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对劲,这不对劲。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程景...
《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大结局》精彩片段
不对劲,这不对劲。
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
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
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
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
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
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
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
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
程景山想,这个戏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纪氏真可笑,说一些买花魁回来伺候她自己的话,谁会相信?
纪氏买花魁,自然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娇奴当着他的面悉心服侍纪氏,明显是两人一起做戏给他看,让他看到娇奴有多美、多会服侍人。
程景山心中不屑,纪氏这一招可想错了,娇奴虽美,他却一眼也不想看。
哪个男人会怜惜比自己长得还高的女人?何况他与莺儿情比金坚。
纪青焰可不知道程景山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问道:“程世子今日带柳姑娘回府,是要让柳姑娘在侯府住下?”
程景山以为纪青焰要闹,立刻绷直脊背,戒备地看着她:“是,莺儿以后都跟我一起住侯府。”
纪青焰颌首:“可。”
“程世子定然希望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程景山愣住,纪青焰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哭不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当……当然。”程景山想不通纪青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纪青焰点头:“既然如此,以后我和程世子就分开住在两处。”
“我带着我的人住东边的梧桐苑,你带着你的人住西边的玲珑阁。”
“我们互不打扰。”
程景山惊讶地看着纪青焰,这正合他意!
可是这件事由纪青焰提起,程景山不知为何有点别扭,好像纪青焰不是他的弃妇,而是反过来,他成了纪青焰的弃夫。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竟然迟疑了,焦急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撒娇:“世子……”
程景山压下心中的那点别扭,点头应下:“好。”
纪青焰霎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
被骗了!柳莺儿看到纪青焰的笑容,立刻心生警惕。
他们似乎掉进了纪青焰挖的陷阱里,可是柳莺儿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陷阱。
直到她走进玲珑阁,惊呼道:“玲珑阁怎么这么小?”
“这……这……”柳莺儿猛地看向程景山,“世子为何让纪氏住宽敞的梧桐苑,自己住狭小的玲珑阁?”
程景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被纪青焰摆了一道。方才他只听到“一东一西互不打扰”便应下了,没想到纪青焰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她自己住又大又好的梧桐苑,让他住狭小的玲珑阁。
这一东一西,差得实在有点多。
梧桐苑有十个玲珑阁那么大!
梧桐苑是为他这个侯府世子准备的院落,之前成婚便在梧桐苑里。成婚之前,梧桐苑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梧桐苑在建造时,预备着住下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们,自然建造得很大。
玲珑阁是他读书的书阁,只取清幽一味,与梧桐苑相比实在狭小。
虽说也能住人,程景山以往读书读晚了便在玲珑阁歇下,可若是长住,确实有些狭窄。
柳莺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景山:“世子,不如与……与世子夫人说一说,将院落换过来……”
柳莺儿咬着唇,万分委屈地说出“世子夫人”这个称呼,泫然欲泣。
程景山最爱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疼地把柳莺儿搂在怀里:“她算哪门子的世子夫人?”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莺儿两只小手软绵绵地推在程景山的胸膛上,“世子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调笑一番后,柳莺儿提醒程景山:“世子可要将院落换过来?您是侯府世子,怎能在自家受委屈?”
程景山却没有答应。
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纪氏,怎好对一个女人食言?
最要紧的是,若是他现在反悔,岂不是坐实了他方才没发现纪氏的陷阱,显得他很蠢?
罢了,不过是一个大院子,暂时让给纪氏住一阵子。
若是他现在把纪氏赶去玲珑阁,纪氏向父亲母亲告状,父亲母亲定然要帮着纪氏训斥他。等到日后……
程景山的手在柳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摸了两把:“现在我成亲了,也带你回府了,以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玲珑阁住不下,自然要回到梧桐苑住。”
程景山含笑看向柳莺儿,以为柳莺儿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柳莺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连忙低头,装作娇羞的模样,不让程景山看到她的表情。
她在青楼养大,从小到大喝了太多伤身的药,根本不能生孩子了。
她一直瞒着程景山。两人住在外宅的时候,每一回后她都喝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骗程景山喝的是避子汤。
柳莺儿心虚极了,不敢再提换院子的事,跟着程景山一起搬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本来就小,还有一半是程景山读书的书房,柳莺儿和程景山睡觉的寝殿还没有他们在外头的宅子一半大。
柳莺儿心中失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从外头的宅子搬进侯府,以为自己终于要过上居华屋穿美服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住的屋子连外宅都不如。
玲珑阁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柳莺儿在狭小的旧屋里伺候程景山,心中有苦说不出,还要在程景山面前装作一副跟着他回侯府很高兴很感动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
她好好拴住程景山的心,以后侯府里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与此同时,梧桐苑中。
纪青焰的侍女们没想到她就这样把程景山和柳莺儿给赶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金盘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柳莺儿赶走是应该的。可姑娘怎么能把世子也赶走呢?世子毕竟是姑娘的夫君……”
“陛下赐婚又不能和离,姑娘要和世子过一辈子啊!”
纪青焰点头:“对啊,我今天就在为过一辈子做准备呢。”
金盘面露疑惑:“啊?”
纪青焰:“我在我的梧桐苑里过一辈子,他在他的玲珑阁里过一辈子。”
纪青焰眨眨眼睛:“住一辈子的地方呢,当然要抢个大的好的。”
“噗嗤——”陆焉知在旁边没忍住笑了,纪青焰当真是有趣得很。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府的嫡女如此有趣?
亏他今日还以为纪青焰变乖了,想着若是纪青焰以后都这样识趣,侯府中也可以给她留一处容身之地……万万没想到纪青焰竟然如此狠毒!
