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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全局

璐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叶青菱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大人回来了?”施宥安看了张秀茹一眼,一边往房内走,一边温和地回道。“原想着找个人与你说话解闷,倒不想招了心怀不轨之人回来。”施宥安声音极轻,张秀茹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奇怪,房内明明不冷,施宥安也没有大发雷霆,但她就是觉得,房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看着施宥安走近,她竟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看张秀茹坐立难安,叶青菱笑着为她解围。“我和张小姐开玩笑呢,方才她还提到,愿意给大人做妾呢。”“哦,”施宥安饶有兴致地看了张秀茹一眼,“张小姐可知我喜欢怎样的女子?”张秀茹呆呆地看他,仿若提线木偶般问道:“施大人喜欢怎样的女子?”施宥安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喜欢的女子,需得有十分的美貌,七分的聪慧,外加五分的胆略,张小...

主角:施宥安叶青菱   更新:2025-01-18 2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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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施宥安叶青菱的其他类型小说《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全局》,由网络作家“璐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青菱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大人回来了?”施宥安看了张秀茹一眼,一边往房内走,一边温和地回道。“原想着找个人与你说话解闷,倒不想招了心怀不轨之人回来。”施宥安声音极轻,张秀茹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奇怪,房内明明不冷,施宥安也没有大发雷霆,但她就是觉得,房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看着施宥安走近,她竟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看张秀茹坐立难安,叶青菱笑着为她解围。“我和张小姐开玩笑呢,方才她还提到,愿意给大人做妾呢。”“哦,”施宥安饶有兴致地看了张秀茹一眼,“张小姐可知我喜欢怎样的女子?”张秀茹呆呆地看他,仿若提线木偶般问道:“施大人喜欢怎样的女子?”施宥安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喜欢的女子,需得有十分的美貌,七分的聪慧,外加五分的胆略,张小...

《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权臣宠姬私逃全局》精彩片段


叶青菱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大人回来了?”

施宥安看了张秀茹一眼,一边往房内走,一边温和地回道。

“原想着找个人与你说话解闷,倒不想招了心怀不轨之人回来。”

施宥安声音极轻,张秀茹却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奇怪,房内明明不冷,施宥安也没有大发雷霆,但她就是觉得,房内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看着施宥安走近,她竟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看张秀茹坐立难安,叶青菱笑着为她解围。

“我和张小姐开玩笑呢,方才她还提到,愿意给大人做妾呢。”

“哦,”施宥安饶有兴致地看了张秀茹一眼,“张小姐可知我喜欢怎样的女子?”

张秀茹呆呆地看他,仿若提线木偶般问道:“施大人喜欢怎样的女子?”

施宥安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喜欢的女子,需得有十分的美貌,七分的聪慧,外加五分的胆略,张小姐似乎没一条符合。”

这话说得也忒刻薄了些。

果然,听了这话,张秀茹脸色涨红,眼眶泛红,就连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大人这是当自己在选妃呢,”叶青菱瞪了施宥安一眼,“来者是客,大人怎能这样开一个女子的玩笑。”

更遑论张秀茹还是施宥安特意找来,陪她说话解闷的。

“施大人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便先走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包涵。”

张秀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含泪离开。

目送张秀茹离开后,叶青菱无奈叹气。

希望这笔账,张秀茹别记在她头上。

“青菱叹气做什么?这样的人,下次我该连门都不让她进。”

一想到她竟然妄图替她哥哥挖自己的墙脚,施宥安就气上心头。

“把她叫来,又把她逼走,大人也不怕得罪人。”

施宥安在床边坐下,轻哼一声。

“她肖想我已是过分,还替她哥哥肖想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只羞辱她,对她已是仁慈。”

叶青菱懒得再和施宥安讲道理,转了话题。

“我觉得口中无味,想吃蜜饯,午后安排玉柳出去买可以吗?”

“可以。”施宥安点头。

只要玉柳不在他面前晃悠,做什么都行。

施宥安又待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今日这房中怎如此香?”

叶青菱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指着床边的香炉解释道。

“昨晚睡不着,点了助眠的香;今日白天不敢久睡,又点了提神的香。”

施宥安一脸了然,将香炉移远了些。

“原来如此,只这香也别点太多,闻久了熏得慌。”

叶青菱点头,担心施宥安在房中待久了,闻到地下室泛上来的霉味,便起了身。

“我想去外面走走,大人可否陪我?”

施宥安自然求之不得,上前搀了她的手臂,就带她去府内闲逛起来。

“我看青菱身子已好不少,便将回京日期定在了七日后。”

这么快?

叶青菱心下有些急:“大人,我的身体还没好呢。”

施宥安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她红润鲜嫩的脸。

这气色,哪里像是生病之人。

他心知她不愿和他回京,一直在拖延时间,心下虽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

“我问过徐太医了,过两日便好了。”

她只是落水发烧,不是什么重病,届时赶路慢些就是。

府内水塘沉尸案已经告破,一直拖下去,圣上也会不悦。

叶青菱只能在心下叹气。


去书房的路上,喜顺一直都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

叶青菱进施府半年,也算和喜顺共事了半年,两人算不上多熟,但也绝对不生疏。

看他心虚的模样,又想到昨晚他看自己时,复杂的表情,叶青菱心下了然。

“喜顺大哥,你是不是昨晚就知道我想走?”

