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蔺元洲姜娴的其他类型小说《替身沉沦!蔺元洲姜娴小说》,由网络作家“一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临近晌午,温家庄园外接连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厨房那边正在忙着备餐,佣人们来来回回忙碌,温家老二温长麟,老三温居寅和小女儿温予姚一块儿进门,还没进大厅就听见在吵嚷了,家里瞬间热闹起来。“妈,大哥还没回来?”温居寅顺手将车钥匙抛给一旁的佣人,问道。温母摇头。这时候温父从楼上拄着拐杖下来:“马上就到了。”他是标准的国字脸,眼窝深邃,看人自带三分严肃,温居寅最怕他,一见到家里的老头子顿时没了那股散漫劲儿,立马站直了。温长麟倒是不怕他,中规中矩喊了声爸。老头子几乎瞅不见这俩儿子,只看得见眼前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女儿。温予姚半嗔半怒,直接就跑过去抓着老头的胳膊告状:“三哥刚才故意别我车!”温父顿时拧眉,拐杖往地上杵了两下,看向温居寅:“又欺负你妹妹...
《替身沉沦!蔺元洲姜娴小说》精彩片段
临近晌午,温家庄园外接连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
厨房那边正在忙着备餐,佣人们来来回回忙碌,温家老二温长麟,老三温居寅和小女儿温予姚一块儿进门,还没进大厅就听见在吵嚷了,家里瞬间热闹起来。
“妈,大哥还没回来?”温居寅顺手将车钥匙抛给一旁的佣人,问道。
温母摇头。
这时候温父从楼上拄着拐杖下来:“马上就到了。”
他是标准的国字脸,眼窝深邃,看人自带三分严肃,温居寅最怕他,一见到家里的老头子顿时没了那股散漫劲儿,立马站直了。
温长麟倒是不怕他,中规中矩喊了声爸。
老头子几乎瞅不见这俩儿子,只看得见眼前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女儿。
温予姚半嗔半怒,直接就跑过去抓着老头的胳膊告状:“三哥刚才故意别我车!”
温父顿时拧眉,拐杖往地上杵了两下,看向温居寅:“又欺负你妹妹,找抽呢!”
“哎哟,爸我就开个玩笑,她在国外赛车都玩了,还怕我别车?”温居寅边说着边抬手指指温予姚。
温予姚冲他瞪眼,又嚷嚷:“这是狡辩,爸爸,你看他!!!”
温父吹胡子瞪眼:“跟你妹妹认错!”
“行行行。”温居寅举起双手作投降姿态:“对不起,小公主。”
温予姚努嘴,嘁了一声,报复心格外强的跟温父光明正大的细数温居寅最近干的混账事。
温母早就习惯他们兄妹之间的吵闹了,这时候轻轻拍了拍身旁安安静静的姜娴,平和又慈祥地说:
“他们闹得慌,咱们喝茶。”
温母刚煮好的,香气浓郁。
姜娴笑着嗯了声。
“给我倒点尝尝。”温长麟走过来,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
温母嫌他粗鲁:“你会品?”她给温长麟倒了一杯。
后者端起白瓷茶杯一饮而尽:“不都是给人喝的吗?”
温母白他一眼:“糟蹋东西,我看见你就头疼。”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警告温长麟:“我去厨房看看,茶你不准喝了。”
“妈你真抠门。”温长麟目送她离开。
那边温父听完温予姚的话,举着拐杖要夯死温居寅这个死小子,后者抱头鼠窜,温予姚举着手机拍视频看笑话。
对比起来,温母走之后,沙发这头就安静了很多。
其实可以看出,和姜娴一辈的温家人,眼里根本瞧不见姜娴这个外来者。
无形的排斥。
所以姜娴一声不吭,偶尔端起杯子抿口茶。
她低头多久,温长麟就压着眉盯了她多久。
直到姜娴受不了,抬头和温长麟对上视线:“二哥在看什么?”
温长麟问:“大哥回来之后,联系过你吗?”
姜娴想起早上那通来电,她平静无波地摇头:“没有。”
温长麟眼底没什么温度,听到她的回答无端嗤笑:“也是,我问岔人了。依大哥那性子不把你赶出温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温家是江城大族,名声何其重要,而姜娴身为养女却跟了蔺元洲。
温长麟道:“我记得大哥出国前就明确说过要你处理好这些事,三年了,你还真是痴情,蔺家那位太子爷被你打动了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嘲笑。
姜娴垂眸:“这是我的事,爸妈都没说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入戏太深。”温长麟冷笑着起身:“是你爸妈吗?”
