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宁萧怀沣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忘恩义?摄政王撑腰,不原谅骆宁萧怀沣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骆宁回到了文绮院。前世大闹一场。明明属于她的,她取回的时候,反而成就了表妹“大度退让”的好名声。自己处处落了下风。老夫人那边,派人送了日常用度过来。管事婆子客气又恭敬,丝毫不敢怠慢她。“你之前用的那两个二等丫鬟,还要吗?”母亲白氏问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我如今有人用,秋华、秋兰服侍得很好,提拔她们做二等丫鬟。其他丫鬟,已经是表妹用习惯的,我岂好夺人所爱?”骆宁说。——口中的大方,她也会。白氏愣了下。她忍住了脾气,又拿出慈母的腔调:“阿宁,娘真替你发愁。你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将来会吃亏的。”骆宁对着她,总是静静的,没什么表情。不嘲讽,也不欢喜,疏离淡漠。她的任何话,骆宁甚至不屑于反驳。“你好自为之,阿宁。一点恩情,迟早要败光...
《侯府忘恩义?摄政王撑腰,不原谅骆宁萧怀沣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骆宁回到了文绮院。
前世大闹一场。明明属于她的,她取回的时候,反而成就了表妹“大度退让”的好名声。
自己处处落了下风。
老夫人那边,派人送了日常用度过来。
管事婆子客气又恭敬,丝毫不敢怠慢她。
“你之前用的那两个二等丫鬟,还要吗?”母亲白氏问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我如今有人用,秋华、秋兰服侍得很好,提拔她们做二等丫鬟。其他丫鬟,已经是表妹用习惯的,我岂好夺人所爱?”骆宁说。
——口中的大方,她也会。
白氏愣了下。
她忍住了脾气,又拿出慈母的腔调:“阿宁,娘真替你发愁。你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将来会吃亏的。”
骆宁对着她,总是静静的,没什么表情。
不嘲讽,也不欢喜,疏离淡漠。
她的任何话,骆宁甚至不屑于反驳。
“你好自为之,阿宁。一点恩情,迟早要败光,到时候谁护你?”母亲又道。
骆宁表情不变:“娘,侯府一日不倒,我的恩情就一日不散。是不是?”
白氏甩袖而去。
老夫人那边,又给骆宁送了一名管事的婆子、两个三等小丫鬟。
这名婆子,是骆宁指名道姓要的,她是外院账房的妻子,人都叫她孔妈妈。
前世,孔妈妈替骆宁挡了一次灾,死了。
“往后,孔妈妈管院子里各处调度,秋华管钱,秋兰管衣裳首饰。”骆宁道。
两个小丫鬟,负责日常杂事。
文绮院有四间正房,左右各六间厢房,还有个倒座,庭院极其宽敞,比得上老夫人的西正院了。
更妙的是,它位置好。
往前是东西两正院,往后是后花园,临近后院的北角门。俯瞰整个侯府,又可单独进出。
骆宁搬进来,想要北角门的钥匙。
当然,她母亲白氏不肯给。
“要钥匙做什么?闺阁千金,难道要擅自从内角门出去?不成体统。”母亲说。
骆宁也没多提。
母亲还特意在北角门加了两个当值的婆子,专门防骆宁。
骆宁刚重生,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她没有多少财产。
表妹白慈容能在侯府内宅取得威望,几乎要取代骆宁成为大小姐,是骆宁的母亲用钱财与人脉替她铺路。
母亲的陪嫁、骆家原本的家财,如今都在母亲手里。
她不出事,没人会找她对账。
以及,外头还有个特别富足的人,给她和白慈容提供钱财帮衬。
他们要的,是身份。
白慈容从一个身份不明的“白家嫡女”,变成盛京贵女,侯府是她的垫脚石。
他们不缺钱。
骆宁缺。