纪青焰以后再也当不得世子夫人,侯府绝不会容下一个给世子下毒的世子夫人,这世上也容不下谋害丈夫的妻子。
哪怕纪青焰跪下来求他,他也绝不会饶恕她。
纪青焰的下场,会比纪将军和夫人更惨!
程景山等着下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快点请大夫来为他解毒。
他身上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像是有无数只锥子在戳他的骨头。
他痛得想满床打滚,可是他动弹不得。他想大声哀嚎,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以为娇奴离开的时候,下人就会发觉不对劲,可是娇奴大摇大摆地走了,竟然没有一个下人阻拦,也迟迟没有下人来屋子里查探……
柳莺儿呢?柳莺儿死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柳莺儿也不来找他!
程景山被禁锢在痛楚的牢笼之中,他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世间一片黑暗,泪水汹涌止也止不住。
他从未度过如此难熬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为什么……为什么天还没亮……
从娇奴出门的那一刻起,纪青焰一颗心也高高悬起,恨不得娇奴能够立刻平安归来。
终于,纪青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盈又悠然地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她第一次觉得娇奴的脚步声是如此动听,仿佛每一步都暗合韵律,和她的心跳声共舞。
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阵淡淡的冷香飘进来,云水蓝的罗裙裙角轻盈飘逸,仿佛月光倾泻而入。
纪青焰看到娇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幸不辱命。”
直到此刻,纪青焰才发现她方才一直屏住了呼吸,她大口地吸进新鲜的空气,猛地站起身,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娇奴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娇奴先将她救出火场,又替她给程景山下毒。
在娇奴身上,纪青焰不仅看到了忠心,还看到了侠义。
纪青焰紧紧搂着娇奴的腰,将自己的下巴贴在娇奴的肩膀上:“我们义结金兰,结拜为姐妹吧。”
陆焉知因纪青焰的动作而浑身僵住,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他不仅能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起伏。
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耳朵、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而纪青焰的话,让陆焉知彻底醒过来。
义结金兰、结拜姐妹?
“不……不行!”陆焉知急切地说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和纪青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陆焉知做出决断。
他不要做纪青焰的贴身丫鬟,也不要做她的金兰姐妹。
第二天清晨,伺候程景山起床的丫鬟,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
丫鬟的尖叫声让整个南阳侯府乱起来。
侯爷与侯夫人听到儿子不好了,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儿子活死人一般的模样,差点没吓晕过去。
“叫大夫!快叫大夫!”
南阳侯府里的大夫一个不落地全都叫来了,可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能说得出程景山得了什么病。
“世子或……或许是中风……”大夫们商量许久后,推出一个领头的大夫,战战兢兢地回话。
侯爷与侯夫人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狠狠骂府里的大夫都是庸医,连忙去宫中请太医。
纪青焰第二日醒来,终究还是生了一场小病。
陆焉知手下所用的迷魂香十分隐蔽,侯府里的大夫来诊脉并没有诊出什么不妥,只说是劳累所致,开了一副补气养血的药,叮嘱她卧床静养。
纪青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哪里累着了!
她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睡就是吃。昨日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也只是吃吃吃,回家后洗了一个澡就睡下了。
纪青焰玩笑道:“总不能是洗澡累着了吧?”
金盏和玉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担忧。小姐今日都累病了……昨日真的只是洗了一个澡吗?
金盏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敲打娇奴:“小姐的身子最要紧。你不要……你不要太过分!”
陆焉知心中一紧,金盏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日纪青焰中了迷魂香的事应当瞒得天衣无缝,金盏不可能发现。
他谨慎地沉默以对。
纪青焰没有多想,她以为金盏在责怪娇奴昨夜第一次伺候她沐浴,没伺候好才让她生病的。
纪青焰:“不怪她,她昨夜伺候得很好。”
金盏和玉盘:“…………”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许久后,金盏颤抖着声音问:“小姐今日还要娇奴伺候吗?”
纪青焰点头:“嗯,今日还让娇奴伺候吧。”
她生病了,要美人喂药才能好!
纪青焰半倚在床头,娇奴手中端着一碗不凉不热刚刚适口的汤药,一勺一勺地温柔喂进纪青焰嘴里。
第一勺,她望着娇奴的脸,真美啊,这样近的距离竟然看不到任何瑕疵。
第二勺,她盯着娇奴的手,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喂她喝药,嘿嘿嘿。
第三勺……没有第三勺,纪青焰从娇奴手中夺过药碗,一饮而下!
再美的美人也不能让她一勺一勺喝药,实在是太苦了!
娇奴看到纪青焰的动作,先怔了一下,然后笑出声:“夫人可要吃蜜饯?”
纪青焰毫不犹豫:“要!”古代的药可真是太苦了!
没能享受到美人喂药,纪青焰十分遗憾,用膳的时候让娇奴喂她。
美人加美食,双重享受,嘿嘿嘿。
纪青焰一边品尝着娇奴送到她嘴边的美食,一边欣赏娇奴的美貌,娇奴喂饭的动作从生疏到娴熟,手看起来好滑好嫩……
想摸。
纪青焰的手比脑子更快,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从娇奴的手背上滑过……比想象中的更滑嫩!
“咣当——”
娇奴似乎被惊到了,手中的汤勺掉到汤碗里,白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汤水溅到娇奴的衣襟上。
纪青焰连忙拿起一方绢帕,帮娇奴擦拭。
“惊到你了?是我唐突了……”
“下次我会先和你说一声的。”
娇奴一双眼睛越瞪越大,仿佛根本听不懂纪青焰的话。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衣领上头,白皙的肌肤上也溅上了几滴汤,水珠正欲往下滚,眼看着就要滚到衣裳里头去。
纪青焰连忙将绢帕往娇奴的衣领里面塞。
“不行!”陆焉知把攥住纪青焰的手。
纪青焰的手再往下探一寸就要伸到他的衣裳里头了,若是触碰到他的平坦坚硬的胸膛,定然会发觉不对劲……纪青焰不知道他是男人,他却知道纪青焰是女人,怎么能有这样亲密之举?