他离开大厅上楼。
姜娴脸色微白。
温复淮回来得并不早,温父所谓的那句‘马上就到了’实际上有将近一个小时,厨房的餐早早备好,温父温母以及温家其他人都站在檐下翘首以盼。
管家老远终于瞧见温复淮的车,叫佣人进来通知,自己迎了上去。
车子短暂停了片刻之后开进庄园,门口乌泱泱大一群人跟着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进来,管家站在一旁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温复淮下车。
他和从前没什么不同,长身玉立,眉目沉静,步履间带着运筹帷幄的从容,平和又强大。
温复淮走到檐下,和父母对上视线:“爸,妈。”
温父温母三年不见儿子,忍不住眼热,只是到底年纪大了,不如小辈们那般情绪外露:“你弟弟妹妹们等你好些时候了。”
温复淮道:“路上堵车。”
温父温母自然不介意这些,等他们简单说完,温长麟和温居寅老老实实开口喊大哥。
温予姚最小,也最崇拜他,扑上去一把抱住温复淮:“哥,我真的超级想你!”
“姚姚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不稳重。”温复淮虽是这么说,周身的气质却温和很多。
温予姚松开他,泪珠挂在睫毛上,嘟嘴:“你一回来就说我。”
“你大哥最关心你。”温母用帕子给温予姚擦擦泪,轻笑:“有什么话先放着,吃完饭再说。”
温予姚点点头:“好。”
一家人的寒暄到此结束,姜娴走在最边缘的位置,跟着他们进了大厅入席。
席间温父一直在问公司的事情,还是后来温予姚不高兴,温父才乐呵呵闭嘴,说小丫头片子有话先说。
姜娴听着他们兄妹对话,其乐融融,不论其他,她到底还是非常羡慕这种家庭氛围。
等温予姚闹完了,温母问了几句温复淮的情况,然后想起什么一样说:“公司里有职位空着吗?”
温居寅好奇:“妈你要上班啊?”
温母不搭理他,看向温复淮。
温复淮答:“有。”
姜娴不知怎么的抬了头,恰好温母看向她,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温母接着说:“阿娴今年也毕业了,你看看什么职位合适,让她进公司历练历练。”
话音刚落,席间忽然有人啧了一声。
温居寅瞥了眼姜娴,跟温母说:“这不成走后门的吗?叫人家正经面试进来的怎么想。”
“总比你一整天不干正经事好!”温母气道。
温父见状立刻放下筷子伸手,管家很熟练地把拐杖递过来。
温居寅顿时蔫巴了:“好好好,我不说话,你问我大哥愿不愿意收。”
温复淮这时候才状似正经看了一眼姜娴。
她坐在最末尾的位置,身量纤细,冷白的皮肤仿若上了一层白釉,气质像团温吞的泉水,一碰一叮咚。
她正望向温母,目光有些无措,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呢?”温复淮骤然开口,是冲着姜娴问的。
姜娴凌乱的发丝落到润白肩上,她靠坐在床头不停冒冷汗,哆嗦着把手机开机,原本是打算买点药让人送来,未曾料到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颤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接通键,低沉微冷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出门关机。姜娴,你长本事了。”
蔺元洲在公司加了一周的班,好不容易想起来回去,车到门口发现整个别墅黑灯瞎火,仿佛人去楼空。
姜娴丢了条消息给他,就连人带车失踪了。
好得很。
蔺元洲此刻坐在别墅大厅沙发上,脸阴沉得能滴出黑水来。
姜娴耳鸣到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她扶着阵痛的额头,眼睛都睁不开,嘴里下意识嗫嚅:“我头好疼……”
一张口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仍旧掩不住哭腔。
“……”电话那边静默片刻,问:“你在哪儿?”
“能不能……再来……看我一眼,我真的好疼。”驴头不对马嘴。
昏沉的姜娴趴在被子里哭,回答不出蔺元洲要的答案,他挂断电话。
黑屏的手机从姜娴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房间内只剩下她的呜咽声。
别墅这几天没什么人,连佣人都懈怠一味躲懒,此刻真正的主人突然回来,哪怕是大半夜,他们都跟着管家站在主厅外,不敢多言。
四周空寂,坐在沙发上的蔺元洲握着刚刚被他挂断的手机,神色不明。
约莫过了有十分钟,他拨出许淑丽的电话。
“查一下姜娴现在的位置。”
许淑丽拿着比普通打工人高数倍的工资,自然时时刻刻待命:“收到,蔺总。”
没多久,蔺元洲的手机响了声。
许淑丽已经将查到的定位信息发过来——洱平市拾光民宿。
蔺元洲面无表情地起身拎起外套往外走。
夜半零点。
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民宿门口。
值夜班的员工正趴在那儿看剧打发时间。
员工打了个哈欠,伸懒腰的同时往门口瞥了下,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色羊绒大衣,五官凌厉面相矜贵,俊美得不像真人。
员工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笑着说:“欢迎光临拾光民宿,请问您是要办理住宿吗?”