安顿好了自己的文绮院,骆宁睡了个好觉。
翌日,她进宫去看望太后娘娘。
归还佛珠。
“……去了法华寺,才知道这条佛珠如此名贵,是娘娘心爱之物。还璧归赵,不敢贪心。”骆宁说。
太后这条佛珠,陪伴她几十年。
给了骆宁,她舍得;但骆宁还回来,她也没有继续推辞。
这是她心灵上的慰藉。
她走得顺风顺水,多半是因为佛珠给了她支撑,让她相信自己每个判断都对,她是有神佑的。
“你想要点什么?”太后又问她,“哀家想要报答你。”
“陛下赐了爵位与府邸,娘娘给了太多。”
太后摇摇头:“那是陛下给的。以孝治天下,他是彰显他的孝道,不是哀家给的。”
“娘娘,民女只想求一事。”骆宁说。
太后问她要什么。
“民女在南边养病,闲暇无聊,跟一位道长学了点占卜术数。民女有个预言,想说与太后听。”骆宁道,“还请太后恩准。”
“你且说来听听。”
骆宁细细说给太后听。太后听罢,眉头微锁。
两人说着话,内侍进来通禀:“娘娘,雍王殿下到了。”
骆宁不动声色。
雍王是太后的小儿子。
八年后,他是新帝。
雍王尚未踏入大殿,骆宁听到了一声犬吠。
一条巨大、通体漆黑的大狗,先一步跑了进来。
太后瞧见了,忍不住笑:“长缨大将军也来了。”
很喜欢这条狗。
而这狗,长相实在骇人。
骆宁却是微微怔了怔。
她忍不住在心里叫“芝麻”。
她做了鬼,人看不见她,但一条狗可以。
一条巨大的狗,非常凶猛,人人都畏惧它,它能看到骆宁。
骆宁时常逗它玩。
它总深夜跑出来找骆宁,陪着骆宁。
骆宁没见过它主人。
它太大,可骆宁心里,它是个小可爱,故而叫它“小黑芝麻”。
满屋子的宫女、内侍,纷纷避让,一个个紧张害怕。
“母后。”男人的声音,有些散漫传进来。
骆宁刚刚看清男人,狗扑向了她。
太后愕然,生怕长缨大将军吓死骆宁。
这狗很猛,牙齿锋利,但没有命令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遇到讨厌的,将其扑倒是有过的。被它吓到也是常事。
狗凑到骆宁跟前,嗅了嗅她。
骆宁也如往常那样,抬起手,轻轻柔柔摸了摸它的头。
大狗噗通一下,在她面前躺下了,翻着肚皮求抚摸。
太后:“……”
刚刚进殿的雍王:“……”
男人眸色一沉,声音里有了冷厉:“长缨!”
预备享受顺毛的大狗,一骨碌爬起来,乖乖跑回男人脚边。
骆宁抬眸,对上一双黢黑深邃的眸。
男人五官英俊,薄唇高鼻,只是神色冷漠寡淡,眼眸里藏几分狠戾。
他看一眼骆宁,眼底发沉。
“用了什么办法,叫本王的大将军亲近你?”他问。
骆宁站起身,恭敬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他审视她。
凑近几分,甚至嗅了下,想知道是什么香料,对他的狗如此有效。
没嗅到,只淡淡脂粉气。
庸俗。
他再次蹙眉。
太后在旁边笑道:“这是骆大小姐,她就是替哀家挡刀的人。”
雍王这才说:“起来吧。”
骆宁站起身。
黑狗偷摸着打量她,莫名想靠近;雍王萧怀沣余光继续审视她。
太后笑说:“这狗通人性。”
又说,“怎么带进宫?回头御史台又得参你了。”
“没少骂我。”萧怀沣说。
他来了,母子有话要聊,骆宁想起身告辞。
便在此时,内侍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脸上笑意更浓,让内侍请皇后进来。
骆宁见到了皇后郑氏。
皇后二旬年纪,正是女子颜色正浓。润眸乌眉、翘鼻樱唇,肌肤凝霜雪,高挑又婀娜。
似殿外的万丈金芒,都落到她身上,耀眼夺目。
最上等的骨相、完美无缺的皮囊。
她是本朝皇后;八年后,雍王登基,新朝皇后仍是她。
满城议论,也不耽误新主为她违逆天下。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骆宁行礼。
“是骆小姐吧?”皇后声音动听,“快起身。”
百日,三个月后。
骆宁想着,来得及。
她只是想借助雍王权势,并不着急嫁人。
她与镇南侯府的恩怨,尚未了结。嫁人了就要离开,甚至自己雍王妃的身份,还能给他们添彩。
侯府没了骆宁,他们的日子会很好过——岂能叫他们如愿?
