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纯昭仪的女频言情小说《畅所欲言热门小说楚流徵纯昭仪》,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尚书从马车上下来,不经意间一瞥,似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定睛那么一瞧。!!!陛陛陛、陛下?!“老爷,你在看什么?”闻夫人见闻尚书站着不动,晃他胳膊也没反应,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红袍青年长身玉立,倚丰神俊秀之姿,拥芝兰玉树之貌,闲适恣意,行走翩然,袍摆云纹翻飞如雪浪,宛若仙人临世。闻夫人一时间看呆了,喃喃道:“这是哪家灵秀儿郎,我竟不曾见过。”闻尚书顾不得自家夫人在说什么,再三确认青年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之后,深吸一口气就要上前行礼。萧靖凡一个眼神扫过来,黑眸沉静,冷如寒霜,顿时让闻尚书将要迈出的脚僵在原地。青年缓缓勾唇露出一个浅笑,似陌生人那般,轻轻一颔首,显得礼貌又客气。却惊得闻尚书小心肝儿一颤,差点原地给他跪下...
《畅所欲言热门小说楚流徵纯昭仪》精彩片段
闻尚书从马车上下来,不经意间一瞥,似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定睛那么一瞧。
!!!
陛陛陛、陛下?!
“老爷,你在看什么?”
闻夫人见闻尚书站着不动,晃他胳膊也没反应,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红袍青年长身玉立,倚丰神俊秀之姿,拥芝兰玉树之貌,闲适恣意,行走翩然,袍摆云纹翻飞如雪浪,宛若仙人临世。
闻夫人一时间看呆了,喃喃道:“这是哪家灵秀儿郎,我竟不曾见过。”
闻尚书顾不得自家夫人在说什么,再三确认青年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之后,深吸一口气就要上前行礼。
萧靖凡一个眼神扫过来,黑眸沉静,冷如寒霜,顿时让闻尚书将要迈出的脚僵在原地。
青年缓缓勾唇露出一个浅笑,似陌生人那般,轻轻一颔首,显得礼貌又客气。却惊得闻尚书小心肝儿一颤,差点原地给他跪下。
——陛下啊,您怎么一个人跑出宫来了?
萧靖凡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便移开目光,继续闲庭信步地往前走。
闻尚书稳了稳心神,君臣三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陛下不想让他上前,要他装作没发现。
他强装平静地收回目光,拉着自家夫人继续往前走。
闻夫人还看呢,小声问:“老爷,那是哪家儿郎?咱小闺女还没订亲呢,她就喜欢长得俊的,我瞧着京中儿郎里再没比这个更俊的了,要不定下给咱当女婿吧?”
闻尚书:“……”
他已经送了个闺女入宫了,前不久才降了位分,总不能再把小女儿送进去吧?
“老爷,他……”
“夫人,慎言。”闻尚书担心自家夫人在不知情之下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同时递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在外面闻夫人还是很听自家夫君话的,见状立刻闭上嘴,心里则琢磨起青年的身份来。
能让自家夫君都忌惮的人,莫非是哪家王府的世子?
如今太后寿辰在即,藩王无召不能进京,但孝心不能不尽。于是有儿子的派儿子,没儿子的派闺女或者得力下属,带着礼物进京来给太后祝寿,聊表孝心。
加之各国来使都到了,最近的京城可是热闹得很呢。
……
众所周知,凡遇大场合,越是身份贵重的来得越晚。
这些朝廷大员对萧靖凡的那张脸不要太熟悉。
于是,各家夫人都发现自己的夫君有点不对劲。
有一脚踏空马车摔下来的,有走着走着仿若被人施了定身术的,有突然左脚绊右脚平地摔的,还有扭着脖子没看路,一头撞在大门口那俩石狮子上头,碰了个满头包的。
顺郡王府的小厮们,忙得嘞,脚不沾地。
本来就忙,偏偏这些朝廷大员们突然都跟中了邪似的,摔的摔,倒的倒,他们是看了这个看那个,扶了那个扶这个,脑袋都忙晕乎了。
始作俑者跟没事人似的,远远地看见门口没有熟人不会暴露身份,迈步就过去了,顺利地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众大臣:“……”
突然就不想参加这场寿宴了呢。
“哎哟,老夫突然肚子疼。”
“啊,头好疼,我的头风发作了。”
“夫人,快快快,我腿抽筋了,咱们回府看大夫。”
“儿啊,扶为父一把,为父突然想起来,今日不宜穿红色衣裳出门,快扶为父回家换去。”
一时间,众人纷纷告辞。
小厮们茫然。
不是,大夫咱郡王府就有啊,喊一声就来了,干嘛家去啊?
