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全局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全局

冷香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几天,众人领工钱时,王海的大儿媳曲红都趴在墙边听着王海家院子的动静,今个可算听出事来了,噗嗤笑出声,扭着肥屁股进堂屋,跟一个人喝闷酒的王立冬哈哈笑道:“李家盖房子盖的没银钱了,卧房里不摆木床竟是摆个土床!”李家修建房子一天九个铜钱,王海叫了王族族人却没叫长子王立冬、二子王春分。王立冬天天被曲红笑话,这会子听曲红不笑他了,开始取笑李家,没好气问道:“什么土床?”“土做的床!”曲红满脸的讥讽,三角眼射放着妒忌目光,诅咒道:“只有死人才睡在土里,李家做土床离死不远了。”王立冬低声吼道:“李家攀上镇里的刘大人,如今风光的很。蠢货,你他娘的声音小点。”曲红才不怕王立冬,朝地上啐了一口,“我说你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李家要做土床也不拦着?”“...

主角:李如意李健安   更新:2025-01-29 15:1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如意李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全局》,由网络作家“冷香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几天,众人领工钱时,王海的大儿媳曲红都趴在墙边听着王海家院子的动静,今个可算听出事来了,噗嗤笑出声,扭着肥屁股进堂屋,跟一个人喝闷酒的王立冬哈哈笑道:“李家盖房子盖的没银钱了,卧房里不摆木床竟是摆个土床!”李家修建房子一天九个铜钱,王海叫了王族族人却没叫长子王立冬、二子王春分。王立冬天天被曲红笑话,这会子听曲红不笑他了,开始取笑李家,没好气问道:“什么土床?”“土做的床!”曲红满脸的讥讽,三角眼射放着妒忌目光,诅咒道:“只有死人才睡在土里,李家做土床离死不远了。”王立冬低声吼道:“李家攀上镇里的刘大人,如今风光的很。蠢货,你他娘的声音小点。”曲红才不怕王立冬,朝地上啐了一口,“我说你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李家要做土床也不拦着?”“...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全局》精彩片段


这几天,众人领工钱时,王海的大儿媳曲红都趴在墙边听着王海家院子的动静,今个可算听出事来了,噗嗤笑出声,扭着肥屁股进堂屋,跟一个人喝闷酒的王立冬哈哈笑道:“李家盖房子盖的没银钱了,卧房里不摆木床竟是摆个土床!”

李家修建房子一天九个铜钱,王海叫了王族族人却没叫长子王立冬、二子王春分。

王立冬天天被曲红笑话,这会子听曲红不笑他了,开始取笑李家,没好气问道:“什么土床?”

“土做的床!”曲红满脸的讥讽,三角眼射放着妒忌目光,诅咒道:“只有死人才睡在土里,李家做土床离死不远了。”

王立冬低声吼道:“李家攀上镇里的刘大人,如今风光的很。蠢货,你他娘的声音小点。”

曲红才不怕王立冬,朝地上啐了一口,“我说你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李家要做土床也不拦着?”

“你爹的脑袋才被驴踢了!”王立冬自己可以背地里骂王海,但不允许曲红骂。

“王八蛋,灌几口猫尿,都不知道东南西北。老娘不侍候你了。”曲红骂王立冬几句,扭着肥屁股去了住在后面一墙之隔的王春分家。

王春分的媳妇曲花与曲红是堂姐妹。两个妇人都是王海已逝原配曲氏的堂侄女。

曲花的性子比较懦弱,又比王春分大三岁,以前在家里经常被王春分打,后来她连续生了四个儿子。

王春分一打曲花,四个儿子就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抱胳膊的抱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把王春分按住,让他打不了曲花。

“瞧你这蠢样,做的饭菜难吃的要死,喂猪猪都不吃!”王春分狠狠的把木碗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这才分家几天,他家的碗都摔碎了,全部换成了经摔的木碗。

曲花今年三十五岁,眼角一堆的皱纹,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比同龄的继婆婆丰氏都老十几岁。

她受气包似的缩着脖子,去把木碗从地上捡了起来,弱声道:“今个我有些迷糊,火大了把面糊煮糊了。孩子他爹,你别生气,凑合吃一口。”

“吃个屁!”王春分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一双牛眼朝曲花叫道:“你生的四个兔崽子个个比猪能吃,早就把锅里的面糊吃完了,哪还有老子的份!”

以前没分家吃的是大家庭的饭,王春分夫妻叫四个儿子往死里吃。

把四个儿子弄得个个是大胃,就连最小的年仅四岁的王四虎饭量都比一个成年女子吃的多。

现在一分家吃小家庭的饭。王春分夫妻才知道家里的四个儿子到底有多么能吃。

厨房里面一大锅的黑面糊糊,还是放了南瓜块的,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儿子就全吃光了。

王春分生气摔碗的原因,曲花太能生、四个儿子太能吃,家庭负担太重压力太大,更生气的是他要是早知如此,就不该分家。

曲红进来时,正好听到王春分在骂曲花母子,抬起尖下巴,双手叉着腰讥讽道:“我说二弟,你嫌儿子多,那就给我与你大哥过继一个呗!”

曲红正好与曲花相反,嫁到王家连续生了四个女儿。

曲红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的就是没能生出儿子。

按照燕城民俗及王族的族规,夫妻没有儿子就没有人给送终,去世之后财产归族里。


那晚雨下个不停,刘柱回家路上摔了扭了脚。第二日天晴,刘柱的两个儿子拿着炒肥肠跑了五个村三个镇一个县卖,最后把价钱降到一个铜钱二十个肥肠才卖完。

可是有五家人吃了肥肠当天晚上就腹泄不止,去药堂看病花了许多银钱还受了罪。这不今个五家人就联合起来到县衙门把刘柱家给告了。”

今个县里的小集市有好多的人议论此事。李健安、李福康从几个亲自去县衙门目睹审案全过程的老主顾嘴里得知的事情经过。

赵氏听得心惊肉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英华、李敏寒后怕的面色苍白。

李如意轻叹一声,问道:“县令如何判案?”

