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比年年还小呢，也很害怕，害怕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不能再见到爷爷奶奶，可手术很快就结束啦。”
阮宁声音柔柔的，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伴随着清脆的削皮的声音。
“那些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是会魔法的，他们会说咒语，然后就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了，手术床是柔软的，躺在上面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你看，现在姐姐不是好好的？”
“真的吗？”
“真的啊，年年比我更勇敢，对不对？”
年年伸手，比出手势，“一点点吧。”
两人笑成一团，冰冷的病房瞬间多了几分温暖。
“宁宁姐姐，你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好。”阮宁爽快地应下，“我们拉钩，这是我们的秘密。”
“年年是最棒的对不对？”
年年摇着头，“不是，如果我是个健康的小孩的话，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姐姐，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或者我早点死掉的话，妈妈就能——”
“不要胡说。”阮宁皱着眉打断他，神情严肃，“年年，妈妈是爱你的，拥有你妈妈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以年年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好。”
年年终于重新笑起来，“等我长大以后，要让妈妈成为最幸福的人！”
见两人聊得差不多，裴寒远把苹果洗干净递过去。
阮宁拿过来放到年年手里，“来，吃个苹果，平平安安，”
“谢谢宁宁姐姐。”年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谢，“谢谢大哥哥。”
“年年的秘密说完了吗？”陈冉带着饭回来，笑着问。
“说完啦妈妈！哥哥还给我削了苹果。”
阮宁扶着裴寒远的胳膊下床，让出床边的位置，“那我先回去了冉姐，吴妈还在等我。”
“行，今天真是耽误你时间了。”
“这没什么的，再见啦年年，姐姐有空再来看你。”
“姐姐再见。”
阮宁带着裴寒远从病房出来，关上门，踮着脚尖从玻璃窗口往里看了一会儿。
“走吧，我们也回去吃饭。”
阮宁手背在身后，忽然歪着头问他，“你不好奇吗？”
他好像真的只是跟着她来，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问。
裴寒远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看过阮宁的微博，里面有她分享的日常，偶尔的碎碎念，还有时不时的捐款。
她每次做配音挣的钱，全都捐给了关爱先心病儿童的慈善基金会。
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此刻看着阮宁亮晶晶的眼睛，他清了清嗓子，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阮宁唇角微扬，“我们是四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年年才五岁，我在医院住了一年，很无聊，年年每天都会过来找我玩儿，就认识了。”
四年前，应该是阮成霖去世那年。
那一年他还在部队，听家里打电话说裴庭轩从云城回去以后生了一场大病，养了很久。
她那时也才十九岁，至亲离世，一个人在医院里，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妈在身边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
“年年比我幸运，病情查出来的早，是能治愈的，以后可以做健康的小朋友。”
“那你呢？”
阮宁愣了一瞬，笑了笑，“我也很幸运啊，能活到现在。”
裴寒远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她能不能也做个健康的小朋友，但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没再开口。
回到病房，吴妈把热好的饭菜放到桌上，“可算回来了，现在有胃口了吧，快点把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