还有,那位大人,你穿的分明是蓝色衣裳,哪来的红色?
“咳咳咳!”眼见众人纷纷找借口离开,谢辉突然重重地咳嗽几声。
即便在嘈杂的环境中,他这几声咳嗽也相当明显,众人都转头看过来,想看看谁这么没眼色。
“诸位好啊。”谢辉腰身一挺,站直了,“诸位怎的才见了在下就着急离开?可是在下碍了诸位的眼?”
他唇角飞扬,眼神却凶得跟猎犬似的,扫过每一个想偷溜的大臣。
——陛下不发话,敢走一个试试!
众大臣:“……”
“哎呀,老夫的肚子不疼了。”
“定是王府人杰地灵,我的头风突然好了。”
“老夫身强体壮,能走十条街。”
“儿啊,为父突然不想换衣裳了,红色的喜庆,正适合贺寿。”
小厮们:???
不是,怎么突然都好了?他们见证了一场医学奇迹?
站周元德身边的楚流徵叹为观止。
这一个个都是戏精啊,从这疼那疼无缝衔接到身壮如牛,都演得跟真的似的。
“既然诸位大人身体安泰,那就快进去吧。”谢辉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笑容要多温良有多温良,“可别让顺郡王久等。”
“是是是。”
“侯爷先请。”
“李大人太客气了,一起一起。”
“刘大人年长某几岁,理应先行。”
“不敢不敢,孟大人乃一部之长,您先请。”
“您先。”
“您请!”
“您……”
收到消息以为谢辉来砸场子急忙赶来救场的顺郡王看着让来让去唯恐比其他人多迈一步的诸位重臣:???
合着不是上朝那会儿恨不得拿笏板砸对方脑袋的时候了?
勾肩搭背那俩,你们是不是忘了昨日才互相问候过对方的母亲啊?
那边请来请去突然开始划拳的,酒还一口没喝呢装的什么蒜?
“诸位!”顺郡王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喊了一嗓子。
众人顿时停下来,目光幽幽地望向他。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过什么寿啊?现在好了,把陛下招来了吧。
顺郡王没看明白,但这会儿一群人堵在门口实在不像话,他顾不上仔细琢磨,笑着将众人往里迎。
“本王今日特意请了京中名角来府中唱戏,都已经开场了,诸位快请进来听戏吧,一会儿宴席该开始了。”
众大臣对视一眼,听这意思,顺郡王似乎还不知道陛下已经混进去了。
所以,有热闹看?
只要不看自家热闹,众大臣还是很愿意找这个乐子的。
顿时,众大臣也不互相谦让了,说说笑笑往里走,瞧着跟往常参宴没什么两样。
见状,顺郡王暗松一口气,眼底浮起几丝阴霾。
果然是嫌他摆王爷架子没有亲自出来迎客,这群老东西没一个好相与的!
楚家在城南开了间门脸不大的杂货铺,后面连着小院儿,有三间房。正好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夜深了,院子里还点着一盏油灯。
楚母白氏和楚羽欣在院子里坐着挽线,因为担忧楚商鸣的安危,二人都睡不着。
想着油灯都点了,便顺带手干点活。
“砰砰砰!”反锁的院门突然被敲响。
大半夜的着实吓人,二人都吓了一跳。
白氏拿起脚边的扁担,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外喊,“我看到院子里亮着灯呢,阿娘,小妹,是我,你们别怕。”
“是大哥!”楚羽欣腾地站起来,小跑去开门,嘴里欢快地喊道,“阿娘,是大哥回来了。”
白氏将扁担一扔,也快走几步过去,瞧见完好无损只是衣裳脏了点头发乱了点的儿子,眼眶忽的一热,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阿娘,你别哭啊。”楚商鸣在白氏面前转了一圈儿,“您瞧瞧,我没受伤也没吃苦,我还在牢里睡了一觉呢。这都好好儿地回来了,您就别哭了,仔细伤着眼睛。”
白氏抬袖子抹抹眼泪,破涕为笑道:“娘也不想哭,就是看见你好好儿的,一下子没忍住。”
“在牢里待了一日饿了吧?娘去给你煮碗面条。”
她边说边往厨房走,从那轻快的脚步都能看出高兴来。
“大哥!”楚羽欣双手叉腰,不满地鼓起小圆脸。
楚商鸣伸手捏捏她的脸,“怎么了,看到大哥回来不高兴?”
