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的寒香随晨风拂过秦朔鼻尖,惊得他一步后退差点撞上宫灯。
“慎言!”
秦朔略带慌乱地扫视一周,却来不及收起他耳后的红晕,他扶正灯罩后压低了声音提醒,“宫墙之内,不可妄议。”
不多时,紧闭的宫门訇然中开,老太监拂尘一甩,尖锐的声音便响起:“传——菰城宋氏觐见!”
二、金簪鎏金宝座上,华服妇人斜斜倚在位上,指尖摩挲杯盖。
宋云归伏地行礼时瞥见凤履微颤,金线缀珠的鞋面竟沾着星点泥渍。
“菰城宋氏?”
皇后声音微凉,“且抬头。”
云归仰首刹那,看清妇人面容极美,却遮不住眼底血丝缠着黛青。
“臣女为寻玉镯而来。”
宋云归接过赐座的锦垫,余光扫见秦朔接东西的手背青筋突跳,心中微疑,不知他在紧张什么。
皇后却没有顺着玉镯说事,反而问起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何要不远万里自荐来京城?”
宋云归在家虽然野惯了,但到底是出生书香门第,礼仪规矩皆知晓。
因此此刻丝毫不慌乱,不谦不卑地如实以告:“小女顽劣,尚未识天地之大,故心存向往。”
闻言,皇后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怀念:“年少时,本宫也爱翻墙看灯市,遥想有一天能踏遍九州,直到,遇见了他——”鎏金护甲划过杯盖,发出轻轻的声响。
话音戛止。
她轻叹一声,自发髻上取下一支金簪,示意随侍递给宋云归,“今日见你,本宫心中欢喜。
赐你此物,可自由入寝宫查案,无人敢拦。”
云归忽觉腕间微沉,抬眼时金簪已落手中。
簪头朱雀衔着的东珠,在晨光下熠熠生光。
“娘娘!”
若儿惊呼着扶住踉跄起身的主子。
秦朔欲言又止,却见皇后广袖垂下掩去半句叹息:“本宫倦了,莫要跟来。”
宋云归回首望去,凤仪殿飞檐下,皇后的身影逐渐远去。
那华贵的锦衣在残阳里,恍若金笼中垂首的孤鹤。
暮色四合,宋云归踩着宫灯碎影出玄武门。
她忽在拐角处停步望向对面的灯火通明:“西市胡姬酒肆尚开着。”
秦朔不明所以,等来宋云归下一句:“秦大人可愿替我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