喜顺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

叶青菱心下苦笑。

他们都知道,却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她在那边忙活。

因为他们的主人,都是施宥安。

她得在府内,有自己的人。

……

书房里,施宥安神清气爽地坐在桌案旁,眉眼间皆是春意。

施宥安背靠着圈椅椅背,抬眼看着对坐的年轻男人。

与他的春风得意不同,宋序却是失魂落魄,脸色憔悴,与前些时日恣意风流的清雅公子判若两人。

纵是如此,他心里对他还是有颇有怨气,只因他竟敢肖想他的人,还妄图将人从他身边夺走。

他轻蔑地看着宋序,语气冷淡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和威势。

“青菱已是我的人,宋兄此生莫再惦记了。”

宋序闻言,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施宥安。

“你,你对她,用强了?”

施宥安神色不悦,但还是回答了他:“她自愿的。她将身子给我,我给她放籍了。”

“那大人还会放她走吗?”

施宥安回答得很果断:“不会,她既将身子给了我,便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哪怕死了,都是施家的鬼。”

宋序苦笑。

“可青菱妹妹未必想待在大人身边。她说过,她不想做大人的妾。”

施宥安神色微冷,指尖轻敲着桌面,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那就不劳宋兄操心了。”

宋序沉默无言。

他都将话说得这么决绝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叶青菱之前就嘱咐过他,如果黄昏时她没有在码头出现,他就回家去。

他白天在码头枯等了一天,竟真没有等到她,他知道他应该回家的,可还是忍不住来了施府,想要个答案。

施宥安今日说的话,都是此生,此后,生生世世的,他便知道,他今日没能将叶青菱带走,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宋序清秀的眉眼间满是痛楚,语气也一片酸涩:“我,能不能见见她?”

施宥安倒是没推辞,和门口的喜顺说道:“喜顺,去看看青菱醒了没有,若她醒了,便让她过来一趟。”

喜顺闻言,应了一声,马上就去找叶青菱了。

-

叶青菱很快便到了书房。

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施宥安。

他坐在书桌旁的圈椅中,背脊挺直,肩膀放松,坐姿从容而优雅,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

他对面的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背影修长纤瘦,带着书生的文弱气息,又如春柳般柔韧。

正是宋序。

叶青菱脚步微缓。

施宥安带着讽刺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宋兄可真是孝顺,为了个女子,竟连家中老父也不要了。”

叶青菱抬头,看到宋序背影微颤,随即又无声地低下头去。

叶青菱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两人都是清雅温润的人物,施宥身上的温润,总带着几分疏离和压迫感,不像宋序那般柔和有温度。

大约这就是百年世家,和商贾富户的差别吧。

叶青菱停在门边,一旁的喜顺却恭敬地叫出了声。

“大人,青菱姑娘来了。”

闻言,书房正在交谈的两人俱看向了门边。

宋序神色怅惘,施宥安脸上笑容愈深。

叶青菱定了定神,和两人打招呼:“大人,宋大哥。”

宋序微怔,清秀的脸上漫上几分痛楚。

她以前,都叫他宋序哥哥的,一天没见,就变成了生疏的宋大哥。

施宥安却是一片神清气爽,朝她招了招手。

“青菱来了,过来。”

叶青菱垂下眼睫,缓步朝他走去。

才走到近前,施宥安就伸手一拉,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坐到自己膝上。

察觉到宋序有些震愣的目光,叶青菱有些羞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施宥安按住,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害羞什么,宋兄又不是外人。”

叶青菱坐在施宥安的怀中,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事已至此,她又怎会不知道,施宥安这是在羞辱她,也是在宋序面前宣示所有权。

施宥安搂着她,目光却落在她的头发上,看到她两肩垂落的两缕秀发,皱了皱眉。

“你已是妇人,怎能还梳少女的发式?”

叶青菱没有回他。

文澜文晓之前伺候她时,她尚未及笄,也尚未成为施宥安的人,梳的都是少女的发式,刚才下意识也给她梳了少女发式,她自己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倒是施宥安率先发现了。

当然,他这么一说,想必也是故意刺激宋序。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对面的宋序呼吸都乱了。

施宥安目光轻蔑地扫了宋序一眼,一只手把玩着叶青菱胸前的那缕头发,热气直扑她颈窝。

“怎么不说话?”

叶青菱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不看他,也不看宋序,安静地窝在他怀中,如同一只避世的驼鸟,这让施宥安心下很是不悦,搂着她腰的手在她腰间重重地捏了一下。

腰间一阵酸软,叶青菱抬头看着施宥安,语气淡淡地回他。

“大人想要我说什么?”

和他一起刺激宋序吗?

这种事她做不来,也不屑做。

这本来就是她和施宥安之间的事,若非她孤立无援,根本不会把宋序拉扯进来。

施宥安像是忽然找到了由头,轻笑一声:“嗓子怎这般哑?”

顿了顿又笑起来,“怨我,不该将你折腾得那么狠。”

他说得旁若无人,对坐的宋序面色却煞白,呼吸声都变粗了。

明明是他强取豪夺,却说得像是她主动献身一般,

叶青菱在心下冷笑。

她嗓子沙哑,是哭的,也是叫的,都与他有关,他不会不知道。

却故意在宋序面前,说得这样明目张胆,不知羞耻,但却又偏偏有效。

从她进门到现在,她一句话未说,宋序也一句话未说,都是他在讲,但宋序的脸色已经变了千百回。

作为掌控一切的胜利者,落败的对手和落入他手中的猎物都不说话,施宥安颇感无趣。

眉头抬起,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眉宇间满含痛楚的宋序,他挑了挑眉,笑道。

“宋兄不是想见青菱吗?怎么见到了却一句话也不说。”


叶青菱秀眉微蹙。

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再怎么好等,现在她不也是他的人了。

他这话听起来,怎么还带着几分怨气呢?

