但觉老脸无光。
他们家甜宝别看刚出生两天,但是个机灵能听懂话的。
老伴真真一点脸面不给他留。
“甜宝睡着了?”
“刚出生的娃儿吃饱就要睡,一天也就醒那么一会。”苏老妇到底压不住担忧,低道,“你是没瞧见,昨儿那边房满地的梨……我真担心会伤着甜宝。恁大的神通,是能随便使的?唉。”
苏老汉默了会,出声宽慰老伴,“你别瞎想,瞧瞧孙女睡得多香?应该没啥大事,要不这么小的娃儿,难受了不舒服了肯定得哭一哭闹一闹。”
苏老妇立刻瞪眼,“胡咧咧!我甜宝乖着呢,除了刚出生那一嗓子,就没闹过人!”
“……”我话赶话宽解你,你倒不分青红的先打我一耙。
苏老汉躺床上没法动,孙女出生到现在就得昨儿看了两眼,眼见娃儿乖乖在对面睡着,眼馋了,“老婆子,把甜宝抱过来放我边上睡,搭着被子还能给她暖一暖。”
苏老妇哪能不知道老伴什么心思?转而想想小婴孩骨头软,确实不能老抱着,这才起身,轻手轻脚把娃放到了木床里侧。
这么一来月兰能安心歇会,她也能腾出手干活,灶房得重新搭起来,总不能一直在堂屋开伙。
“甜宝要是醒了你喊我一声,我再把她抱过去。”
“好嘞!”
两只手能捧起的小娃娃,就睡在旁侧,小小软软一只。
睡颜酣甜,小鼻子随着呼吸浅浅翕动,身上散着淡淡奶香。
苏老汉心头绵软得像泡了水。
小心翼翼伸手,在娃儿剥壳鸡蛋似的的脸蛋上轻触了下,苏老汉喃喃,“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咱甜宝啊,那一身神通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本是自言自语,没成想话还没说完,睡得酣甜的娃儿就忽地睁开了眼睛。
乌溜溜地,一双瞳仁漆黑莹亮如同浸在水中的琉璃,直勾勾盯着人瞧。
毫不闪避遮掩。
苏老汉愣了下,继而乐了,“你这小家伙,敢情装睡哪?”
娃儿眨了下眼睛。
“哦,甜宝听不懂福兮祸兮?别急,阿爷好好跟你讲……”
老汉仅凭一个眨眼,自行领会孙女的意思,“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咱甜宝,本来是普通无辜的小老百姓,但是因为你有幸拥有大神通,贪心的坏人就想抢夺过去占为己有。他们为了能抢走你的东西,会给你安很多罪名,用很多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福兮祸兮是这个意思……所以甜宝啊,怀有瑰宝,说话行事就越得小心翼翼,不显山露水,凡事低调不出头,才能保护自己。”
老汉低头,对上孙女疑惑懵懂的眼,疼惜在心间蔓延,“阿爷不知道咱甜宝以前遭遇过什么,让甜宝变得这么灰心。但是宝啊,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是苏家的幺宝苏九霓啦。家里再穷苦,也有你一口吃的。遇上再大的困境险境,自有爷奶爹娘先挡在你前面。你只管安心长大,就是以后不要轻易拿好东西出来啦……你阿奶担心你折福,晚上悄悄叹气抹泪哩。”
絮絮叨叨的话响在耳边。
甜宝静静听着,似懂非懂。
阿爷话有点多,但是她不觉排斥,因为阿爷说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很慈祥。
上辈子她曾羡慕过隔壁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小胖子,他爸妈爷奶会跟他说话会带他玩,看他的眼神就像现在阿爷看她一样。
甜宝凝着老头,细幼小手蜷了下,胸腔里有瞬间鼓胀。
她曾羡慕的,她现在好像也拥有了一会。
即便无法共情,出生后发生在身上的一点一滴,也让甜宝有所发觉。
这个家里,爹,娘,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还有三个哥哥……他们好像都是喜欢她的。
甜宝眼皮子渐渐下坠,再次沉睡前,脑子里还在回放自己来到这个家后,被家里人喜欢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喜欢,不是在她显出神通之后。
是在她显神通之前,就已经自然而然的流露。
被喜欢的感觉好奇怪,她还没弄明白。
要不,她缓缓再死?