李健安目光带着两分恐惧,沉声道:“县令一开始以为炒肥肠里面有毒,派衙役抓了刘柱全家过堂,后来听完刘柱全家人说完经过后,下判书说刘柱家售卖腐坏肉食给百姓,打刘柱夫妻二十棍,禁止再卖吃食,罚银七两赔偿原告五家人。”

衙门打棍子需脱掉人的裤子露出屁股打。

刘柱夫妻在衙门里光腚被打二十棍,身心都会非常痛苦。

李如意缓缓道:“刘柱家肯定拿不出来七两白银,得卖地了。”

当地地属北方,地没有南方的值钱。长平县各村的良田一亩四两,近二亩地才能卖到七两白银。

李福康特意道:“娘,我们以后要听妹妹的话,如果不听妹妹的话,就会……”

李健安见赵氏吓得肩膀颤抖,忙道:“好了。你别说了。娘以后肯定会听妹妹的话。”

李如意握住赵氏的有些凉的手,柔声道:“娘,莫担心。我们家只要在夏天不卖隔夜的肉食就不会出事。”

这件事令大家吃晚饭的胃口都差了。

赵氏的心思也由正在分家的丰氏落到了刘柱家出事,心里后怕的很。

李如意特意到赵氏的卧房,“娘,做什么买卖都有风险,只要不贪婪避开风险就是安全的。”

“我差点害了咱们家。”赵氏语气里面充满了愧疚。

“您最后不是也听了我们兄妹的话,当晚就把炒肥肠都吃了,没让我哥哥次日去卖掉吗?”李如意趁机道:“这要是我爹,肯定就听不进我们兄妹的劝。”

赵氏身体一僵。

李如意柔声道:“以后我爹回来了,在做买卖上面不听我们兄妹的劝,您可得站在我们兄妹这边。”

“好。”赵氏点了点头,“我一定帮你们劝他。”

“给您铜钱。”李如意把钱袋放在赵氏的手里,也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你掂量掂量,猜猜是多少?”

“这么多?”赵氏心里一喜,打开钱袋一数,“五十个铜钱!”

李如意笑道:“这不今个我们卖出去一百张葱花饼、二百张鸡蛋灌饼,收入增多,给您的银钱就多了。”

县城的人现在大部分都知道礼村李家的鸡蛋灌饼了,那是整个北方城府独一家,只需要两个铜钱就能买到。

赵氏惊喜之后是欣慰,搂着宝贝女儿夸赞道:“我的如意,你真是能干,这么小就能每天给家里挣这么多的银钱。”

“不止我,还有我哥哥呢。”她的四个哥哥放在前世就是初中、小学生,可在今生的大周国都在拼命地给家里挣银钱,让她心里敬佩喜爱还有些心疼。

“我生了你们真是有福气。”

“我们能做您的儿女,才是有福气。”李如意真情流露,双手抱住了赵氏。今生老天对她不薄,给了她一个温柔善良勤劳朴实的娘。


李健安并不正面解释天气炎热肉食容易腐坏,笑道:“大婶,今个我们家卖白面葱花饼。”

胖妇人嘀咕道:“饼有什么好吃的。我自己就会做。”

李健安见胖妇人转身走了,急道:“我家的饼很好吃,不信,你可以尝一块。”说着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碗切成小块的葱花饼端了出来,“大婶,尝一块不要银钱,你尝尝吧。”

胖妇人心想既然不要银钱,那我尝一块吧。转身回来拿了一块葱花饼放进嘴里,这一吃就觉得比自己烙的饼好吃多了,这家主妇的厨艺可真是棒。

她家里的丈夫孩子还等着吃炒肥肠呢,既然没有,买葱花饼回去给他们吃吧,“我买四张。”

二百张饼一下子就卖出了四张,买卖开门红。

李健安满脸笑容收了银钱,“大婶,吃好再来。”

李英华在一旁看着李健安做成了一笔买卖,心里有些佩服,觉得自己很没用,憋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吆喝起来。

胖妇人往前走,买了一斤鸡蛋,又转了转,仍是回来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李英华朝李健安问道:“这也是你兄弟?”

李健安笑答:“对。他是我三弟。”

胖女人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家几兄弟?”

李健安直言道:“四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我娘还怀着娃,我们家很快又要添人口了。”

“你娘生了你们几个好儿子真有福气。你娘厨艺好。”胖妇人笑眯眯的走了。这次不再回来,而是直接回县城家里了。

李健安、李英华望着胖妇人宽厚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跟她解释,炒肥肠、葱花饼都是我妹做的,我妹的厨艺好。我娘有一个好女儿。

一个头发灰白戴着闪亮银耳环的老妇人走至,瞧了瞧大竹篮里面的饼,指着靠近县城城门的方向,“那边有人卖饼,也是一个铜钱一张,可比你家的大。呶,就是穿灰衣的男的。”

两个少年顺着老妇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十丈外有个穿着灰衣黑裤的中年男子在卖饼。