“王爷,民女不急。”骆宁说。
雍王颔首。
他喝了口茶,喊了自己亲卫:“把东西拿给王妃。”
他叫她“王妃”,口吻平淡,没有任何绮思。仿佛这个词比较体面,他叫得顺口。
骆宁想着,也喝了口茶,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能把内心想法泄露半分。
周副将很快进来,把一张琴放在小几上——虽然用绸布包着,也看得出是瑶琴。
萧怀沣示意骆宁打开。
骆宁瞧见了古梧桐木的瑶琴,微微吸了口气。
她试了两个音。
比起她的瑶琴,果然松透动听。
“……真是好琴。”骆宁说。
“郡王府流出来的,听闻很不错。本王不通音律,你拿了去玩。”萧怀沣语气平淡。
那天很多人去抢,不乏豪门望族,却被他买到了。
“多谢王爷。”骆宁接了,又笑道,“王爷可要听我抚琴?”
萧怀沣微微颔首。
骆宁稍做准备,下人搬进来琴凳,她调准了之后,弹了一曲。
她还怕自己弹不好,很久不曾动指了。
可到底是从小练的,最开始有些生疏后,很快熟了起来。
她弹了一曲自己十二岁时编的谱子,比较欢快。
她时常自己编谱。因为擅长,也因为喜欢。只不过是从去韶阳开始,曲风都比较忧郁哀伤。
一曲弹毕,骆宁看向雍王。
他仍是面无表情。
“……没听过这曲子。”他半晌才道。
骆宁:“我喜欢拿了古琴谱改调子,这首也是我自己改的。”
雍王似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她脸上:“难得。还以为你从小老成,没想到还能改这么调皮的谱子。”
骆宁面颊微微一红。
这句话,反正怎么理解,都不能算是一句褒奖。
她收下了古琴。
萧怀沣又对她说:“你琴弹得不错,要是耍鞭能及万一,也不会出门就被人欺辱。”
骆宁垂首受教。
“本王派人寻一名鞭法好的女教头,这样的人一时难找。你姑且等等。”萧怀沣又道。
骆宁抬眸,诧异看向她。
萧怀沣眸色冷:“鞭法如此差,丢雍王府的脸。”
他说话很不好听。
甚至,骆宁感觉他对着她说这句话时,是很嫌弃她的。
眉宇间藏着几分不耐烦。
他从小处处优秀,好胜心极强。
骆宁在他眼里,真不够看的。要不是画了卖身契,这个王妃比较好掌控,他大概不想娶骆宁。
可骆宁会刨去表相,看到内在:她得了好处。
她心里很感激他,知恩图报。
“多谢王爷。等有了教头,我一定刻苦练习,不叫王爷失望。”骆宁保证。
萧怀沣的神色,并没有缓和。他只是轻轻一点头,仍非常冷漠:“望你说到做到。”
骆宁抱着瑶琴,从王府离开。
回到了文绮院,她没有立马去练习耍鞭。因为她意识到,她跟着秋华爹启蒙的,可能没掌握到鞭法真正的窍门。
错误的路,越是刻苦往前走,错得越远。
不如等教头来了,从头纠正,再好好打磨。
她的琴却弹得不错,当年请过琴法高超的师父指点。
骆宁在院中抚琴。
弹的,还是那支比较欢快的曲子。她听着心情还不错,比其他忧郁的更叫她舒服。
琴声从院子里传出去,飘荡很远。
镇南侯府,却在议论骆宁的“指婚”。
文绮院内,人人欢喜。
太后赏赐,有三千现银、一百两重的金叶子。
这些,赶得上整个侯府上下百人两年多的花销。
缓解了骆宁的窘迫。
“……大小姐,大夫人不太高兴。她是您的亲娘,自然不会害您的,也许您应该听她吩咐。”孔妈妈小心翼翼说。
这席话,是好心,也是善言。
可骆宁太清楚她的亲娘了。
她不仅会害骆宁,甚至会害死骆宁。
“我娘身边,有个表妹。她偏心了。”骆宁语气很淡。
孔妈妈:“您不在的日子,大夫人时刻念叨着您。她是思女心切,才用表小姐解相思。在她心里,还是您最重要。”
“这些事,您是亲眼瞧见,还是听人说的?”骆宁问。
孔妈妈一愣:“听厨房上的婆子们说的。”
“厨房上的婆子,全是我娘的亲信,她们的话,就是故意说给全府的人听。
否则,这么个表小姐,借住名不正言不顺的,旁人不说闲话吗?”骆宁说。
孔妈妈怔了怔。
“既如此思念我,怎不去南边庄子陪我?不陪也行,去看望我一回,派人时刻送信、送礼物,才是做娘该有的。”骆宁笑了笑。
她语气非常轻柔,“都没有。说什么想念,好空的一句话。”
