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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腹生子后,禁欲将军他沦陷了周承山言笑全文+番茄

撩闲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再醒来,已经天黑了。“爹……”言笑大喊,但是漆黑的屋里除了寂静,别无它音。少女阵阵啜泣声在房间蔓延,空气也染上了悲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言笑停止啜泣,警惕起来。“大人,这里就是言小姐的屋子。”一个妖娆的女声传来,很是谄媚。那男人不耐烦回道:“好了,本官多谢于妈妈,这是酬劳。”给了赏金之后,那男人用眼神示意这位于妈妈可以离开了。于妈妈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是要做什么,奴家还是在旁边比较好。秦大人可是交代了要我好生照看言小姐,有一点闪失唯奴家是问啊……”“给老子滚!”说话间男人拔出了剑。于妈妈被吓的落荒而逃。砰——门被踹开了。言笑被巨大的声响吓的一哆嗦。“鬼屋么,这么暗,把灯点上。”男人慵懒地开口...

主角:周承山言笑   更新:2024-12-18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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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承山言笑的其他类型小说《借腹生子后,禁欲将军他沦陷了周承山言笑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撩闲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醒来,已经天黑了。“爹……”言笑大喊,但是漆黑的屋里除了寂静,别无它音。少女阵阵啜泣声在房间蔓延,空气也染上了悲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言笑停止啜泣,警惕起来。“大人,这里就是言小姐的屋子。”一个妖娆的女声传来,很是谄媚。那男人不耐烦回道:“好了,本官多谢于妈妈,这是酬劳。”给了赏金之后,那男人用眼神示意这位于妈妈可以离开了。于妈妈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是要做什么,奴家还是在旁边比较好。秦大人可是交代了要我好生照看言小姐,有一点闪失唯奴家是问啊……”“给老子滚!”说话间男人拔出了剑。于妈妈被吓的落荒而逃。砰——门被踹开了。言笑被巨大的声响吓的一哆嗦。“鬼屋么,这么暗,把灯点上。”男人慵懒地开口...

《借腹生子后,禁欲将军他沦陷了周承山言笑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再醒来,已经天黑了。

“爹……”言笑大喊,但是漆黑的屋里除了寂静,别无它音。

少女阵阵啜泣声在房间蔓延,空气也染上了悲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言笑停止啜泣,警惕起来。

“大人,这里就是言小姐的屋子。”

一个妖娆的女声传来,很是谄媚。

那男人不耐烦回道:“好了,本官多谢于妈妈,这是酬劳。”

给了赏金之后,那男人用眼神示意这位于妈妈可以离开了。

于妈妈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是要做什么,奴家还是在旁边比较好。

秦大人可是交代了要我好生照看言小姐,有一点闪失唯奴家是问啊……”

“给老子滚!”说话间男人拔出了剑。

于妈妈被吓的落荒而逃。

砰——

门被踹开了。言笑被巨大的声响吓的一哆嗦。

“鬼屋么,这么暗,把灯点上。”男人慵懒地开口。

“是,大人。”

小厮应声后上前用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不一会儿,屋子便明亮如白日。

言笑眯着眸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大眼睛看清了来人——是御前侍卫陆仟。

“陆大人怎么来了?”她挺直身子,横眉冷对。

陆仟邪魅一笑:“呵呵,自然是来看望言大小姐的。

当初你看不上我,如今竟沦落这般田地,我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怜香惜玉的机会。”

言笑攥紧了掌心:“陆大人如今何等风光,何必自降身价来关心我这等落魄之人。”

这辈子言笑没有几个看不上的人,偏偏陆仟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博美人一笑,陆仟打算花钱买通言笑的婢女。婢女不买账,他就换做成色诱,毁了婢女的清白。

好在被言笑及时发现端倪,才免了一场劫难。从此言笑没再正眼看过他。

“我说了,我是来怜香惜玉的,不是来看你的!”

陆仟宛若要吃人的毒蛇,每说一句话都似是吐出的蛇信子在轻触皮肤,让人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敢!”