昨天李健安卖炒肥肠来去匆忙没注意。现在他有些懊恼昨天没发现这里已经有卖饼的,没有向李如意建议把饼烙得大一些。

李英华把碗端起来,恳求道:“老奶奶,你尝一块我家的饼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老妇人也是知道尝一块不要银钱,就拿了一块饼吃了,吃完之后,恍然大悟般道:“你家的饼里放了葱花还有盐,又是用菜籽油烙的,他家的饼什么都没放,还是干烙的,难怪你家的饼比他家的饼要小一点。”话毕,就掏出六个铜钱买了六张葱花饼。

两个少年大喜,连忙给老妇人拿饼。

人们买东西都是跟风,胖妇人、老妇人买过饼之后,县民陆续过来买葱花饼。

有人买了当场就吃一张,旁人就问味道如何,那人就说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葱花饼,干脆又买了八张,加上吃的一张就是九张,得到免费送的一张。

这人喜滋滋道:“买九张送一张。我用九个铜钱就买了十张葱花饼。”

有认识这人的就笑道:“你家一共三口人,买这么多饼吃的完吗?”

“吃不完的饼我不会放到明早吃啊?”

“放到明早不会坏?”

这人一脸自信,“这又不是肉食,这是用油烙过的饼,放到后天都不会坏。”

这下子大家都来疯抢,就跟昨个卖炒肥肠一样,买卖十分的红火。

李健安与李英华不是孪生子,不如昨个李健安与李福康配合的好,不过,李英华的性子不急,不会像李福康易忙中出错。

兄弟俩把二百张葱花饼都卖完了,怀揣一大堆的铜钱,满脸笑容,见那个灰衣中年男子还没有卖完,心里均是自豪。

今个李健安比昨晚早半个时辰回到礼村。

除了里正兼王族族长王海的家还点着灯,其余的人家都是黑呼呼。

从村口走到李家这一路又是引来几声狗吠。

有人没有上床睡觉,也是闲着无事,特意飞快的跑出去打开大门瞧看,就看到两个人的背影,不知是哪家人,真是好奇这么晚了出门不怕看不见路摔着碰着?

李福康站在土路上借着月光眺望,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很是激动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哥、三弟,咱们家的饼都卖完了吗?”

“回家说。”李健安听到身后刘家的大门砰的开了,真的很想跑过去把李福康的嘴巴捂住。不知道财不能外露吗。

刘宝的媳妇张氏挺着肚子站在大门口,高声问道:“我就说谁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李健安兄弟从县城卖饼回来了。走的这么快,肯定赚了很多的银钱。”

李英华没好气道:“张婶,快别提了,县城已经有卖饼的,饼的个头比我们家的大。我们的饼卖不出去,到了最后集市都快散了,我们不得已贱卖了。”

张氏有些得意的道:“算你们机灵都贱卖了,不然这么热的天拿回来吃不完得馊掉。”心里暗笑,买卖哪有那么好做的。要是这么容易赚到银钱,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去卖饼。

李福康这会子知道刚才不该喊了,一脸愧疚跟在板着脸的李健安身后。

李英华听到刘家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才俯在满脸担忧的李敏寒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刚才是骗张婶的,咱们家的饼都卖光了。”

李敏寒激动的一蹦三尺,李英华连忙用力的把他的嘴巴紧紧的捂住,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李健安冷哼一声,看来得给三个弟弟好好说道说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一家人关好了堂屋大门,开始算账。

李健安把所有的铜钱拿出来,一枚枚数给家人看,一共是二百九十七枚,特意解释道:“有三个主顾一次性买了九张饼,送一张饼。”

赵氏盯着铜钱,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丈夫、小叔子在燕城卖苦力修建城墙,一天合起来四十个铜钱。今个家里的五个儿女卖出三百张饼,除去本钱,纯利润高达二百多个铜钱。

李福康激动的都要哭了,“我们家今个卖出三百张饼,得了二百九十七个铜钱,这是快三分银子了。”

李如意微笑道:“我的好二哥,你别忘记咱们还有本钱、人工。”


李如意记得五狗子说过许家的菜地种了许多的大葱。

“我们跟娘说一声,让娘去找马姨买葱。”李健安这就去找在后院散步的赵氏。

赵氏听了此事,当即带着李健安拿着十个铜钱去了许家。

许家与李家距离二、三十丈,就是一排六间茅草屋。

此时,马氏正坐在前院梨树下做绣活。

以前马氏的绣活很一般,是赵氏手把手教她,她为了给家里添进项也肯下功夫,这样学了两年终于学出来,绣的花样可以卖到镇里的布铺。

马氏见到赵氏跟见到亲人一样,在心里她也确实把赵氏当成娘家的妹妹看待,大嘴笑得合不拢,“你怀着身孕呢,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就行,还专门跑一趟干什么?”

赵氏笑道:“我家葱没了,到你家来买葱。”

“还说什么买,直接拿走。”

“我家要的量很大,你家的葱多半是要留到冬天吃的卖的,我家怎能不花银钱就拿走。”

“你要给我银钱,我就不让你去我家菜地。”

“这是干什么,唉,早知道我就不来你家买葱。”

马氏朝家里吼道:“六狗子、七狗子,耳朵聋了,赶紧去菜地给你们姨拔葱!”

后院传来两个小家伙的叫声,“姨,你等着,我们很快的。姨,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

赵氏拉着马氏去了堂屋,“这些天我们家里做买卖,几个孩子忙的脚不离地,我厨艺不好想帮忙都帮不上,就在家里呆着,好歹能让他们有个主心骨。”

“这个我听五狗子说了。”马氏停顿一下,感激道:“你们家如意真是好的,教五狗子识草药挖草药。”家里已经吃了好几顿的凉拌马齿苋、苦菜等,以前这个时节爱上火嘴巴里生口疮,现在都不生了。

“如意那是闹着玩的。不过,五狗子认识些草药,有几个治小病的药方傍身也好。”

马氏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与感慨,“五狗子要是能有如意的一成本事就好了。”她是知道李家卖的饼是李如意做出来的。

许家的孩子动作很麻利,七岁的六狗子、五岁的七狗子每人双手抱着一捆葱,从后院走至,把葱放在了李健安的脚下。

六狗子仰着流鼻涕脏兮兮的小脸,问道:“哥,够不够?”