纪青焰的目光一路追随,看到水珠沿着娇奴的脖颈,滚落到衣襟之下,彻底隐没不见。
想到被汤水沾湿衣裳的不适,纪青焰着急地伸手去扯娇奴的衣襟:“来不及了……”
“诶呀!”
就在这时,玉盘掀帘子进来回话,恰巧看到这一幕。
她被吓得惊叫一声,立刻退出去,声音颤抖地问道:“小姐,世子派人来送礼赔罪了,小姐要不要见?”
纪青焰一头雾水,不明白玉盘为什么进来了又退出去,站在门外回话。不过她顾不上多想,更奇怪的是程景山为什么要给她赔礼?
“你进来说话呀……送了什么来?赔的是什么礼?”
玉盘答道:“世子送来了四十八匹布,有织锦、蜀锦……”
“至于缘由,自然是因为世子昨日没有陪小姐回门。”
纪青焰挑眉:“布匹是程景山亲自送来的?”
玉盘低声道:“不是,世子派贴身的大丫鬟红袖送来的,如今红袖在外头候着呢。”
纪青焰听玉盘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程景山根本不是自己想赔罪,又是被头顶上的侯爷侯夫人压着赔罪。
四十八匹布每一匹都很名贵,这赔礼价值不菲,可一看就丝毫没用心思。
倘若纪青焰真的等着程景山赔礼道歉,看到这样的赔礼定然堵心。
但是对纪青焰来说,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好事!
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后,她还有这么多这么贵的漂亮布匹可以收……好事成双!
“让红袖进来吧。”纪青焰不为难打工人。
玉盏面露犹豫之色:“小姐就这样见她吗?要不要先梳个头?”
纪青焰:“不必了。”她见红袖一面,让她回去好交差可以,但是让她从床上下来梳妆整齐,那她可就不愿意了。
“两句话的事,不必那么麻烦,让她进来吧。”
于是红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纪青焰躺在床上,娇奴正伺候她用膳的一幕。
两个美人离得极近,娇奴的纤纤素手捏着汤勺,缓缓送入世子夫人粉嫩的唇瓣之中。
不知为何,红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看。她一颗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发红发烫。
纪青焰环视着梧桐苑,里外三进的院落,房子又大又宽敞。
南阳侯和侯夫人宠爱程景山,给他的院落是最好的。
现在归她住啦。
纪青焰已经在梧桐苑住了几日,之前不曾留心。今日赶跑程景山和柳莺儿后,她在梧桐苑里转了一圈,觉得处处都舒心极了。
院子里四时都有不同的花木可赏,常有花香醉人。
各间屋子都宽敞舒适,纪青焰自己住的屋子自不必说,里头都是为新婚而准备的极好的家居摆设。
她又去侍女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她们的屋子也宽敞明亮。
金盏和玉盘住一间,娇奴自己住一间。
纪青焰满意点头,想到她的侍女住的屋子比程景山和柳莺儿住的屋子更大,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只是娇奴的屋子还没收拾过,里头空空荡荡,看起来像雪洞一般。
让大美人睡在这样的屋子里,着实委屈了一点。
纪青焰立刻开了自己的库房,让娇奴在她几库房的陪嫁里挑东西。
陆焉知从未见过纪青焰这样的主人。主人赏赐下人很寻常,可主人打开自己的仓库让下人随便挑,这可就不寻常了。
他好奇地问道:“我挑什么都行?”
纪青焰大方点头:“对。”
陆焉知在仓库里环视一圈,特地伸手指了一样价值不菲的八宝琉璃灯。
“这一件可行?”
纪青焰笑了:“行啊。”
她立刻让人搬到娇奴的屋子里。
纪青焰竟真的肯给侍女用这么贵的东西!
他挑了这么贵的一件,纪青焰依旧觉得不够,让他继续挑。
陆焉知懒得挑了,更想看看纪青焰会怎么做,说道:“夫人替我挑吧。”
纪青焰点头,一口气挑了花瓶、屏风、帐子、软枕……
陆焉知看到纪青焰挑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纪青焰带来的嫁妆本就都是精品,她此时为他挑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陆焉知眸色渐深,真的有人会给侍女用这么昂贵的东西?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纪青焰,难道纪青焰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不,她没有。
陆焉知想不明白,开口问道:“夫人为何给娇奴用这么贵的东西?”
纪青焰正在为娇奴挑妆镜,随口答道:“美人用好东西衬才更美。”
陆焉知心中一凛,他在深宫中长大,听闻过宫妃有磨镜之好,与身边的宫女……
难道纪青焰也是那样的人?
她毫不在乎自己的夫君,去醉花楼抢花魁,抢回来后开仓库送给他诸多昂贵之物……
“娇奴只是一个侍女,不该用这些东西。”陆焉知故意说道。
纪青焰笑了:“这些东西放在你的房子里和放在我的仓库里,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还能把它们偷出去卖了?”
纪青焰开玩笑道:“你连人都是我的,你房里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
“让你用你就用。”
陆焉知怔住。纪青焰的话乍一听很对,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照这样说,皇帝也可以把私库里的奇珍异宝都赏赐给宫妃,反正宫妃也不能卖出宫去,摆在宫妃的宫殿里和放在库房里也没区别。
可没哪个皇帝这样做。
纪青焰是真的大方洒脱。
纪青焰看到娇奴一脸怔忡,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笑道:“要是太感动,就今夜来陪睡报答我。”
陆焉知浑身一僵。
金盘在旁边提醒他:“咱们三人轮流值夜,今夜该轮到你值夜了。”
原来纪青焰的话是这个意思,陆焉知耳尖有点泛红,心想他怎么想歪了……
“是,今夜娇奴来值夜。”
陆焉知说道:“只是娇奴手脚粗笨,伺候夫人沐浴更衣,能不能劳烦金盏姐姐和玉盘姐姐?”
