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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素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晚余回到乾清宫,祁让还在前面的南书房处理朝政。整个宫殿在尚未散去的大雾里静默着,像一座华丽又冰冷的陵墓,那些站得笔挺的太监侍卫,就像散落在陵墓各处的僵尸。东配殿的廊庑下,几个跟晚余学规矩的宫女正围着胡尽忠,问他为什么还没决定留下来的人选。“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到。”胡尽忠惯会打哑谜,“江晚余还没走呢,雪盈那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左右不差这一天,明儿一早就见分晓了。”宫女们说:“我们也不是非要留下,就是一直没个准信儿,怪煎熬的。”“是啊是啊,晚余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大总管又是什么个意思,公公您和我们交个底呗!”“我自个还没底呢,怎么跟你们交?”胡尽忠眼角余光看到了晚余,立刻扒开几个宫女迎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问,“晚余姑娘...

主角:江晚余祁让   更新:2025-04-23 16: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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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余祁让的其他类型小说《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素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余回到乾清宫,祁让还在前面的南书房处理朝政。整个宫殿在尚未散去的大雾里静默着,像一座华丽又冰冷的陵墓,那些站得笔挺的太监侍卫,就像散落在陵墓各处的僵尸。东配殿的廊庑下,几个跟晚余学规矩的宫女正围着胡尽忠,问他为什么还没决定留下来的人选。“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到。”胡尽忠惯会打哑谜,“江晚余还没走呢,雪盈那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左右不差这一天,明儿一早就见分晓了。”宫女们说:“我们也不是非要留下,就是一直没个准信儿,怪煎熬的。”“是啊是啊,晚余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大总管又是什么个意思,公公您和我们交个底呗!”“我自个还没底呢,怎么跟你们交?”胡尽忠眼角余光看到了晚余,立刻扒开几个宫女迎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问,“晚余姑娘...

《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晚余回到乾清宫,祁让还在前面的南书房处理朝政。

整个宫殿在尚未散去的大雾里静默着,像一座华丽又冰冷的陵墓,那些站得笔挺的太监侍卫,就像散落在陵墓各处的僵尸。

东配殿的廊庑下,几个跟晚余学规矩的宫女正围着胡尽忠,问他为什么还没决定留下来的人选。

“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到。”

胡尽忠惯会打哑谜,“江晚余还没走呢,雪盈那个病秧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左右不差这一天,明儿一早就见分晓了。”

宫女们说:“我们也不是非要留下,就是一直没个准信儿,怪煎熬的。”

“是啊是啊,晚余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大总管又是什么个意思,公公您和我们交个底呗!”

“我自个还没底呢,怎么跟你们交?”

胡尽忠眼角余光看到了晚余,立刻扒开几个宫女迎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问,“晚余姑娘,你吃饭怎么吃了这么老半天,你要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膳房找你了。”

几个宫女拿不准晚余有没有听到她们说话,全都老老实实蹲身给她行礼。

晚余默不作声地从他们跟前走过。

胡尽忠又腆着脸追上来:“晚余姑娘,别走啊,咱俩商量个事儿。”

晚余不理他,脚下步子加快。

胡尽忠在没人的地方小跑几步截在她前头:“晚余姑娘,我是认真的,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你说你一个外室所出,爹不疼主母不爱的,就算回了家,也不招人待见,万一主母一发狠,把你许给几十岁的老头子做填房,你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晚余停下来,嫌恶地看着他。

胡尽忠又笑道:“你再瞅瞅咱们万岁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君临天下,江山在握,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比得过他?

后宫里那些主子娘娘,哪个不是爱他爱得发狂,整天眼巴巴地盼着被他宠幸。

现在,这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是不珍惜,那就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傻姑娘。”

晚余听不下去,从他身边挤过去又要走。

胡尽忠支棱着两条胳膊将她拦住:“晚余姑娘,我可是掏心窝子为你好呀,我又不图你什么,自然也不会害你,不过想帮你谋个好前程,我自己捎带着也在万岁爷跟前讨个巧。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凭你这样貌,凭我这头脑,咱俩前朝后宫打好配合,将来你成了主子娘娘,我就是你的头号功臣。

到时候你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把我升为大总管,这紫禁城咱不得蹚着走啊?”