这时马车外又传来一阵哄笑,引得两人又看了出去。

就见朱老二被臊得脸色通红,有些恼羞成怒地往地上唾了一口。

“呸,别的姑娘只要几两银子,她要十几两,长得又丑,她哪配?”

这话已带了些人身攻击了,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只怕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泪眼涟涟了,但那姑娘却一点不臊,反而推销起自己来。

“大哥,我个子高,身体好,力气大,上山砍柴,下田种地,下水捕鱼,料理家务,生儿育女都是一把好手。你将我买回去,不会吃亏的。”

旁边围观的人闻言,又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朱老二,这姑娘虽说丑了点,但性子直爽,配你也够了。”

“我也觉得这姑娘不错,看这身板,绝对是把干活的好手,买了去还能在猪肉摊上帮你卖肉呢。”

“心肠也不错,她要价高是要葬的人多,你买了去就当做善事了。”

……

叶青菱这才看到,那姑娘身上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母叔伯”几字。

旁观还有几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她又听了一会儿,便拼凑出了这姑娘的故事。

她父母皆是渔民,前几日和隔壁叔伯出海打鱼,不幸遭了水难身亡,她便只能卖身。

卖身葬父母是出于孝顺,但她可怜隔壁叔伯家里孤儿寡母,无力葬家人,才想着自己多卖些钱,将他们一起葬了。

可惜朱老二欣赏不了这份侠义,只梗着脖子怒瞪围观的人,冷哼着说道。

“你们看上了,你们怎么不将她买回家去,倒逼过来让我买?”

有人干笑一声:“我们这不是银子不够嘛。”

叶青菱心下了然。

男人大多喜欢娇美柔弱的女子,而这姑娘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长得也憨厚,不是男人喜欢的款。

施宥安看着这一幕,伸手揉了揉了叶青菱的脸。

“若这姑娘有青菱的样貌,莫说卖十几两银子,便是几千两,买的人怕也是趋之若鹜。”

他初见她时,她也是一副丑陋的模样,眉心有块巨大的红色胎记,皮肤腊黄,颊上尽是斑点,不仅不美,反倒有几分可怖。

胆子倒是挺大,敢在他面前编故事,被他戳穿后也不惧,眨着双大眼睛想理由。

那时他只觉小丫头口齿伶俐,头脑聪慧,胆子也大,有些意思。

直至她擦去了伪装容貌的颜料,露出真实的脸来,才颇感惊艳。

小巧圆润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眉心一颗红痣,看着妩媚又灵动。

再往下,是灿亮的杏眼,挺翘的鼻梁,嫣红的小嘴,尖尖的下巴,嫩白的双颊……比宴上的花魁娘子还要娇艳几分。

只是那时她年纪尚小,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青涩稚气,但已隐隐可见美人胚子。

现在只娇养了半年多,已然秀美如画,艳光四射,常常令他移不开眼。

叶青菱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地看向施宥安。

“我以为大人光风霁月,不似一般男人肤浅,看女人只看样貌。”

施宥安轻笑:“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怎会例外。莫说我,便是陛下选秀女,也是得颜值过关。青菱不知,后宫最受宠的舒贵妃,就因长相过人,即便以前嫁过人生过子,也不妨碍陛下宠她入骨。”

叶青菱心下微动:“我竟不知,陛下好人妻。”

她原想着已失了身,便得断了当皇后的念想,施宥安这话,反倒给了她希望。

施宥安摇头:“不,是好美色。”

说完,又开玩笑似地看着叶青菱:“我可得将青菱藏好了,万不能让陛下看了去。”

叶青菱状似无意地转开了目光。

马车外,朱老二已经走了,去旁边看起了更柔弱娇美的卖身姑娘,留那姑娘一脸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原地。

她有些心动,这姑娘虽然长相一般,看着有些憨傻,但能干活,力气大,有侠气,必定也忠诚。

聪明固然是好,但有时候憨傻,才能降低别人的防备,她身边聪明的丫头已经够多了,正需要一个看着不聪明,但足够忠诚的丫头。

“大人,我想买了这姑娘。”

施宥安有些不解:“为何?”

他刚才也听到了这姑娘说的话,只觉得她愚钝憨傻,样貌也一般。

施府毕竟是高门大户,府内的丫头,要么貌美,要么伶俐,或者二者兼具,这姑娘显然两者都不具备。

“我只是怜她命苦,父母去世就此成为孤女;又敬她侠义,不仅为父母料理后事,没有血缘的叔伯,也愿意伸出援手。这样的人,不该是这个结局。”

她这话一出,不仅让施宥安侧目,就连车外的于辰山和喜顺都有些意外。

施宥安沉默片刻后,招来喜顺:“喜顺,你去买了那姑娘,待她安置好家人后事后,再让她入府。”

喜顺马上应声,朝那姑娘走了过去。

那姑娘听喜顺了说了几句话后,满脸欣喜地朝马车看来,看到车帘处的叶青菱后,愣了一下,然后朝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叶青菱也朝她笑了笑,随后放下了车帘,马车继续往宋府赶去。

看着叶青菱明显轻快不少的神色,施宥安心情也愉悦起来,开起了她的玩笑。

“没曾想,咱们青菱居然是个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叶青菱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

“那是,我人美心善,是行走的女菩萨。”

施宥安闻言哈哈大笑,低头在她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那我眼光真好,初次进青楼,便捡了个漂亮的女菩萨回来。”

叶青菱摸了摸被施宥安亲的脸颊。

“大人可不是眼光好,是运气好,捡了漏,我当初可是冲着许晋亭许公子去的。”

施宥安闻言,脸上笑意更盛,衬得俊美的五官精巧如画。

“若当初青菱被许晋亭赎了身,只怕早又流落青楼了。”

叶青菱一怔:“为何?”

