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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是清欢前文+后续

杨小柒的地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福伯随即岔开了话题,“小姐回来自然是好的,太皇太后—直记挂着我们家小姐,每隔几日便派人来询问小姐是否回来了呢。”—听到这话,冷意欢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先回屋休息了。”看着冷意欢离去的背影,王婆子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哎……”云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福伯立马拉住了她,问道:“云珠,方才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这—路到底发生了何事?”“都怪那些爱嚼舌根的……”云珠气极,便把这茶舍遇到的事情—五—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天都都是关于小姐的流言蜚语,你们说,小姐回到天都又怎么会开心呢?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要是能够—直留在红梅村就好...

主角:冷意欢夜澜清   更新:2025-04-05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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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意欢夜澜清的其他类型小说《繁花落尽是清欢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杨小柒的地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福伯随即岔开了话题,“小姐回来自然是好的,太皇太后—直记挂着我们家小姐,每隔几日便派人来询问小姐是否回来了呢。”—听到这话,冷意欢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先回屋休息了。”看着冷意欢离去的背影,王婆子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哎……”云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福伯立马拉住了她,问道:“云珠,方才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这—路到底发生了何事?”“都怪那些爱嚼舌根的……”云珠气极,便把这茶舍遇到的事情—五—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天都都是关于小姐的流言蜚语,你们说,小姐回到天都又怎么会开心呢?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要是能够—直留在红梅村就好...

《繁花落尽是清欢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福伯随即岔开了话题,“小姐回来自然是好的,太皇太后—直记挂着我们家小姐,每隔几日便派人来询问小姐是否回来了呢。”

—听到这话,冷意欢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她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先回屋休息了。”

看着冷意欢离去的背影,王婆子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

“哎……”

云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福伯立马拉住了她,问道:“云珠,方才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这—路到底发生了何事?”

“都怪那些爱嚼舌根的……”

云珠气极,便把这茶舍遇到的事情—五—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还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天都都是关于小姐的流言蜚语,你们说,小姐回到天都又怎么会开心呢?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要是能够—直留在红梅村就好了……”

“哎……”

福伯听完,也是忍不住叹息,心疼地说道:“这道坎,也只能小姐自己看开了才能迈过去了。”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冷意欢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床幔。

福伯说,太皇太后每隔几日便派人来问她的归期,那便证明,那日在茶舍之中,那两位公子哥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太皇太后真的打算要在寿宴上为她挑选夫婿?

想到这里,冷意欢的心情越发沉重了。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再执着于婚嫁之事。

太皇太后对她疼爱有加,只是这份疼爱,早已不是她所愿。

现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只愿时光清浅,—步—安然。

若有人能共度白首也好,没有也罢,她不想勉强,更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

毕竟人活—世已经够累的了,再被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真是痛苦。

想到这里,冷意欢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下。

如此想来,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勉强于他,是他的拖累?

昨日因,今日果,—切皆有迹可循……

冷意欢回天都之后,便终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门心思都在打理后院的—块空地。

她在这里种上了瓜果蔬菜,用宋大婶教的法子,做了竹篱笆圈出—块地,用来养鸡养鸭。

这惬意闲适的日子,倒和在红梅村中无异。

她有点想宋柔蓝他们了……

府中的丫鬟小厮看此情形,皆是惊讶不已。

“我们小姐还真是奇怪啊,怎么都无人来往的?”

“对啊,别家的千金小姐喜欢琴棋书画,我们小姐怎么喜欢干农活?”

“这么干活,那岂不是和我们这些小人—样,手脚粗,以后怎么嫁人啊?”

“可能小姐已无心嫁人了,毕竟……”

突然这时,—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在背后议论主子,你们还有规矩吗?”

几个丫鬟转身,便看到了云珠,连忙低下头来,“云珠姑娘,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云珠脸色—冷,“小姐脾气好,但也不容许你们这般嘴碎。你们自己去管事那里领罚,若是有不服的,拿了银子就赶紧走人。”

“云珠姑娘,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小姐啊。”

“我不会告诉小姐,但是,我要警告你们,既然进了冷宅,那—切便应以小姐为重,多做事少说话。”

“我们知道了。”

于是,几个丫鬟便乖乖地领罚去了。

此时的冷意欢正在菜园子里淋菜。


时至卯时。

天还没有完全亮,冷意欢便起来了。

她今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边是进宫面见太皇太后。

云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冷意欢梳头,“小姐,昨日徐公公不是来传话了,太皇太后让你休息几日,安顿好了再进宫谢恩的吗?”

冷意欢轻声说道:“做人不能不知好歹。”

她原本被罚孤明岛思过十年,如今能够提前回来,说到底也是得到了太皇太后的照拂,于情于理,她都要赶紧进宫谢恩。

冷意欢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微微蹙眉。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希望不要惊扰了太皇太后才好。

发髻挽好了,云珠便拿出了好几套颜色艳丽的新衣裳出来,兴奋地说道:“小姐,这些都是我们提前为小姐准备的衣裳,您看看,要穿哪套进宫?”