“为何不敢?皇上下令,可是要把女眷卖到妓院来的,妓院难不成是养尊处优的地方?”

言笑一步步后退,最终还是被逼到了墙边无处可去。

陆仟慢慢靠近,潮湿的气体喷洒在言笑的耳畔,她感觉到一阵反胃。

“何必抵抗呢,大小姐,你好好待我,说不定我就娶你做我的妾,让你不必被别人践踏,这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好的一个选择?嗯?”

他伸手捏住言笑的下巴,言笑一巴掌打掉,瞪他的眼神似是淬了毒。

陆仟并不气馁,而是一把搂住眼前佳人的腰,伏在肩头深深嗅了几口。

“滚,你个无耻小人!”言笑用力捶打陆仟,只如隔靴搔痒。

“今天我要定你了!”

说着陆仟就把言笑扔到床上,这一摔让言笑痛的不轻,她咬牙闷哼了一声。

陆仟伸出魔爪,越靠越近,言笑见机使劲踢了一下他的命根子,然后果断从窗户跳了下去。

好在是二楼,她摔在一楼的棚子上,并没有要了性命。

可是翻滚过程中,不小心滚到了一根竖着的碎木上,碎木瞬间扎透了衣服,鲜血喷涌而出。

听到声响奔到外面的于妈妈吓的胆子都要破了。她扯破了嗓子叫小厮喊郎中。

楼上的陆仟缓过来之后,从二楼窗户向下望。

他半眯的眸子中满是戾气与愤怒。

“今天这件事,你要是敢跟秦大人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砍了丢到野外去喂狗。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人,今日是前来执行圣旨的,圣旨是什么,你清楚的很!

不想你和秦大人被一同以抗旨的罪名抓起来的话,就给我闭嘴!”

威胁完于妈妈,陆仟铩羽而归。

他其实是真的喜欢言笑。

言笑的美貌在晏城若自居第二,没有哪家的小姐敢称第一。更别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医术还有很深的研究。

晏城的富家子弟,没有谁未曾幻想过自己娶言笑过门的情景,倾国倾城那都是夸烂了的字眼。

陆仟是想把言笑偷偷藏到自己家里,佳人做妾,金屋藏娇,好不快活。

于妈妈迫于威胁,果真没有跟秦大人说什么。

——

言笑伤得很重,昏迷了三天,之后又高烧了好几天。

陆仟也没有闲着,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在皇帝面前吹风。

仁帝信了他的鬼话,直接把秦大人支出了晏城,派到沸城去治理瘟疫。

原因是最近天气转热,沸城比其他地方要潮湿很多,导致病菌滋生,最后闹出了瘟疫。

仁帝本身也是头疼瘟疫控制不好的问题,正好秦大人以前就是沸城出来的,经过陆仟的一番“劝导”,还真的头脑一热把秦大人派了去。

叫吏部尚书去治理瘟疫,可见仁帝有多荒谬。

秦大人走了后,陆仟更加肆无忌惮,趁着言笑还在养伤的时候又去闹了一次。

言笑早有准备,用匕首刺伤了他。

陆仟很生气,直接暗地找人买下了宜春院,把于妈妈打发走了。

于妈妈敢怒不敢言,只得收拾行囊离开了。

至此,陆仟变本加厉,隔三差五趁着言笑养病前来骚扰,每次都碍于言笑的刀,恨恨离场。

最后一次,陆仟竟然找来了一帮男人。

“大小姐,给你台阶你不下,偏敬酒不吃吃罚酒。

伺候我一个人你不愿意,现在有五个人,看你还反抗的了!”

见陆仟疯狂大笑,言笑充满了绝望。

她不再拿刀对着他们,而是把刀子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陆仟简直不敢相信他眼睛看到了,可看见言笑满身失是血,他十分慌乱。

“你这个疯女人!!!”