施宥安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早在四月前,许家便被抄家了,许晋亭父子死在狱中,许家女眷全部流落青楼。许家嫡出的二小姐,如今已是万春楼的新晋花魁,风头盖过了青菱的旧主红湘姑娘。”

叶青菱愣住。

施宥安看着她,悠悠地说道。

“不过我觉得她俩的花魁名不符实,若是青菱重回万春楼,定能艳压她俩,美绝云州。”


半年前,施宥安为叶青菱赎身,带她入府那天,遭遇了一场刺杀。

数十支羽箭朝他射去,他身法再灵活,也没办法同时躲开,生死倏关之际,是叶青菱冲了出来,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那支朝他心口射去的毒箭,最终射进了她的胸口。

施宥安还记得她刚中箭时的模样。

脸色苍白,头冒冷汗,嘴里吐着血沫,胸前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全身衣裙,瘦弱的身体软在他怀中轻颤。

那样的娇柔,那样的瘦小,又那样的温软,在府里娇养了大半年,才养到如今活蹦乱跳的模样。

施宥安搂紧了叶青菱的腰,心下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

他差点失去她。

叶青菱垂下眼睫。

那一箭,确实不是她主动去挡的,是彩屏推她出来挡的。

但她在事后,为了让施宥安尽心救治她,一直伪装成自己主动挡的箭。

确实她这么说之后,施宥安很感动,特意找了告老还乡的太医给她诊治。

先用了千年人参给她续命,后又有各种名贵补药替她调养,各种好吃好喝供着她,甚至找了两个丫头伺候她,半年就将她的身体养好了大半。

施宥安对她上心,想必就是因为她替他挡的这一箭。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就对她下头,还她自由?

想到这里,叶青菱抬起头,看着施宥安,斟酌着说道。

“大人,我骗了你。半年前我替你挡那箭,并非主动,也并非脚滑,实因彩屏推了我一把。她自己贪生怕死,不敢替大人挡箭;又嫉妒我得大人青眼,便推我出来送死。”

施宥安回看着叶青菱,脸上表情未变,搂着她腰的手却紧了紧。

叶青菱不敢再看他,低下了头,继续解释道。

“我欺骗大人,只是希望大人能看在我一片诚心上,给我更尽心的救治。”

施宥安将头搁在叶青菱肩上,沉默了良久后,才呢喃了一声。

“你这个小骗子,戏演得真好,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他还记得,她中箭昏迷了3天才醒来,醒来后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冷汗,却仍睁着一双灿亮的杏眼,挤出惨白的笑容,声音细弱地和他说大人没受伤真好,我也不算白挨这一箭了。

叶青菱攥着手指,轻声问:“大人生我的气吗?”

此刻她心情很很复杂,既希望他生气,又害怕他生气。

施宥安没有回她,只是拉下她肩侧的外衫,看着她胸口的箭伤。

那处伤口早已愈合,但也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粉色疤痕,长在她胸口白皙的肌肤间,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施宥安的指腹,摩挲着她胸口的疤痕,眉眼间温情流淌。

“当时是不是很痛?”

这不是废话吗?

叶青菱睨了施宥安一眼。

被推去挡那一箭,让她足足痛了两个月,养了快五个月才好。

施宥安轻笑:“我听于辰山说,后来你听说抓到了刺客,央求他让你扎两刀泄恨,他没答应,你还生了许久的气。”

叶青菱冷哼一声,她还以为施宥安不知道这事。

“别气了,那刺客早被我杀了,现在只怕都已重新投胎了。”

叶青菱抓住施宥安在她胸前作乱的手,目光莹莹地看着他。

“当初挡箭虽非我本意,但我确实救了大人一命,大人若是君子,应当允我一诺。”

施宥安看着叶青菱灿亮的双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她知道他想求什么,但他不想允她。

今日方才抱得美人归,且是他渴求已久的美人,他怎舍得放手。

“青菱,留在我身边,我定不会负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叶青菱心下嗤笑一声。

男人床笫间的话,她从来不信。

她要这天下,他能给吗?

他既不愿放手,她也不强求,她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施宥安搂住搂着叶青菱,唇覆在她胸口的伤疤上,轻轻吻了上去。

如果无法得到她的心,那么她人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她心里没有他,那就让她身体里有他。

感觉到施宥安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唇舌和手也不正经起来,叶青菱推了推他。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白天才要了她,刚才意动了一回,现在又……

“大人,你适可而止吧。”

施宥安深吸了一口气,将叶青菱褪至肩侧的衣服拉了上去,才又说道。

“再和我说说,青楼杀人是怎么回事?”