蔺元洲道:“我找一个姓姜的女人,她住几号房。”
员工要去摸电脑鼠标的手一顿:“抱歉,这是客人隐私,我们无权泄露。”
“怕有问题你跟我一起上去。”蔺元洲的耐心所剩无几:“能不能查?再晚她死你们这里我可就不管了。”
员工被喝住,听他这话不像假的,思索再三只好点开电脑查询。
她将房间号告诉面前的人,这会儿也不花痴了,冲他说:“十分钟不下来,我就报警。”
蔺元洲根本没听见,转身大步上楼。
走到房门口,蔺元洲屈指轻敲:“姜娴,开门。”
无人应声。
这家民宿这时候住人并不多,姜娴住在这层楼东半边,就她一个,蔺元洲懒得下去讨要房卡,直接抬脚把门踹开。
他走进房间。
入眼瞧见姜娴薄薄的身躯趴在床边,脸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已经烧得不知今夕何夕。
蔺元洲脱了大衣裹在姜娴的睡衣外面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怀里的人分量很轻,好像又瘦了。
他迅速下楼。
大概是终于有人把姜娴抱起来,从楼上下去时她有了点反应,细白微凉的手缓缓抬起搭在蔺元洲的下颌骨上。
朦胧的眼眸带着痴迷。
蔺元洲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或者说,能爬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已经不会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情意了。
陆无畏:“章家把他送去国外了,五年内回不来。”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都是乔砚妮一辈儿的狐朋狗友,大概是看她出来又能支愣了,所以格外热情,变着法哄她开心。
姜娴点进去看了眼,这群人最后开开心心的决定出海玩。
和从前一样。
乔砚妮并无损伤,依旧是呼来喝去的千金大小姐。
蔺元洲教训了她,处理了她,最终也放过了她。
到底是表兄妹。
同天下午,姜娴收到了蔺元洲身边的许助送来的几幅画。
许助说:“有部分被喜欢的买主收藏,对方暂不售卖,目前我能搜集到的都在这里。”
“这些就够了。”姜娴收下画:“麻烦你了。”
许助道:“您客气了。”她送完东西离开了别墅。
佣人帮姜娴把那些画小心翼翼地挂在了她的小书房里,都整好之后钟阿姨好奇上来瞧了一眼,笑着道:“先生对您可真好。”
姜娴闻言淡淡一笑。
她终究还是从蔺元洲这里得到了很多,而乔砚妮对她的坏跟从前经历的那些困顿比起来又太渺小。
为了好好活下去,姜娴只能选择遗忘痛苦,铭记幸福。
她所能拥有的,现在都挂在她的书房内时时刻刻陪伴着她了。
姜娴在家安安静静宅了段时间。
天渐渐冷了,一场寒雨接连不断下了四五天,雨停之后江城各大医院人挤人,全都是受不了猛一下降温感冒发烧的。
连一向身体强健的钟阿姨都倒下了,姜娴做主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去休息两天。
温母给她打视频,要她记得添衣服,嘱咐江城的天气多变,不要不当回事。
姜娴应声,说有空就会回去看她。
有人记挂着不是坏事,温母笑得合不拢嘴,问起姜娴的近况又是欲言又止。
姜娴要她安心,说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
温母到底不多问了,只是让她别受了委屈不吭声。
挂断电话,退出通话界面就是手机主屏。
姜娴怔怔地看着上面的日期。
算起来也很久没有出过门。
姜娴花了几天时间把该交的文稿提前上传,然后将没有拼好的画妥帖搁置在柜子里,一切处理好,她锁上了小书房的门。
出门的东西不多,总共一个小行李箱。
姜娴在手机上给蔺元洲发了一条出门的消息,然后彻底关机。
她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而后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驱车离开别墅大门。
洱平市距离江城不远,走高速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达。
它是一座很适合养老的旅游城市,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不年不节,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来往游客并不多。
偶有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汽车,都是往城南方向去,那里伫立着一家开了多年的疗养院。
姜娴的车停在鑫誉疗养院大门口空荡的水泥地上,车屁股对着四周无人处理的草地,杂草疯长比人还高,风一吹就稀稀疏疏的哗啦响,阴天显得气氛冷飕飕。
昏昏欲睡的老保安被高跟鞋落地的哒哒声吵醒,揉揉眼抬头看见有个穿着长款白色针织外套气质温润的女人往保安亭这边走。
洱平市哪能养出来这样精巧的人儿,老保安对来人印象清晰,不等她走近就摁了按钮打开人行通道放行。
“好长时间没来了。”等她走过来,老保安抱着老式富光大肚茶杯呼噜喝了口热茶,感叹似的说了一句:“挺好。”
陆无畏抬眼:“放开她吧。”
那些人松手时为了讨好乔砚妮还故意用力推了她一把,姜娴摔在地上,腕骨处破了皮,擦出几道血痕。
乔砚妮拍拍手:“你不是要画吗?不要钱,免费给你了,捡吧。”
其他人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了。”
“………”
姜娴撑着地支起上半身,她没再抬头,也真如乔砚妮所说,一张一张把那幅画的碎片捡起来。
所有人瞅着她的丑态,那些目光像具有腐蚀性的浓硫酸。
姜娴捡了多久,那些人就看了多久,低声交头接耳,把她当笑话看。
姜娴很累了,最后一片碎纸片很远,那些人把姜娴当猴子耍,来回用脚尖把那稍大的纸片踢出去,要她一直捡不着。