“高兴。”楚羽欣拍开他的手,一双与楚流徵极为相似的杏眼白了自家大哥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大,竟然在诏狱里睡觉,我和阿娘都担心得睡不着呢。”
“好好好,是大哥错了,大哥下回不睡了。”楚商鸣十分熟练地道歉。
楚羽欣顿时更气了,竟然还有下回!
“进去!”她气鼓鼓地跺了下脚,将自家大哥往里推推,然后把院子的门重新关上,再拿链条反锁,木棍斜着顶上。
看着这阵势,楚商鸣忍不住咂了下嘴,“欣儿,我都回来了,不用锁这么严实吧?”
“大哥又不是阿爹。”楚羽欣小声嘟囔,“阿爹能一个打三个,大哥只能被打。”
楚商鸣:“……”
他倒也没那么弱。
楚羽欣跑进厨房给她哥端来一碗热水,“阿姐说晚上喝茶会睡不着,大哥你就喝水吧。阿娘正和面呢,要吃面还得等一会儿。”
“不急。”楚商鸣喝了口热水,见自家小妹双手撑着小脸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想问什么就问,大哥还能不告诉你?”
“等大哥喝完水再问。”楚羽欣小朋友觉得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楚商鸣喝掉半碗热水,才将碗往石桌上一搁,耳边立刻响起独属于小姑娘的清亮嗓音,“大哥大哥,你是怎么从诏狱出来的啊?”
“放我出来的那个锦衣卫说,是上头有人保我。”
“上头有人?”楚羽欣抬头望了望天,疑惑道,“哪个上头啊?”
楚商鸣摇摇头,“不知道。”
楚羽欣眨巴一下眼,猜测道:“大哥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官儿啊?”
楚商鸣接着摇头。
“那就奇怪了。”楚羽欣皱了皱鼻子,“那大哥你为什么会出来?”
楚商鸣自个儿还一头雾水呢,自然不可能给她一个答案。
楚羽欣换了个问题:“大哥,你为什么会被锦衣卫抓进诏狱啊?”
“因为柴兄。”
楚羽欣歪了歪头:“柴大哥?”
“嗯。”楚商鸣道,“放我出来的那个锦衣卫说,柴兄是五皇子余孽,我是被他连累才进的诏狱。”
楚羽欣皱起小眉头,疑惑道:“五皇子余孽是什么?”
“就是坏人,是皇上要抓的人。”
楚羽欣懂了,“皇上要抓的人,那肯定是好坏好坏的人了。”
阿姐在信里说过当今圣上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来着。
楚商鸣赞同地点点头,正想端起碗再喝点热水,耳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嗓子,吓得他差点把碗摔了。
他赶紧捧住碗,无奈地看了自家小妹一眼:“又怎么了?”
“大哥,我知道上头的人是谁了。”楚羽欣激动地指了指天,“是阿姐!”
“啊?”楚商鸣错愕之下连声音都拔高了点,“你往宫里传信了?”
“嘘——嘘——大哥你小点儿声。”
楚羽欣转头看了眼厨房,见白氏没听到才松了口气,转头瞪她哥一眼。
“阿娘不让我写信告诉阿姐,若是阿娘知道我偷偷往宫里送了信,大哥你帮我挨打啊?”
自个儿亲娘揍人拿的可是扁担,打小妹可能就是喊得凶,不会落到身上,打他可是实打实的。
楚商鸣赶紧摇头,非常没有兄妹爱地说:“谁讨的打谁挨,你大哥这身板可挨不了两扁担。”
楚羽欣噘噘嘴,“阿姐都帮我挨打呢。”
“她也就嘴上说说。”楚商鸣无情拆穿,“她人在宫里,难不成让阿娘扛着扁担进宫打她?”