李健安笑道:“这有三、四斤,足够用几天了。”拉着六狗子、七狗子去许家厨房水缸,给他们俩洗脸。每回来许家,这是必做的事情。

马氏不像赵氏爱收拾干净,许家从里到外都脏,许家人从大到小都不干净。

李健安带着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孩子出来,马氏把刚才从卧房里上锁柜子里面取出来的一把炒花生塞进他的手里。

赵氏见瘦的腊黄色小脸没有一点肉的六狗子、七狗子眼巴巴的望着李健安手里的花生,“马姐,炒花生你留给你儿女吃。”

李健安脸微红,“姨,我都多大了,还吃零嘴呢。”

马氏毫不在意的道:“他们都是饿死鬼投胎,给他们吃多少都吃不够。”

赵氏没花一个铜钱得了一捆葱,回到家里就跟李如意道:“你马姨死活不收葱钱,这可如何是好?”

之前赵氏没有从许家收白面、鸡蛋,就是怕马氏不收银钱。瞧瞧,这么多葱要是放到冬天,一斤能卖两个铜钱,四斤就是八个铜钱。

“马姨还给我一把炒花生。”李健安有些感慨道:“马姨家一点都不富裕,对咱们家总是这么大方。”


王海叫道:“你别说浑话。”

“是你自己说浑话。”丰氏骂道:“女儿儿子的事不管,一天到晚的管孙女的事,孙女是你生的吗?要是你生的,让她叫我娘,别叫我奶!”

王海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打丰氏的脸。

丰氏小眼睛一瞪,嚷道:“你敢打一个试试,我这就去村里面见人就问问,看看谁家的爷爷天天惦记着孙女的事!”

王海怒道:“没分家,我是一家之主,我不管谁管?”

丰氏一拍桌子,冷声道:“你发个誓,分家了你要再管孙女孙子的事,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王海气焰一下子低了下来,问道:“你同意分家了?”

丰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笑一声,“你这就发誓。”

王海酒都醒了一半,倒是没有发誓,不吭声去洗了把脸,回来见丰氏坐在原地不动,也不跟她说话,就要去睡觉。

丰氏问道:“怂了?”

“谁怂了?等我睡起觉就把家分了。”王海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

丰氏望着床上的一大摊肉,心里对这个男人,真的是一点爱意都没有。

想当初要不是她在瘟疫之中失去所有的亲人,又在逃难的路上摔跛了脚,怎么都不会选上王海。

王海不是那种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人。

他娶了丰氏之后,对原配所出的两个儿子仍然很好,反而对丰氏所生的王燕不管不问,对王志高还算不错,那也是因为王志高聪明,被学堂的秀才先生夸赞能够学出来考得功名。

他对丰氏也很一般。别看他比丰氏大二十岁,也不让着也不关心体贴。

丰氏生王燕时,对于丰氏是第一个孩子,对于王海是第三个孩子了。

王海没有半点的喜气,还说王燕生得丑,不像他们王家人。

丰氏坐月子,王海照样去外面吃酒,没给丰氏做过一顿饭,王立冬、王春分夫妻不管丰氏,王海也不吭声,还是丰氏的几个妯娌轮流给她送饭。

直到丰氏气得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了,王海这才让两个儿媳妇给她做饭。

每年清明节,王海都会带着两个儿子给原配上坟,这个丰氏可以理解,可王海逢年过节都去原配的娘家给钱给物,一年下来就得一两银钱,这么多年就是十几两银钱,都够买一头牛了,这个丰氏就无法理解了。

类似这样让丰氏伤心难过的事情太多了。

她抹掉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拿钥匙打开墙角的箱子,取出一块红色的棉布,出屋带着女儿王燕去了李家。

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肉香味,丰氏母女咽了一下口水,相视对望,心里均道:李家的日子这么好过,不年不节的竟是能吃肉了?

李敏寒生着一张容貌清秀的脸,正在院子里喂着刚买回家的黄澄澄毛茸茸的十只小鸡,抬头看到来人,竟是里正的媳妇丰氏,连忙高声道:“丰姨、燕姐姐来了,快请里面坐。”

丰氏目光落在争抢碎菜的小鸡身上,看似随意的问道:“你们家养鸡了,打算养多少只?”

李敏寒憨笑道:“我们家就养这些鸡,过几个月我娘生了小弟弟,给我娘月子里吃的。”

丰氏心里琢磨,赵氏怀孕五个多月,再过四个多月生产,到那时十只小鸡能长到快两斤重,倒是可以炖着吃了,“你们真孝顺,给你娘月子里吃鸡。”

