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后颈一抹瓷白,继续说道:“方才茶盏落地时,民女瞧见瓷片裂纹呈蛛网状,定是窑温不足所致。
司制局今年新进的官窑瓷器,断不会如此脆弱不堪。”
太后手中的佛珠倏地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三日前,她宫中刚碎了个前朝贡瓶,裂纹正是这般模样。
轩辕澈微微眯起眼,目光如刀般锐利,落在沈知意身上。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女子看似柔弱娇怯,实则心思缜密,分明是在暗示有人偷换宫中器物,却巧妙地将矛头引向瓷器,而非下毒,既周全地保全了皇家颜面,又恰到好处地卖了个人情给险些被烫伤的秀女。
“读过书?”
轩辕澈状似随意地问道,指尖轻轻划过她名册上“父亲沈明远”字样——五品通政司参议,还是庶出。
“略识得几个字,闲暇时读过些诗书。”
沈知意垂首,声音轻柔却不失坚定,隐隐透着一股自信。
忽然,她以指尖蘸了茶水,在砖面上默写出《洛神赋》片段。
水痕蜿蜒如游龙,在金砖上留下了一道道优美流畅的痕迹。
最后一笔尚未干透,轩辕澈已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微微低头,念出那句“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目光扫过她单薄却笔直的脊背,心中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欣赏与好奇。
“沈氏女通晓曹子建风骨,封正六品贵人,赐居毓秀宫西配殿。”
轩辕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而有力,宣告着沈知意命运的重大转折。
周围的秀女们有的面露羡慕之色,眼中满是向往;有的则是嫉妒不已,目光中隐隐含着怨怼。
一道道目光聚焦在沈知意身上,让她瞬间成为了这个大殿中的焦点,光芒万丈。
更漏滴答,缓缓滴到子时。
整个毓秀宫一片死寂,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屋内,映出沈知意独坐铜镜前的孤寂身影。
她神色平静,仿若一泓无波的湖水,缓缓伸出手,拆开发髻。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就在这时,镜中忽然晃过一道黑影,沈知意反应极快,反手将簪子抵住身后人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尽显果敢与机敏。
“福全公公深夜造访,可是来送催命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