虽然气急败坏,可他总归不想让她去死。于是他秘密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医治。

这件事被于妈妈知道了,她实在心疼言笑,也自认为愧对于秦大人的嘱托。

一番挣扎后,她花钱买通之前的小厮,打扮成收拾屋子的婢女,进了言笑的房间。

小厮在门口请看守喝酒,两人喝多了也顾不得屋里的动静。

“大小姐,您受苦了!”

于妈妈看着面无血色的言笑,当真心疼,还伴着几丝心虚。

“奴家收到了一个消息,想要告知大小姐。”

言笑面色煞白,她应该已经到了谷底,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了。

她有气无力道:“于妈妈但说无妨。”

“秦大人,在沸城感染了瘟疫……”

言笑错愣,难怪近期她都没再见过秦家的人。

“您知道的,秦大人是言宰相一派,如今这瘟疫若是处理不当,怕是狗皇帝会直接让秦大人担责的……”

言笑心中一咯噔——她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今沸城可能有的恶劣情况。

不过秦大人的身份本不该去灾区,所以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人为还是运道差,真不好说。

“大小姐,您知道,如今秦大人不在朝里,陆大人一手遮天。

我也只是个卑微之人,根本也无法为您做什么,但是我看着您这么受苦,我内心实在有亏。

陆大人不会罢休的,他会用那道圣旨为借口,为所欲为。最后就算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您在这里一天,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不停地遍体鳞伤。”

言笑听出了她的话中有话:“于妈妈,您什么意思?”

于妈妈叹了口气,才说道:“这宜春院,到底从前都是我的人,我要找几个人用,还是很方便的。

我现在可以用计把大小姐换出去,再送大小姐去一个地方。

虽然这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终究比在这地方受苦好一千倍。”

“您可直言不讳,如今不会有比此刻还糟糕的境地了。”言笑波澜不惊。


周承山猛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时候生过病?”

因为头摇的幅度有些大,他控制不住身体前倾,从而离言笑又近了一些。

言笑眼睛转了转,不可置信道:“你……这是醉酒了?”

“嗯。”

周承山心中微甜,这人是在关心他对吧?

“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都醉了!”

言笑起身,扶着他坐到了床上。

周承山坐稳后,伸出一根手指,“不多,一杯。”

“果然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言笑铺好了被子,让周承山躺下,外裳她没有帮他脱,只是帮他脱掉了鞋子。

她才不信这样身份的人喝一杯能上头呢,军营里不是经常喝酒么?

周承山头很晕,不过理智还是蛮清晰的,他问道:“喂,你让我睡这你睡哪?”

“我睡地上好了,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天气还热着呢。你喝多了不能躺在地上,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

周承山美滋滋地将她的话反复咀嚼了几次,又强制自己睁开眼睛。

“不行,我不能冻着我儿子!你来床上睡~。”

言笑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摇摇晃晃要起来的心思。

“你不是也睡了一晚了么,我睡一晚又何妨。”

周承山伸出胳膊抱住她的细腰,一个巧劲就把她放到了床内侧。

“你细皮嫩肉的,说什么胡话。”

言笑倔强起身,却被周承山伸出一只胳膊压住,他胳膊很是粗壮,言笑咬咬牙也没能掀动。

她心想:还好这人酒品好,否则若是动起手来,不得一拳把她打飞了……

“不若少爷回西苑休息?让下人准备点醒酒汤,否则明早起来会头疼。”

周承山不为所动,呼吸变得绵长。

言笑敢怒不敢言,这人怎能如此无赖,竟然就这般赖在床上?

周承山感受到身边人的怒气值正在飙升。

他睁开了右眼,眯着一条缝偷看了她一眼,又乖乖承诺道:“我都说了不能让我儿子冷着,自然不会让你打地铺。

不过你又担心我受凉,我又怎么会拂了你的好意?放心吧,我不会碰你的,我保证。”

不知道为什么,言笑很相信他的话。即使心里有些别扭,却还是选择不再反抗。

感受到她的乖巧,周承山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包围。

这一夜,他睡的很好。

言笑也不知为何,睡的很安心。

周承山起得很早,他趁着言笑没醒,偷偷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外头天光逐渐明亮,他心中不舍,可想到现在需要做战前准备,时间紧迫。

没等言笑醒来,他便起身准备去军营。

出门前,他偷偷亲了一口言笑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让他心中极为喟叹。

军营——

周承山到军营的时候,果然如他所料的,没看见林淮。

“林淮呢?”