他越说越兴奋,说得嘴角都起了白沫,一双三角眼贼亮贼亮的,仿佛荣华富贵已经在向他招手。

正说得起劲,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胡二总管好远大的志向!”

胡尽忠吓一跳,回头一看是孙良言,吓得拍了拍心口:“晚余姑娘,你可太坏了,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提醒你什么?”

孙良言骂道,“你不就欺负人家不会说话没办法骂你,才跟这满口胡沁吗,就你刚刚那话,我要是告诉皇上,你猜猜你还能活不?”

“别别别,大总管千万饶我这一回!”

胡尽忠点头哈腰地赔笑,“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就痛快痛快嘴,没别的意思,那什么,您不是在伺候皇上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还有脸问。”

孙良言说,“留你在宫里值守,你到处乱跑,皇上回来半天了,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你怎么带的班,怎么管的人?”

胡尽忠一听变了脸色:“肯定是那帮小兔崽子又擅离职守了,我这就回去打断他们的腿。”

说罢一溜烟地跑走了。

孙良言在他背后又骂了两句,回头对晚余说:“别听他胡咧咧,只要皇上不拦着,你该出去就出去,以你的心性,指定能为自己谋个好归宿。”

晚余苦笑。

他也说了只要皇上不拦着,可万一皇上就是发神经要拦着呢?

孙良言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叹息道:“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也会尽力为你周旋。”

晚余感激地对他深深鞠躬。

孙良言虚扶了一把:“我去给皇上传午膳,你这边也准备着吧!”

晚余点点头,福身告退。

去内殿铺床的时候,几个宫女提心吊胆地向晚余道歉:“晚余姑姑,我们问胡二总管那些话,不是怕你不走,我们就是想要个准信儿。”

晚余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几张年轻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难得对她们温和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张放行条给她们看。

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用夹在本子里的木炭条写字:“你们不要担心,我已办完手续,明日一早就走,你们都是好姑娘,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写完正要递给几个姑娘看,几个姑娘却花容失色地跪了下去。

晚余身子一僵,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无声无息地从后面伸过来,夺走了她的小本子,明黄的衣袖带起一缕龙涎香的气息。

晚余吞了下口水,转身后退两步,跪倒在地。

祁让手里捏着小本子,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落在那娟秀的字体上。

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他缓缓开口,声音凉薄如雪:“朕说了不许你偷懒,你怎么还有时间去办手续,你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晚余追悔莫及,恨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失了警惕之心。

孙良言才刚去传膳,她实在没想到祁让会这个时候回来。

小本子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那张放行条,还捏在一个宫女手里。

但愿祁让不要注意到她。

念头刚起,祁让已经对那个宫女弯了弯手:“手里拿的什么,给朕呈上来。”

晚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宫女膝行上前,战战兢兢地把放行条双手奉上。

祁让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那张条子拈了过去。

晚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死死盯着他的手。


晚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祁让要上朝,不能耽误时间,默默盯了她片刻,便越过她跨出了门槛。

晚余一直跪到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才慢慢起身去了内殿。

另外几个宫女跟进来,看着她开窗通风,扫床叠被,收拾房间,把安神香换成清新空气的兰花香。

里里外外收拾妥当,确认无误,再把皇帝换下来的衣物分别送洗记档,才能去用早饭。

用完早饭,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等到快中午时,就要开始为皇帝歇午觉做准备。

兴许今日朝堂上有什么棘手的事,祁让直到午时末才回来。

晚余听到前面传午膳,这边就带着几个宫女整理床铺。

其实床铺早上已经整理好了,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要从里到外再检查一遍,防止这段时间内有人在龙床上做手脚。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皇帝的命金贵,查一百遍也不为过。

晚余连比划带示范,认真地把每一个步骤教给几个宫女。

这时,孙良言的徒弟小福子快步走进来,附在晚余耳边小声道:“姑姑,师父说你姐姐惹皇上发了脾气,叫你收拾完了快些出去,免得又和皇上撞上。”

晚余心下一惊,默默点了点头,向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小福子匆匆离去。

晚余这边也加快了速度。

谁知她刚收拾完带着几个宫女跨出门槛,祁让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晚余暗叫倒霉,连忙和几个宫女退到大门一侧并排跪下,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努力把头垂得更低。

怎么这么巧?

