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逆时针旋转的房间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陆沉右手小指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三天前暴力催收的人把他堵在工作室时留下的,拳头和棍棒雨点般落下,小指被生生掰折,此刻随着油门把手的震动,伤口传来细针扎刺般的疼。
他瞥了眼后视镜,那辆黑色 SUV 的远光灯第三次从弯道探出头,距离已经不到二百米,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惨白的光刃,像极了催债人手中挥舞的棍棒。
这辆骑了五年的二手电动车发出老旧电机的哀鸣,电池早就该换了,平时续航就勉强撑三十公里。
转过第三个急弯时,前方出现一大片积水潭,陆沉来不及多想,猛打方向拐上岔路,车轮在湿滑的柏油路上打滑,甩出两道水花。
身后的 SUV 刹车不及,在积水里失控打滑,车身狠狠撞上路边护栏,金属变形的声响混着雨声传来。
“妈的!”
陆沉趁机捏紧刹车,电动车却在这时发出不祥的蜂鸣,电量显示从 30% 直接跳转到 5%。
他心里暗骂,这电池报警灯早就坏了,平时全靠经验估摸电量,没想到在这暴雨天彻底掉链子。
他只能跳下车,推着车在泥泞里艰难前行,车头灯忽明忽暗,照亮前方锈迹斑斑的 “镜湖旅馆” 路牌,木牌边缘的漆皮被雨水泡得翻卷,露出底下暗红的底漆,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雨水顺着雨衣帽檐不断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灰砖外墙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陆沉才敢回头望。
远处的 SUV 车灯还在闪烁,但暂时没了动静。
他愤怒地踹了脚电动车没电的电池,锈迹斑斑的车筐里,半张褪色的广告纸被雨水黏在筐底,上面印着 “镜湖旅馆,迷途者的港湾”,右下角的开业日期是 1998 年,却盖着 2015 年的停业公章,这让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
走进旅馆,前台亮着昏黄的壁灯,光线昏暗而朦胧。
值班员是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胸前别着枚生锈的工牌,“周伯” 两个字已模糊不清。
陆沉递上身份证时,注意到登记册上的入住记录停在三天前,最近一页只有一个潦草的 “303”,墨迹