最后陆无畏看不过去,也不想瞅见姜娴了,他把那最后一块纸片扔到门口,让她捡完就走。
姜娴追过去,单薄的身子支撑不住般趴在地上,她四肢并用艰难膝行过去,好像受尽了折磨的小美人鱼,走不成路。
她的手抖得像筛子,终于触碰到最后一片画纸。
姜娴的眼瞳在颤抖。
……
叮。
解锁电子音响起。
门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被打开。
两道相配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面,一高大一优雅。
付丁芷瞧见门内的场景脚步一顿,去看身旁人的反应。
乔砚妮还是那样不怕,倒是陆无畏神情一凛,心里没底地喊了声:“洲哥。”
姜娴这个时候仍旧趴在地上,她抓住最后一片画纸,迅速的和那些碎纸片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没人能抢走,门外人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她。
她没有反应,只知道盯着手里一沓碎纸片看。
屋内寂静得吓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知过了多久,蔺元洲喉结滚动,声音在这座房间响起:“姜娴。”
姜娴身体一顿。
好半晌,她缓缓抬头。
门外站着的其中一个人,是她自以为拥有了三年的人。但现在他身边有和他并肩而立的人,两人称之为,青梅竹马。
姜娴一眨不眨看着蔺元洲,半晌,她垂眸,慢吞吞以门框为借力点站起来。
那个站在蔺元洲身边的女人上前似乎想要扶住姜娴,她私下的声音和拍卖会上一样清凌:“这是怎么回事?”
姜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付丁芷冲她友好一笑:“你好,我叫付丁芷,那天接电话的是我,抱歉啊。”
乔砚妮在屋里拧眉,不大满意付丁芷的态度,好像被背刺了一般,明明她都是为了她。
但她没吭声。
姜娴的眼瞳滞涩地转了转,她拂掉付丁芷想要帮忙的手,哆哆嗦嗦站起来,低下头,一步一步慢腾腾往外走。
就在姜娴即将迈出门时,蔺元洲倏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臂弯。
很瘦。
轻易就可以攥完全,仿佛轻轻一掰就会折掉。
姜娴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她不动也不看,只紧紧顾好那些碎纸。
看上去像一幅画的碎片。
蔺元洲闻到她身上有浓烈的酒精味道:“你喝酒了。”
他拧眉,深沉的眼眸看向乔砚妮的方向。
乔砚妮被这么盯着,渐渐底气不足,别扭地挪开视线,摸了摸鼻头:“看我干嘛!”
蔺元洲问乔砚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自己跑来的呗,不然我还能绑她来?”乔砚妮梗着脖子道。
陆无畏觉得不能再让她说了,于是把人往身后一拉:“洲哥,一场误会。”
“就是就是。”乔砚妮又可怜兮兮看向付丁芷,她惯会在局面不倾向自己时拉天平。
后者顿时心软,温声劝道:“元洲,小孩子不懂事,可能哄着姜小姐喝了点酒,没收住就玩大了,你别吓着他们。”
蔺元洲不知道信没信,他看向姜娴,声音低冷:“手上拿的什么?”
姜娴不答。
蔺元洲没来由觉得烦躁,强硬拉过她那只手:“回答。”
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酒劲儿已经下去大半,她揉了揉胀痛地太阳穴,把提前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抱歉,给我一点时间找房子,可能需要一个星期,到时候我会搬走。”
她的声音很平和,看上去仿佛永远不会生气。
蔺元洲垂下眼睑看了她片刻。
他神情不明:“我不记得说过让你搬走。”
被他那双黑沉沉地眼睛盯着总是很容易出神,姜娴不动声色地看向其他地方,回:“是我想搬走。”
“理由。”
姜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顿了顿,轻声道:“蔺元洲,我们总要说再见的。”
蔺元洲挑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看着我,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姜娴眼睫轻颤,她喉咙滚了滚,呼吸顿时变得粗重,她有些害怕地提醒:“我发自真心的祝福你和付小姐。”
“………”
蔺元洲拧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娴清透的眼睛望着他,笑得有些勉强:“连花房的佣人都知道的事情,应该不是胡说。”
她的嘴角溢出苦涩,看上去那么悲伤。
蔺元洲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姜娴鲜少有这么强硬的态度,看上去很好脾气,实际上拧得发邪。
她要走,绝不是说说而已。
蔺元洲松开她,语气生硬地说:“我和付丁芷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可能称得上解释,对蔺元洲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
姜娴苦笑了一声。
她不想打搅在任何一对可能有情的人之间,或许是曾经失去过,所以弥足珍惜。
如果自己成为那个阻挡在付丁芷和蔺元洲之间的人,姜娴会很罪过。
她的精神负担已经很重,不想再增添一件。
姜娴慢吞吞抬手,温热的掌心覆在蔺元洲脸侧,头顶暖白色的光圈将他的脸模糊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她痴迷又不舍地说:“好聚好散吧。”
蔺元洲掀起眼皮,目露冰冷。
他扯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好聚好散?”