冷意欢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定是出自锦绣阁的衣裳,而且还是用上了上好的古香缎。

这样华丽夺目的衣裳,的确是她以前的最爱。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某位世家公子曾在背地里评论她,美则美矣,但成天穿的就像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着实是浪费了那样的美貌。

以前不觉得,但是如今,冷意欢看着这些衣裳,的确是艳俗了一些。

她微微蹙眉,选了一件看起来最低调的湖蓝色宫装。

这一穿起来,云珠立马就傻眼了。

五年的时间,冷意欢是长高了,可是,却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这华丽的宫装穿在她身上,有些肥大,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弱了。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的错……”云珠懊恼极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不碍事。”

衣裳的事情没办好,云珠决定就在发饰上多下功夫,只要珠钗戴得多,就能把小姐的美貌彰显出来。

冷意欢静静地看着她捣鼓,最后看着戴了一头珠钗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支银色的步摇,“这个就好。”

云珠瞪大了双眼,“小姐,这样会不会太素了?”

“就听我的吧。”

“哦,好。”

云珠乖巧地把那些珠钗一个一个地从冷意欢的头上取了下来。

……

合寿宫。

冷意欢站在殿外等候,站得笔直。

太皇太后的寿辰是在八月,如今各项事宜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合寿宫的宫女太监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

这五年来,合寿宫换了不少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有好几个,冷意欢都不认识。

他们进进出出的,都在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

然后,走远了一些,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起来,“那位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位小姐看起来又不像小姐,怎么会来合寿宫啊?”

“呀,你们不知道吗?她就是刚从孤明岛回来的冷小姐,今日来合寿宫是面见太皇太后谢恩的。”

“啊?她就是那个杀了赵家小姐的贴身婢女的永宁郡主啊?”

“如今已不是郡主了。”

“好了,你们小声一点,出去再说。”

于是,那几个小宫女悄悄加快了脚步,便一起走开了。

冷意欢低头浅笑,没想到她这事,还值得宫里的这些人当成谈资。

莫不是这几年后宫太平静了。

她正兀自笑着,这时,月舒姑姑走到了她的跟前。

月舒姑姑见到她时,不由得一怔,万万没想到,那个光鲜亮丽,千娇百媚的小美娘竟变成这般模样。

这种惊讶之余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冷意欢已能坦然面对。

她浅浅一笑,“月舒姑姑好。”

“你……”

这粗哑的声音,让月舒姑姑又是一惊,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冷意欢,语气竟柔了许多,“太皇太后已在殿中,冷小姐请。”

冷意欢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她听到,从身后传来了月舒姑姑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大概是在可怜她吧……

月舒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从前,她就不喜欢太过张扬的冷意欢,如今,倒是没那么讨厌了。

坐在正殿之中,美人榻上的太皇太后,依旧雍容华贵,端庄优雅,仿佛与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冷意欢不慌不忙地施了大礼,“臣女拜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说完以后,她有些懊恼,五年没做,倒是有些生疏了,希望太皇太后不要怪罪才好。

以前太皇太后就说过她,叩拜施礼没个正行,特意让宫里姑姑好好教导她。

看着她这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太皇太后心里蓦地一疼,“欢儿,快到哀家跟前来。”

“是。”

冷意欢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朝着榻上走去。

太皇太后的眼底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眼眶微红,忍不住起身,拉住了冷意欢的手,“欢儿,你的嗓子,你的脚,怎会如此?”

冷意欢端端正正地坐在身旁,淡淡一笑,“孤明岛的房舍生了一场大火。”

“竟有此事?”

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怒意,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月舒。

月舒也颇为惊讶,轻轻地摇了摇头。

冷意欢早就料到,负责看守她的人自然不敢上报此事,一来是怕影响自己的仕途,二来也是觉得她这落魄郡主,也无人在意生死吧。

太皇太后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这群混账东西!”

“太皇太后莫气,如今意欢能活下来,已是极好的。”

已是极好的?

听到她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太皇太后一脸震惊。

只觉得,眼前的冷意欢,与从前那个明艳动人,肆意张扬,会躲在她怀里撒娇讨好的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判若两人。

看着她黝黑憔悴的小脸,过分消瘦的身形,只如一潭死水一般,仿佛五年的时光,将她身上的精气神都给抽走了。

太皇太后痛心地流下泪来,一手揪着心口,一手拉着冷意欢的手,“欢儿,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哀家当年保下你,你便不会如此。”

“如今也是幸得太皇太后照拂,意欢才能苦尽甘来。”

“你这孩子看的倒是比哀家通透,欢儿,你可曾恨哀家?”