偏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
“你看,我重病养伤,人在千里之外,才是真的思乡心切、夜不成寐。结果,只是表小姐在侯府生根落足的踏脚石。”骆宁道。
孔妈妈细品这话,无比骇然:“这……”
骆宁挥挥手:“不要再提,收拾东西吧。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还有钱,怕什么?这个侯府,可是我赚回来的。”
孔妈妈应是。
她隐约还听人说,太后不喜旁人领功,有点担心大小姐太拿乔,会被嫌弃。
然而这种说辞,细细推敲也不太合理。
她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只听骆宁的吩咐。
骆宁打赏了孔妈妈十两银子,秋华秋兰六两,两个粗使小丫鬟各一两——都是她们两个月的月钱。
人人欢喜。
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
文绮院没有小厨房,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敷衍、很难吃。
而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
米饭里有稗子,菜蔬太老,汤的味道太过于清淡,而红烧鸭又太肥腻,碗底一层汪汪的油。
骆宁知道不对,可又不能拿去告状。
否则,大夫人反扣她一顶“挑食”、“太矫情”的帽子,骆宁又落了下风。
她把稗子挑出来,又把鸭肉过水去油,慢慢吃了一碗饭。
转眼到了腊月十五。
骆宁永远记得这一日。前世,她回府后最糟糕的一日,她差点就死了。
天寒,却又不算特别冷,地面只薄薄一层冰。
骆家不用每日向老夫人晨昏定省,而是逢五去请安。
骆宁坐在梳妆镜前,想起了前世。她没有退缩,而是对丫鬟秋华说:“把我的长鞭给我。”
秋华习武,有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平时保管骆宁的长鞭。
骆宁在南边,就是跟着秋华的父亲学了耍鞭。
“大小姐,婢子替您拿着。”秋华说。
“没事,我自己拿。”骆宁道。
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秋华,“你去趟宋姨娘的院子,看看我爹爹起床没有。”
然后附耳,跟秋华低语几句,吩咐她行事。
叫秋华把金叶子塞给宋姨娘。
秋华应是。
骆宁穿一件大斗篷,袖子宽大,可以覆盖手背,软鞭可以藏在袖底。
和前世一样,在西正院旁边的小人工湖旁,遇到了她大哥大嫂带着孩子来请安。
大哥骆寅腰上挂着佩剑,他等会儿要同朋友出门游玩。
他被举荐在吏部当差,正六品,在这个年纪算得上“位高”,又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然是武将门第出身,却不喜习武,佩剑也只是装饰。
骆宁尚未走近,他就借口发难,高声厉呵她:“瞧见了大哥大嫂,你视若不见?”
与前世一样。
前世骆宁哭闹夺回文绮院,母亲不满,对着儿子诉苦,大哥对骆宁满腹怨气。
今生的怨气,更大了,因为母亲败得更惨。
“大哥、大嫂。”骆宁道。
“没规矩,非要点你,才知道叫人!”大哥声音冷漠。
骆宁没受伤前,就跟大哥不太亲近,因为大哥有好几年在外地的书院念书。
那几年,大哥的心早已飞远了,他对骆宁没有半点兄长的关爱。
“大哥,我才瞧见你。你这样苛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骆宁问他。
骆寅冷笑:“你问我?你连母亲都能忤逆,是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好?”
“这话,我就不太懂,母亲并没指责我不孝。大哥,别是有什么误会吧。”骆宁淡淡说。
骆寅:“巧言令色,骆家怎么出你这种东西?”