姜娴眨了眨眼,嗯了声。
蔺元洲冷冷拂掉她的胳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想得美。”
他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砰一声关上门。
姜娴闭上眼。
好一会儿,钟阿姨做好饭,在大厅叫她。
姜娴应声,将手机揣进兜里,犹豫一会儿,还是走到蔺元洲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你吃过了吗?钟阿姨做好饭了。”
她等了等,没人回应。
姜娴原本就不抱希望,她抬脚往楼下去。
就在这时候,书房门忽然打开了,蔺元洲恰好冷着一张脸出来,瞧见姜娴敷衍的背影。
他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无名火。
按照蔺元洲从前的脾性,此刻姜娴应该已经连人带行李一起被丢了出去。
但总是一次又一次破例。
蔺元洲思索片刻,很快将其归结为在某些程度上,姜娴的确顺眼很多,而他暂时还不想频繁更换身边的人,因为不卫生。
况且钟阿姨也说了,姜娴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痛哭过好几次,她方才看自己的眼睛又那么悲伤。
那么她提出要离开就很好理解了。
女人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蔺元洲承认这些手段很有效,虽然他并不喜欢姜娴,却也不排斥她。
周晁都能为了哄小情儿低三下四,宝贝长宝贝短地喊着,这事儿对他来说也并不难。
姜娴真的是很在意自己了,他或许也应该不那么斤斤计较,毕竟这是底层又穷又贪的男人才会做的事,蔺元洲不应该掉价去效仿。
许淑丽走出去带上门之前多看了一眼专心办公的蔺元洲,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眼前这位几乎从出生起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栽一个大跟头。
尽管听起来相当荒谬,但许淑丽就是有这种预感。
洱平市中心长街开了数家民宿,姜娴拎着行李在其中一家名唤‘拾光’的民宿住下。
从前来这里看仇燕燕都是当天来当天走,这还是她第一次打算多停留几天。
姜娴在前台办理完入住,老板娘忽然呀了一声:“我见过你嘞。”
“?”姜娴回头轻笑:“您认错人了吧。”
“不会。”老板娘笑眯眯地扭动身子走到一面照片墙上,精准找到那张微微泛黄的老照片。
这面墙上大都是游客留下的照片,老板娘比对了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抬头瞅了瞅姜娴,肯定道:“是你不会错,我们这儿颜值最高的一张合照。”
姜娴半信半疑走上前,顺着老板娘的指引看到了那张合影。
她眼瞳微顿,有片刻的晃神。
照片上17岁的少女穿着旗袍,黑发盘起用簪子固定,朱红的唇轻抿,故作成熟的扮相中透露出符合年纪的青涩与娇羞。
姜娴记得这一天,她接了一个礼仪兼职,穿的旗袍是酒会负责人统一发的。
中午间隙杨庭之逃课来找她,顺手抽走了她头上的簪子,被姜娴追着踹了好几脚。
他温柔的眉眼偏生出几分贱兮兮的模样,最后跑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广场台阶上,双手后撑仰头看着她说,你真美。
夸得真诚无比,让人生不起气来。
姜娴把头发弄好,被这人强硬搭肩搂着拍了张合照,后来姜娴要看,他却怎么都不给。
照片上的少年肩宽腿长,已经初具成年人模样,由于长相限制,他笑起来自带温柔气场,其实这人是个跳脱又稳重的性子,嘴边挂着不着调的大道理,却常有出格举止。
仅看脸任谁也不会把他和联考第一联系起来。
姜娴抬手描过照片上两个人的眉眼,葱白指尖落在少年脸庞,她浅浅笑起来,笑得眼眶发酸。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杨庭之途经此地,将合照挂在这家陌生的民宿大堂里。
老板娘看她神情复杂,脱口而出:“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她先入为主把他们和其他合照上的人一样当成情侣,语气里充满惋惜。
“没有。”姜娴抬眸呼了口气,莞尔一笑:“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啊?”老板娘意识到自己口误,不再说了。
这家民宿房间布置得干净温馨,花瓶里的鲜花都是早上新插的,姜娴拉开窗帘,看到楼下院子里的吊椅上卧了只长毛三花。
她垂眼,趴在窗台上吹风到晚上,直到把热热的眼眶彻底吹凉。
姜娴在洱平市安安静静住了几天,付钱的时候手机才开机。
她需要联系的人不多,偶尔失联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发现,至于发给蔺元洲的那条出门的消息,对方甚至可能都当垃圾信息处理了。
临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姜娴起了烧。
她这晚歇息得早,睡到半夜感到喘息不上来,迷迷糊糊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打开灯,简单的几个动作耗尽了她的力气,像条搁浅的鱼。
可能是接连几天的噩梦作祟,也可能是真的病来如山倒。