赵氏听到动静,从堂屋里走出来,先跟丰氏母女打了声招呼,然后把针线活放回卧室,再去堂屋跟她们说话。

丰氏把红布塞进赵氏的手里,“这布是送给我将要出世的小侄子的,也不多就是三尺,我的一个心意。”
赵氏一摸布就知道是棉的,镇里布铺的棉布一尺四个铜钱,三尺就是十二个铜钱,喜道:“你太客气了。”
李英华、李如意揣着盛着白水的碗,从飘散肉香味的厨房出来去了堂屋。
李如意微笑道:“姨、燕姐,请喝水。”
丰氏好些天没看到李如意了,见小女孩容貌清秀,就算穿着宽大不合体的衣裤,也看得出干净利索,夸赞道:“听你娘说你的厨艺高超,做出的饼神仙都想吃。你可真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孩子。”
李如意特意朝容貌十分普通的王燕笑了笑,“我娘每回从你们家回来都跟我夸燕姐绣活做的好呢。”
丰氏有些自豪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我们燕儿做的绣活拿到布铺去卖,一个月赚的银钱够养活她自己还富余。”
王燕羞得低下头,轻声道:“我的绣活也一般。”
赵氏笑道:“如意,回头你跟你燕姐学学做绣活。”
李如意把水放在王燕面前的桌上,然后双手在赵氏面前晃了晃,“我这手是握粗粗的擀面杖的,可拿不了细细的针。我可学不了。不过,我可以找燕姐玩。”
王燕觉得李如意说话很有趣,抬头笑道:“好。”
丰氏便道:“你们一个会做饭,一个会绣活,都是好孩子。”
李英华心里琢磨丰氏母女来的目的,退出堂屋仍去厨房,锅里炖着卤猪肝、心、肚、肺,肉的香味能把人馋死。
一会儿,李如意面无表情的进了厨房,站在板凳上面,掀开锅盖,拿锅铲把锅里的猪下水翻个边。
李英华扭头瞧了一眼堂屋那边无人,低声问道:“妹妹,丰姨来咱们家干什么?”
李如意把锅盖盖上了,俯在李英华耳边小声道:“丰姨打的好算盘,想让咱们家以后只从他们家进白面鸡蛋。”
李英华问道:“他们家有那么多的白面鸡蛋吗?”
李如意接着道:“他们家打算从外村收白面鸡蛋再卖给咱们家。”
李英华瞪眼急道:“我们家可以自己从外村收白面鸡蛋啊。”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功夫,也没有那个人脉。”李如意通过今天的事,倒是对丰氏母女高看一眼。
李英华连忙道:“妹妹,我们有的是功夫。今个大哥、二哥去做买卖,我与四弟可以去外村收白面鸡蛋。明个我们倒过来。”
李如意缓缓道:“你们都去外面了,谁来保护我跟娘啊,还有家里的菜地谁来弄,水谁来打?再说了,你们身上带着银钱去收白面鸡蛋,万一被坏人盯着拦路抢劫怎么办?”
李英华苦笑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本来就是有道理。”李如意又小声道:“里正家要分家了。”就是因为丰氏要跟赵氏说王家分家的事,她才离开堂屋不听人家的家事。
李英华惊诧道:“丰姨能同意分家?”
李如意点点了头,“丰姨说想开了,还是早点分开过的好。”
李英华低声道:“其实丰姨小看了志高哥。”
李如意好奇的问道:“此话怎讲?”
“志高哥给我说,他从今年起给书铺抄书,每个月能挣二百多个铜钱,够束脩费了。他就算以后考不上秀才,也能凭着抄书养家。”李英华见李如意不以为然的样子,特意道:“志高哥今年才十二岁,比我只大一岁。”"



刘大人三十几岁,身材高胖,穿着绿色官袍,精神奕奕,甚至带着几分喜气。

他昨个没瞧清楚李家的人,今个一看才发现这两个少年也是双生子,一开口眉毛就一动一动,开门见山问道:“饼可烙好了?”

“烙好了,等着大人来取饼。”李健安请着三人进了堂屋,“大人,请清点一下。”

李如意特意烙了八百一十张饼,比刘大人要的数多出十张,算是赠送。

刘大人亲自瞧看了放在背篓里的两种饼,大小一样,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十分诱人,此时没吃早饭,真想吃它几张饼。

两个随从见刘大人的左眉毛连着动了三下,立刻上前把背篓背上。

“事情办得不错。这些银钱给你们家,多余的就算赏的!”刘大人笑容满面,豪迈的直接往八仙桌上放下一个钱袋,转身带着随从就走了。

李健安让李福康留下守着钱袋,自个儿把刘大人送出了礼村,直到刘大人三人骑马往金鸡镇奔去瞧不到影子才返回,见王夏至站在家门口一直望着这边,便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王夏至望着李健安的目光里竟是带着些许敬畏,连着说了两回,“不用谢。”

“小柿子要是回来,让他去我家玩。”李健安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兴冲冲回到家里,见堂屋大门紧闭,吓了一跳,很快从堂屋里面传来弟弟妹妹的笑声,不由得心跳加快,迈大步走至推开了门。

李福康激动的喜极而泣,叫道:“大哥,十二两银子!”

李健安感觉到整个人都要幸福欢喜的飘了起来,叫道:“这么多。”

李敏寒箭般射出去,把堂屋门紧紧关上,叫道:“大哥,这只是今个给的,昨个晚上还给了二两四分的银子呢。”

李英华还在执着的数着摆在八仙桌上的一堆碎银,头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停的咯咯笑道:“不是做梦。好多的银子。”

李如意小脸红扑扑,一边打哈欠一边亢奋的道:“我们家有银钱修建房子了。”

“对啊。我们家可以修建房子。”李英华激动的蹦起来。

李敏寒嘻嘻笑道:“可以给大哥、二哥建成亲的房子。”

李健安、李福康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这个时候可舍不得离开,还要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李英华终于不数银子了,全部装进黑色绸缎制的钱袋里面交给了李如意,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妹妹,咱们家真的要修建房子?”