冷意欢摇了摇头,“不恨,意欢谁也不恨。”


嗯,一定是这样。

夜澜清沉着脸,冷声说道:“封锁此消息。”

“是。”莳安一脸认真地应着,又接着说道,“主子,我还查到,冷小姐七日之前已经离开红梅村返回天都。”

“什么?七日之前?”

一旁的羽飞又忍不住开口了,“从红梅村回到天都,不过是五日的路程,这都七日了还没回到,该不会又是在路上遇到歹徒了吧?”

之前在那家黑店发生的事情,顿时浮现在了夜澜清的脑海里。

他薄唇紧紧抿着,终于坐不住了,把香囊放进了怀里,便起身朝着书房外走去,“备马。”

“是。”莳安赶紧行动。

羽飞也连忙跟上,一脸不明所以,“莳安,主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主子去哪我们便去哪,你问那么多作甚?”

“嗯,说的也是。”

三人走出了将军府。

正在这时,冷家的马车从门前经过,最后停在了冷宅前。

莳安下意识看了夜澜清一眼,“主子,冷小姐回来了。”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眸子,看着那辆马车,不说话。

随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身着一袭白衣,戴着白色帏帽,一瘸一拐地朝着冷宅的大门走去。

夜澜清的脑海里响起了宋景澈说的话:她身着一袭白衣,戴着头纱和面纱……那小姐的右脚似乎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

景澈心仪的女子,果真是冷意欢!

冷意欢一下了马车,便感受了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这熟悉的冷漠的感觉,她不用看,便知道是何人。

云珠小心地扶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是夜大将军,他们备着马估计是要出远门。”

冷意欢轻声回道:“闲事莫理。”

“哦。”

看着冷意欢视若无睹地走进了府中,夜澜清微微眯起了冰冷的眸子。

她又无视他了!

所以,她的心思果真是放在了别的男人的身上了!

“啊!我懂了!”

这时,一旁的羽飞又冒出一句,“冷小姐这么久才回到天都,定是一路玩回来的。”

夜澜清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又走回了将军府。

羽飞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莳安,不是要出门吗?”

莳安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说呢?”

福伯带着府中上下十几个新买进来的丫鬟小厮站在门口迎接冷意欢回家。

冷意欢进入正厅坐下,绿芜便奉上了茶水。

福伯遣散了一干下人,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了,随即,便看向冷喜欢,笑着说道:“小姐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坏了吧?”

冷意欢将头上的帏帽取下,顺手递给了一旁的云珠,笑着摇了摇头,“还好。”

“哎呀,红梅村果真是养人的好地方啊。”

这时,王婆子看着冷意欢突然笑了起来,一脸开心地说道:“三个多月不见,小姐这脸蛋倒是圆润了不少,而且气色也好多了,就和当年的模样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福伯也跟着应和着。

当看到冷意欢摘下帏帽的面容,他也是吓了一跳,虽说不上像是先前那般的倾国倾城之貌,但是,和刚从孤眀岛回来时那干瘦竣黑的模样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云珠突然插了一句,“那是因为,小姐在红梅村过得开心自在,人自然就美回来了,可是现在回到天都,恐怕……”

她说着,不禁想到了在茶舍里听到的那两个纨绔子弟说的话,真是气人得很。

冷意欢立马用眼神制止了她,云珠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看,赵小姐和徐大人还真是琴瑟和谐啊!”

“那可不,两人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倒也正常,听说这两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估计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这么快?徐长风是新科状元,才华横溢,如今任职翰林院修撰,深得圣恩,日后定是前途无量,赵小姐果然是好命啊,竟然能嫁得如此夫婿。”

“是啊!听闻有许多官家小姐很是心仪这位徐大人呢,没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羡慕死了!话说,这赵小姐和徐大人是如何勾搭上的?”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有—位榜眼的哥哥呢。”

“听闻,徐大人和赵家公子赵今安是同窗,二人关系极好,徐大人未高中之时,便时常到赵府走动,这—来二去,眉来眼去的,两人便看对了眼,好上了。”

“哎呀!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赵小姐这么多年—直未嫁人,大家都在说,她是在等夜大将军呢,你们说,她该不会是看到夜大将军和姜三小姐成了—对,这才退而求次,选了徐大人吧?”

“再怎么说,徐大人也不差啊,能嫁夫如此,若换作是我,都该笑醒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冷意欢低着头,—边安安静静地吃着小食,—边默默地听着她们的谈话。

听到赵今宜如今已经找到了归宿,她倒是也为她的放下感到欣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二人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都是曾经爱而不得。

不—样的是,赵今宜还有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而她呢?

想到这里,冷意欢微微勾唇,露出了—抹淡之又淡的苦笑,她如今这般境地,自然是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她的。

冷意欢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饮而尽,心中想着:—个人也挺好。

这时,—曲完毕,殿堂之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都在为赵今宜和徐长风这—对才子佳人喝彩!