若非知道祁让讨厌她,她都要怀疑祁让是故意来堵她的。

祁让很快上了台阶,脚步在门口略一停顿,目光精准地在几个宫女中搜索到晚余的身影。

晚余抿着唇,身上每一处都紧绷着。

片刻后,祁让收回目光,迈步进了大殿。

晚余松口气,刚要起身离开,就听祁让在里面问:“床是谁铺的?”

孙良言脸色一变,直觉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时间看向晚余。

几个宫女也都战战兢兢地看向她。

晚余心里苦笑。

床是她亲自铺的,那张床她已经铺了五年,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祁让不过又在找借口为难她。

她摆摆手,让几个宫女先退下,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交握在胸前,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祁让负手站在龙床边,两道剑眉微微蹙起,从听到晚余的脚步声开始,就盯着她过来的方向看。

晚余如芒在背,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距离蹲身行礼,安静地等着他发难。

祁让不说话,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眼睫上。

她的睫毛很长,又长又密,仿佛一对蝴蝶栖息在湖水边。

她那双眼睛,就是两汪湖水。

清澈,纯净,波澜不惊。

她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命的样子。

似乎命运无论给她什么,她都会照单全收,甚至还心怀感激。

但祁让知道,她的内心不是这样子的。

那个隐藏在柔顺外表下的江晚余,从来就没打算认命。

“床上掉了根头发,是谁的?”

祁让冷声问。

晚余吃惊地抬起头看他。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故意刁难。

祁让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冷笑一声:“朕没有那么无聊,你自己去看。”

晚余领命,起身走到床前查看。

龙床很大,今天的被子还是宝石蓝绣富贵团花图案,一根头发掉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粒沙沉入海底。

晚余弯着腰在上面仔细寻找。

祁让也不指点,就冷眼看着她找来找去。

她太瘦了,弯腰的动作绷紧了后背的衣服,显得那截纤腰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折断。

她低着头,脖子后面的颈骨也清晰可见,一条瘦骨伶仃的线条延伸到衣领深处,无端叫人心疼。

祁让的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脖颈。

晚余正全神贯注地找头发,脖子后面突然落下一只手,吓得她“啊”的一声,本能地挥开那只手,受惊的兔子一样远远躲开。

随即她就意识到那是祁让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一只惊弓之鸟,无措地看着祁让,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祁让冷眼看她,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渊,周身都散发着寒意,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晚余惊恐又绝望,在他的逼近下一步一步向后退,从他幽深凤眸里看到凛冽的杀气。

这位年轻的帝王,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

五年前的夺位之战,四个兄弟被他杀了三个,还有一个和他一母双胞的三皇子,被终身幽禁在冷宫。

那一战的惨烈,用血雨腥风,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经历过并且侥幸活命的人,无一不谈虎色变,半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人人都畏惧这位心狠手辣的帝王,父亲也不例外。

所以才会以阿娘的性命相胁,逼她入宫伺候皇帝,以免皇帝的怒火发泄在姐姐身上。

而姐姐的夫君,就是被幽禁在冷宫的三皇子祁望。

晚余有时候也想不明白,皇帝唯独不杀三皇子,是顾念这个孪生哥哥,还是故意折磨姐姐。

可他不管为了什么,自己都是个无辜的牺牲品。

眼看着这位杀神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晚余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随着他的逼近往后退。

乾清宫太大了,大得让她害怕,她不知道退到什么时侯才是尽头。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孙良言的声音:“皇上,晋王妃在宫门外晕倒了。”


晚余颤抖着,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已经在这深宫熬了五年,中间多少苦痛辛酸无法言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到了二十岁可以出宫。

而今眼瞅着就剩三天,如果因为被皇帝临幸不得出宫,那简直比死还让她绝望。

如果换做旁人,她可以踢他,挠他,咬他,甚至和他同归于尽。

可他是皇帝。

天下主宰,九五至尊。

反抗皇帝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淑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滚开!

