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目眦欲裂的萧晨渊:“想来陆大将军唤的是我兄长萧炎的名讳,不过兄长刚到京城便被父皇急召回都了。
“皇帝陛下不必忧心,陆大将军不过感激我兄长而已。”
“一路上,北夷士兵折辱陆大将军,鞭笞淋尿,实在有伤风雅。”
“我兄长出手相救,才夺回了将军一命。”
抱着我的萧晨渊如遭雷击,他浑身不住颤抖,双眼猩红地怒吼:“把北夷首领带上来!”
殿里众人面面相觑,今日宴会无人见过北夷人。
他浑身充斥阴鸷戾气,爆喝一声:“给我找!”
禁卫军立即警戒全城,只准进不准出。
经过一夜的搜索,遍寻不见北夷人。
他们早已无声无息撤退。
萧晨渊陪在我的床榻边,地下跪着文武百官。
他眼下青黑,没有一丝血色,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陆将军身体亏损严重,全身筋脉骨头都曾断裂,五脏六腑受到重创……一时半刻恐怕醒不过来。”
萧晨渊砸了榻旁的茶杯,让太医去把最好的药都拿来,用最快的时间治好我,否则都给我陪葬。
众人冷汗涔涔,连夜商量医治方案。
萧晨渊看着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我,心像被狠狠扎透般闭了闭眼。
他缓缓看向百官,眼神冷冽坚定地说:“即刻攻入北夷!”
百官齐齐跪地劝阻:“陛下万万不可,北夷此来不像是求和,更像是为了激怒我大顺,这背后的阴谋还需从长计议。”
“陆将军遭此大难,我等心痛不已,羞愧难当,只是此时国中无将,不可轻举妄动,万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平日最喜进言的沈父却一言未发。
萧晨渊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刚刚令人从杂草中找出来的我给他准备的定情信物,声音沉如静水:“让禁卫军首领黄将军领五万人马即刻出发!”
大顺和北夷的战争一触即发。
百官在殿外急得团团转,轮流求见。
萧晨渊却令人紧闭殿门,日日守在我的床前。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不是将军,而是金国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
萧炎也不是金国太子,他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
我们一同长大,在最好的年纪结为夫妻,儿女绕膝,相守一生。
我舍不得醒来,便一连睡了数日。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焦急无助的呼唤,我费力地睁开眼。
眼前是萧晨渊憔悴青灰的脸。
他握着我无力的手,正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我眼神微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我醒来,他激动不已,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血色,贴着我的脸喃喃地唤我:“昭儿,昭儿,你终于肯理我了。”
“对不起,是朕听信谗言,朕该死,你醒过来就好,不然,朕一辈子都将活在悔恨里。”
他眼角滚下两粒豆大的泪珠,有些压抑的撕心裂肺:“这么多的伤,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这么对你,可我还纵容谣言一遍遍伤害你……昭儿,我该死。”
“我说过我永远相信你的……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不信你……”我不再看他,直直地望着床顶,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小声却虔诚地再次唤出两个字:“炎哥……”他崩溃地抱住我,哭着说:“昭儿,不要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昭儿,你是我的!”
任由他低声嘶吼,我仍只是一遍遍地唤着炎哥。
最后,他似乎失去了力气,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满脸痛苦地说:“求你,再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