纪青焰替金盏和玉盘应下了:“好,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再来伺候我。”
入夜,纪青焰沐浴更衣后,陆焉知低垂着头,走进纪青焰的寝殿。
大婚当日的红色早已尽数撤去,纪青焰将寝殿布置得舒适又雅致。
陆焉知余光看到几眼,觉得纪青焰寝殿的风格与她为他挑的那几样东西如出一辙,看来这就是纪青焰的喜好了。
纪青焰看到陆焉知不敢乱看的模样,笑道:“不是说你们在青楼里,从小就学怎么伺候人吗?”
“你都学过什么?”
陆焉知沉默了,他怎么知道青楼里都学过什么?
他瞎说道:“青楼里不同的姐妹学的东西不一样,娇奴并不曾学过伺候人的本领,只学过琴棋书画。”
纪青焰恍然大悟。
原来青楼还会为不同的姑娘安排不同的路线。
娇奴走得是高岭之花路线!
纪青焰点头,这条路线确实适合娇奴的气质。
纪青焰看出娇奴有些紧张,笑着安慰她:“不要紧,你慢慢学就是了。”
“你白天就做得很好。”
程景山和柳莺儿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娇奴立刻为她找回了场子。
娇奴对她的温柔小意,秒杀一百个柳莺儿。
“在我房里值夜没什么事,半夜我若是起夜或者口渴,都不用你起来伺候。”
纪青焰的茶壶就放在床边,夜里渴了自己一伸手就能倒水喝。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把侍女折腾起来伺候她。
“你只记得一件事,若是我做了噩梦,在梦里又哭又闹把你吵醒了,你就将我唤醒。”
这是纪青焰一直让侍女值夜的原因。
陆焉知愣住:“夫人经常梦魇吗?”
纪青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夜里会做噩梦的那种人。
纪青焰笑道:“有时会。”
她伸手指了指床边的小榻:“你就睡在这里。”
金盏和玉盘值夜都睡在这张小榻上,和纪青焰的床离得不远,差不多是一张大学宿舍单人床的大小。
纪青焰看金盏和玉盘睡得很好,可是换成娇奴,就不一样了。
娇奴长得太高了,一双长腿在小榻上伸展不开,只能蜷缩起来。
纪青焰看着娇奴蜷缩的姿势就觉得难受。
她伸手轻拍自己的床侧:“上来睡吧。”
陆焉知浑身僵住,看着笑意盈盈让他上床睡觉的纪青焰,一张脸瞬间红透,张口结舌:“不……不了……”
纪青焰起身,伸手把陆焉知拉上床。
“我睡里头,你睡外头。”
“半夜我若是口渴,便叫你给我倒水喝。”
陆焉知僵得像一只木偶,任由纪青焰摆弄他的胳膊和腿,按着他躺在床上。
纪青焰的发丝垂下来,从他的脸侧和脖颈滑过,让他浑身发痒。
她的床帐里、她的寝衣上,全都沾满了一种清淡的香味,陆焉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种香味包裹其中。
纪青焰半撑着身子,越过陆焉知的身体,呼的一声,吹灭了床头的灯。
寝殿里骤然陷入黑暗,纪青焰躺回去的时候看不清楚,双手直接按在陆焉知的胸膛上。
“诶呀。”她连忙松手,身子软软地跌在陆焉知旁边。
两人身上的寝衣摩擦在一起,柔软的布料发出窸窣的声响。
纪青焰的头发擦过陆焉知的耳朵,他的耳朵烫极了,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自己的血液冲刷流动的声音。
“睡吧。”纪青焰翻了一个身,又香又软的身子离陆焉知远了一点。
陆焉知一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听到纪青焰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他满是煎熬地长叹一声,轻轻将自己挪到床边,离纪青焰最远的距离。
今夜,醉花楼里的清倌人初次亮相,满堂都是嬉笑声、喝彩声、竞价声……人声鼎沸。
醉花楼的花魁娇奴一现身,霎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热闹万分的醉花楼变得针落可闻。
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
纪青焰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
“青楼里竟能养出这样的大美人……”纪青焰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娇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她身材高挑修长,放眼望去,醉花楼里的众多男客,竟然挑不出几个比她更高的。
而且她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极长极直极细,藏在层层叠叠的薄纱裙之后,行走间裙角纷飞,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长裙之上,泛着珠光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走动时腰肢款款摆动,腰肢虽细,看起来却并不绵软无力,而是又柔又韧。
纪青焰想起方才听说的娇奴极擅跳舞。这样的腰、这样的腿……不知道跳起舞来,会是何等的风情。
只是纤腰之上,胸前的起伏并不明显。
男人们或许在乎这点,但在纪青焰眼中,这是大美人的独特之处。
再往上,是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比寻常姑娘更明显一点。
纪青焰想,定然是因为她太高太瘦了。
纪青焰今日见到娇奴,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娇奴的骨相极好,骨骼天生修长纤细。她长得这样高,依旧有一双纤纤皓腕。
她的手指也比寻常女子长上许多,但是骨节精致,指如削葱根。
娇奴今日露面之前,便凭一手琴技名动京城,琴声让多少风流公子如痴如醉。
纪青焰虽然没来得及听琴,但是看到这双纤纤素手,便忍不住去想这双手弹琴时有多美。
她一定要把娇奴买回家!
想到娇奴扭着纤腰长腿为她跳舞,纤纤素手为她抚琴……
还会用这双手为她梳发、描眉、按摩……
纪青焰连忙掏出帕子,在鼻子下方按了按,她生怕自己不知不觉中流了鼻血!