“回将军,这天才蒙蒙亮,林千总还未起身。”守卫回答道。

周承山严肃命令道:“去营帐,把他喊起来。”

“是,将军。”

不一会儿,守卫就从营帐把林淮引了过来。

林淮跪地请罪:“将军,属下有过,居然睡过了头!请将军责罚。”

“念你是初犯,便罚你校场一百圈,下不为例!喝了不到一壶酒早上便起不来,以后不许在有要务在身的时候喝酒。”

“谢将军。属下定当谨记。”

罚是一定要罚的,军纪不严明会出现乱象,而且林淮这人太不拘小节,不让他长得记性,未来一定会惹乱子。

“跑完一百圈之后,就按照昨日晚上我跟你说的法子,带兵进行训练。”


暮春三月,明明是天气渐暖的时令,言笑的身体却越发的冰凉。

此处是天牢,言笑独人一间的牢室,格外的冷冷清清。

今日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十六天。

“小姐,小姐!”忽然一声熟悉的哭啼声传来。

言笑猛地回头,来者正是她之前的婢女清月。

“清月,你怎么来了!”言笑跑到牢门处,激动地隔着牢门握住清月的手。

“小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呜呜。”

言笑蛾眉轻蹙,清月这样子明显是有话不知如何宣之于口的。

她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要哭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呜呜,小姐……”

“说吧,我挺得住。”

清月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官家已经定案了,说老爷谋逆,是死罪,家丁一律流放,而女眷……一律打发到青楼去。

老爷明天就问斩了,所以皇上松口,故友可以来探望,允许临死前吃上一口饱饭。

刚刚我已经给老爷送了饭,他状态不是很好。

因为我相公和狱卒认识,他帮我求了好一会子,他们才同意我过来看你。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清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含糊不清,言笑却是听明白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一朝兴替,命不由己啊,哈哈哈!”

还有什么比此刻还能让人绝望呢?

清月伸出手抹掉言笑脸上的泪珠:“小姐,你别这样,总会有办法的。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对不对!”

言笑面如死灰,颓然摇头道:“在这阴暗的牢里,我什么都不能做……

父亲,他已然年迈,养了我十八年,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真是该死!”

言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哭一会笑一会。

清月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小姐,她心疼不已。

“小姐,你不要这样,老爷看到会心疼的!”

言笑望着天牢的棚子,目光空洞。

“清月,给我讲讲外面的花开的怎么样了?”

“外面花开的可好了……小姐,我们想办法,等你出去了,我带你去赏花!”

“花径里,一番风雨,一番狼藉。”

言笑痴痴地望着那一处太阳光照进来的缝隙,双目无神,了无生气。

“小姐……”

清月感觉到了牢房中的萧索之气,她人微言轻,只能静静地握着言笑的手,陪伴在她身侧。

她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落魄的少女同从前风光无限的小姐联系在一起。

老爷是朝廷唯一的宰相,小姐是老爷的老来得女,自然是从小就得到了老爷全部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偏小姐又是天仙一样的可人,容貌倾国,才艺倾城。

小姐十五岁成人礼那天,全国各地来的富家子弟差点没把言府门槛踩破。

夫人离世早,言老爷更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最好的全都给了小姐,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老爷六十五大寿那天,全家被抄。

言家上下百口人,全部被抓了起来。

皇帝的圣旨言明言宰相结党营私,企图复辟前朝。

这个理由怕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朝谁不知道宰相言喻是郦国开朝最大的功臣,作为四朝元老,怎么会傻到去复辟前朝呢?