“真的不能再真了。”李如意把钱袋拿了,起身道:“今个不做买卖了。我们都好好睡一觉,下午就跟娘说修建房子的事。”

四兄弟哪里还睡得着,兴奋的在堂屋说了好一会儿话,想着赵氏快要起来了,李敏寒排行最小就去把赵氏卧房里的尿桶拿出来倒了洗干净。

赵氏心里有事,睡不踏实,醒来穿衣出屋就去厨房,见长子正在做烧水做早饭,问道:“如意呢?”

“娘,我妹妹又去睡了。”李健安笑意浓浓的把厨房门关上,俯在赵氏说了几句。

“我的天。”赵氏伸手按在胸口仿佛要把激动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按回去,半晌,又说了一句,“竟是这么多。”

“对。妹妹说,类似的事极少,这次是我们家的财运到了而已。”

赵氏喜得嘴都合不拢,“可不是。这回真是你们兄妹走了大财运。”

“还是妹妹的厨艺高超,连贵人都夸赞。”李健安说至此,心里很是愧疚,忍不住道:“娘,我们兄弟跟妹妹学过烙饼,可就是没有她烙的好。这回贵人要的八百张饼都是妹妹烙的。我们没帮上忙。”


李英华指着被笼罩在夕阳下的大山,“对。红土就在咱们村的山里面。”

王志高起身道:“咱们这里的冬天太冷且漫长,要是火炕好用,我会说服我爹在我家也砌上。”

李敏寒一直都很信任李如意,这回也一样,自信的笑道:“好不好用,过几天你来我家看就知道了。”

王志高环视四周,问道:“你家打的摇井在哪里?”

李英华有些自豪的道:“摇井在前院。你刚才路过摇井,竟然没有瞧到?”

王志高又跟着两人回到前院,见离厨房不远的地上挖出了一个坑,大概是怕人晚上看不见掉进去,现在用石板封着坑面,“摇井打了多深了?”

李英华摸摸鼻头,“两丈,听你的两位族叔说再打一丈就能出水。”

“我们族的水井也是打了四丈就能出水了。”

王族二十几家人共用一口水井。人多井水少,每家每天只能打两桶水。

本族的人用井水都不够,何况外族的人。

李家、许家等外来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河里挑水吃用。

再过几天,李家就不用再去河里挑水,而是独家用一口摇井。李家人每每想至此就很是自豪。

月上梢头,李健安、李福康从县城小集市回来,饼卖完,可是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今个长平县令走了,县里近千百姓自发送他五里路。”

“长平县令不是调走,而是告老还乡。”

“听说新来的长平县令是金鸡镇驿站站长郝大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说郝大人会让衙役赶走全县的游商,以后县城外的小集市会没了。”

四兄弟都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每天要少二百多铜钱的收入,这可如何是好?”赵氏满脸的焦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县城里的买卖比金鸡镇的好,可是要做不了了。

李如意缓缓道:“小集市没了就没了,我们家可以走进县城交一个铜钱的摊位税卖饼。”当游商不是长久之计,只是现在没有本钱,开不了店,只能等等再说。

李英华眼睛一亮,有些惊喜道:“对啊。我们可以去县城里面。”

李福康语气担忧的道:“县城里面有好多酒楼、面馆、酒馆,家家都卖饼,我们家要是进县城,饼能卖的出去吗?”

李如意笑道:“大哥,买我们家饼的主顾就是县城里的县民,只是他们走出县城到城门外,现在我们家走进县城卖,他们肯定还会买的。”

李福康嘻嘻笑道:“哦。对。妹妹说的太对了。”

李健安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平凡的脸也因此变得神采奕奕,“我这一路竟往坏里想,钻牛角尖了,还是妹妹聪慧。”

李英华望着赵氏微笑道:“娘,你别担心,买卖有我们兄妹。”

“一人智穷,两人智短,三人智长,我们五兄妹齐心协力,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能想到办法。”李如意挽着赵氏去洗漱。

如今赵氏白天在许家做绣活,晚上回来睡觉。

李如意兄妹就在李家一直守着。

李英华将黄昏王海、王志高先后来打听火炕的事说了,而后道:“大哥,明个开始咱们家就砌火炕。”

“好。”明个轮到李健安、李福康在家,正好可以观摩砌火炕。

李敏寒有些兴奋的低声道:“三弟、妹妹今个可会说了,他们已经跟王伯谈好了,若是火炕砌成功,到了冬天允许王族人去各村揽砌火炕的活,王族人每砌好一家,给我们家付一成的银钱。”


大周国。燕城县礼村。

麦收后的一天,天刚蒙蒙亮,李家的一家之主李山就醒了,扭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妻子赵氏,想到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软,再想想就要离家,团圆要等到腊月,依依不舍的隔着薄被抚摸她隆起的肚子。

李山今年三十一岁,国字脸一字眉大眼睛,身材高大魁梧,祖籍是四百里外的李家村。

十五年前爆发瘟疫,全族上下只有他与堂弟李石活着从李家村逃出来,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了同样是被瘟疫夺去所有亲人性命的赵氏。

三人结伴而行至县,由朝廷帮扶在礼村安家落户。赵氏嫁李山为妻。

赵氏今年三十岁,家乡是离李家村不远的镇子,生父是秀才,曾教她识字算术,定了门好亲事嫁给同窗好友举人的儿子。

如果不是那场可怕的瘟疫,赵氏不会低嫁给李山。

如今赵氏已经给李山生下五个儿女,是李家的大功臣,李山对她更加爱恋。

李山穿好衣服,提了专门给赵氏准备起夜解手用的木制尿桶,蹑手蹑脚的出了屋,把门轻轻关上。

在厨房生火烧水的十三岁的李健安听见动静,走出来见是李山,连忙上前去夺尿桶。

“我的手已脏,你再莫弄脏了。”李山给长子丢下这句话,就去后院把尿桶的尿浇在了菜地里,又出了后院去百步外的小水沟刷尿桶。

等他再回到后院时,就嗅到浓郁的油、葱花、面的香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李家的厨房有前后两个门,前门通前院,后门通后院,此时后门敞开,香气飘散出来。