“不跟你说了。”楚羽欣跺了跺脚,“反正阿姐最好了。”
“是是是,你阿姐最好。”楚商鸣嘴上敷衍,心里却琢磨开了。
幼妙只是御前的奉茶宫女,不可能支使得动锦衣卫。
诏狱凶名在外,进去的人轻则脱层皮,重则丢掉小命。
跟他一起被抓进去的人,轻则挨了几鞭子,重则上大刑,只有他,除了最初混乱中被打了几下之外,什么事都没有,这明显是被特殊对待了啊。
跟幼妙有关系,还能让锦衣卫连审都不审就放他出来,这人只能是皇上啊!
按照常理,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管他这样一个升斗小民的闲事?
可如今皇上管了……那必然是从幼妙那里得了好处。
幼妙一个小宫女能给皇上什么好处?
一个猜想突然蹿进脑海,莫非……幼妙为了救他去攀附皇上了?
楚商鸣打了个哆嗦。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害怕。
皇宫那样吃人的地方,自家又不能给幼妙什么助力,若当真去争那劳什子圣宠,还不得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楚商鸣的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幼妙说了等二十五岁一到就出宫和他们团聚,她该不会真的为了救他出来而豁出去爬龙床了吧?
楚商鸣环顾一眼所在的小院,脸色越来越白。
这都已经把他救出来了,那肯定是爬了啊!
呜呜呜,他可怜的大妹啊!
呜呜呜,他害了幼妙,他不是个好哥哥!
呜呜呜,他可以回诏狱受刑,求重来啊!!
羽林卫小旗严康,因触犯军规被罚杖责一百军棍,逐出羽林卫。
啧啧,一百军棍下去,这严康不死也残了。
在文华殿上夜班的楚流徵眼睛一亮,默默地给小夏子点了个赞。
严康是谁?
听到心声的萧靖凡转眼看向又当着他面开小差的女人,轻咳一声道:“研墨。”
楚流徵停止刷八卦,转头看向周总管。
——叫你呢,上啊。
周元德心道陛下叫的根本不是他,上什么上啊?
他脚下不动,朝楚流徵使眼色。
——陛下叫的是你,快去!
楚流徵……也不动。
凭什么拿一份工钱要打两份工啊,暴君又没指名道姓。
萧靖凡:“……”
他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莫非真的是月银给少了?
周元德和楚流徵都不动的结果就是,彩月动了。
她走上前,挽起烟粉色的袖子露出一截莹白皓腕,先往砚台上倒一小匙茶水,然后两指捏起朱砂墨条,开始研磨。
美人垂着头,姿态柔顺,无意间露出那截白皙细腻的后颈,直晃人眼。
皓腕轻轻转动,墨溶入水。
长而卷的睫毛,如蝶翅一般,随着氤氲的香气轻轻扇动,撩动旁人心弦。
萧靖凡侧眸看向身侧的美人,眸光微动。
哎哟~在看了,在看了!
哇哇哇!彩月妹子竟然还会色诱,深藏不漏啊。
这种“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邪魅眼神,原来暴君喜欢这一款。啧啧,小美人红袖添香,换我我也爱。
萧靖凡眼角抽了抽,这女人怎么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想点正事!
诶,暴君怎么没动作了?
按照霸道君王爱上我的常规套路,暴君现在不是应该一把将小美人搂入怀中,然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和小美人一起检查一下御用书案结不结实吗?
萧靖凡:“……”
莫非传言是真的,暴君之所以不经常去后宫,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
萧靖凡:“……”
他行的很!
奇怪,系统里也没有啊。我看看啊,上回暴君跟纯昭仪……
“咳咳咳!”萧靖凡突然剧烈地咳嗽,引得文华殿中所有人都看过去。
彩月更是上前,体贴地伸手帮萧靖凡抚胸口。
哎哟~上手了上手了!
楚流徵一双杏眸晶亮。
暴君快点抓住美人那双纤纤玉手啊!
暴君没有抓,暴君还一把拂开了在他胸前摸来摸去的手。
他盯着面前的宫女,冷声问:“你用了香粉?”