怕是街巷的孩童都还在传颂言宰相的功勋。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因为新帝登基,忌惮老臣。

功高盖主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清月深知她自己能躲过这一劫,还要感谢小姐。

小姐不仅花容月貌,更是菩萨心肠。

知道清月和于捕头相爱,就撕了清月的身契,并一手操办了清月的婚礼。

所以抄家之时,清月才没有被当做言家的婢女被抓起来。

“明天我可以去刑场么?”

言笑沙哑的问话打破了清月的思绪。

“可以,圣旨说了,女眷要去围观行刑。”

“好,清月,帮我梳一下头发,你知道的,我总是手笨,离开了你们就梳不好头发。”

“是,小姐。”

清月双手轻轻抓起言笑的头发,艰难地用手做梳子——

因为两个月没有洗过,乌黑的秀发已经打结了。

“我明天定要好好地去见父亲。”

清月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害怕自己一哭,小姐忍不住也哭。

其实在这两个月里,言笑的眼泪都要流光了。

牢里阴暗、潮湿,还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老鼠蟑螂。

有一天下完雨之后,一条蛇突然钻出来,她吓的哭到差点背气。

后来她就慢慢习惯了。

她才彻底明白,原来她一直被父亲保护的很好,一点这世间的丑恶都没见过。

十八年来,她吃着最好的玉食珍馐,穿着最贵的绫罗绸缎。

教她的是天下最好的琴师,一起玩的伙伴都是皇室贵胄。

她曾经以为麻雀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见过了老鼠和蟑螂,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是有多么娇贵。

言笑已经决定好了,就算没有绫罗绸缎,明天也要挺直腰背去刑场。

她不会让父亲看见自己的狼狈。

等父亲走了,她就随父亲而去。这个世间污秽,不值得努力去活着。

没了父亲,自己就是一叶浮萍,活着有什么意义。

若真的被卖去烟花柳巷之地,失了清白,言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生而为人,宁肯清白地死去,也不要恶心地活着。

——

许久未出牢门,方一出来,言笑就被扎眼的绿色晃到了眼睛。

她杏眼微阖,只露一狭缝:原来外面的柳条已经如此嫩绿了。

只可惜这细雨微斜,压得柳条没有力气随风摆动。

“不是说好雨知时节么,这雨,怎么这般不识趣?”言笑冷冷感叹。

押解言笑的狱卒忍不住叹息:“大小姐,您可别再诗情画意了,还是多为自己想一想吧!”

“呵呵,从前是我天真了,竟不知这世间是如此丑恶。下辈子,我宁肯做鱼做风做柳,也断不会再做人了。”

狱卒摇摇头,它对言笑是同情的——

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甚至是比公主还要风光的人物,竟然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刑场上,言宰相跪在行刑台上,满脸悲壮。

台下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刚刚有个替宰相喊冤的人被打的遍体鳞伤。

“爹!”

言笑看到言宰相的第一眼,就挣脱了狱卒跑了过去。

台上的监斩官很是不屑,但还是大发慈悲示意了狱卒不要管。

“笑笑,乖女儿!”

“爹,您受苦了!”

见到瘦了许多的女儿,言宰相泪如雨下:“是爹爹的错,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爹,女儿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连油皮都没有破一块。”

言笑逼着自己挤出一点笑容。

她知道,一定是父亲的好友大臣们出力保了她。

“笑笑,你听着,爹的时间不多了,记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

你是爹的好女儿,你能好好活着,爹和娘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言笑不肯:“不,爹,我不会让言家蒙羞,我不会苟活于世,没了你,这人世不值得留恋。”

言宰相正色道:“听爹的话!从前是爹不好,从来没叫你去过晏城以外的其他地方。

你知道么,这世间还有无数的大山大河,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海,还有很多好人。

不要想不开就跟爹去了,爹老了,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劫,也不能陪你去看世间万态了。

记得,好好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你的生命应该是璀璨的。”

言笑疯狂摇头:“不,爹,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被世人轻贱,被无知者看不起,我何必留恋!”