她在青楼时,尚未及笄,她真的敢杀人,还是胡诌了唬人的?

施宥安轻抚着叶青菱娇美的脸,那脸蛋只他巴掌大小,皮肤白净细腻,杏眸红唇无限娇怯,实在难以想象她杀人时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也这般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杀过人,知道自己不是良善之辈,他会不会就厌弃了自己,将自己放出去?

叶青菱沉吟片刻后,垂下眼缓缓说道。

“大人替我赎身前几日,同住的丫鬟发现我一直在掩饰容貌,她以此为要挟,要我将手上所有银钱给她,若我不从,就要告到鸨母那。”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因为这事,选择了自尽,而她也因此,来到了这里。

施宥安带着薄茧的指腹,正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闻言挑了挑眉。

“这人确实该死。你怎么杀她的?”

他在青楼初遇她时,她容貌丑陋,身体瘦弱,可没现在这般健康,要杀人可不容易。

“我发现她桃子过敏,就在她喝的茶水中加了桃汁,趁她过敏呼吸困难时,将她从窗边推进了江里。”

云州靠江,云州人大多人都会水,但过敏后跌入江中,水性再佳的人都必死无疑。

绿芜死去已半年有余,尸体早已腐烂,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她也不担心有人将她定罪。

施宥安揉着叶青菱下巴的手微顿。

他抬眼看着她,见她眸光清澈水润,如玉的脸颊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在畅聊闲事。

叶青菱也回看施宥安,他俊秀的脸上有片刻怔愣,剑眉微微挑起,显然相当意外。

若他因此厌弃自己,再好不过。

半晌后,只听施宥安轻笑一声:“青菱真聪明,你是怎么发现她桃子过敏的?”

因她一直掩饰真实容貌,在万春楼只能当婢女,与她同住的想必也是婢女,这样的人,一般是吃不起桃子的。

叶青菱回道:“她的主人让她去洗桃子,我发现她洗完桃子,手上起了红疹,便猜测她对桃子过敏。”

如果她桃子不过敏,她也会想别的办法除掉她。

“大人,我杀了人,我是个毒妇,大人不如将我放出去,让我自生自灭?”


“大人,今晚过后,青菱便及笄了。”

红烛摇晃,叶青菱坐在桌旁,目光莹莹地看着对坐的俊美男人。

“我一直在等这一日。”

施宥安脸上漾着笑意,温柔的烛光打在他脸上,更衬得他清俊似谪仙。

等她成人,等她兑现她的“以身相许”。

“青菱想敬大人三杯酒。”

叶青菱素手轻抬,执起桌上的玉壶,分别往施宥安和自己杯中倒了1杯酒。

倒完,她拿起手上的玉杯,说道。

“第一杯酒,感谢大人半年前为我赎身。”

半年前,她是青楼的一名妓女,是他将她带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施宥安修长的手指执起玉杯,与她的酒杯轻碰,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感谢大人这半年对我悉心照顾。”

这半年来,她在府上吃好喝好睡好,他还遣人伺候她,补足了她身体的亏空。

第二杯酒,施宥安也一饮而尽。

叶青菱抬头看他,他的眼神似已有些迷离。

她抬起手,往他杯中倒了第三杯酒,幽幽地说道。

“第三杯酒,是我的赔罪酒。我骗了大人,我不能对大人以身相许。”

闻言,施宥安蓦地抬头,却发现头脑昏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这酒……”

话没说完,便身体软软地往桌上倒去。

酒没有问题,但她刚递给他的那杯浓茶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

如不出意外,足够他睡到后天。

那时,想必她人已在千里之外。

她并不想害施宥安。

他本是京城的高官,半年前来云州查办盐税案,现在案件将了,他就要回京城去了。

她既不想和他回京城,也不想给他做妾。

半年前,他初来云州时,在云州最大的青楼万春楼遇见了她,她以“以身相许”诱他替她赎了身。

可她从未想过真的以身相许。

穿越来这个陌生朝代的第一晚,她便梦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的亲生父母出身权贵,梦见她日后会入宫为后。

未来皇后怎可做妾?所以她只能渣了施宥安,准备在他回京前脱籍跑路。

反正他身份贵重,也不差她这个妾。

门口人影晃动,叶青菱知道,那是施宥安的贴身小厮喜顺在守夜。

她将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放,察觉到喜顺的注意力被吸引后,她提高了音量,高声说道。

“大人,奴婢生在云州,长在云州,不愿随大人回京,想留下来和彩屏姑娘做伴,求大人成全。”

说完,叶青菱抬眼看向门口。

门口人影微动,似在侧耳倾听。

她这才又高声说道:“求大人给奴婢放籍,彩屏姑娘自小在施府伺候,对大人一家忠心耿耿,往后一人留在云州,难免孤苦寂寞。”

彩屏是施府的大丫鬟,跟随施宥安从京城来到了云州,原本施母想将她许给施宥安做通房,但施宥安没有看上。

两天前,云州富商之子宋序上门求娶彩屏,施宥安便把彩屏许给了他。

叶青菱生长在云州,又和彩屏在施府共事了一段时日,自请留下来和彩屏做伴,倒也合理。

之后,她又小声地清了清嗓子,学着施宥安的声音和语气回道:“好。”

又朝门口高声喊道:“喜顺,你去安排。”

门口的喜顺马上恭敬地应了一声。

见事情成了大半,叶青菱心下暗喜,按捺住心头的喜悦,她走到门外,带上房门后,对喜顺说道。

“喜顺大哥,方才大人答应给我放籍,明天你去官府,给彩屏姐姐办理放籍之事时,把我的也一起办了吧。”

喜顺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复又转开了脸,低声问道。

“青菱姑娘可想好了?”