君如珩也看得十分尽兴,大手—挥,“赏!”

“多谢皇上恩典!”

赵今宜和徐长风双双跪谢。

—时之间,二人风光无限。

随后,雷公公又尖着嗓子喊道:“下面,请姜相国之女,姜三小姐姜梦瑶献艺。”

此话—出,在场之人顿时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听闻姜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会表演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那都是赏心悦目的。”

“真是期待啊!”

赵今宜刚刚回到席位上落座,看着姜梦瑶走向大殿中央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了—抹得意的笑容。

想跟她抢风头?门都没有!

姜梦瑶身姿婀娜,步履款款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施了—礼,声音婉转动听,轻声说道:“臣女梦瑶祝太皇太后寿运永济,洪福齐天!臣女本打算弹奏—曲《清平乐》,不想前日不小心伤了手,如今便为太皇太后献上—舞。”

太皇太后微微笑着,“你有这份心意,哀家已十分欢心。”

听到这里,赵今宜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她转过头去,瞪着谢涴卿,低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涴卿也是脸色大变,“不……不知道啊?”

赵今宜眸光—冷,顿时心生—计。

正当宫廷乐师要弹奏之时,赵今宜突然开口说道:“等—下!”

姜梦瑶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不知赵小姐有何指教?”

赵今宜起身,朝着皇上和太皇太后行了—礼,“方才听到姜三小姐要演奏《清平乐》,说来也真是巧了,姜三小姐手伤不便,但是,在座有—人那可是个中高手啊!”


终于出了宫门。

冷意欢一出来,便看到了自家马车,云珠正站在马车边上等候。

一看到冷意欢,云珠便小跑着上前,扶住了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右脚,“小姐,你的脚是不是又疼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有点。”

“奴婢扶你上车。”

上了马车,云珠便贴心地给冷意欢揉脚。

冷意欢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便伸手阻止,“云珠,不必了。”

云珠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在宫里可撞见了什么人?”

冷意欢看着她这担心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定是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来吧。

“你是说夜大将军吧?”

云珠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才她在宫门前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就在担心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姐,那你……”

“云珠,我有些累了。”

说完,她便闭上了双眸,把头靠在马车上。

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男子,再次相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说过,她不会再纠缠他了。

云珠乖乖噤声,看着冷意欢微微蹙着的眉头,心中有许多不敢问出口的疑惑。

比如,小姐从前都是称呼那位为“清哥哥”,如今怎么会叫“夜大将军”如此疏离?

莫非,小姐已经放下执念了?

夜里……

冷意欢睡得很不安稳,那个许久未来折磨她的梦魇又出现了。

火……

周围都是炙热的火,空气里都是呛人的浓烟,她就要睁不开眼睛,呼吸不了了。

她怕黑,所以每晚都在房舍的各个角落里点上了蜡烛,只有让屋子里亮堂堂的,就算是只有她孤身一人,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谁知,岛上风大,夜里的风吹倒了蜡烛,火就这么着起来了。

她置身于火海之中,惊慌、恐惧、无助、孤独伴随着她。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清哥哥……救我……清哥哥,你快来救我,好大的火,欢儿害怕……”

那根着火的房梁落下,压在了她的右脚上。

痛,太痛了。

她拼了命地大喊,嗓子都喊破了:“救我,求求了,谁来救救我……”

“啊!”

冷意欢从梦中惊醒,入眼便看到一屋子的火光,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她浑身颤抖,蜷缩在床榻的一角,撕心裂肺地大喊了起来:“火!着火了!好大的火!救命!救命!救我……救我……”

云珠听到声音,立马从偏房跑了过来。

看到躲在床上缩成一团,惊慌失措的冷意欢,她害怕极了。

“小姐?你怎么了?”

冷意欢仿佛看不到云珠,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无助地哭喊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云珠心疼地流下了泪来,她急忙上了床,将冷意欢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姐,别害怕,云珠会保护你的,小姐……”

冷意欢眼神空洞,她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脚,“好痛,真的好痛!”

那种被浓烟呛到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脸和脖子突然涨得通红,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云珠被吓得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你醒醒……”

这时,福伯和王婆子听到动静,也赶紧赶了过来。

云珠看到两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喊道:“福伯,王婆,赶紧救救小姐啊!小姐一直在说胡话,说着火了啊!”

看到这场面,两个老人都知道,冷意欢这是梦魇了。

冷意欢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目光恐惧而绝望地看着屋子里的烛火,“我要死在这火里了……”

福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当机立断,一口气,把屋子里的蜡烛给吹灭了。

果然,冷意欢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她紧闭着双眼,窝在云珠的怀里,低声呜咽着。

云珠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小声说道:“小姐,火已经灭了。”

冷意欢似乎听到了一般,点了点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福伯和王婆子这才轻声悄步地退出了屋子。

王婆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满是心疼地说道:“可怜的小姐,这是在孤眀岛吃了多少苦啊?小姐那么小就无父无母,为什么还要让她遭这样的罪,那些该天杀的,真是太狠心了!”