他想通这些事,周身的冷意和烦躁散了些。
钟阿姨仰头看向站在楼上的人,喊道:“先生,开饭了。”
蔺元洲微抬下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嗯了声,下楼。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古怪。
钟阿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小别胜新婚,可是眼前俩人面对面坐着却不说话,甚至头也不抬,只一味单纯的吃饭,话都不说一句。
这可真是不妙。
钟阿姨将最后一份汤端上桌,人麻溜走了。
大厅冷白的光充斥在整个空间内,愈发显得环境空荡。
姜娴慢吞吞吃着饭,一半的红烧小排都被她吃掉了。
钟阿姨虽然人八卦了些且爱管闲事,但是手艺没得说。
姜娴又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大概是对面的冷意已经辐射到她的周身范围内,姜娴顿了顿,拿过蔺元洲手边的白瓷碗给他也盛了一碗。
后者抬手接过,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一般掀起眼皮,大发慈悲地和姜娴解释:“以后付丁芷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管你在哪里听到的谣言,从现在起忘掉,更不要再提搬走的事。”
姜娴留意到他话里的‘我们’,她愣了愣,复又垂下眼。
在公司里,蔺元洲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是被助理经理兢兢业业的记下来,不敢有半点走神,并明确回复明白收到立即执行。
他习惯了下达指令,连这种看似已经先开口低了一头的语气经他口中说出来也变得理所当然,忍不住让人像牛马一样回复收到。
可偏偏他对面的人是姜娴,她给了一个极为寡淡的反应之后,又一句话不说了。
蔺元洲在无聊冥想的时候也会有一瞬间的不懂,他没爱过人,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像姜娴对他这样,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姜娴有多痴情。
这是一个蔺元洲从未踏足且极其不擅长的领域,他无能为力,于是总是发脾气。
没办法,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头人,一个家族的执掌者,他总是会被很多愚蠢的人惹得脾性暴躁,那些人甚至分不清他的微笑,老是在他恨不得一拳甩出去时对他索要更多。
因为承担着一个家族的兴衰,所以他又只能在那些老头子的迂腐发言下克制脾气。
这些脾气攒着,都统统在床上单一地冲姜娴发泄出来,她那时候却只会宽容的抱着他,偶尔抬头低头,唇齿纠缠在一起,也会让蔺元洲感到食髓知味。
“我会让乔砚妮给你道歉。”蔺元洲又这样讲。
姜娴的胳膊搭在桌面上,她轻轻用勺子搅动着汤羹,偶尔勺子与白瓷碗的碗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响。
她说:“不用了。”
蔺元洲没再坚持。
吃过饭俩人各自进了书房,关上门,彻底隔绝外界的声音。
姜娴坐在书桌前,打着一盏暖黄色调的台灯,身子前倾俯身几乎像趴在桌面上,她正专心致志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儿碎纸片,按照记忆中的原貌还原。
这远比那细致的拼图难得多,撕得太碎了,而且姜娴不确定会不会有太小的纸片她没看见遗漏在乔砚妮家。
所以她现在不敢粘,只能先摆放在做好的方形木架板上。
忙活到晚上十一点,姜娴仅仅确定了几个大块纸片的位置,工作量还剩下很多。
但不是。
蔺元洲最后冷漠地说:“和普通人比起来,你很优秀,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在蔺家面前,你的优秀与否,根本不存在任何用处。”
他道:“好自为之。”
入夜。
黑色汽车驶入多日未踏足的私人别墅,这里一切如旧,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蔺元洲把玩着手机,屏幕上弹出几条来自付丁芷的信息。
——阿洲,让你空等那么多年是我的错。
——如果你怨我,我接受。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理我,这段时间我暂时不会去找你,等我们都想明白再见面好吗。
——………
亮起的光半明半昧,照在蔺元洲优越矜傲的眉骨上,他懒得看,顺手将付丁芷的微信和电话全部拉黑。
车子稳稳在庭院中停下,管家为蔺元洲恭敬地打开后车门:“先生。”
“她人在家吗?”蔺元洲端坐在后座,右手捏着手机不停地支在腿上四边旋转,他并没有立刻下车。
管家道:“在家。”
蔺元洲转手机的动作一顿,片刻,他从车上下来,不经意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家算了算时间:“傍晚那会儿。”
蔺元洲嗯了声,将外套递递给管家,大步往大厅走去。
正在做饭的钟阿姨先听见动静,一转身端着红烧小排出去时,恰好撞见蔺元洲进了大厅门口,她大喜过望,将菜放在餐桌上搓了搓掌心:“先生回来了?姜小姐指定很高兴。”
蔺元洲停下脚步,回头:“你为什么觉得她会高兴?”