娇奴名如其人,一张脸艳丽又娇媚。
她肤色冷白,像山巅最为洁净的白雪。
乌发雪肤衬得红唇娇艳欲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可如此娇媚的长相,却还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纪青焰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话,最美的女人有两分像男人,最美的男人有两分像女人,极致的美会超越男女之别。
不,娇奴不止美得雌雄莫辨,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像山精、似鬼魅。
这样的美貌既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勾出来。
长久的寂静后,老鸨颤抖的声音响起:“醉花楼的花魁今夜梳笼,价高者得。”
纪青焰奇怪地看向老鸨,老鸨的声音怎么颤抖得这样厉害,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在发抖?
老鸨是想到娇奴今夜会拍卖一个极高的价格,太激动了?
老鸨话音落下,醉花楼里的如痴如醉的客官们纷纷惊醒,开始竞价。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纪青焰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我要给娇奴姑娘赎身,出两千两。”
霎时间,醉花楼里一片寂静。
老鸨飞快地看了一眼娇奴,声音颤得更厉害:“有……有客官愿意花两千两,为娇奴姑娘赎身。”
纪青焰如此大手笔,上来就喊了两千两,吓退了绝大部分的客官。
他们之中虽然也不乏身怀财富之人,可年纪轻的受到父母的管束,年长些的又往往已经成亲,花两千两银子买回家一个伎子,家中绝不会同意。
片刻之后,才冒出一个人与纪青焰竞价:“两千一百两。”
纪青焰毫不犹豫:“三千两。”
这样处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大美人,她今夜一定要抱回家。
纪青焰的豪爽吓退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和她争。
如今替一个妓女赎身约莫要花几百两银子,清倌人要贵些,千两也够了。
哪怕娇奴是绝色美人,三千两的赎身银子也实在骇人。
更何况娇奴和许多人想的并不一样,仅仅是她比寻常男人更高的身量,就吓退了很多男人。
于是纪青焰十分顺利地买下娇奴。
老鸨领着娇奴上了二楼的包厢,将身契交给纪青焰。
“娇……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纪青焰接过身契,随手揣进怀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娇奴的手。
娇奴的手比羊脂白玉更白,肌肤如纪青焰想象中那般丝滑细腻,不过出乎纪青焰意料的是,这双手没她想的那么软,摸起来有些硬邦邦的。
纪青焰恍然,定然是娇奴日日弹琴的缘故。
“走吧,跟我回府,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纪青焰说道。
“娇奴”怔怔地看着纪青焰,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买下自己的竟是一个女人。
真正的花魁娇奴,被点了睡穴,此时正在醉花楼后头的房间里沉睡不醒。
此时,站在纪青焰面前的娇奴,乃是逃亡在外的太子,陆焉知。
“不知妾跟着夫人,要回哪个府中?”陆焉知问道。
这是纪青焰第一次听到娇奴开口。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低沉,听起来很是温柔缱绻,仿佛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娇奴的声音和纪青焰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很好听。
纪青焰想,娇奴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在夜里轻声哼着歌,哄自己入眠。
纪青焰告诉她:“是南阳侯府,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陆焉知轻声问道:“夫人买妾回府,是要让妾替夫人笼住世子的心吗?”
纪青焰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你回府,当然是让你伺候我的!”
“以后在侯府里,你只听我的话就行,别人通通不用理。”
陆焉知眸中闪过难辨的神色:“万一世子或是侯爷看上了妾……”
纪青焰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伺候他们。”
纪青焰想,娇奴如此天姿国色,的确会有这样的担忧。
“平日里我会保护好你,但若是碰到意外……”
纪青焰从怀里掏出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送给娇奴。
“谁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捅他。”
“算我的!”
陆焉知接过匕首,低头掩饰唇角的弧度。
父皇给南阳侯府世子赐婚时,定然没想到将军府嫡女如此……别具一格。
陆焉知再抬起头时,泫然欲泣:“夫人大恩!”
“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任凭夫人使唤。”
“世子,这是世子夫人亲手炖的汤,让奴婢送给世子……”
程景山眉毛一挑,心想纪青焰如今倒是十分乖觉,竟然连亲手炖汤这样的招数都用上了,若是他再去见纪青焰,不知道纪青焰又会怎么对他……
程景山一边心猿意马,一边伸手去接娇奴递过来的汤盅。
突然,他动作一顿,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
娇奴将汤盅递给他的时候,竟然一只手端着汤盅,另一只手直接摸在他的手背上……
这,看来娇奴今日不止是来送汤的啊!
程景山早在纪青焰在醉花楼里买下娇奴那时起,就知道纪青焰买下娇奴是为他预备的,想用花魁娇奴胜比过柳莺儿,将他从柳莺儿身边勾过去。
可娇奴并不是程景山喜欢的类型,程景山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纪青焰如今终于沉不住气了,让娇奴来勾引他……
程景山见到纪青焰如此放低身段,心中得意,可惜娇奴虽美,却实非他所喜。
程景山看到娇奴比他更高的身量,就有些抵触,还有他刚才故意摸过来的手,手指比他的更长,摸起来也硬邦邦的,不像柳莺儿的手那样柔弱无骨……
“你先回去,告诉世子夫人,明晚我过去看她。”程景山笑道。
他这样说,纪青焰定然能明白,哪怕娇奴是花魁他也不感兴趣,纪青焰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程景山话音落下,突然一阵头晕。
“咣当——”他手上突然没了力气,拿不住手中的汤盅,汤盅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外头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刻想要进来。
陆焉知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说道:“世子不要,不要这样……这里是书房……”
丫鬟听到陆焉知发出的动静,刚要掀帘子的手停下来,连忙退了下去。
程景山的头昏昏沉沉,他茫然地看着娇奴,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他明明离娇奴很远,根本没有碰她,娇奴为什么要喊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难道娇奴今日过来勾引他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可他是男子,娇奴是女子,女子总无法强迫男子。
程景山正这样想着,就被娇奴一把抱起来。
程景山吓了一大跳,娇奴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轻轻松松地把他一个大男人抱了起来!
