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包裹江城入秋后的夜总渗着股阴湿。
陈禹蜷在黄花梨躺椅上小憩时,窗外的老槐树正往下砸叶子。
叶片擦着玻璃划过,窸窣声像极了指甲刮蹭棺木的响动——这是祖父生前总念叨的话。
老人总说夜半叶落是阴差过路,活人得用红布蒙了窗才能避煞。
陈禹向来嗤之以鼻,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瞥向案头那尊镇店的白玉貔貅。
兽首在月光下泛着青,眼珠子里凝着两汪化不开的黑。
“咔嗒——”第一声异响从后院传来时,他以为是野猫撞翻了养水仙的陶缸。
紧接着是第二声,像有人用铁锥凿击青石板,每一下都精准地卡在座钟齿轮转动的间隙里。
等那串声响顺着地缝爬进前厅,他才惊觉自己后颈的汗毛早已根根倒竖。
柜台上的鎏金珐琅座钟突然发疯似的鸣响。
这尊光绪年间的老物件向来只在整点报时,此刻却将黄铜钟锤抡成了残影。
陈禹抄起案头的洛阳铲逼近声源,铲头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弧,照亮了地板中央的异物。
那是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
匣身爬满鱼鳞状铜绿,缝隙里还黏着几粒朱砂红的土腥,像是刚从墓坑里掘出来。
可锁扣处光洁如新,隐约能照见人影——分明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的痕迹。
陈禹用铲尖挑开匣盖时,闻到一股混杂着檀腥的铁锈味,像是有人把经年的血痂藏在沉香木盒里发酵。
残片躺在猩红绸缎上,边缘犬牙交错的断口泛着冷光。
他用镊子夹起这枚拇指盖大小的青铜片,射灯下那些阴刻的蛇形符号突然活了似的扭动起来。
蛇首衔着蛇尾盘成∞字纹,这让他想起陕西周原出土的雷纹尊,但细看又截然不同——每条蛇的鳞片上都缀着人眼状的凸起。
当食指无意识抚过刻痕时,青铜匣突然迸出蜂鸣。
那声音像是千万只青铜编钟在颅骨深处共振,震得他天灵盖发麻。
掌心传来灼痛,残片不知何时嵌进了血肉,蛇纹正顺着血管往腕骨上爬。
陈禹踉跄着撞翻博古架,永乐青花梅瓶炸裂的脆响中,幻象如潮水倒灌。
他看见自己跪在环形祭坛中央。
九层台阶由人颅骨垒砌,每颗头骨的天灵盖都凿着蛇形孔洞。
胸口嵌着的血玉像活物般搏动,将血管泵成暗紫色。
祭坛外是无边尸海,那些身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