狗奴才!”

随着一声呵斥,殿门被人推开,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向内殿而来。

祁让剑眉微蹙,起身下地。

晚余慌乱地爬下床,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身披雪白狐裘的淑妃娘娘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先给了她一记耳光。

“小蹄子,敢勾引皇上,看本宫不打烂你的脸!”

晚余被打得一个趔趄,衣衫不整地跪了下去。

脸是疼的,心里却是庆幸的。

不管怎样,她总算逃过一劫。

皇帝再混账,也不能当着淑妃的面强迫她。

淑妃的父亲当年在战场上为了保护皇帝壮烈牺牲。

皇帝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对淑妃百般纵容。

只要淑妃不跟他抢皇位,把天捅破了他都不会怪罪。

淑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晚余,被她暴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和红肿的樱唇刺了眼,抬脚就往她胸口踹过去。

“狐媚子,下贱东西,仗着这身皮肉就想爬上龙床吗,我呸!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眼看这一脚就要踹到晚余身上,祁让一把拉住淑妃,搂进了自己怀里。

“行了,别闹了,你嫌她碍眼,让她出去就是了,大晚上的,动了肝火又要睡不着。”

淑妃靠在祁让怀里,明艳张扬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滚吧!

看在皇上的面子,本宫饶你这回,再敢勾引皇上,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晚余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只手抓住被撕裂的外袍,慢慢退了出去。

祁让的目光追随着她,幽深眸底暗潮涌动。

“皇上,您怎么还看她,臣妾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跟前呢!”

淑妃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臣妾气得心绞痛都快犯了,皇上快替臣妾揉一揉。”

晚余已经走到门口,听到祁让在身后低沉又轻快地笑了一声,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淑妃咯咯笑起来。

晚余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脚步虚浮地跨过门槛。

门外,大太监孙良言带着几个小太监候在廊下,见她衣衫不整地出来,都有些尴尬。

入冬的天气,夜风萧瑟,孙良言到底于心不忍,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在肩上。

“入冬了,夜里凉,姑姑快些回去吧,打一桶热水泡泡脚,再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个太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

晚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双手抓住披风,对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即挺直腰背走进了夜色里。

她故意走得很慢,回到宫人居住的值舍,所有的房间都已熄了灯。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狼狈。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摸黑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一个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并且提到了她的名字。

“那位晚余姑姑到底什么来头呀,怎么一个哑巴还能在乾清宫当差?”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安平侯府的三小姐。”

“不会吧,好好的侯府千金怎么沦为奴才了?”

“这事说来话长,当初咱们万岁爷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安平侯府还是安国公府,万岁爷和他们家大小姐江晚棠两情相悦。

结果安国公认为万岁爷没有潜力,硬生生拆散鸳鸯,把大小姐嫁给了最有希望继位的三皇子。

后来万岁爷逆风翻盘坐了龙位,安国公第一个成了他打压的对象,从安国公降成了安平侯。

无奈之下,安平侯就把外室所生的三小姐送进了宫,明面上说是服侍陛下,实际就是给万岁爷当出气篓子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她是天生的哑巴吗?”

“不是,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因为冲撞了淑妃娘娘,被淑妃娘娘灌了一碗药,从那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天呐,淑妃娘娘好狠......”屋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

“可她都成哑巴了,皇上为什么还留她在乾清宫,皇上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皇上不过是心里有恨,把她当个替身,日日放在跟前羞辱罢了。”

“这么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好在终于熬够了日子,可以出宫了。”

“我看没这么顺利,她走了,皇上再找谁撒气去,出不出的,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晚余听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唯独最后这句,像一把匕首直插她的心房。

祁让不会真的不让她走吧?

如果不让她走,她这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岂不都白熬了?

不行。

她不能留在宫里,她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出去。

可是,想什么法子呢?