叶青菱点头,面上却是一副万分不忍的模样。

“大人不日就要回京,可我是云州人,实在不愿离开故土。”

喜顺的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半晌才轻叹一句。

“好,我明日一早便去办。”

叶青菱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喜顺:“那明日就劳烦喜顺大哥了。”

喜顺摆了摆手,没有接:“这是我份内事,青菱姑娘不必跟我客气。”

叶青菱松了口气,回到房内,搀扶着施宥安去了床上,又替他掖好被子,这才转头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回了自己所住的西厢房,开始收拾包袱。

房内,叶青菱一关上门,施宥安便睁开了眼,冷着脸从床上起来,盯着叶青菱离开的方向。

“这丫头心真狠,那包蒙汗药,只怕是全让她下到了酒中。”

“大人,”他的侍卫长于辰山的身影,从一旁的屏风后闪现,“那药下在茶水和汤中,并未在酒中。”

方才施宥安一进门,叶青菱便给他端上了一碗茶,若非他将茶换了,只怕施宥安早就倒下了。

施宥安一怔,看向桌上的茶壶,以及冒着热气的羹汤。

她今日及笄,白天邀约他晚上前来用膳,暗示要委身于他,他今晚前来,未必会喝酒,但茶水和羹汤却未必会拒绝。

这丫头心思真是缜密,若非他早有准备,只怕得睡到后天。

于辰山问道:“是否要将青菱姑娘关押起来?”

施宥安摇头:“不必,找人盯着她。”

此刻,他的头脑不仅不迷糊,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发现自己被耍的表情了。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叶青菱便等在了施府门口。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她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焦急地走来走去, 直到看到喜顺回来,才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

“喜顺大哥,你可回来了。”

声音清脆雀跃,像是黄鹂鸟一般动听:“我的籍契好了么?”

喜顺将官府盖了章的契书递给叶青菱,目光却是心虚地看向一旁,不敢看她。

叶青菱欣喜地接过身契, 打开一看,却脸色大变。

契书上,写的是彩屏的名字,按的也是彩屏的手印。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再三察看,发现眼前的还是彩屏的名字。

她咽了口口水,抬头看喜顺,声音微颤。

“喜顺大哥,你是不是遗漏了我的籍契?”

他怎能给她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一道温润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青菱脱了籍,准备去哪儿?”

听到熟悉的男声,叶青菱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就见施宥安站在几米开外,一身月白锦袍,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叶青菱拿着契书的手微颤,红唇轻掀:“大人……”

他不应该还在昏迷当中吗?


好在她脑子聪明爱钻研,四肢又比较协调,所以学起来也快,几日已学得有模有样。

人一自信就容易飘,她抓着玉柳的手,兴致勃勃地往塘里的深水区游去。

“玉柳,等着,我去抓条鱼,给咱俩明天加餐。”

前几日玉柳下水探过,这池塘的深水区虽说不深,但也差不多两个她高,三米多,对于叶青菱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玉柳就在一旁,她身材高大壮实,水性又佳,即便自己溺水,她也能轻松把自己救上岸,所以叶青菱游得毫无心理压力。

她前几日来探时,隐隐看到池塘里有鱼游动。

既然能看到一条鱼,那就说明有千百条。

游到深水区,叶青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将头埋进了水中,往池塘底部游去。

待双眼适应水中的环境后,她睁开了眼。

池塘不深,借着投进水底的月光,叶青菱一眼就看到了池底的大致情况。

池底很多淤泥,间或有些碎石和水草,还有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影影绰绰绰的,看不真切。

在水底待了一分钟左右,叶青菱准备出水,脚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去,隐隐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正横亘在她脚边。

她的脚似乎触到的,正是那个人形物体的中间。

她用脚蹬了蹬,触感有些冷,有些硬,又有些滑,不像软滑的水草,倒像是沾了水的人类皮肤。

叶青菱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心底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往那个物体那边游了过去。

待游到近前,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双长腿,在飘飞的衣袍间直挺挺地横在那里,一只脚上穿着黑色的布鞋,另一只脚光秃秃地横在水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尸体。

叶青菱呼吸陡窒,脸色发白,四肢都因害怕而微微颤抖起来。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尸体,更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尸体。

心底的好奇全然被恐惧取代,她赶紧转过身往水面游去,却发现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下意识地扑腾起来,挣扎过程中,不小心呛到了好几口水。

好在池塘水浅,她的求生欲望也足够强烈,很快就扑腾到了水面。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边呛咳着,一边大口地呼吸,待稍微缓过来,才忍不住尖嚎了一声。

“啊啊啊,水里有死人,水里有死人,水里有死人。”

叶青菱一边喊,一边扒拉着水,往岸边游去。

喊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胸口也隐隐作痛。

她这一声,洪亮,尖锐,凄厉,满含恐惧,不止吵醒了施府众人,也差点吵醒半座云州城。

玉柳正在岸上打着水花玩,看到叶青菱在水里扑腾,意识到她可能溺水了,赶紧跳下水拎起了她,把她带到了岸上。

施府大门口,刚应酬回来的施宥安,听到尖利的嚎叫声,皱了皱眉。

“大半夜的,在嚎什么?”