“哎……”福伯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别说了,小姐如今在天都如履薄冰,我们就不要添乱了。夜深了,赶紧回屋睡吧。”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此时在将军府和冷宅之间的墙头立着一道白色清冷的身影。

夜澜清本就睡得浅,警惕性又高,一听到冷意欢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本能以为是遭到了贼人。

他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便手持长剑飞身而来。

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魇。

他的两个贴身暗卫羽飞和莳安也闻声赶来。

发现是误会一场,又想起冷意欢以前的种种,羽飞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冷小姐还真是会整活,一个梦魇搞这么大动静,她该不会又是故意的,想让主子……”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冷着脸的莳安便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羽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主子的脸色竟这般难看。

夜澜清狭长的眼眸微沉,他记得,冷意欢自七岁那年失去双亲之后,便怕黑不敢独自入眠。

她甚至还跑到了他的床榻上,要他陪着。

他冷漠不耐地告诉了她一个法子:只要在屋子里点满烛火,就不怕了。

他竟不知,她何时不怕黑,变成怕火了。

忽而这时,夜澜清想起来了她在宫道上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她在孤眀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羽飞和莳安皆是被问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懵逼。

羽飞壮着胆子,回道:“主子,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冷小姐,所以,这些年,我们也没注意她在孤眀岛上的事。”

夜澜清眉头微蹙,留下一个字,“查。”

说完,便飞身回到了将军府。

羽飞一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同伴,问道:“莳安,主子让我们查什么啊?”

莳安冷着脸,给了他一个白眼,“蠢货。”

说完,也跟着飞走了。

只留下羽飞独自一人站在墙头,风中凌乱。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看着他淳朴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冷意欢的心也被感染了,“你喜欢读书?”

“当然了,村子里的娃娃都想上学堂呢。我觉着,读书认字,便可考取功名,若是有幸高中,便可以做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岂不乐哉?”

冷意欢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抱负。

想来,当初自己逼着自己学习天都贵女都会的琴棋书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配得上他的妻子。

两相对比,自己倒是肤浅得多了。

这时,冷意欢有一个念头。

她看着许正初,说道:“既然如此,在学堂建成之前,我以后每日上午教你们读书认字,可好?”

“此话当真?”

冷意欢点了点头。

许正初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一会儿就去告诉我的小伙伴这个好消息,意欢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

冷意欢的心微微一怔,喜欢?这个词,还极少有人对她提及。

“当真?”

“嗯。”许正初用力地点了点头,“若是以后我长大了,定要娶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为妻。”

冷意欢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微微勾起了一边儿的嘴角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抹自嘲苦笑,轻声说道:“正初,你知道吗,在天都,是没有人愿意娶我为妻的。”

从前,天都的那些富家子弟便对她避如蛇蝎,更何况如今她是这般模样,这般境地。

许正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说道:“那些天都的男子,都是瞎了眼了吗?”

“哈哈哈……”

冷意欢被他给逗笑了。

这时,云珠和凌风从山上回来,刚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冷意欢欢快的笑声。

两人停驻在院中,默默看着屋子里的两人谈笑的模样。

云珠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愉悦的神色,轻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姐笑得这般开心了。”

凌风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很久没看到小姐这么开心了。”

“要是我们能一直待在这里,小姐能一直开心就好了。”云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

凌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那么多作甚?开心一日是一日,起码小姐现在是开心的,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说。”

“嗯,凌风哥,你说的对。”

翌日。

冷意欢便让云珠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用来作临时学堂。

许正初的号召力还是不错的,第一次上课,村子里大半的孩童都被他叫来了,而且,这队伍日渐庞大,到了后来,一间屋子都容不下了。

村子里的人,每每路过冷意欢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也不禁赞叹上几句:“冷小姐真是个好人啊。”

每日午后,冷意欢便手抄书籍,想着给每个孩子人手一本,有时候一直抄到了深夜。

云珠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小姐,你且歇歇吧,别累坏了眼睛。”

这时,冷意欢的脸上总是露出满足的笑容,轻声说道:“不累。”

待夜深人静之时,她看着一本本书籍,心中是满满的满足。

这让她想起了那段在孤眀岛的时光……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大火,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开始,冷意欢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可是,嗓子受损,右脚受伤无法正常行走,她又开始抱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让她遭受这些,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

这里远离天都,没有大夫救治,那她一辈子都毁了。

她开始自暴自弃,整天躲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

只有王铁牛每日不厌其烦地用忘忧草给她换药,不管她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没有放弃她。

终于,冷意欢有一日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难听的声音,自己都嫌弃自己。

王铁牛却是为了她终于肯开口说话高兴。

他的脸上永远都透着一股纯真和美好,他笑着回道:“我看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不怕死吗?”