在这个皇宫里,还有谁能让祁让改变主意?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里,坐在黑暗里苦思许久,直到身子都冻透了,才摸黑上了床,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她又爬出暖了一夜都没暖热的被窝,从墙角的水桶里舀了些快要结冰的水洗漱梳头。

原本她手底下是有两个使唤宫女的,那二人每天给她打水打饭很是殷勤。

听说她要出宫,二人都想接她的班,私下里相互给对方使绊子,结果一不小心叫孙总管撞见,当场发落去了掖庭,害得她没人使唤,干什么都不方便。

好在还有三天就要出宫了,回到家,父亲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得给她拨几个丫头使唤。

她一面想,一面穿好了衣裳,迎着清晨的寒风去往乾清宫当值。

皇帝五更起床去上早朝,她的任务是收拾皇帝睡过的龙床。

经过昨晚的事,她不敢再和祁让打照面,特地算着时辰晚到了一会儿。

原以为祁让已经走了,一进门,刚好和满面寒霜的祁让撞了个正着。

晚余心脏突突直跳,忙跪下给祁让请安。

她是个哑巴,说不出吉祥话,只能将头深深埋下,用最谦卑的姿态表示自己的恭敬。

祁让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白若凝脂的脖颈上,好一会儿才幽幽道:“过了今天,就剩两天了,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躲着朕就能平安度过?”


兰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哑巴姑娘,表情很是复杂:“起来吧,本宫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是为了你。”

晚余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疼痛让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兰贵妃道:“皇上对你如此不同,在宫里做一个锦衣玉食,独揽圣宠的娘娘不好吗,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晚余摇摇头,眼神平静且坚定。

兰贵妃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放了心,小声道,“皇上没那么好骗,留了小福子在这里守着,你躲过午歇,晚上只怕还是躲不过,我想想看到时候让谁去救场。”

晚余双手合十向她拜了拜。

看来柿子神真的显灵了,她上午还在担心午歇时怎么躲过祁让,兰贵妃就主动向她伸出了援手,并且表示,只要她真心想出宫,后宫的娘娘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虽然知道娘娘们的目的并不纯粹,但她仍是感激不尽。

只要能顺利出宫,她愿意把这些娘娘们都当成神仙供奉起来。

不多时,小太监请来了太医院的江太医,晚余听从兰贵妃的安排,又躺回到榻上装昏迷。

江太医一番望闻问切,给她扎了针,又开了驱寒的药方,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晚余不想醒也得醒,因为祁让给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醒过来回乾清宫伺候,要么死了送回江家。

她不能死,就只能醒过来。

她甚至想,祁让会不会知道她是装的,才故意这么说。

可他若知道她是装的,怎会如此轻飘飘地放过她?

兰贵妃居然说皇上待她不同,还说她留在宫里可以独揽圣宠。

她心里苦笑,如果圣宠就是把人往死里羞辱,往死里践踏,这圣宠不要也罢。

况且她本来就不想要,她要的,是宫外的广阔天地,是有情人长相厮守,是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她想起徐清盏的话,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后天早上,她就可以在宫门口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五年不见,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可变了模样?

她相信,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会一眼认出他的。

......乾清宫里,祁让在龙床前站了很久,最终也没坐上去。

新来的宫女把床铺得很好,挑不出一点毛病,安神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不浓也不淡,却不能叫他安神,反叫他心浮气躁。

明明什么都对,却又什么都不对。

他黑着脸回了前殿的东暖阁,在南窗的炕上靠着迎枕假寐。

孙良言什么也不敢说,拿了条毯子帮他盖上,退到殿外,抱着拂尘发愁。

大家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悄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二总管胡尽忠贼头贼脑地走过来,对孙良言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晚余姑娘还没走呢,皇上已经越来越难伺候,这人要是走了,谁还伺候得了?”

“别胡说!”