钟阿姨不觉有它,尖细的嗓音下是掩盖不住的笑:“这段时间您不在,家里就剩下姜小姐一个人,可不是要掉眼泪,好几次我都见她哭肿了眼下来要冰块敷。”
蔺元洲转过身,拧眉:“哭肿了眼?”
姜娴只会在床上抱着他哭,其他时候更多的扮演起合格的情人,偶尔闹一闹也属正常,但蔺元洲不认为姜娴是会把眼哭肿的人,她没那么矫情。
可转念一想,她有时候的确矫情。
蔺元洲心底忽然浮现出一股很微妙的情绪,他本能排斥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是啊。”钟阿姨继续添油加醋,因为情绪激动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先生不知道,姜小姐平常不喜欢出门,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时间久了可是要憋出病来的。看得出来,她大部门生活就只围着您转了,您说说您要是不关心她,她该怎么办。”
钟阿姨说着说着,紧张的语调又缓和下来,她舒了口气:“好在您终于回来了。”
钟阿姨拍了拍胸口,心放到肚子里,笑得眼角皱纹都炸开。
蔺元洲沉默。
钟阿姨刚为主人家的事情添了一笔力,这时候见状也不开口打扰,转身喜眯眯走到厨房里忙活。
站在楼梯口的蔺元洲扯掉了有些勒的领带,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放松多少,反而愈发闷滞。
他上楼走到卧室门口,手落在门把手上,掌心微微收紧。
咔哒。
轻微的一声响,蔺元洲推开门。
内层的白纱窗帘随着阳台吹来的风在半空中荡起,空荡荡的卧室透着些许陌生。
蔺元洲退回走廊,往尽头那间小书房走去。
他停在小书房门前,下压门把手。
锁住了。
蔺元洲眉心微蹙,屈指叩门:“姜娴。”
里面没一会儿响起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
姜娴的长发在脑后低低挽起,因为绑得松,大多数已经散开,不过不显邋遢,反而在她苍白脆弱的面孔映衬下透出就几分凌乱的美感。
说到最后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黄历。
仇燕燕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好,说话颠三倒四是常有的,她情绪激动地砸了下被子,横眉怒骂:“天杀的拐子!天杀的杨余伟!!”
拐子是多年前仇燕燕大学毕业正准备施展雄心壮志时绑架她的人,而杨余伟是买主,她的丈夫,也是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杨庭之太忙了,连我都见不着他。”姜娴放下梳子,起身拿过湿毛巾帮仇燕燕擦掉手上的脏污。
仇燕燕闻言一愣,刚刚涌起的怒火没了,忧心忡忡地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姜娴解释:“庭之是好孩子,他特别聪明,下乡来的老师都夸他是天才。他,他可能就是感情上不会主动,你可别不要他。”
言语里满是对认定的未来儿媳的挽留,生怕对方会由于她儿子的忽视不要她儿子。
姜娴轻笑:“我知道。”
仇燕燕点点头,却还是攥住姜娴的手腕不松开,挨个细数杨庭之的优点
姜娴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
马恩琦在隔壁听完一个八旬老人讲他的三个儿子,转悠出来锁上仇燕燕所在疗养室的门,跟姜娴一同下楼。
“这些家属里,就你来得最多了。”马恩琦看向姜娴,她并未看出任何姜娴与仇燕燕的相似之处,可见不是母女,她说:“冒昧问一句,里面那位是你婆婆吗?”
姜娴摇摇头,思索片刻解了她的疑问:“一个……朋友的母亲。”
马恩琦给她竖大拇指:“很好的朋友吧。”
姜娴微微敛眸,眼前闪过仇燕燕的眉眼.
杨庭之跟她的眉眼相似,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娴轻轻吸了一口气,长睫微颤像蝴蝶的翅膀,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知道……”
许淑丽能力出众,在完成蔺元洲下达的收集青年画家TX的作品任务的几天后,她又意外从一位小众画作收藏家那里得到了一些别的信息。
由于不太重要,许淑丽在是否告诉蔺元洲这件事上有些迟疑。
晚上的蔺氏大楼亮如白昼,从会议室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即将下班的高兴,除了走在最前的蔺元洲。
他既不显疲惫,也没有轻松,整个人面无表情仿佛一台只会工作的强大机器。
有时候连许淑丽这样的商界精英也不得不佩服,像她老板这样把工作当人生的人,就算出身贫寒,终有一天也会成功。
她一边感叹一边跟着蔺元洲往总裁办走:“蔺总……”
“说话吞吞吐吐,到底有什么事?”蔺元洲微微侧目:“你也要请假结婚?”