李山把尿桶放在屋檐下,等太阳完全出来把桶里的水晒干,自有儿子拿回去放在他与赵氏的卧房。

李山的家是一排比较破旧的茅草房,一共八间,堂屋兼饭厅,厨房、杂房、粮房各一间,还有五间卧房。

李山夫妻一间,李石一间,四个儿子住两间,女儿李如意单独一间。

此时,晨曦的金光透过纸窗照耀进宽敞的厨房,李山唯一的女儿九岁的李如意梳着个丫鬟的发式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裤子,正踩在小板凳上面,站在土灶前敏捷的挥动着木铲翻着铁锅里的葱花饼。

她的个子比灶台高不了多少,肥大的衣服更加显得身材矮瘦。

站在灶边的李健安有些不安的道:“爹,如意嫌我烙的饼不好吃,非要给你和二叔烙饼不可。”

“那我有口福了,能吃到如意做的饼。”李山微笑走至,看案板上放着的大盘上面已经摆着烙好的三张圆圆的葱花饼,每张直径尺长,用的是纯白面,葱花放的多,外表还有一层油,这饼闻着香气扑鼻,卖相简直能把人馋死。

赵氏的厨艺很一般,可做不了这么香这么好看的葱花饼,就是李山已经去世的在镇里卖过饼的奶奶也做不出来。

前些天,宝贝女儿提了好几次做吃食到县城售卖,他都给否了。

当时他想着家里没有一个人厨艺好,做出的吃食不会有人买,把食材都给糟践了,再者县城里面会做饼的人多了去了,看到他家的饼能赚钱,肯定马上就跟风做饼售卖,到时他家生意做不了几天还落个游商的身份,十分划不来。

李如意飞快的扭头看了李山一眼,又扭头盯着锅里的饼,声音清脆但是有点漏风,正在换门牙呢,“爹,二叔也起来了。我再烙四张饼做个汤,你们饼就着汤吃。”

“好。”李山去了堂房,见堂弟李石正端着黑色的粗瓷碗喝水,桌上还放了一碗水,知道这是给自己的,端起来抿了一口,果然是温热的,心知这是宝贝女儿准备的,心里十分欣慰。

宝贝女儿自从三个月前摔了一跤昏迷了两天之后就变得聪明懂事多了。

心里暗想,这次去燕城修城墙赚了银钱回来定要给宝贝女儿买块颜色鲜亮的花布做件新衣,不能让她再捡儿子的旧衣穿。

很快,香喷喷的八张葱花饼、两大碗黄瓜汤端上了饭桌。

李山兄弟各吃了两张,要把四张留下给家人吃。

李家与别的村民家里一样,非年非节的每日吃两顿。

李家很穷,他又是这样的情况,至今没有娶妻。

“我不出远门也不去修城墙干重活,用不着吃。”李如意把剩下的四张饼用油纸包好放在包裹里,让两人带到路上吃,还特意道:“二叔,等你回来,我给你们烙鸡蛋饼、肉饼。”

李石的俊脸笑开了花,“如意对我真好。”

李如意另外的三个哥哥都起来了,听说早饭是她做的,竟是都面带愧意。

赵氏原来在娘家就是娇养。李如意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赵氏就将李如意娇养,教她识字绣花,不让她下田种地,很少要她下厨房做饭。

李如意的四个哥哥都会做饭。

这之前的早饭都是四个哥哥做的。李如意今早特意早起抢了的活计把早饭做了。

李山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跟四个儿子嘱咐道:“我不在家,你们几个都听你们娘的话,老实在家莫惹事惹她生气。谁要是不听,等我回头回家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

“八瓣。”李石扳着手指头开始数数,以前李山夫妻教他数数,他怎么都学不会,这些天侄女用菜地的菜教他数数。

他左手的大拇指到尾指,依次茄子、萝卜、豆角、南瓜、大葱,右手的五指依次是小油菜、莴苣、大蒜、菠菜、冬瓜。

家里菜地里的菜品种很多,十个手指还不够数的呢。

他学会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只要听到数字,就忍不住要数一数。

数完了八个数,觉得很有成就感,正想找李如意夸夸他,眼前多出一个用筷子粗的枯藤编的从未见过的东西,问道:“如意,这是什么?”


刘柱特意去附近的镇里买猪下水,结果没有买到,就去了县城,县城的肉铺比镇里的贵一些,好说歹说花了十四个铜钱买了两套猪下水还不送大骨头。

三十多斤猪下水收拾起来很费事,光去河边挑水就挑了八回,还要用掉一斤盐,三斤玉米面。

盐一斤八个铜钱。玉米面一斤一个铜钱。成本增至二十五铜钱。

这还没完事,还要用掉半捆柴、半斤葱、一斤蒜。

刘柱媳妇是个急脾气,一个时辰能瞧看天气十几次,气得直跺脚道:“该死的老天,雨下得没完没了!”

刘柱心里着急,沉声道:“下雨我也得去县城卖炒肥肠。”

一家人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把肥肠与蒜、葱一起倒进锅里开炒。

刘柱的几个儿女半年没吃过肉了,全部围上前,盯着满满一木盆的炒肥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刘柱媳妇像赶苍蝇一样把儿女赶走,嚷道:“这得拿去卖银钱!兔崽子,一边呆着去。”

刘柱打发儿女去摘桑叶。

眼瞧着雨小了点,刘柱连忙背起装着十几斤炒肥肠的背篓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县城。

刘柱媳妇在家里等啊等,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坐立不安。

天都黑透了,刘柱父子三人才冒雨回到黑呼呼的家里。

刘柱媳妇隐约看到刘柱走路一瘸一拐,都顾不着问他怎么回事,只想着炒肥肠有没有卖掉,满脸的期盼焦急的问道:“卖了多少银钱?”