孙良言道,“小福子才挨了训斥,你又皮痒了是吗,谁告诉你皇上是为了晚余姑娘。”

“还要人告诉吗,长眼的都能看见。”

胡尽忠说,“要说皇上也是奇怪,他是皇帝,不想让谁出宫,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可他偏又不说,两下里就这么煎熬着,真愁人。”

孙良言嫌恶地斜了他一眼:“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二总管既这么上心,不如进去宽慰宽慰皇上,或者你想法子解了皇上的心结,皇上一高兴,就把我这大总管的位子换给你了。”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言重了,我就这么一说。”

胡尽忠点头哈腰,讪笑着走开,背过身,一双三角眼蓦地亮起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兴许他真能帮皇上解了心结,大总管的位子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暖阁里,祁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孙良言在外面叫他:“皇上,永和宫来人说嘉华公主病了,一直哭闹,什么也吃不下,庄妃娘娘请您去瞧一瞧。”

祁让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晚,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淡声道:“怎么又病了?”

皇帝登基五年,膝下总共就这么一位公主,是整个紫禁城的活宝贝,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合宫上下都跟着提心吊胆。

孙良言进来服侍皇帝更衣,叫人备辇,摆驾永和宫。

消息很快送到翊坤宫,兰贵妃对晚余说:“你去吧,趁着皇上不在,差事做完赶紧回值房,庄妃为了你把小公主都赌上了,你可要争点气,不能再出岔子。”

晚余缓了一下午,身上已经缓过劲来,拜别了兰贵妃,和小福子一起回乾清宫。

小福子对这里面的弯弯绕浑然不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唯恐她身子虚弱摔了跤。

“晚余姑姑,再坚持坚持,明天一过,你就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晚余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连吹到脸上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所有人都鼓励她再坚持一下,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只要今晚能顺顺利利度过,剩下的一天就好办了。

因为宫里会给出一天的时间让大家交班,办手续,收拾东西,和相熟的姐妹们告别,如果时间富裕,掌事姑姑还会给大家办个送别宴。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明天就不用去乾清宫当值了。

永和宫里,哭闹不止的小公主一到祁让怀里就不哭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找奶吃。

祁让把她抱坐在腿上,亲手喂她吃了半碗肉碎鸡蛋羹,又喂了半碗羊乳。

小公主吃饱了,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揪他龙袍上的金扣子玩。

庄妃和一众宫婢都啧啧称奇:“小公主闹了一下午,怎么一见到皇上就全好了,真是父女情深啊!”

祁让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江晚余跪在地上给自己解扣子的情形。

他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扯下金扣子给小公主,再把小公主递还给庄妃:“朕回去了,你小心看着,别让她把扣子吞了。”

庄妃接过孩子,心中着急,面上笑意温存:“公主一见皇上就不哭了,可见是太过思念皇上,皇上何不留宿一晚,你们爷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祁让微微皱眉,幽深凤眸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

庄妃吓得腿软,硬着头皮强撑。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祁让伸手捏了捏公主的小脸,迈步向外走,“外面风大,别出来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

庄妃目送他出了殿门,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去瞧瞧那丫头还在不在乾清宫。”

小太监领命而去,庄妃抱着小公主心有余悸。

为了那个丫头,她这当娘的硬生生饿了公主一下午,行不行的,她已经尽力了。


晚余赶到乾清宫,发现皇帝不在宫里。

当值的小太监告诉她,太后染了风寒,皇上到慈宁宫探望太后去了。

晚余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躲了祁让这几回,今天终于成功躲过一回,是不是柿子神显灵了?

但愿柿子神能保佑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也顺顺利利,直到出宫前都平平安安。

慈宁宫里,太后正靠在榻上和皇帝说话。

“哀家就是站在廊下看雪吹了风,喝碗姜汤就好了,你何必顶风冒雪地跑过来,万一染了风寒,朝政都要荒废了。”

祁让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汤匙慢慢搅动:“母后放心,朕的身子骨还不至于风吹就倒,就算病了,有内阁和司礼监掌印把关,也影响不了朝政。”

太后目光闪动,清咳了两声:“说到掌印,听闻徐清盏昨天大晚上的去了乾清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祁让凤眸微敛,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不烫了,母后快些喝吧!”