大嫂想要打圆场。
“大哥,好好的你寻我晦气做什么?”骆宁问。
骆寅:“放肆,我不过是点你两句,你竟敢诘问我?看你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当侯府的天了。”
又道,“跪下,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迟早闯祸。我要替父母教训你。”
骆宁回视他:“无缘无故的,就要教训我?大哥,你越俎代庖了,父母尚未发话。大哥眼里,还有父亲吗?”
“你还敢顶嘴?”骆寅解下腰间佩剑。
他用剑鞘对准骆宁,“跪下,否则别怪我动手。”
骆宁静静看着他。
他怒极。
想起母亲发红的眼眶,说骆宁如何叫她下不了台、如何欺负她与表妹,骆寅气不打一处来。
他举起剑鞘就要打骆宁。
前世,骆宁对大哥的刁难很意外、很懵,也非常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挨了一下,站不稳,失足滑进了旁边小湖。
小湖是人工开凿的,不深,只结了一层薄冰,可冷得刺骨。
骆宁一大清早落水,爬上来的时候浑身颤抖,又被大哥拉着理论是谁的错,受了风寒。
她病了五日,高烧不退。
大夫给她开的药,实在不太行。而后是祖母出面,把她接到西正院养病,她才好起来。
那一病,又落下病根,旧疾复发,时不时要咳嗽一整夜,人也消瘦无比。
还落下“不敬兄长”的名声。
没人同情她,说她自作自受。
骆宁想到这里,又瞧见大哥故技重施,她一甩袖中长鞭。
长鞭卷了大哥的佩剑。
佩剑落地。
大哥意外,也震怒:“你敢行凶?”
“逆子!”一旁有人,声音威严,“是你行凶在前!”
父亲来了。
他听说这边出了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把骆寅的刁难,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为难妹妹,还要动手,这岂有半分兄长的样子?
还被妹妹夺了佩剑,无能。
父亲是武将,脾气火爆。见长子如此没用又刻薄,怒意翻涌,抬脚踹向大哥,把他踹进了小湖里。
“公爹,公爹息怒!”大嫂吓得跪下求情。
骆宁看着在冰水里噗通的大哥,眼神平静。
——转头指责骆宁陷她于不义。
口才真好。
骆宁静静笑了一下。
转眼,便是元宵节。
盛京城里家家户户悬挂灯笼,处处溢彩。
上午,骆宁的丫鬟和孔妈妈在文绮院门口也挂了两只灯笼。
另有一只小花灯,挂在窗棂上。
骆宁坐在临窗大炕上,靠着弹墨引枕正在看书。
“大小姐,您的琴弦是否要拿去收一收?”秋华见她有点闷,出声提醒,“您好些日子不曾抚琴。”
骆宁愣了愣。
她快要忘记,曾经她很喜抚琴,尤其是心中苦闷时。
在韶阳养病、回京后,是琴声供她宣泄。
“好些日子不弹,手指都僵硬了。”骆宁说。
回京路上,她那把瑶琴有两根弦松了。
而后她重生。
只顾处理琐事,竟把瑶琴忘到了脑后。
骆宁放下书:“你去拿出来,咱们去趟琴行。”
又说,“这张瑶琴有些年岁了,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琴。我去逛逛琴行,若有好的,重新挑一张。”
秋华应是。
要出门,就得同侯夫人说一声,安排马车。
秋兰去了。
侯夫人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叫她早些回来,不可闲逛。
待骆宁穿戴整齐,马车已经备好。骆宁袖底藏着软鞭,秋华替她抱琴,主仆二人去了琴行。
琴行今日很热闹。
一打听,才知道去年被抄家的承明郡王府流出一张名贵古琴。
这张古琴是古梧桐木制成的。因梧桐木难成材,需得时机,但音质松透,在制琴上比其他木材更稀贵。
骆宁并不知今日古琴出售,是凑巧赶了个热闹。
“……别往前挤了。”骆宁拉住秋华。
她不会花价钱去抢古琴,也不想受拥挤。
秋华应是,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推搡了她一下。秋华抱着琴,脚步微微踉跄,生怕朝前摔去,弄坏了琴,故意收着身子。
骆宁想要搀扶,手没那么快,就瞧见秋华倒退两步。
然后,踩上了方才推搡她的人。
女子呼痛。
骆宁抬眸,瞧见了郑嘉儿,燕国公府的四小姐,当今皇后的胞妹。
郑嘉儿倒吸一口气,脸色阴沉:“何人这样慌慌张张?”