言宰相轻轻捋了捋她因为雨水而粘连在额头的碎发,苦口婆心道:“记得爹爹当初请徐老出山教你医术的事情么?

徐老华佗在世,悬壶济世六十余年,他的医术是这世上最精湛的,你本就有天赋,又颇得他的真传,切不可废。

以后待你平安了,就去做一个山野郎中,救救那些可怜的老百姓。

或者去江湖,做一个逍遥的神仙,远离晏城,还有这些是是非非。”

“我不!”言笑哭的越来越大声,撕心裂肺。

言宰相眼眶通红,他唯一舍不下的便是女儿,怎么会舍得她年纪轻轻命丧于此呢。

“乖,听话~你娘临走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这辈子你能平安长大,有一段美满的姻缘,然后快活一辈子。

这十八年,爹爹陪你走了,余生你要学会自己长大。

不要埋怨这个朝廷,也不要去怨恨,就算不是这个皇帝,也会有其他人忌惮我的权势,政权更替向来如此。

就像五十年前我带领起义军推翻前朝一样,当年会有多少前朝的人因为这场战争失去家庭你可知?

如今,不过是天下太平,皇帝新登基,疑心太重,终究还是怕我有朝一日起异心,搅乱他的统治罢了。

我若和他斗一斗,他不是对手。只是爹老了,没有精力再去殚精竭虑,才被背后捅了一刀。

你放心,我已经和秦大人交代好了,等爹走了,他会将你保出来。

届时你离开晏城,改名换姓,之后的人生,随你怎么过。”

“我……”

言宰相严肃呵斥道:“这是爹唯一的遗愿,好好活着,听到没!否则爹娘在黄泉路上也不安生!”

言笑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了言宰相的要求:“好,爹,我听您的!”

二人再次抱在一起,即将生离死别的情绪蔓延开来,刑场外的许多妇人孩子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行刑之前,由于悲伤过度,言笑晕了过去。


周承山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收拾了这么久,有些急躁。

“好了么?”

“少爷稍等,马上就好了!”小霞佯装镇定地喊着。

知道小霞要吹灯了,言笑先行坐到床上去。

“姑娘,你好了么?”

“嗯,好了。”

言笑也不知为何,明明头发很整齐,衣服也没有乱糟糟的,她还是不自觉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小怜,吹灯。向妈妈,咱们出去吧。”

周承山站在门外,屋子里稀里哗啦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想象着屋子里此刻的乱象,他竟然忍不住笑了。

忽然屋子里的灯灭了,他眉心皱成一团,十分不悦。

不等三人出来,便打算推门进去。

三人正巧打开内屋的门出来,外头月光皎洁,她们只能慌张地看着周承山。

尴尬了几息之后,向妈妈说道:“少爷,请进……”

向妈妈从小和周夫人一起长大,照顾周夫人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周承山长大的,所以她不害怕他。

“你们关灯做什么,她怀着身孕,若是黑灯瞎火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周承山一向治军严明,只不过在家中他从来不摆谱,所以向妈妈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的模样。

周身充满寒气,满是压迫感。

向妈妈多了几分忐忑:“少爷,点大灯不合规矩……”

周承山也顾不得想许多,强硬要求道:“去把所有灯点上,不要让她摸黑在屋里待着。”

“少爷,这实在不合规矩啊!夫人知道不会饶了我们的!”

三人一起跪了下来,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吓人的模样。

周府治家规矩不多,也不需要大家跪来跪去,可眼前人实在表情吓人,不跪下她们怕自己被打。

周承山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于严肃了,他弯身将向妈妈扶起来。

“向妈妈,如若孩子出了什么事可不行,这孩子母亲多看重您是知道的。”

向妈妈有些犹豫:“这……”

周承山将目光转向小霞:“快去!若是母亲问起,我来承担便是!”

“小霞姑娘,听少爷的吧,孕妇最是摔不得的。”向妈妈开口道。

小霞愣愣点了点头:“是……”

趁着小霞去点烛火的间隙,周承山开始询问言笑的情况。

“向妈妈,她身体状况怎么样?”