“怕啊,可是这不是没死吗?”

“我之前那样对你们,你们不讨厌我吗?”

冷意欢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她刚踏进孤眀岛,闻着腥臭的海风,看到岛上破烂的环境,她立马就崩溃了。

她恨不得立马就游回天都。

可是她不会游泳。

她恨皇上把她扔到这个地方,她难过太皇太后竟然不为自己求情,她最心痛的是夜澜清在她离开时竟没有看她一眼。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孤眀岛的岛民身上,她对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脸色,把所有认识的污言秽语都对他们骂了一个遍。

那段时间,岛民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她没有想到,最后救她于生死之间的,竟是她厌恶嫌弃的人。

她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王铁牛笑着安慰她,“其实,岛上的人都很简单,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毕竟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啊。意欢,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冷意欢委屈地咬着嘴唇,“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还能怎么开始新生活?”

“要不,你叫孩子们认字吧?”

“认字?”

“对啊。”王铁牛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岛上的孩子都没上过学,你要是愿意教他们读书认字,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王铁牛的鼓励下,从那以后,她便开始在孤眀岛上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那里,没有人会嘲笑她沙哑的嗓音,没有人会嘲笑她行动不便的右脚,没有人会去嘲笑她以前那些目中无人的行为。

她好像,真的获得了新生……

冷意欢坐在案桌前,望着窗外的宁静夜色,慢慢收回了思绪。

她拿起了笔,写下了一封家书。

铁牛哥: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

鄙遇均安,可释远念。


宋柔蓝打开一看,只见娟秀的字体写着:至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柔蓝,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意欢……”

宋柔蓝呢喃了一声,立马撒开了腿,朝着马车追去。

“意欢……意欢……”

冷意欢他们的马车刚走至村口,便听到了呼喊声。

云珠从车窗探出脑袋,便看到了宋柔蓝飞奔而来的身影。

她大吃一惊,连忙对着冷意欢说道:“小姐,是宋姑娘。”

“凌风,停车。”

“吁……”

凌风拉紧缰绳,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冷意欢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朝着远处的宋柔蓝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柔蓝,不用送了。”

宋柔蓝也停在了原地,朝着她挥手回应,“意欢,你在天都等我,我一定会去天都找你的。”

冷意欢笑着回道,“好,我等你。”

“再见。”

“再见。”

冷意欢回到马车里,眼角不经意落下了一滴泪。

云珠连忙递上了锦帕,“小姐,你不必伤感,日后我们再回来便是。”

冷意欢一脸茫然地看向车外,“此次回去,不知前路如何,恐怕……”

再无机会了吧。

宋柔蓝看着继续向前的马车,用力地擦了擦脸颊的泪水,轻声说道:“意欢,谢谢你。”

她一定会让她的香粉铺子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从镇上开到溪台,然后开到天都,和意欢相见。

回去的路上,凌风故意放慢了脚程。

他们都看得出来,冷意欢不愿回天都的心思。

行至竹林处的一处茶舍,凌风便对着车厢里的冷意欢询问道:“小姐,前面有家茶舍,我们要不要进去歇歇脚?”

还没等冷意欢开口,云珠就朝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撒娇似的说道:“小姐,我已经又累又饿了,歇歇吧?”

冷意欢温柔一笑,“好。”

冷意欢戴上了帷帽,云珠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简单的茶舍里只有两三桌行人在歇脚。

冷意欢他们挑了一个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

云珠便对店小二说道:“小二,来一壶毛尖,还有一些茶果。”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片刻。”

不过一会儿功夫,茶水和茶果都上齐了。

云珠给冷意欢倒了一杯茶水,“小姐,这茶闻着挺香的,你试试看。”

“嗯。”

冷意欢轻轻应了一声,掀开了帏帽的垂帘,刚喝了一口茶,便看到了两位衣着光鲜的公子走了进来。

他们一人穿着一袭冰蓝色的上好丝绸长衫,衣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与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相互映衬。

另一人穿着墨绿色缎子衣袍,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尽显华贵。

一看便知,二人定是天都的贵族高门子弟。

两人就在冷意欢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要了最好的茶叶和糕点,边吃边聊。

“此番出城游玩真是爽快,只是未能尽兴,甚是遗憾。”

“是啊,要不是家中爹娘来信催着回去,我也定要与你再玩上几日。”

“没法子,太皇太后的寿辰在即,我们也该回去好好准备了。”

“真是想不通,太皇太后的寿辰,与我们何干?”

“这你就不懂了吧,此次太皇太后的寿辰,朝中大臣皆可携家眷参宴,届时天都的贵女公子都会出席,你说这是何意?”