彩月脸颊微红,微垂着头道,“是。”
难怪刚才觉得闷。
萧靖凡嫌弃地捂住鼻子,冷声吩咐道:“拖下去,在月池里洗干净!”
月池是文华殿后一汪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池塘,因状如弯月而得名,里面种着几株睡莲养了十来尾红鲤,萧靖凡批折子累了常去那里走走。
深秋的天气,夜风习习,那水可冷得刺骨。
啧啧,大晚上让人去泡冷水澡,暴君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
萧靖凡施舍般地看了眼被两个太监架着的彩月,就这张脸,还没有在心里骂他这女人瞧着顺眼,就这还指望他怜惜?
他是皇帝,又不是收破烂的。
彩月要是知道自己被顺光帝比作破烂,怕是能哭倒两座长城。
就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眼泪顺着洁白的脸庞珠子似的滑落,配上那张惊慌的小脸儿,当真楚楚可怜。
楚流徵暗暗挑眉。
这姑娘的段位比前头几位高啊,瞧这不喊不闹默默垂泪的,连她看了都不忍心,说不定真能引得暴君心软呢。
心软是不可能心软的。
萧靖凡就感觉周围那股子沉闷的香气萦绕不散,让他心烦。
他将奏折一扔,烦躁道:“备水,沐浴。”
周元德赶紧命人准备。
楚流徵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抬脚跟着周元德往外走,却不料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回来。”
楚流徵非常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对周元德道:“周公公,陛下叫你呢。”
周元德:“……”
陛下叫的分明是你。
他丢给楚流徵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脚步一迈出了殿门。
楚流徵:“……”
麻蛋!死太监没义气!留我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暴风雨!
楚流徵暗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到书案前,垂头屈膝一福,“奴婢恭听圣谕。”
萧靖凡盯着她看了片刻,薄唇吐出两个字:“研墨。”
“唯。”
研墨研墨又研墨,这么多墨你用得完吗?
看着身边不停在心里骂他,但表情没有一丝不耐的女人,萧靖凡眉梢一挑,“倒了重新磨。”
楚流徵:“……”
好好好,当皇帝任性是吧?
她依言将砚台上的墨倒进角落的瓷罐里,擦干净砚台表面之后才走回来,认真研墨。
萧靖凡也不批折子,只单手支头,慵懒地看她,眸光从她白润的侧脸滑到手上。
这双手,肤白如玉,十指纤纤,是双漂亮的手,极适合做些风雅事。
方才那双手好像也白。
萧靖凡蹙眉回忆,方才只瞥了一眼,没什么印象。
但应该没有现在这双手好看。
楚流徵后背微僵,让萧靖凡盯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暴君盯着我的手干什么?我没偷懒啊!
暴君该不会觉得我的手长得好看,想砍下来做成收藏品吧?
嘤嘤嘤,不要啊!!!
单纯觉得手好看想多看两眼的萧靖凡:“……”
他的目光重新移回楚流徵脸上,问:“你怎么不用香粉?”
楚流徵放下墨条,先福了福身才道:“回陛下的话,奴婢不喜欢。”
是我不喜欢吗?是香粉它贵啊!死贵死贵!!
辛辛苦苦一个月才领五两银子,光人情打点就得用出去二两多,剩下的还得预防突然生个病,出个意外啥的,哪敢随意花用?
再说了,我还得攒钱出宫养老呢,才不要浪费钱在这些胭脂水粉上头。
萧靖凡已经对身边这女人的心口不一,面上一套心里一套见怪不怪了。
这女人是要长期在御前伺候的,不用那些香粉也好,省得他鼻子遭罪。
见萧靖凡不再问问题,楚流徵重新拿起墨条,接着研墨。
熬吧,熬吧,暴君迟早秃头!
萧靖凡:“……”
“陛下,浴德堂已准备妥当。”周元德在殿外道,“请陛下移步。”
萧靖凡起身向外走,在他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楚流徵立刻放下墨条揉了揉手腕,抬脚跟了上去。
周元德大睁着眼看着殿门,本以为能瞧见自家陛下抱着美人出来,结果看见两人一前一后,中间还能插下两个人。
周元德:“……”
他朝楚流徵投去恨铁不成钢的一眼。
他方才分明瞧着陛下有意,如此大好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楚流徵:“!!!”