说完,也瞧见了骆宁。
她当即冷笑,板起脸孔:“我道是何人看我不顺眼,非要踩我一脚,原来是骆小姐。”
她说话,声气明显很高,引得不少人纷纷看过去。
郑嘉儿不肯失了贵小姐的体面,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婢女出来说话。
她婢女非常傲慢,上前就要扇秋华。
骆宁架住了她的腕子。她练习耍鞭,腕力非普通女子能比,竟是叫那丫鬟的手动弹不得。
“松开,否则要见官!”婢女怒道。
骆宁甩开她。
那婢女被骆宁推了个踉跄。
郑嘉儿脸色更难看:“你敢行凶?你好大胆子!”
“郑小姐,是您的丫鬟行凶在先。此处嘈杂,您愿意计较这无心之过,给自己抹黑吗?”骆宁问。
又道,“玉与顽石相碰,我不吃亏。”
郑嘉儿冷笑:“你以为,你自贬我就会放过你?”
她转身,先出了琴行。
她的婢女跟上。
骆宁给秋华使了个眼色,便一起出了琴行。
“我这双鞋,花了三个月工夫绣好的,被你的下人踩了一脚,如何善了?”郑嘉儿问。
她生一张瓜子脸,眉目精致,说话时候眉梢微微吊起。年纪小,不太显刻薄,只是骄纵任性。
“郑小姐打算如何善了?”骆宁反问。
郑嘉儿伸出脚:“你跪下,把这灰尘舔干净了,我便不同你算账。”
骆宁眉目安静,只眼波清湛,微微动了动:“这不可能。”
腊月初六,盛京开始下雪。
到了初八,骆家安排马车时,出行已经有点困难。
可腊八是大节,老夫人必定要去法华寺烧香的。
骆宁陪同。
侯夫人白氏、白慈容以及骆宁的两位婶母、庶妹堂妹等人,皆要随行。
有人低声抱怨:“路上难走,山路也不易行。”
“好冷。”
不过,法华寺的山脚下,一直有小沙弥与附近村落的施主,不停扫雪。
山路有点湿滑,倒也能行。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比骆宁想象中的人更多。
首座讲经的大殿,位置也是要预定的,不过此事两月前就敲定了,老夫人有位置。
老夫人进去后,不少人与她寒暄。
慧能首座瞧见了她手里的佛珠,念了声佛:“骆老夫人好造化。”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贵妇们都认识:当年第一高僧玄妙和尚亲手雕刻的紫檀木佛珠,佩戴了七十年;他一百二十岁圆寂,前一日将其送给崔氏六小姐。
崔氏六小姐次年封太子妃,再顺利封为皇后,为皇族诞下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帝后琴瑟和鸣,贵不可言。
如今,崔氏乃当朝太后。
命妇们进宫请安,见太后手腕总不离这串佛珠。
今时却戴在骆家老夫人手里,难怪首座都要来见礼。
一瞬间,大殿内人人起身,与骆老夫人寒暄。
包括最鼎盛门阀崔家的夫人。
礼佛结束,崔夫人还盛情邀请:“骆老夫人,您若没有订素斋,一同用膳吧。”
骆老夫人牢记孙女的话,切不可与任何人走得太近,免得“烈火烹油”。
既然得了太后娘娘的佛珠,往后还怕不荣耀吗?
要节制、谨慎。
老夫人摇摇头:“天不好,儿媳孙女都在门口候着,得回去了。夫人美意,愧领了。”
崔夫人不好勉强。
下山时,老夫人忍不住得意,说起方才的事。
骆宁的母亲白氏忍不住说:“娘,您怎么不同崔夫人用膳?”
白慈容也屏住了呼吸。
老夫人看一眼旁边穿着灰鼠皮斗篷的骆宁,摇摇头:“先回去吧。”
听话,但有点遗憾。
老夫人没有遗憾太久,京里就闹开了。
住在城里,只感觉今年这一连四日的雪太大,却不知道村落房屋倒塌多少、牲畜与人压死冻死多少。
朝廷要赈灾,忙得不可开交。
也如前世,御史台一位机灵的御史,知晓国库不丰,把矛头对准了法华寺与望族,拿着法华寺的腊八节佛礼做文章。
骂法华寺、骂订素斋的门第,逼得他们拿钱出来赈灾。
消息极广,市井坊间都有耳闻。
骆家自然也听说。
晚夕,儿孙到老夫人出用饭,骆宁的父亲说起此事:“娘,您当时没吃素斋吧?”