长子今年十三岁,语气有些愧疚,低声道:“娘,只卖了三个铜钱。”

刘柱媳妇叫道:“怎么这么少!”

二儿子今年也有十一岁,早就懂事知道干活了,失声道:“雨大,人少。他们尝了咱们家的炒肥肠,都说不好吃,没有那家做的好吃。”

“别提了。这炒肥肠的买卖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们家这次亏大了。”刘柱心想难怪李家只做了一次炒肥肠买卖就不做了,成本太高。

刘柱媳妇抱怨道:“都是你,好好的菜不卖,非得卖什么炒肥肠。这下可好了,家里的银钱都折腾进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全然忘记了要不是她心急着赚银钱一个劲的催促,刘柱也不会冒雨去买猪下水。

刘柱长叹一声,“明天我去镇里县里卖。”

刘柱媳妇气呼呼道:“你不去谁去。”

长子忍不住开口道:“娘,我爹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怕是扭着筋了,得好好歇两日。”

刘柱媳妇放声嚎道:“我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长子连忙道:“明个我和二弟去卖炒肥肠,村里镇里县里都走一遍。”

半夜雨停了。赵氏被肚子里的娃折腾的一直没睡着,起来解手时特意贴着窗户听了听,外面没有落雨的声音,雨停了家里就能做买卖,心情大好,躺下后终于睡着。

这一觉醒来便是早晨,阳光透过纸窗照在老旧宽大的木床上面,赵氏坐起来扭头见墙角的尿桶跟往日一样不见了,想必是宝贝女儿进来提走了。

自从李山离家,每日倒尿桶的事就由宝贝女儿主动干了。

夫君疼爱,儿女都勤快孝顺,小叔子也听话,赵氏已经很知足。

她穿衣出去洗漱,见长子从杂房里面提出木桶准备河边去挑水,又见厨房里有三儿子的身影,问道:“今个你二弟、四弟去镇里?”

李健安表情有些激动,点头答道:“是。”本来今个应该是他与李福康去,只因昨个下了一天的雨,没有出门做买卖,李如意就安排李福康带着李敏寒去了。

赵氏洗漱完毕,堂屋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李如意专门给她留的早饭,一张鸡蛋灌饼及一碗放了一丁点儿猪油的小油菜汤。

李健安特意瞧了赵氏一眼,又跟李英华使了使眼色,见李英华微微点点头,这才挑着两个木桶去了河边。

赵氏吃了一口饼之后,觉得味道太好吃了,一连吃了两口,无意间低头看到饼里露出黄澄澄的鸡蛋,立刻高声道:“怎么给我做了鸡蛋?家里哪来的鸡蛋?”

李英华就知道赵氏会发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至,笑着问道:“娘,你说鸡蛋好吃不?”

赵氏肚子里咕咕直叫,却不再吃饼,有些生气的瞪着李英华,“废话。鸡蛋当然好吃!”

李英华坐下来,仍是笑着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昨个大哥、二哥去了镇里,亲眼瞧到卖馄饨的老爷爷也在卖葱花饼,回来就把这事跟妹妹说了。妹妹就决定做出鸡蛋灌饼,让我们带到镇里去卖。”

赵氏失声道:“镇里这么快就有人跟咱们家一样卖葱花饼?”

李家刚在金鸡镇卖了一天的葱花饼,就有人效仿。要不说吃食的买卖难做。

李英华见赵氏满脸的担忧,收了笑容道:“葱花饼家家都会做。不过鸡蛋灌饼就只有咱们家会做。”

赵氏目光落在手里裹着金灿灿摊鸡蛋的饼,轻声道:“这就是鸡蛋灌饼。”

“对。妹妹琢磨做出来的。你觉得好吃吗?”

赵氏又吃了一口,鸡蛋特有的香味好吃的差点没把舌头吞掉,这几日都吃了好几回肉食,可是好几个月没吃过鸡蛋了,“好吃。”

李英华强忍着不去看鸡蛋灌饼,低头道:“娘,鸡蛋是昨个妹妹让大哥、二哥专门买回来给你吃了补身子的。巧得是要做鸡蛋灌饼,就把给你买的鸡蛋用了。”

“我的身子好着呢,给我买什么鸡蛋?”赵氏语气有些哽咽。刚才她竟然误会儿女嘴馋买鸡蛋。

李英华低声道:“妹妹给你把了脉,说您睡眠不好,身子亏损,长期营养……营养不良,再这么下去,怕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弟弟保不住……”

赵氏长叹一声,“原来我这一胎又怀了两个。”生下李如意之后,落过三胎,其中两胎是成形的双胞胎。肚子里的这一胎本来是不想怀的,谁知不但怀上了,还是两个儿子。

家里的日子已经很贫苦,一下子添两个人口,小衣服小鞋子什么都得准备两份,真是愁死人。

李英华见赵氏得知怀了两个儿子却没有半点的喜意,心里十分难过,暗暗发誓要给家里多赚银钱,劝道:“娘,你不用担心家里的银钱养不活小弟弟,我们兄妹能挣银钱。”

赵氏轻轻点点头,想到前天儿女孝敬的三十个铜钱,心里很是欣慰,眉头舒展,问道:“如意呢?”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