太后接过药碗,几口把药喝下。

祁让立刻从宫女端来的糖果盒子里拈了枚蜜饯送到她嘴边。

太后吃了蜜饯,心里却说不出是苦是甜。

皇帝夺位后,有儿子的太妃都被皇帝送去给先帝守陵了。

害死皇帝母妃的容嫔更是给先帝殉了葬。

唯独自己这个抚养过皇帝孪生哥哥的皇后成了太后,被皇帝当亲娘一样敬重着。

所有人都说皇帝能做到这个份上属实无可挑剔。

只有她心里清楚,皇帝对她的敬重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都说天家无情,帝王薄幸,这个踩着无数尸骨上位的天子,不仅无情,可以说连心都没有。

“后宫不得干政,方才是哀家多嘴了。”

太后主动承认错误。

“母后言重了,您是关心儿子。”

祁让站起身,“母后喝了药且睡一会儿,儿子晚上再来看您。”

太后说:“你忙你的,没时间就不要来了。”

祁让不置可否,微微一躬身,转身阔步而去。

一屋子奴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等他走了,太后身边的叶嬷嬷才小声道:“娘娘不是要问那个晚余的事吗,怎么却只字未提?”

太后叹口气:“我是想问来着,可皇帝那双眼睛实在叫人害怕,倘或他没有那个心思,我一问,反倒让他上了心,岂非弄巧成拙?”

“这倒也是。”

叶嬷嬷道,“咱们万岁爷是个别扭性子,专爱跟人反着来,您也不是他亲娘,哪里管得了他。”

太后摆摆手:“行了,别说了,徐清盏的眼线遍布内宫,焉知咱们身边没有他的线人,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是不会给咱们留情面的。”

叶嬷嬷吓得噤了声。

说去说来,都怪那个江晚余生的太出挑,东西十二宫的主子娘娘,没一个比得过她。

她在宫里一天,娘娘们就提着一天的心,生怕她哪天被皇帝临幸了,把她们所有人都压下去。

因此,各宫的娘娘都在暗地里数着日子盼她出宫,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上心。

眼瞅着就剩三天,大伙都觉得要熬出头了,谁知皇帝冷不丁地和她对上了。

消息传到后宫,大伙心里都凉了半截。

前天晚上幸好淑妃去得及时,否则生米可能真煮成了熟饭。

听说昨天晚上皇帝又与她拉扯,还好徐清盏去了。

可她也不能每次都这么好运,剩下这两天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皇帝登基五年没有立后,各宫娘娘为了后位明争暗斗,如今因为这个江晚余,竟是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集体求到了太后这里。

太后于是就装病把皇帝骗了过来,想旁敲侧击地提点提点他,结果愣是被他吓得只字未提。

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了五年,皇帝要真对她有意思,何至于留到今天?

总不能五年都瞧不上人家,临到人家要出宫,他又后悔了吧?

叶嬷嬷摇头叹息,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小声嘱咐道:“你去一趟翊坤宫,和兰贵妃说,太后这边使不上劲,叫她们自己想法子。”

认真论起来,太后其实也是帮过忙的。

五年前让江晚余做司寝女官,就是太后的提议。

太后知道皇帝不动身边人,对司寝女官又怀着天然的仇恨和厌恶,于是就铤而走险赌了一把。

事实证明太后赌对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把江晚余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既给皇帝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出气篓子,同时也保全了江晚余的清白。

眼下还剩不到两天的时间,这清白最终能不能保住,就看各宫娘娘的神通了。

晚余不知道自己的去留牵动着整个后宫的心,她收拾完寝殿,第一时间离开了乾清宫,一面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面祈求柿子神能继续保佑她。

刚走出西偏门,迎面碰上了翊坤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行了个礼,吸着冻红的鼻子叫她:“晚余姑姑,贵妃娘娘要见你,你赶紧往翊坤宫走一趟吧!”

晚余吃了一惊,打着手势问他什么事?

小太监摇摇头:“小的只负责跑腿,主子的事不敢瞎打听。”

晚余知道躲不过,只得跟他一道往翊坤宫去。

祁让从慈宁宫出来,直接回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折子处理朝政。

一口气忙到中午,用了午膳,便回到寝殿去休息。

几个司寝的宫女收拾完床铺在殿门外候着,祁让一眼扫过,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人呢?”

他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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