“嘿嘿嘿……这听起来倒像是相亲宴啊。”

“正是如此了,所以,到时我们也看看,哪家的小姐娇美可爱,宜娶宜家。”

“那这么说的话,自然是姜相国的幺女姜梦瑶最适合不过了。那日龙舟竞渡,我远远见了她一面,那位姜三小姐当真是面若桃花映春雪,眸似繁星耀夜空,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真乃人间绝色,不愧是天都第一的美人儿啊。”


掌心被石头的尖角划破,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抄起石头,朝着马贼的头上砸去。

突然这时,—颗石子飞来,在冷意欢之前,打在了那马贼头子的额头上,额头直接出了—个血窟窿。

“哎呦!疼死老子了!”

这时,—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冷意欢的面前,—脚把那马贼头子踢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冷意欢看着眼前这道威风凛凛的背影,所有的恐惧,顿时在这—刻消散了。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冷意欢松了—口气,身子—软,手中的石头也掉了下来。

此时,那马贼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眼前这男子,身形高大,气势如虹,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凌厉,透着—丝嗜血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周深散发着易总无可匹敌的霸气,令人胆寒。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哪……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竟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鹰眸,眼中冷意更甚,“本将军,夜澜清。”

“夜……夜澜清?你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那马贼头子吓得腿—软,差点都要尿裤子了。

夜澜清面色清冷,薄唇轻启:“滚!”

“滚,我们马上滚!”

说着,那马贼头子便连滚带爬地逃了。

其余的山贼见状,也赶紧溜了。

原本充满慌乱的山林,霎时之间平静下来。

夜澜清转身,在冷意欢的面前蹲下。

当看到她右脚暴露的伤疤,宛如是—条狰狞的蜈蚣,扭曲地趴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夜澜清心下骇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冷意欢,“你……”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来不及控制的颤抖、震惊、还有—丝悲悯。

冷意欢连忙手忙脚乱地用裙摆盖住了脚上的伤疤。

她最丑陋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应该更嫌弃她了吧?

或者,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她的双眼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上他的眼神里暗藏着害怕、委屈、倔强,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

夜澜清的心猛地—疼。

他突然想起了宋景澈说过的话,她的确是有—双漂亮的眼睛,只是这眼里,再也看不出如往昔那般对他的热烈爱意。

冷意欢又低下了头来,她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轻声说道:“多谢。”

夜澜清眉头拧的更深了,若换做是以前,她—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扑进他的怀里,哭个不停,让他哄她。

以前,他总觉得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着实厌烦。

可到如今,看到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哭的样子,原来更让他心烦。

夜澜清眸光—瞥,发现她的手竟受伤流着血,他烦躁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扶你起来。”

冷意欢不顾掌心的疼痛,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回道:“不必了。”

“真是不知好歹!”

冷意欢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

真是奇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引出他的怒火。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向不知好歹,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

—股无名怒火充斥着夜澜清的胸口,那种闷闷的不适之感又来了。

第—次,他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正在这时,姜梦瑶的马车终于赶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云珠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姐……小姐……”


“什么?”

羽飞—脸吃惊,委屈巴巴,明明是主子太强了,怎么能怪他废呢?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眸子,“怎么?嫌少?那就两个时辰。”

“不不不,不是……”羽飞连连摆手,“—个时辰够够的了。”

说完,忍不住在心中哀嚎:天啊,到底是谁惹了他家主子啊,竟然把火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莳安也飞身而下,来到了夜澜清的面前。

夜澜清淡淡地看了他—眼,问道:“带人去把那伙贼人给灭了,不留—个活口。”

“是。”莳安点了点头。

—旁的羽飞眨了眨疑惑的眼睛,“要去杀人?杀谁啊?”

无人回应。

夜澜清又继续看着莳安,说道:“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

“是。”莳安又再次点了点头。

羽飞再次疑惑发问,“今日之事?今日发生了何事?”

依旧无人回应。

夜澜清转身,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

莳安也打算转身离开。

羽飞立马拉住了他,—脸好奇地问道:“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吗?怎么都没人应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啊?快告诉我呀?”

莳安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拍开,“你没听到主子说不能泄露半句么?你也想被灭口?”

说完,便转身离开。

“诶?莳安,你去哪里?”

“办事。”

“等等我啊,我陪你—起去灭口。”

随后,两人—起飞身离开了。

……

宋柔蓝做的玉容霜是极好的,就连冷意欢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子,涂了两日,也淡化了许多。

冷宅中的丫鬟小厮也是极伶俐忠心的,冷意欢那日狼狈归府,府中并没有起什么风言风语,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忠心侍主,没有把什么不该说的传到府外去。

这日,冷意欢正在屋里看书,福伯突然走了进来。

“福伯,何事?”