“……”许淑丽道:“只有林锋才会干这种傻事。”
蔺元洲推开办公室的门,西装外套顺势脱下搭在椅背上,他坐在办公桌前挽起袖口,是准备继续工作的状态:“想加班?”
许淑丽摇摇头,还是说出口:“我最近新查到了一些关于画家TX的事情,有位收藏家说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向我汇报。”蔺元洲打断她,耐心所剩无几,他抬起那双无情冷淡的黑眸,薄唇轻启:“把时间放在你该做的事上。”
许淑丽剩下的话憋在咽喉中,她吸了口气,朗声回答:“好的,蔺总。”
蔺元洲挥挥手让她出去。
这就是许淑丽不如林锋的地方,她不够会揣摩上司的心理活动,但有些事情上女人的确更加敏感。
她愣了愣。
无意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姜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
餐桌上几个人听到温复淮问话齐齐看过去,温居寅没想到温复淮没有一口拒绝。
姜娴很快收拾好情绪,很抱歉的冲温母笑了笑,转而看向温复淮,声音柔和:“还是不给大哥添乱了。”
温长麟毫不意外,自顾自吃着桌子上那道石斑鱼,佣人盛了一碗粥上前放在他手边。
温母又道:“不想去温氏,那让你大哥替你说说,去蔺氏怎么样?”
“………”
温母总是忙不完,为姜娴操碎了心,无论是工作还是婚姻大事。
只是这次还不等姜娴拒绝,温复淮就先淡淡道:“没有必要。”
他一向说一不二。
温母叹了口气,不过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她清楚她要是情绪挂脸了,姜娴指定会主动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从前遭了什么样的难,才变成今天这般很容易讨好人的性子。
她说:“算了,你们都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
饭后温母上楼睡午觉,温父和温复淮温长麟进了书房谈公司的事。
温居寅碍着大哥刚回来,也不敢出门胡来,总要装几天乖,就跟温予姚一同盘腿坐在大厅地毯上拿着游戏手柄打游戏。
姜娴绕到后花园待了一会儿,回到大厅时温父刚好谈完事,几个人一起下楼。
姜娴说:“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父点点头。
姜娴出门时,温予姚握着游戏手柄的手顿了顿,就这一停顿,大屏幕上出现game over几个血红的字幕。
她回头,漠然的眼睛盯着姜娴离开的背影。
那条雾蓝色长裙在阳光下飘荡,像裹了一层沉闷的霜。
温予姚丢了手柄:“不玩了。”
温居寅一眼就看懂了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凑上去低声问:“你想让她怎么倒霉?”
温予姚推开他:“那些手段对她无效。”
姜娴来到温家上高中的那一年里,那些手段温予姚都对她用过了。
这人大概是天生的下贱胚子,让人恨不得想出更恶毒的方法收拾她。
温予姚只恨自己没那么多点子。
温居寅笑得邪气,他道:“你还是见得不够多。”
姜娴从温氏庄园出来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一些,她双手扶着方向盘,因为车技一般,所以开得不快,但很稳。
这边是别墅区,来来往往道路宽敞,车辆不多。
姜娴在后视镜瞥见那辆距离自己不远的黑车时不自觉踩了油门。
然而对方一直在提速,看上去不打算放过她,黑色宾利从她车身旁迅捷开过,像一头身手矫健的豹,随即车头一转横在路中央。
呲——
姜娴猛然踩住刹车,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倾了一瞬,而后被安全带拽了回去,她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胸口大幅度起伏。
她的车在距离宾利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对方驾驶位上的司机下来将姜娴请了下去。
黑色宾利的车窗落下,露出温复淮不近人情的侧颜。
姜娴站在外面,喉咙动了动:“……大哥。”
温复淮偏头看向她:“我还当你不认识我了。”
姜娴没说话。
温复淮突然伸手拨开她的领子,藏不住的痕迹暴露在他眼下,姜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打掉他的手。
啪。
清脆一声。
这一下力道没收着,温复淮的手背顿时有些红。
他面色如常,抽了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怪不得不接电话。”
姜娴面露难堪:“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温复淮的目光很锐利地落在她身上。
他说:“三年前我就让你和蔺元洲断干净,看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姜娴沉默片刻,答:“外人眼中根本不会把我当作温家人,有大哥在,风言风语也不会冲着温家去,你何必逼我。”
温复淮掀唇,冷冰冰的将四个字钉在她身上:“死性不改。”
姜娴无言。
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她的人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不过是来到温家之后的苦难比来到温家之前好了些许,她才能得以喘息。
温复淮不再多说。
车窗升起,这张冷漠的面孔从姜娴眼前消失,司机启动车子,黑色宾利驶离。
姜娴知道像温复淮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或许不会由着她去,但没关系,反正她也没什么多余的可失去的东西了。
姜娴从不曾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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