我去!刚才周公公在跟我抛媚眼?
萧靖凡脚下一滑,差点被门槛绊倒。
“陛下!”周元德赶紧冲过去扶。
看着面前这张胖脸,萧靖凡实在没办法将其跟“抛媚眼”三个字联系上。
“传太医!”
“不用。”萧靖凡摆手,冰冷的眸光定在周元德身上,眸底似有杀意流转。
——好啊,胆儿肥了啊,都敢跟朕抢人了!
周元德被看得心底直冒寒气儿,他怎么觉着自家陛下想要了他的小命呢?
他他他、他做什么了他?
“陛下,您方才可是磕着哪儿了?”周元德嗓音发颤,语气中充满了关心,“奴才没用,您若是不顺心,奴才任打任罚,您可别气着自个儿,龙体为重啊!”
萧靖凡面上冷色稍缓。
这奴才,自打跟了他,但凡他磕着碰着一点儿,都是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模样。
若当真知晓楚流徵的神异之处,他做的第一件事怕是会立刻来禀报他。
“朕无事。”萧靖凡将手搭在周元德伸出来的胳膊上,温和道,“去浴德堂。”
“唯。”周元德暗松一口气,虽然不明缘由,但这关算是过了。
萧靖凡边走边想,宫中结对食的宫女太监不少,没闹出事端来,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是到了整肃的时候。
片刻后,一道口谕传到长春宫中。
皇后的心腹大宫女秋穗亲自送走前来传圣谕的太监后,返回暖阁。
“娘娘,陛下突然下令彻查宫女太监对食一事,究竟是何用意?以前陛下也知晓此事,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的。”
“陛下怎么吩咐,本宫照办便是。”
被吵醒的钟皇后一头乌发披散,懒懒地歪靠在百蝠枕上,小指上戴着的金色指套在眉尾处轻点,半合的桃花眼睁开,瞥了眼秋穗,“你亲自督办此事,莫要让人趁机钻了空子。”
秋穗屈身一福:“唯。”
翌日一早,针对宫女与太监结对食的肃清行动便开始了,秋穗亲自带着人,严查各宫各殿。
一时间人人自危,特别是那些与人结了对食的,恨不得立刻一刀两断。
万寿宫。
听着外头乱糟糟的动静,太后娘娘连牌都打不下去了,差人出去瞧瞧,到底什么事这般吵闹。
赵嬷嬷亲自出去,不到片刻就回来了,“回娘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秋穗,领命彻查宫女太监对食之事。”
这些日子都住在宫中的长公主丢出一张牌,疑惑道:“怎么突然查起这事儿来了?”
赵嬷嬷轻声回禀:“昨晚陛下传了一道口谕到长春宫。”
“皇儿的意思。”太后眸光微转,纳闷儿道,“他怎么突然管起这档子事儿来了?”
赵嬷嬷上哪儿知道去,揣测圣意那可是死罪。
所幸太后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一局牌打完,长公主惦记儿子,起身告辞,赵嬷嬷将人送走后返回,摆手让宫女太监们都出去。
太后端起红枣桂圆茶喝,余光瞥着她,“文华殿有动静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赵嬷嬷上前一步,轻声道,“昨晚陛下命人将彩月丢到月池里,足足泡了一个多时辰。”
“没用的东西!”太后蹙眉,“她做了什么?”
赵嬷嬷瞥着她:“据说是身上的香粉味道太浓,惹了陛下不喜。”
太后:“……”
没记错的话,那香粉还是她特意赐下去的。
“哀家记得皇儿喜欢那个味道,怎么突然不喜欢了?”太后嘴角往下耷拉,有点不高兴,“哀家特意命御药房调的,他们也不告诉哀家。”
赵嬷嬷心道,您不是也没明说那香粉要用在陛下那,只说姑娘用的,那人家药师可不就误会了吗?
“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莫跟他们计较。”
“哀家不跟他们计较。”太后往方枕上一歪,叹口气,“哀家就是想多抱几个金孙孙,不拘皇子公主,哀家都喜欢。可你瞧皇帝,勤政倒是勤政,可光勤政了,也不知道多往后宫去几趟。
你看看敬事房的记录,皇帝去后宫的次数那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哀家什么时候才能抱到金孙孙?”