“少爷放心,她吃了很多营养品,身体很棒。而且笑笑姑娘经常在院子里走动,身子没问题。太医来诊脉四次,皆是康健之相。”

“好,辛苦了。”

屋内,言笑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点灯了?她的手一会叠着放,一会又放在身边两侧。

“少爷让你点灯的?”

“是的,少爷害怕姑娘看不见路摔着。”小霞一遍摸索着点灯,一边解释。

言笑的心里顿时有些暖暖的,仿佛有人在她心间点了一盏灯。

烛火一亮,整个屋子清晰可见,言笑抬头望去,才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承山。

这是她第一次在明亮下看清他的模样——

目光如炬,锐利如同猎鹰盯着猎物。薄唇微闭,鼻梁坚挺,剑眉耸立,面部线条刚毅而有力。

个子快触及门楣,胸膛宽阔伟岸,是个风云霁月般的人物。

虽然长期的疆场生活让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黝黑,仍然盖不住天生的英气。

他的名字承山真是与他匹配极了,若高山之独立,萧萧肃肃如松下风。

言笑意识到自己盯着远处的人看呆了,不禁有些气恼。

她垂眸低下了头,可她的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以前她在宫中玩耍的时候,也见过许多郦国的将军,从五品到一品,皆没有眼前人这般令人见之不忘。

周承山也同时看到了言笑。

只见她戴着金色的假面,巴掌脸上,只看得见微张的红色唇瓣和小巧挺立的鼻子。隔着假面,他看到了她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

小霞点完灯后默默退了出去,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似乎一根针扔在地上也能清晰可辨。

周承山走近了些。

“你这个假面可真丑!”

“还、好吧……”

言笑很尴尬,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又没有刘海,只能紧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周承山长腿一迈,健步走向言笑。

他每走一步,言笑的心跳就更快了一点。

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她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他只好同以前一样转身坐下来。

言笑不敢动弹,似乎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身体因为紧张变得僵硬。

她不明白周承山为什么要以真面目示人。不过,她既然已经瞧见了他的相貌,再去追溯原因也毫无意义。

周承山心中也是非常忐忑,但是他认为自己是个大男人,不能太怂。

所以他率先开口问道:“你,最近还好吧?”

忍着两个月没有来见她,今日得见,他的心充盈的很,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他在意他的孩子。

言笑不敢转头看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吃的怎么样?”

“吃的很好。”

“穿的可舒服?”

“穿的很好。”

“晚上睡得好么?”

“睡的很好。”

……

“你还有别的辞藻么?”

“……”

言笑心中腹诽:不是你问我怎么样的吗?

见她不再说话,也不肯转头看看自己,周承山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触感滑腻,让他留恋不已。

言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周承山的手。

周承山没有再作乱,他就那么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的侧脸看,怎么也看不够。

言笑被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说道:“少爷……我已经怀孕了,不便……”

“嗯?不便什么?”周承山正沉醉着,自是没懂她话里的含义。

待他清醒几分,只觉得有些恼羞成怒:“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既然你说吃得好睡得好,我只是试一下是不是胖了,才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言笑的脸更红了,她怎么能孟浪呢?

周承山舒了一口气:“一点也没胖,我怀疑你在骗我。”

言笑有些小得意,她挑眉道:“体质太好,不会轻易发胖罢了~”

周承山自然没错过她眼神中一转而逝的得意。

他就像小孩子总喜欢戳破泡泡一样,忍不住想跟她唱反调:“头一次听见人这般自夸,你还真是自恋呢!”

“……”

言笑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承山,到底谁更自恋,他恐怕还没有意识到吧!