程景山想呵斥娇奴放肆,可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张不开嘴,竭尽全力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他想抬起手臂打娇奴一巴掌,然而手臂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程景山感觉自己像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娇奴扔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娇奴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扔到床上的一瞬间,程景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摔碎了,从头到脚每一根骨头都剧痛无比!
可他连痛呼出声都做不到!
程景山头脑再昏沉,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不是中毒了?一定是娇奴给他下毒了!
可是娇奴送来的汤他一口都没喝,他是怎么中毒的?
陆焉知恶狠狠地瞪着娇奴,企图用眼神吓住他。他可是侯府世子,娇奴今日给他下毒,就算一时用小伎俩骗过了他身边的丫鬟,也很快就有下人会发现不对劲。
很快就有大夫来为他解毒!
下毒的娇奴只有死路一条!
程景山恨恨地想到,娇奴是纪青焰的贴身丫鬟,给他下毒一定是纪青焰在背后指使。
“可惜啊,你这个世子夫人有名无实,竟然被一个青楼出身的外室挤兑得在侯府没有立足之地。”
梁王妃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过纪青焰,看到她除了吉服之外身上只有寥寥几件首饰,寒酸得很。
梁王妃的语气鄙夷中带着引诱:“你想不想夺回本该属于你这个世子夫人的一切?”
纪青焰茫然地看着梁王妃,不明白她脑补了些什么。
她一进屋看梁王妃看愣了,只是因为想到以后也可以给娇奴试一试这种极尽华丽奢靡的风格,将珠宝一件又一件地往娇奴身上堆……娇奴绝对适合这样打扮!
娇奴的美貌不会被珠宝夺去分毫,再耀眼的珠宝在娇奴身上只会沦为恰到好处的陪衬。
而梁王妃这样打扮……说实话纪青焰觉得挺像暴发户的,梁王妃整个人都快被珠宝淹没了。
真不知道梁王妃怎么将她的眼神理解成羡慕的,不过纪青焰还是顺着梁王妃的话说下去:“不知王妃娘娘是指什么?”
梁王妃轻笑一声:“钱、权、男人、孩子。女人在后宅里争的不就是这几样?”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这些你都会有。”
纪青焰没有辩驳,南阳侯府的男人和孩子她可不想要,至于钱和权嘛,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故作不解道:“娘娘纵使贵如王妃,也管不到后宅的家事,更管不了男人的心在哪里……”
梁王妃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正妻和小妾,原本走的就是两条路。小妾想要得到夫君的喜爱,不过以色侍人。”
“而你身为正妻,根本不必与小妾比容貌比体贴,你该是夫君的左膀右臂。”
“若是在夫君为难之时,为夫君排忧解难,日后夫妻情谊自是不同。”
纪青焰“恍然大悟”。
“可……可夫君根本不与我见面,我并不知道他都有哪些忧难……”
梁王妃点拨道:“外头的事你若是不懂,不妨回家问问你的父亲。”
纪青焰微笑着应下。
从梁王妃的暖阁出来后,侯夫人迫不及待地问梁王妃都与纪青焰聊了什么,纪青焰说道:“就聊了聊衣裳首饰。”
侯夫人不信:“就这些?”
纪青焰点头:“是,我夸赞王妃的首饰漂亮,王妃说我身为世子夫人,想戴这样的首饰也并非难事。”
侯夫人心中顿时转过无数个弯,猜测梁王妃的话有何深意。难道梁王妃不喜程景山宠妾灭妻?是了,梁王妃自己是嫡妻、出嫁前也是嫡女……
纪青焰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瞎说的话,让侯夫人在心中仔细揣摩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侯夫人的目光掠过纪青焰乌黑的头发,看到上头精简的首饰,说道:“过完年再打两副头面送你。”
纪青焰不明白侯夫人为什么突然要送她东西,但还是立刻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多谢母亲。”
接下来的宴席,纪青焰就无事可做了。她一台无可挑剔地坐着发呆,心想真不知道这个梁王妃是傻子,还是梁王妃把她当成了傻子。
梁王妃的暗示实在太明显了——想要世子的宠爱吗?让你爹把手下的兵拿出来给世子用用,世子就会宠爱你了。
可惜,梁王妃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给纪青焰回答的机会,否则对话就会变成……
——想要世子的宠爱吗?
——不想。
她两个字就能把天聊死。
梁王妃召纪青焰去谈天时,遥遥相对的宫殿之中,梁王也将程景山叫到身边,一脸亲切地关心他。
他大半时间都是醒着的,忍受着筋骨寸断之痛,每日昏睡过去的几个时辰,也都是痛晕过去。
纪青焰去看过程景山一回,看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觉得没什么趣味,便没再去看过。
纪青焰更关心的是被软禁在京郊的山庄之中的父亲母亲!