“娘娘,这不是还有慧容公主吗?”赵嬷嬷笑道,“一会儿淑妃娘娘该带着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想到可爱的孙女儿,太后这才高兴两分,吩咐道:“公主喜欢吃桂花糕和金丝蜜枣,赶紧让小厨房准备着。”
“知道您疼爱公主,小食已经备下了。”
太后满意点头。
赵嬷嬷轻声请示:“娘娘,那彩月可还留着?”
太后思忖几息,“你调教她也费了番功夫,皇儿没将她调离文华殿那便先留着,且看她的造化。”
“唯。”
*
弄云苑内,药香萦绕。
楚流徵将剩下的那副伤寒药熬好,晾得温热后,给烧得两颊通红的彩月灌下去。
彩月无意识地吞咽,口中不停发出呓语。
“娘……”
“我不是你娘。”楚流徵无奈地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把人放平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彩月又开始喊:“爹……我不去……”
楚流徵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一点热度都没降下来。
拧了冷帕子敷在彩月额头上,看着烧得神志不清的人,楚流徵不由轻轻一叹。
看吧,这就是爬龙床的下场,能留一条命都不错了。
如今彩月被暴君罚进月池泡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开,整个太医院没有一位太医愿意过来替她诊治。
“该做的我都做了,且看你的造化吧。”
楚流徵对彩月有同情没错,但这条路是彩月自己选的,楚流徵还没同情心泛滥到为了彩月去跟暴君作对。
心情有点低落,楚流徵打算刷点八卦开心一下。
工部主事夜宿万芳楼被夫人发现,其夫人拎着狼牙棒打断了他一条腿。哇哦!夫人威武!打断的是中间那条腿吗?
啧,只是左腿啊,下手还是轻了。
哈哈哈,为了让自家狗和心上狗终成眷属,钦天监监正竟然伪装成算命瞎子,去礼部尚书府上坑蒙拐骗!
大理寺左少卿竟然……卧槽!太渣了!!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暴君为什么会插手祝大小姐和鱼儿们的事了,这是现成的借口啊。
先让暗卫小哥打晕祝大小姐让顾衡误会,和萧文韬互殴,然后派谢大人去拦截裴云谏,借他之口爆出祝大小姐养鱼之事,彻底将局面搅浑。所谓浑水才能摸鱼,癫公世子这条大鱼不就让暴君摸到了?
啧啧,这费劲儿的,绕来绕去,皇帝杀人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
萧靖凡从书中抬眼,看向身侧之人的眼神很有些无奈。
谁说皇帝就能随便杀人?
师出无名,连皇帝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他方才的借口也找得一般,但聊胜于无。
再者,看他那好皇叔的反应,连认真地阻拦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地让他把人给杀了。
他倒是做了回恶人,替某些人将位置腾了出来。
且让他看看,这些人又会给他上演一出什么样的好戏吧。
马车穿过宫门,轻微摇晃间,楚流徵听到了马车轮子碾过宫道上青石板的咔哒声。
唉!又回来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垂眼盯着自己的裙摆看,心情突然就低落下来。
萧靖凡端茶的手一顿,随即像不曾听到一般,端起茶盏凑到唇边轻抿一口。眼睫低垂,遮住眸底深色。
我今年才十七,明年十八,后年十九,大后年二十……
楚流徵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整整八年才能出宫!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啊?最好的时光都蹉跎在这皇宫里了。
唉!这宫里阴谋阳谋那么多,我真的能熬到那个时候吗?
楚流徵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思维一发散就收不回来。
万一到了二十五岁我抢不到出宫名额怎么办?每年放出宫的宫女都有定数,听说得花银子打点才能顺利出宫,那我辛苦积攒的养老银不是大缩水?
万一我刚好在离宫前一天就嘎了呢?话本子里不都这样写吗?辛辛苦苦半辈子,无限接近愿望的时候死在了达成愿望的前夜。我会不会就是这种倒霉鬼啊?
或者,我突然被卷进什么阴谋里面,连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是不是得提前找好送遗物的人啊,要不先告诉巧茹和小夏子一声?