此时已是三更,夜深人静,陡然响起这声嚎叫,只怕不少人都会从梦中惊醒。

于辰山在一旁随口应道:“许是哪家妇人做恶梦了。”

施宥安揉了揉眉骨。

近日事务繁杂,他已连日忙到晚上三四更才睡,本来正疲乏得很,刚刚那声尖叫,也让他唬了一跳。

等等,刚刚那道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施宥安正沉吟间,有个娃娃脸的侍卫,忽然满脸焦急地冲了出来,险些撞上他,他往旁边闪了闪身,叫住他。


宋序被她的笑晃了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妹妹说的人,莫不是上任知府家的二小姐?”

叶青菱垂下眼睫。

果然红湘和许知絮不是宋序请来的。

“是,许家被抄后,她流落万春楼。今日,她就在宋府,方才还在前院跳舞。”

宋序有些奇怪:“妹妹为何要赎她?”

自然是因为两人身影相似,在关键时刻能派上急用。

但叶青菱没有直说,既是暗牌便不能明说。

“她与我同病相怜,我不想看她在妓院受苦,再者她流落青楼,也是受家人连累。”

想到许知絮是花魁,赎身钱想必不菲,宋家前些时日被被朝廷搜刮去了十万两,未必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她又说道:“哥哥先去万春楼打听一下,看许姑娘要多少赎身钱,回来告诉我,我去凑钱。”

“这钱怎能让妹妹出,宋府再困窘,也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叶青菱也不与宋序在这事上争,只叮嘱道:“哥哥替许姑娘赎身后,可先将她养在宋府,等我消息。”

宋序点头:“好。”

“对了,宋伯父的身体可好了些?”

宋父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在狱中又被用了重刑,幸好案子翻得快,接出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些,只怕性命已经不保。

宋序轻叹一声:“托施大人的福,请了告老还乡的徐太医照顾,伤已大好,只是狱中伤了元气,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

“哥哥不妨往好处想,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宋家也算保住了。”

不像当年的叶家,满门被抄,只剩她一人,还流落青楼。

宋序点头,看着叶青菱,神色坚定地说道。

“过些时日,我准备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我一定要中进士。”

叶青菱一怔:“哥哥想当官?”

宋序眼眶微红:“若叶兄当年能走仕途,也许叶家当年便不会覆灭;若我现在在朝为官,宋家也不会遭此大难,我与妹妹也不会走到今日地步。”

他曾经也是散漫度日的纨绔少爷,想着依靠祖业快活度日,看到叶家的悲惨后果,才开始潜心向学。

只是惨的毕竟是叶家,未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求学过程意志不坚,虽然宋父花费重金,为他请了名师教导,但他现在年逾二十,才在前些时日,考中举人。

不像施宥安,年方十七已中状元,入朝为官几年,已至正三品,这其中虽有他父亲的运筹,但也离不开他个人的努力。

叶青菱没有说话。

宋家只是商户,宋序即便考中状元入朝为官,也不过得个七品芝麻小官,世家大族想动他,也轻而易举,只不过能挣扎得久一些罢了。

除非他能寻得实力雄厚的岳家,在岳家的帮助下平步青云。

原本施宥安颇为欣赏宋序的才学,可做宋序的政治资源的,可现在出了她和宋序的事,施宥安不为难他已算大度,自不可能扶持他。

思及此,叶青菱轻叹一声:“是我拖累哥哥了。”

“不怨妹妹,怨我年少不努力,大难临头才醒悟过来。”

半年前施宥安南下巡盐,宋家因无后台,被推了出来挡枪,宋父被下狱,那些贪官为了让宋家把钱财全吐出来,对宋父进行了严刑拷打。

他将家里多年经营所得拿出来,又卖了十几个田庄铺子,才堪堪凑齐十万两白银,可那些人仍觉不够,若不是叶青菱替他牵线搭桥,他因此见到了施宥安,施宥安让人彻查了,还了宋家清白,只怕他连这祖宅都保不住。

这一着宋家元气大伤,不仅损了大半产业,宋父也丢了半条命,落了一身伤。

“若是叶兄还在,想必也会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

叶青菱没有说话,伸手折了枝旁边的芙蓉花,心不在焉地把玩起来。

当年叶家出事时,原主不过六岁,后来流落万春楼,每日里事务繁杂,根本不知道多少家中事。

后来家人的结局,也是听那些客人断断续续地提及,拼凑出来的。

据说她父母在牢中未等定罪便病逝了,她哥哥被判流放西南三千里,此后便杳无音信。

“当年我家出事时,我年纪尚小,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宋序目光有些飘渺。

“当年叶家是云州首富,却忽被名下掌柜揭发贪污受贿,之后云州官商罗织多种罪名,对叶家进行了全方面的围剿。负责侦查叶家案件的人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显王。”

“据说他奉旨查抄叶家时,发现抄出来的家产不对,怀疑你父亲私藏了钱财,于是对他用了重刑,后又没请大夫治疗,你父亲便没撑过去,你母亲听闻你父亲惨死的消息,便撞墙殉了情。”

叶青菱闻言,心下一动:“那我父亲,真私藏了钱财吗?”

宋序摇头:“我不清楚。”

叶青菱有些不死心:“那我哥哥,有可能知道吗?”