周承山看她终于转过头来看自己,心中喜不自胜,自觉地挺起胸膛来。

妥妥像一个想要疯狂展示自己的花孔雀。

他的小心思被言笑一眼看穿。

可她还是着了道,瞧着他深邃的目光,她有些迷离。

夜色正好,灯光融融,最适合心猿意马。

周承山还没被哪个姑娘离这么近端详过——从最开始的自傲,到最后的自我怀疑,。他逐渐紧张的口干舌燥起来。

“咳咳,不说话……既然不说话,那我便当你是默认了!”

言笑这才回过神,心中忍不住自我唾弃:怎么能盯着人家看失神了呢?

“少爷认可便是。”

周承山偷偷的侧过一点视线,用余光偷瞄她。

“无趣!”

言笑无奈,她忽然发现,周承山这个人还真是挺无赖的。

也罢,就算不顾及今日的地位身份,她也不愿意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过纠缠。

她平素最不愿意跟别人解释太多,若是对方无理,她更不愿意费时间好说歹说。

在她看来,同无理取闹的人据理力争,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一句话,可能是喝了绿豆羹有些精神了,不说点话心里难受。

言笑回道:“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你也不要总是把自己当做神,是人就会生病难受,有问题早就医,对自己好一点。”

还以为这人会托大反驳几句,没想到他只乖乖回了句:“嗯,听你的。”

言笑弯了弯唇,将两只手交叠在胸前,开始酝酿睡意。

许久没听到言笑开口,周承山有些急切。

“我回答了,轮到你了!”他固执地想要一个回答。

言笑假装没有听见,不予回答。

他们俩又不是什么必要的关系,互相承诺这些,实在暧昧。

她自是感受到了周承山的各种关心和爱护,可她明白,这些“好”大概率是源于她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

退一步讲,即便不是为了孩子,他也可能只是出于男人的隐秘心理。

老话讲,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以前她身处高处,看到过许许多多的男子,这些人中,负心人数不胜数。

但凡有点家底的男人,多是三妻四妾。女人柔弱,男人多情。

她曾经看过一个员外,在宴席上搂着四个小妾,越是柔弱的小妾,越得那位员外的心疼与喜欢。

其他的三个女子心生嫉妒,也便学着最受宠的小妾那般矫揉造作。

武陵风气是不错,一夫一妻,可若人心真的可以被制度衡量,那又哪来暗妾这个行当?

她不信所有的暗妾真的只会待在小黑屋里孤独终老。

周承山现在愿意对她好,她心中很是感激。

可她不愿意去多想些有的没的,经历过苦难,她才深刻明白人性经不住考验,尤其是有城府的男人,更难以看透。

自己更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世上,没有谁一定靠得住。

所以,她和周承山,就保持正常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就好,这对他好,对她也好。

周承山对她的沉默很不满意,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拿着被子走到床边。

言笑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副防备的模样

周承山被那防备的目光伤到,抿抿唇,弯身将言笑往床的里侧推了推。

“你干嘛?!”

周承山挑眉:“昨日我醉了你怕我着凉让我睡床,今日我是正经生病,更应该睡床。

而且刚刚你说了,让我对自己好一点,那我决不能打地铺了。”

瞧着他说的理所当然的模样,言笑咬咬后槽牙,蠕动到墙边,背对着那个无赖。

周承山委屈地望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温声说道:“以后不许受伤,听到没!”

见言笑装死,他又接着说:“明日我让人送一瓶药膏来,抹一抹就不疼了。”

他仔细看了,可能是因为她皮肤太过于娇嫩,那烫伤才红的刺眼。

言笑被他念叨的脑门疼,以前这人多高冷啊,今天是被人调包了么?

她猛然转过身子,却不知那人何时靠的这么近,一个不注意,鼻子撞到了似是铜墙铁壁的胸膛,眼泪瞬间流下来。

周承山慌乱地撑起身子,只见她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将脸藏在被子里。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想瞧瞧是不是流鼻血了。

还好,没有流血,周承山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犀利地看见了她长睫上的晶莹。

“疼哭了?”

言笑摇摇头,再次转过身去。

周承山眉峰紧蹙,他伸手欲解开她的假面。言笑条件反射,飞快打掉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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