若是我突然死了,就让他们拿着我的遗物去找陈公公,请陈公公帮我把遗物带给爹娘,好歹给我立座衣冠冢,这样他们要是想我了还能来看看我。
再倒霉一点,要是现在就死了,我……
“咳咳。”眼见着楚流徵越想越不靠谱,还什么现在就死了,萧靖凡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打断,吩咐道,“朕饿了,想吃桃酥。”
楚流徵急忙将胡思乱想抛到脑后,打开专门装点心的食盒,将第一层的点心摆出来。
一碟子桃酥,一碟子桂花糕。
萧靖凡拿起一块桃酥,配着茶细嚼慢咽。
——也不全是借口,他真有些饿了。
楚流徵垂着头,点心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在心里默默咽口水。
去一趟寿宴什么都没吃到,看暴君吃点心我也好饿啊,好想吃肉包子,皮薄馅大的那种,一口下去全是肉。
越想越馋,楚流徵悄悄抬手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暗暗警告这不听话的肚子不许叫出声来。
许是不想再听这女人唉声叹气,又或许是突然吃不下独食,萧靖凡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反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那碟子桂花糕赏给了身边这个总是骂他暴君的女人。
他盯着桃酥上的黑芝麻看了片刻,感觉自己可能是中邪了。
不过,一言既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便宜这女人了。
楚流徵才不管这碟子桂花糕是怎么回事呢,老板赏了她就接着,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御膳房专供给暴君的点心就是好吃,嘿嘿,陪大老板出差也不赖嘛。
“周公公,安公公,来块桂花糕。”楚流徵没有自己吃独食,将车门推开一些,手端着盘子递出去。
“多谢姑娘。”周元德伸手拿了两块,一块给徒弟,一块自己留着。
小安子也忙道了声谢,楚流徵见两人没有再拿的意思便将手收了回来,关上车门,专心抱着盘子啃桂花糕。
吃饱了才好干活嘛。
好好吃!果然饿的时候吃东西最好吃了!
萧靖凡咬一口桃酥在嘴里慢慢嚼着,微微偏头看她。
吃相么,尚能入眼。
许是饿得急了,两腮帮子微鼓,跟冬日囤食的小松鼠差不多。
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一下,萧靖凡突然觉得今日这桃酥似乎比往日更美味些。
……
文华殿。
长春宫的大太监高永福等在门口,瞧见萧靖凡一行走过来,快走几步迎过去,“陛下万安。”
“起来吧。”认出这是皇后宫里的人,萧靖凡直接叫起,一边往文华殿走一边问,“你在此作甚?”
“回陛下的话,奴才是来报喜的。”高永福笑得眼角褶子成了波浪纹,“今儿上午娘娘突然犯恶心,请了吴院使来问诊,吴院使说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萧靖凡脚步顿住,第一反应不是往长春宫去,而是看向楚流徵。
虽然这么想对不起皇后,但这个孩子应该是他的吧?
他属实被接二连三的绿帽子搞怕了。
显然楚流徵也想到了自家老板的绿帽属性,第一时间进行确认。
呼~这回暴君的脑袋没绿,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暴君的,不过诊出的时间不是今天,皇后上个月就知道了,担心胎儿不稳,这才一直瞒着没说。若非太后的寿宴要到了,在寿宴上免不了喝酒应酬,皇后还不打算说呢。
理解,后宫里怀孕的女人多招人嫉妒啊,小心点是好事。
得了心声确认,萧靖凡也不着急进文华殿了,当即乘坐轿撵往长春宫去看望皇后。
中宫有喜,于国于家都是好事。
周元德和高永福乐颠颠地跟上,高声喊:“摆驾长春宫!”
楚流徵看了看四周,老板都走了,她岂不是可以……早退?
芜湖!提前下班!
她迈着悠哉的步子,溜溜哒哒回到弄云苑。
“彩月,我给你带了桂……”楚流徵推门进屋,看清屋子里的人之后,眼睛微微瞪大,话音戛然而止。
我去!钱嬷嬷怎么在这?
钱嬷嬷上前来,笑容和气:“给姑娘问好了,我家娘娘听闻姑娘泡茶的手艺极好,特意派我来请姑娘去华清宫,想亲自跟姑娘讨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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