如果她父亲真私藏了钱财,极有可能将此事告知她哥哥。

宋序仍然摇头:“我不清楚,你哥哥被判流放西南三千里。临别前,我去送了他。此后,便再无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又感慨一句:“当年你哥哥临走前,还记挂着你,让我定要将你寻回,好生照料。却不曾想……”

不曾想她流落青楼,他找寻多年无果,前些时日才找到她,可已经不知她哥哥的下落,甚至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叶青菱神色微黯。

原主当年虽只是叶家养女,但叶家人一直将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待她极好。

只是她与他们的缘分实在短暂,只短短3年,便天人永隔。

宋序看着失神的叶青菱,忽然想到一事,脸色凝重地说道。

“对了,当年你哥哥临别前,给了我一封信,嘱咐我,若有一天找到了你,定要将那封信给你。”

他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我这些时日为家中事奔走,头脑混沌,竟将这事忘了。”

叶青菱拿花的手微顿,看着宋序,脸色急切:“那封信在哪?”

她心下有种预感,她哥哥离开前给她的信,一定不会说些废话。

“我一直放在书房,妹妹随我去取吧。”

宋序急急往书房走去,叶青菱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走,施宥安就找了过来。

他刚在前院碰到红湘,红湘向他禀报了两人在后院中的谈话,又告知了叶青菱所在位置,他让人赏了红湘,便来后院找人。

来到后院,却见院中空空如也。

只有石桌上,有一朵刚折不久的芙蓉花,在阳光下蔫蔫地对着他。

见施宥安怅然若失地捡起那朵芙蓉,旁边的喜顺忙叫住廊中路过的一位小厮,询问叶青菱的下落。

那小厮是宋府新买的,并不认识叶青菱,但见施宥安穿着富贵,气质不凡,低头如实答道。

“方才是有位姑娘在院中赏景,后来跟着我家公子,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施宥安猛地将手中芙蓉花捏碎,抬头看着那小厮,厉声问道。

“书房在哪儿?”


玉柳有些难过地点头:“若他们没有出事,我原本也会当个渔民。”

他们在水中遇难,她只有卖了自己,才能安葬他们。

叶青菱无意勾起她的伤心事,继续问道:“那你会游水吗?”

玉柳继续点头:“我自小在水里长大,3岁便会水了。”

叶青菱回头看她:“我想学游水,你能教我吗?”

玉柳愣了一下,随即马上点头。

长青和碧云也愣了一下,叶青菱前两日还要和她们学武,这会儿又要学游水了,变性可真大。

叶青菱看了她俩一眼:“我接下来会继续和你俩学武,只是多加了一项学游水。”

技多不压身,她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趁有人教,多学些东西。

等真和施宥安回了京城,被无数人盯着,怕是没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了。

长青和碧云马上点头。

现在叶青菱也算她们半个主子,在不违反施宥安命令的情况下,她俩自然是听她的。

叶青菱又看向玉柳,有些迟疑:“我九日后便要去京城了,你能在这九日内教会我吗?”

玉柳也没什么把握,抹了把额头的汗,回道:“我也不敢保证,要不先学了再说?”

说话间,叶青菱已来到府内的西偏院。

西偏院是府内离正院最远的院落,虽然施宥安入住后,遣人修缮过,院子看起来与其他院没什么区别,但因久无人居住,看着没什么人气。

叶青菱走到院旁的一处水塘边。

塘水清澈,隐隐可见里面游动的鱼虾,靠近水塘中心,还长了一些荷花和杂草。

她昨日用树枝探过,这靠近岸边的水大约没过她头顶,学游水正好。

“便在这里教我游水吧,现在日头正盛,塘中水不凉。”

说完,又吩咐一旁的长青和碧云。

“我学游水不方便穿着外衣。长青,去院门口守着,谨防有人进来;碧云,你回我院里替我取肚兜和亵裤来,我游完水要穿。”

长青和碧云愣了一下,神色间有些为难。

见两人没有动弹,叶青菱脸色微冷。

“大人只说不让我出府,没说我不许学游水吧。”

长青面露犹豫:“光天白日的,青菱姑娘穿着轻薄入水,若是被大人知道,只怕……”

叶青菱回她:“正因如此,才要你去院门口守着,谨防有人进来。”

她边说,边脱起了身上的衣服。

夏日本就穿得轻薄,她外裳一脱,便只剩里面轻薄的肚兜和绸裤,纤细的胳膊,优雅的肩颈和纤瘦的背部均裸露在外,一身雪嫩肌肤被日光一照,更是白得晃眼。

真是,好生凉快。

玉柳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地说了一句:“好白啊……”

长青脸色一红,忍不住背过身去,心道怪不得施宥安对她宠爱有加,莫说那张脸,便是这一身冰肌玉骨,便叫人不敢直视。

一旁的碧云也看呆了眼。

长青轻咳一声:“碧云,你去替青菱姑娘取衣裳吧。”

说完,便匆匆出了院子,守在院门口。

很快,碧云也匆匆离开,偌大的院子,只剩叶青菱和玉柳两人。

叶青菱意味深长地看了玉柳一眼,转身跳入了塘中。

她前些日子在浴桶中刻意学了憋气,这会儿入了水,已能在水中呼吸,但确实还不会游,很快便拍打起了水花,呈现出了溺水的模样。

玉柳在水边长大,一眼就看出叶青菱溺水了,别说脱衣服鞋子,就连身上的包袱都没来得及解,“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抱起水中挣扎的叶青菱就往岸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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