“没有。”老夫人说,“原本阿容订了的。幸好阿宁有远见,叫我只拿佛珠、不吃素斋。要不然,今天挨骂的就有你了。”
又道,“咱们这爵位,是阿宁受伤后皇帝恩赐的,本就不牢固,没有实打实的功勋。说不定陛下一生气,就褫夺了去。”
饭桌上一时安静得可怕。
骆宁的母亲,脸色惨白,几乎要动怒;父亲微微动唇,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反驳。
其他人,看看骆宁,再看看白慈容。
白慈容吓得不轻,立马跪下:“都是我的错,我差点酿成大祸了!”
她眼泪簌簌。
哭起来好看极了,梨花带雨。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却不挤眉弄眼的,美得凄凉,惹人怜惜。
“快起来,怎么怪你?”骆宁的大哥立马说了话。
大嫂去搀扶她:“不是退了吗?一点事也没有,怎么哭了?”
白慈容依旧眼泪不止:“我是后怕。”
母亲:“你这个傻孩子。”
众人七嘴八舌安慰她。
也有人沉默看戏,没出声。
骆宁的母亲心都要碎了,搂着白慈容,不停安抚她。
祖母慢悠悠开了腔:“快坐吧,别哭。没说你有错,你是一片孝心,只是运气差了点。”
又对骆宁的父亲说,“阿宁是兴旺之女,运气极佳。她一回来,就替咱们免了一灾。”
父亲颔首:“此话不错。”
骆宁的父亲,是个武将。然而,并不是每个武将都赤诚鲁莽。相反,父亲这个人,圆滑自私、冷漠寡情。
他在驻地时,与骆宁一年见不了几次,并无什么感情;回京任职,整日忙应酬、差事,与内宅女儿也见不着面。
所以,他是无所谓的。
直到这一刻。
“夫人,文绮院三日内收拾出来。阿宁回京已经快十日了,还在娘这里住,不像话!”父亲说。
饭桌上的每个人,都意识到风向变了。
被侯夫人精心呵护的表小姐,到底只是亲戚。
骆家的嫡小姐回来了。
十天,不哭不闹不抢。温柔、安静,礼数周到等着。
一家之主发了话,她的院子回来了。
兵不血刃。
骆宁知道大家都在看她。
她微微笑着,对父亲说:“多谢爹爹。女儿倒是愿意陪伴祖母,只是怕打扰祖母。能回去住,自然最好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松口,说可以不要文绮院、去住蕙馥院。
文绮院是她的。
“娘,大伯母为何不喜欢大姐姐?”回去路上,堂妹骆宛问自己的母亲。
二夫人说:“打小就不喜欢她。”
“为何?是亲生女儿。”
“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了。救回来后,手脚半年才能动弹。从那之后,她就看不惯阿宁。”二夫人道。
骆宛叹口气:“大姐姐有些可怜。大伯不关心内宅,大伯母把侄女看得比亲生女儿亲。”
二夫人心中也纳闷。
不过,大夫人白氏的确是一直讨厌骆宁。
二夫人还见过她打骆宁。
那时候,骆宁不过五岁,什么也不懂,大夫人用鞋底抽打她的嘴。
此事老夫人不知道。
二夫人是妯娌,依仗长房生活,也不敢做声。
后来大夫人对外说,骆宁是自己在炕沿上磕肿了嘴。
“阿宁变了很多。以前性格急,又承不住。如今长大了,稳重内敛,涵养功夫了得。”二夫人说。
这不,才回来,白慈容就被她衬托得有点落魄。
白慈容还需要把文绮院还回来。
“娘,大伯母想把侄女当侯府嫡女养,她好大野心。还好大姐姐厉害。咱们家的好处,凭什么给姓白的占了去?”骆宛又说。
二夫人捂住女儿的嘴:“你消停,别叫人听了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