做个明白鬼总比糊涂鬼要更好些。
屋外天光渐亮,呼号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了。
村里各家各户猫冬的人立刻出动,挥起扫帚、铲子、耙子抓紧时间轻扫积雪。
嘈杂动静持续了一早上。
苏家小院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没有男人上场,苏老妇领着二儿媳跟三个小崽子,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骂声阵阵。
这样的嘈杂里,甜宝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角。
要是能多几个菜色,当然更好。
随着甜宝走近,山脉笼罩的云雾自动往两边散开,一点点露出真面目。
靠近山脚的地方,朦胧白雾后,竟是一大片果林。
各种果实坠满枝头,有橘红的橘子,有红彤彤的苹果,还有很多甜宝不认识的,以前没见过。
往里走,树木变得越来越密,诸多参天古木高耸入云,下方遍布藤蔓荆棘。
在甜宝走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走兽。
三角形尖尖的耳朵,冒绿光的凶眼,一身灰白杂毛,足上覆利爪,屁股后头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四目相对,甜宝小眉毛慢慢皱起,歪头努力思考片刻,眼睛亮起,“我认得,你是狗!”
“狗”:……
狗身在须臾僵硬后,龇出的尖牙缓缓收起,眼里凶光敛去,垂在屁股后头的尾巴生硬笨拙的慢慢上抬。
然后,对着甜宝摇了摇。
“我没认错,你真的是狗狗啊!好像狗肉也是能吃的!”
“狗”尾巴顿时僵在半空。
甜宝又失望叹气,小手挥了挥,“你样子太凶了,长得也大只,不容易烤熟,不要你。”
“嗷呜!”狗尾巴又摇了下,咻地消失在丛林。
吓死狗了!
甜宝浑然不知自己吓到了丛林之王,见到了走兽,耐心重新恢复,一边往丛林深处走一边念叨,“野兔能吃,野鸡也能吃……要找兔子跟鸡。”
话落,脚边荆棘丛林便传出悉索声,很快,甜宝绝对认识的野兔跟野鸡出现在她面前。
灰兔白兔,一只只皮毛漂亮,体膘肉肥。
野鸡毛色靓丽,鸡冠鲜红,雄赳赳气昂昂。
甜宝眨巴眨巴眼睛,跟这些小动物对视了会,高兴得小嘴往两边咧开。
她伸手轻松抓住野鸡,另一手擒住一只肥兔,“就你们了!”
翌日一大早,苏家人就摩拳擦掌准备搭建新家。
只是不出半日,就开始集体傻眼了。
就算盖个最简陋的茅草房,也得有木材做支架。
他们忙活半天,在后头山上扒开雪地收集枯草荆棘,编好捆好,也只能用来搭屋顶。
没架子支撑,白忙活。
苏大苏二跑遍了附近山头,也没能找到一棵树,竹子之类更没有。
“这咋整?”苏大苏二面面相觑。
妇人们愁着眉眼沉默。
苏老汉蹲在茅草帘子旁边,也是一筹莫展,下意识把手摸向腰间,才发现烟杆子压根没带来。
“爹,娘,我们建不成房子了吗?”苏文苏武年纪小,预感到住的地方要泡汤了,眼睛一红嘴巴一瘪,带上哭腔,“那我们是不是又没有地方住啦?”
何大香把俩娃搂进怀里,拍着他们脑袋安抚,“哭什么,谁说没地方住了?待会爹娘去把木材扛回来,咱肯定有地方住!”
苏二咬咬牙,霍地起身,“我去监管处问问!旁边人家都能搭起房子,不可能整个徒北山找不出一根木材!”
这时十数米外距苏家人最近的人家院门打开,一着青灰袄子棉裤的中年妇人走出来,手里一把瓜子边磕边懒懒走近,吊起眉眼嗤笑道,“不用问了,监管处压根没人,去了也没用。被流放过来的人死活全看天命,能熬就熬,熬不下去就扔后山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了事。想上那儿去要木材?想什么好事呢。”
这个信息让苏家人更为傻眼,“咋监管处会没人呢?”
“为啥没人?吓破胆了呗。敢在徒北山摆官威的管事来一个死一个,死得多了,谁还敢来?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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