梁王既要软禁纪大将军和纪夫人,又要一个光风霁月的美名,因此不肯将纪大将军和纪夫人软禁在自己的梁王府中。程景山立刻为梁王排忧解难,将两人囚禁到南阳侯府之中,与纪青焰的梧桐苑只隔着几个院落。
可纪青焰却见不到父亲母亲,软禁纪大将军与纪夫人的院落被人层层把守
如今趁着侯府乱成一锅粥,侯爷与侯夫人的心思全都在程景山身上,暂时注意不到她,纪青焰想办法偷偷去查探了几次,却想不到丝毫办法,软禁父亲母亲的院落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娇奴,你可能想到什么办法?”纪青焰问道。
虽然娇奴没答应和她义结金兰,但在纪青焰心中早已将有勇有谋的娇奴视为姐妹,而不是伺候她的丫鬟。
陆焉知自然能想到很多种办法,可是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说道:“世子如今躺在床上,活死人一般,夫人若是此时有孕,诞下世子的孩子……”
“夫人在南阳侯府中说话的分量,便不一般了。”
纪青焰愣住,陆焉知的话给她指出来一条她从来没想过的路。
程景山是南阳侯府唯一的嫡子,自幼被封为世子,是南阳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如今南阳侯府后继无人,若是她肚子里能有一个程景山的孩子,那她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成为南阳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到时候,她以侯府唯一继承人母亲的身份,自然会获得诸多权力。
救出纪大将军和纪夫人不再是难事……甚至她可以继承侯府的财富。
陆焉知便是这样想的,他自幼在宫中长大,见多了母凭子贵,熟读史书后更能说出不少太后掌权的例子。
女人想要获得权力,无非从父亲、夫君或儿子手中得到。
这在陆焉知心中,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然而纪青焰听到后,却满脸厌恶:“程景山这样躺在床上,还能生孩子?”
“就算他还能生,我也绝不可能给程景山这样的仇人生孩子!”
陆焉知不知为何,听到纪青焰这样说,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自己并不知晓自己此时的眼神是何等模样,也不曾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带上了淡淡的蛊惑。
陆焉知轻声说道:“其实……夫人也不一定要怀程景山的孩子。”
“去外头找一个男人怀孕,也能做得天衣无缝。”
陆焉知早就想过,深宫之中的宫妃看似不见外男,诞育皇子,将血脉与皇位代代相传……
可谁又能保证每一个皇子当真是皇帝的血脉呢?
陆焉知想到自幼在深宫之中听闻的那些,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既然最重视血脉的宫中都如此,在南阳侯府想用这一招,岂不是轻而易举?
纪青焰彻底被娇奴的大胆震慑了。
“你……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醉花楼出来的人就是脑子活胆子大啊!
而且这条路乍一听极为大胆,仔细想想成功率却很高。
南阳侯府只有程景山一个继承人,只要她怀上程景山的孩子,便可以借助南阳侯与侯夫人的力量……
程景山听说纪青焰买了醉花楼的花魁,立刻认定纪青焰这样做,都是为了勾引他。
程景山心中对纪青焰厌恶至极。
柳莺儿也是这样想的,纪青焰买花魁自然是为了勾住程景山的心……她总不可能是为自己买的吧!
柳莺儿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紧张、非常害怕。
程景山相信自己对柳莺儿情深不移,可柳莺儿并不相信。
她能迷得程景山神魂颠倒,不过是仗着程景山年少,之前从未对其他女人动过情,自然扛不住她的种种手段。
可她只是程景山养在外头宅子里的外室。
陛下赐婚的纪氏,柳莺儿并不怕。那些高门贵女生来便是按照主母来培养的,哪里有她们这些烟花女子会勾男人的心?
可纪氏竟带回侯府一个青楼女子,以后日日与程景山同住侯府,自然有无数的机会……
天长日久,程景山定然要被勾去的!
柳莺儿想到当初自己勾引程景山并没有费多少功夫,想必别的烟花女子勾引他,也容易得很。
不行,她不能再留在外头当外室了。
她必须要让程景山带她回侯府,当姨娘!
柳莺儿跟在程景山身边这么久,知道他醉酒后最好说话。她置办了好酒好菜,故意把程景山灌醉,在他耳边撒娇、哀求。
“妾不想日日独守空房,夜夜盼着世子来……”
“世子将妾带回侯府好不好?”
程景山一时上头,答应了。
第二日程景山起床时,柳莺儿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跟着程景山回府了。
程景山愣住,宿醉后有些迟钝的脑子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日答应了莺儿带她回府。
程景山碍于面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之前一直将莺儿养在外头,父亲母亲听到过风声,警告他在成亲前绝不可以弄出庶子来。
等等,程景山突然想到,父亲母亲在他成亲前不许他领莺儿回府,可他现在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纪青焰可以去逛青楼、买花魁,凭什么他不行?
想到这里,心里也憋着一口气的程景山不再犹豫,直接把柳莺儿带回侯府。
于是便有了纪青焰回到院子,正撞见程景山与柳莺儿的这一幕。
柳莺儿原本没将纪青焰放在眼里,可是她看到纪青焰的模样,突然心慌了。
纪青焰为何长得这么美?
柳莺儿向来以容貌自傲,可站在纪青焰面前,她是如此的自惭形秽。
如此美貌的女人是程景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真的能不动心?
深深的危机感,让柳莺儿下意识地在纪青焰面前展示她与程景山的亲密。
她腰肢一扭,整个人贴在程景山身上,故意挑衅纪青焰。
纪青焰茫然地看着两个人,怎么突然表演起了舞蛇?柳莺儿是那条蛇。
“世子,您的衣领有些乱了,妾帮您整理一下。”
柳莺儿贴在程景山身上,整理了一下原本就很整齐的衣领。
纪青焰恍然大悟,原来这条蛇是舞给自己看的。
纪青焰笑了:“你们不必……”
话音未落,陆焉知快步走到纪青焰面前,裙袂翻飞,翩若惊鸿。
纪青焰的话戛然而止。她一见到娇奴,就不自觉地唇角上翘。
“你怎么来了?”
陆焉知的目光轻飘飘地从程景山和柳莺儿两人脸上掠过,仿佛根本没看到他们两人。
他轻轻揽住纪青焰的肩膀,动作娴熟又自然,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纪青焰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纪青焰差点没笑出声来。
娇奴这是为她找场子来了?