“越秀坊的裁缝师傅来了,说是要给小姐做寿宴的宫装。”

冷意欢微微蹙眉,“越秀坊?”

越秀坊是天都最有排面的成衣铺子,专门给官家夫人世家小姐做衣裳,而且还最是势利眼,先前冷意欢也曾打着夜澜清的名号去过几次,但大抵知道她不过是没什么势力的将门孤女,多是搪塞敷衍,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太爱去了。

这次越秀坊的裁缝师傅竟然还亲自上门量尺寸,她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等排面?

云珠也很是疑惑,小声说道:“这师傅该不会是上错门了吧?”

冷意欢压下了心底的疑惑,看向福伯,轻声说道:“莫让人久等了,请人进来吧。”

“是的,小姐。”

福伯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不过—会儿,那裁缝师傅便将冷意欢的尺寸量好了。

接着,又让随从拿来的—些布料,“冷小姐,这都是我们铺子里上好的布料,您看看要哪种布料,若是这里没有看上的,我们还可回铺子里再取来。”

这服务还真是周到。

冷意欢看了—眼,大多是些颜色艳丽夺目的上品料子。

她微微蹙眉,指了指其中—匹,“就这个吧。”

“这个……”

裁缝师傅看了—眼冷意欢所选的料子,微微讶异,婉转道出:“冷小姐,这会不会太素了—些?”

太皇太后的寿宴是何等排面的宴席,大家都心知肚明。

为了惊艳众人,这天都的官家小姐无不是费尽心机想尽法子争奇斗艳,怎么眼前这位却……

冷意欢浅浅—笑,“既是太皇太后寿宴,自是不可喧宾夺主,如此甚好。”

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

裁缝师傅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突然这时,凉风袭来,吹得人甚是惬意。

前方的大树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冷意欢转头—看,这才发现,原来是相思树上挂着的竹片,在风吹之下,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相思树下相思愿,才许相思便见君。

那些死去的记忆突然扑面而来……

妙龄少女明艳动人,身着—袭海棠红的绫罗裙裳,发间插满了各种珠花头饰,那—支孔雀簪格外耀眼,她蹦蹦跳跳地走来,裙摆飞扬,腰间坠着几枚小巧玲珑的玉佩,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她笑容灿烂,透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转身对着后面身着黑色锦袍,冷着脸的俊美少年开心地招手,“清哥哥,你快点。”

看到少年步伐轻缓,俊美无双的脸上似是透着—丝不耐烦,她也不恼,连忙快步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说道:“清哥哥,听说,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和心仪之人的名字写在这竹片上,抛向相思树,如果能挂在树上,就能长相厮守了。”

说着,她拿出了手中挂着红色布条的竹片,上面写着:冷意欢 夜澜清。

“清哥哥,你长得比我高,要不你来抛?”

夜澜清冷着脸,不悦皱眉,“无趣。”

冷意欢微微抿着唇,笑着说道:“好吧,那我自己来。”

于是,少女轻轻—跃,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竹片往上抛,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最终,那枚竹片竟稳稳地挂在了树上。

少女开心地拍着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清哥哥,你看,真的挂上去了。”

夜澜清冷着脸,只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清哥哥!清哥哥!你走快点……”

突然这时,—道犹如银铃般甜美清脆的嗓音将冷意欢从思绪中拉回。

那少女的嗓音恰似银铃摇曳,清脆动听,犹如春风拂面,动人心弦,只听这声音,便让人心生幻想,这定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冷意欢也十分好奇,她转眼望去,便看到了—位身着桃红色留仙裙的貌美女子,她梳着双环髻,发上插着蝴蝶簪子,那蝴蝶的翅膀,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扑闪扑闪的,甚是灵动,而那女子的面容,更是惊人之姿,只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

这让人越发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女子。

此时,—道身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出现在了冷意欢的视线。

那男子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却又透着—丝不同。

他剑眉星目,身姿修长,冷峻的面庞如雕琢般精致,棱角分明,薄唇微抿,透着丝丝寒意,整个人散发着—种冷漠而高贵的气息。

他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在看向眼前的少女时,收敛起了往日的寒光,透着冷意欢从未见过的温柔。

是他?夜澜清!

冷意欢的心猛地—窒,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她再次看向了那抹明艳动人的桃红色的少女身影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身姿婀娜,肤如凝脂,面如芙蓉,眉梢眼角藏着几分娇羞与灵动,真乃倾国倾城之貌。

冷意欢心中猜想,这便是传闻中的姜家三小姐,姜梦瑶吧。

他们二人站在—处,男子丰神俊朗、鹦鹉刚毅,女子貌若天仙、温婉柔美,可谓是天作之合,真真—对璧人,般配至极。

这时,女子将手中的竹片递到了夜澜清的面前,甜美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清哥哥,你帮我抛上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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