柳莺儿帮程景山整理没有乱的衣领,娇奴帮她擦拭额头上根本没有的汗水……
纪青焰想笑,看到娇奴飞快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咬住嘴唇,配合娇奴演戏。
陆焉知为纪青焰擦了汗还不够,又伸手帮她整理了全身的衣裳,修长的指尖轻轻梳理她的鬓发……
纪青焰闻到一股冷冽的香气,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燃烧的松柏。
她第一次闻到如此特别的香气,情不自禁地去寻找香气的来源。
直到她的脖颈几乎与娇奴的脖颈相交,才惊觉香味的来源在娇奴的衣领下。
纪青焰连忙后退,听到自己的衣裳与娇奴的衣裳摩擦的窸窣声响。
她脸红了,方才自己与娇奴是不是太亲密了?
不过她与金盏玉盘还要更亲密呢。娇奴现在是她的丫鬟,贴身伺候她,自然亲密无间。
纪青焰摇头失笑,定然是娇奴长得太美了,她才会脸红。
柳莺儿呆呆地看着纪青焰与娇奴。
纪青焰的美貌已经令她惊讶,娇奴的美貌更是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怎么会有长得这样高又这样美的女人?
柳莺儿心情复杂极了,她一会儿觉得不会有男人喜欢比自己还高的女人,一会儿又觉得娇奴有这样的脸蛋和身段,长得再高,也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程景山看到娇奴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自己的地盘被另一只更强大的野兽闯入。
程景山看清娇奴的模样后,摇头失笑,他方才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感觉?
娇奴明明就是一个极美貌的女子。她确实高得过分,可身姿是如此的单薄,纤细的手腕仿佛略一用力就能折断。
更不必说两人的身份云泥之别,他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娇奴只是纪青焰买回来的丫鬟。
红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世子夫人和娇奴都太美了?
还是因为夫人半倚靠在床上,鬓发微乱,一副惬意享受的模样?
还有在世子夫人床榻边伺候的娇奴,明明是个从青楼出身的丫鬟,却让红袖莫名地不敢多看。
娇奴浑身的气势看起来竟一点都不像伺候人的,可是她伺候世子夫人时,看起来又是那么协调,仿佛理应如此。
红袖觉得这屋子里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世子夫人和娇奴在一边,把她和玉盘隔在另一边。
红袖是程景山的贴身大丫鬟,自从世子接莺儿姑娘回府后,她也撞见过不少世子和莺儿姑娘在一起亲热腻歪的时候……可那些时候她都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世子夫人和娇奴两个女人在一起喂饭,怎么就让她这样不好意思抬眼看?
红袖心想,定然是因为两人都美得像仙女一样。
红袖低着头,双手将世子赔礼的礼单送上,大气不敢喘。这样一份不用心思的礼单,世子夫人见了定然是要生气的,怕是要将她连人带礼一起轰出去。
没想到世子夫人十分和气地收下了,还朝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好了,礼和礼单我都收下了,你回去回话吧。”
红袖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出了正院,回到玲珑阁。
程景山和柳莺儿都在房里,看到红袖回来,柳莺儿开口问道:“你可见到夫人了?夫人病得可重?”
柳莺儿一直盼着红袖回来,急着听纪青焰的笑话。
昨日程景山没陪纪青焰回门,纪青焰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了娘家,不知道心里有多苦涩、气闷……都把自己气病了!
“你代世子去看望夫人,夫人可从床上起来了?”柳莺儿问道。
红袖实话实说:“不曾。”
柳莺儿顿时喜笑颜开,看来纪青焰病得很厉害,连从床上起身都不能了。
程景山看到柳莺儿笑了,立刻问得更加仔细。
方才,柳莺儿正和他闹脾气,因他按照父母吩咐派红袖去给纪青焰赔礼道歉。
柳莺儿扭着身子不肯看他。他跑到东,柳莺儿就转向西,他跑到西,柳莺儿又纤腰一扭面朝东。
程景山正不知道该怎么哄柳莺儿,红袖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程景山连忙对红袖说道:“你去的时候纪青焰是什么模样?在做什么?仔细说说!”
红袖如实答道:“奴婢进屋时,世子夫人正躺在床上,丫鬟娇奴坐在旁边喂她吃饭。”
柳莺儿听红袖这样说,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连吃饭都躺在床上让丫鬟喂,可见纪青焰病得极重,已经起不来床了!
不知道纪青焰昨日丢了多大的脸,生了多大的气,才病得这样重。
柳莺儿娇声说道:“诶呀,夫人的脾气也太烈了些,何必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程景山伸手摸了一把柳莺儿的脸蛋,手顺着她的脖子滑下来:“这回高兴了?”
接下来的画面就不是红袖能看的了,程景山挥手让红袖退下。
红袖低头离开的时候,听到程景山对柳莺儿说道:“你呀,就是爱吃醋。早就和你说过,你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人,纪青焰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妇,你的日子自然比她好过千百倍。”
“她一个人回门,这不是都气得都起不来床了?”
红袖心想,根本不是这样。
世子夫人的模样别提多惬意了。
她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生气,更不在乎自己一个人回门。
红袖想起世子夫人鬓发微散地斜倚在床上,让娇奴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的模样,觉得世子夫人的日子可比每天伺候世子的莺儿姑娘舒坦多了。
甚至红袖觉得夫人的日子比世子更享受。
伺候夫人的娇奴,比伺候世子的莺儿姑娘更美。
莺儿姑娘还动不动与世子闹小脾气,娇奴对世子夫人可真是温柔极了,与世子夫人说话时都放轻放缓了声音,仿佛生怕把世子夫人吓到。
娇奴看向世子夫人的眼神,更别提了……
红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奴婢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主人。
红袖想了又想,终于想到自己在哪里见过相似的眼神。
膳房的王大娘看自己调皮的小孙子就是这样,又心疼又宠溺,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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